第39章 「A」
第二天, 烏銳清早上起床後又刷了一次商業價值榜，欣慰地發現弟弟依舊在第一位, 而且實時數據和沈灌的差距似乎比昨晚更大了。
他忽然想到什麽，點開微信, 把自己、廖山和顧卓立拉了一個小群。
【烏銳清：@廖山 弟弟晚上有沒有時間, 出來吃飯吧, 慶祝一下你登頂商業價值榜。】
——顧卓立晨起收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這個。
男人挂着兩個烏青的大眼袋, 面無表情地讀了一遍那行文字，又擡頭看看群組名：【兄弟山特産】
顧名思義——
兄：烏銳清。
弟：廖山。
山特産：顧卓立。
顧卓立臉色奇臭無比，抱着手機低聲咒罵：“山個錘子的特産，還山特産, 老子是小灌木好嗎。”
他冷漠回複。
【是哦弟弟，你壓了沈灌哎, 我們都很開心, 出來吃飯吧！】
廖山沒過一會上線了：【呵呵。】
顧卓立一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媽的這是什麽土匪弟弟，也太沒禮貌了吧, 就和自己哥哥這麽說話？”
他氣憤地打了一行訓斥的文字，還沒發出去, 廖山又發言了。
【廖山：@烏銳清，早啊哥, 晚上可以是可以，但争取定在遲一點的時間吧, 我下午還約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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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冷漠臉把沒來得及發出去的訓斥删了，鄙夷地哼道：“裝，往死裏裝。一個過氣十八線歌手還裝大忙人呢，除了親哥，誰願意約你一頭山狍子一起過周末啊。”
【烏銳清：沒問題。晚上七點，悅星莊園，我發你一個VIP二維碼，直接在電梯裏刷六層，有包廂。】
【廖山：那正好啊，我下午的約也在那，能銜接起來，省了路上的時間。】
【烏銳清：@顧卓立 你可以嗎？】
男人有氣無力地回複：【嗯。】
烏銳清放下手機後去微博簽到打卡，把每日追星日常任務做掉之後，随手刷了下朋友圈。
顧卓立兩分鐘前貌似無意地分享了一條朋友圈軟文——《放飛的藝術：家長應少參與成年孩子的私生活》
烏銳清聞言忍不住低笑了兩聲，随手點了個贊。
其實也不是為了讓那家夥難受。只是弟弟畢竟是家人，他早晚要學會和弟弟和諧相處。
弟弟那麽可愛，多磨合幾次就會好了——烏銳清樂觀地想。
…………
晚上六點半，悅星莊園十層停車場。
顧卓立鎖車，嘟囔道：“所以說啊，我一直都不明白這莊園的設計師怎麽想的。停車場在活動層的腦袋頂上，一圈圈繞上來也太麻煩了。”
悅星的設計确實奇特。活動層在一到八樓，停車層卻在九層、十層。六樓和七樓是vip包廂層，私密性極高，要先從停車場下到一樓，再從一樓重新刷二維碼上去。
烏銳清也覺得這種設計有些繁瑣了，但悅星是私密性最好的會所，也自然是約弟弟出來的最優選擇。
他跟着男人往電梯處走，看了眼時間，“路上沒有想象中堵車，早到了半小時。”
顧卓立聞言笑，得意地看着他，“那是因為我是活地圖，對CBD各區域寫字樓的下班高峰期了如指掌，科學規劃道路，避開一切擁堵。”
男人說着，揚眉看着他，一臉期待的表情。
烏銳清輕輕勾唇，“嗯，你真厲害。”
顧卓立滿意地嘆口氣，又擺手謙虛，“也沒有，只是洞察力敏銳了一些而已。”
“…………”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進入電梯。顧卓立為烏銳清攔着門，等人進來後，他正要去按一層，手指接觸到按鍵還沒按下去的一瞬，一層自己亮了起來。而後電梯門自動關閉，開始下行。
他沒在意，随意地收回手，站在烏銳清身邊日常口嗨，“我最近做數據好累啊，肩頸都要報廢了。這莊園有沒有按摩，等會我們一起來一發吧？”
男人的肩頸肌理确實很亂，之前就去醫院查出來過，烏銳清也一直想着這事。
雖然知道那家夥很可能是瞎編的理由，但他還是點頭了，“可以，這裏有不錯的正骨師，吃完飯我幫你約一下。”
顧卓立一聽就高興了，“那我們一起呗。”
——要并排趴在按摩床上，看小烏總被按疼了微微皺眉的樣子，剛好他就可以非常坦然從容地抱以寬慰一笑。
烏銳清無奈點頭，“都行。”
電梯到一層，門還沒全開，顧卓立就迫不及待地用二維碼掃了六層，等待重新上去。
電梯門緩緩開啓，男人又笑道：“雖然追星辛苦了點，但和你一起追星還是很好玩的，廖山他終于登頂……”
話到一半，電梯門打開過半，露出門外兩張臉。
廖山。
沈灌。
顧卓立笑着的表情驟然僵硬：“…………”
沈灌錯愕了一瞬，正想和顧卓立打招呼，忽然想到不對，烏銳清是廖山的粉絲，而顧董是卧底。
于是他恍然大悟，立刻友好地向烏銳清點頭，“烏總您好。”
烏銳清心情略複雜地點了下頭，“來吃飯啊。”
“對……和廖山一起說了點工作的事，我先回去，廖山等會還有別的局。”沈灌尴尬地笑笑，看了一眼顧卓立，努力回憶起自己從前的恐懼狀态，走進電梯貼牆站在了遠離他和烏銳清的另一側。
廖山咳嗽一聲，也跟着進來，站在沈灌身邊，“烏總、顧董。”
烏銳清：“嗯。”
顧卓立：“……”
電梯門緩緩關閉，裏面的氣氛謎一樣地沉寂。
