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兩個人都需要身材管理, 所以這麽美味的曲奇也沒多吃, 餘下的都被沈念柯放進了冰箱。還未來得及轉身,身後溫熱的男性軀體貼了上來, 