沈灌看廖山一臉開朗無知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他心想，這家夥估計還不知道這位董事長就是網上他的頭號黑……還有烏總，估計也不知道身邊的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卧底，這對愛豆和粉絲實在是慘。
想到這，他看着廖山的眼神就不免多了一絲憐憫。
烏銳清擡頭，剛好撞見這個眼神。
他心裏一緊，略有些複雜地看了弟弟一眼，用眼神詢問：我怎麽覺得你和沈灌走得有點太近了？
廖山會錯意，以為他哥的意思是“你看顧卓立那拙劣的演技”，于是偷偷瞟了一眼一臉菜色的顧卓立，有些幸災樂禍地勾了勾嘴角，回烏銳清一個得意的眼神。
烏銳清收到回應後心情更複雜，原本他也不會想那麽多，偏偏前兩天顧卓立剛剛向他間接地說了“喜歡”這兩個字，這回看到弟弟和沈灌出雙入對眉來眼去，吃完飯人家要走，弟弟還要送人家去停車場，不免就有些多思。
想到這裏，他又有些怨憤地瞟了一眼顧卓立，神情冷漠。
烏銳清先開了瞪顧卓立的頭，廖山也不再拘着，幸災樂禍地看向某渾身散發着尴尬的董事長。沈灌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心想顧董不會已經跟這兩個人坦白了吧，那這電梯裏的三個人變成一夥的，自己豈不是很尴尬……
三道目光，冷漠，幸災樂禍，狐疑。
顧卓立：“……”
他想死。
五秒鐘後，顧卓立目視前方，看着對面沈灌和廖山之間的電梯牆壁，沒有感情地問道：“你們要去幾層？”
快滾好嗎。
他的語氣太冷漠，廖山和沈灌都以為是問自己，于是同時回答。
廖山：“十層啊。”
沈灌：“去停車場，顧董。”
顧卓立：“……”
兩人話音落，不約而同地側過頭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
廖山心想，沈灌到底知不知道顧卓立是他的粉絲啊，對顧卓立說話的态度這麽小心謹慎。
沈灌心想，廖山和顧董說話這麽橫，到底是已經拆穿了顧董的真實面目，還是兩人氣場不和幹起來過？
謎。
電梯從一層到六層，停下，沒人出去，又去十層，一共也就一分鐘，局勢在沉默中變換了若幹次。
直到烏銳清輕輕咳嗽一聲，瞬間終結掉電梯裏的緊張。
他從面向沈灌和廖山的姿勢調整到面向電梯門的姿勢，等電梯門開，擡手替廖山和沈灌攔住門，語氣穩重道：“小山，快去快回，包廂等你。”
沈灌努力掩飾着自己的驚訝，卻在聽廖山說了一句“知道了哥”之後，開始深深地懷疑人生。
廖山讓他先出去，在他身後說，“等會跟你說，這是我認的哥哥。”
“哦……”沈灌驚魂未定，踏出電梯門後忽然又想到什麽，突然回頭，憐憫地看了一眼已經一臉看破紅塵相的顧卓立。
顧董他……已經在敵營裏處境這麽悲慘了嗎……
電梯門關閉，烏銳清回頭看了一眼顧卓立，“心情如何？”
顧卓立：“…………”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唱哪出戲了。
烏銳清洞察地瞟他一眼，幽幽地轉過身去，背對着他看着電梯指示燈重新往一樓去，忽然淡淡道：“哎，弟弟和沈灌走得好近啊，有點難辦……”
顧卓立聞言下意識按了按自己心髒的部位，感覺要猝死了。
——他敢對天賭咒，電梯裏四個人，他才是最難辦的那個。
過了一會，男人深吸一口氣，決定從利益共訴點着手。
“我想我們的想法一致，不能讓他們再接觸下去了。”
——他說完這話放松了些，無論如何，這句話總會讓小烏總放松一些警惕。
然而烏銳清聞言頓了頓，卻搖頭道：“也不見得。我只是對沈灌沒好感，倒也不至于讨厭。如果弟弟和他合得來，無論以後怎麽發展，我都随他去吧。”
他說着別有深意地看着顧卓立，聲音低沉了一分，“畢竟我不像你一樣對沈灌有那麽強烈的情感傾向，對麽。”
“……”男人的喉結都靜止了，過了片刻，他艱難地點了下頭，“嗯，我确實太煩沈灌了。你……哎，你也別完全不管廖山吧，我看廖山的眼睛都要長在崽……長在那兔崽子身上了，你得管管。”
烏銳清聞言悠然一笑，随手刷二維碼指揮回到一樓的電梯重新上六樓，又捎帶着點開朋友圈，在男人眼前晃了一下。
屏幕上是顧卓立早上剛剛分享的那條軟文。
——《放飛的藝術：家長應少參與成年孩子的私生活》
顧卓立終于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低聲罵道：“我日。”
烏銳清有些迷茫地揚眉，“嗯？”
男人垂眸，“……我日常看到弟弟就想做數據。”
烏銳清聞言笑了，眉眼舒展，“想做就做啊，今晚回去做，我等會兒再買一些小號給你。”
“……”
作者有話要說：
顧卓立：如何優雅從容地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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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可能會很晚回家，所以明早九點如果沒刷出更新，那就下午來看~
大家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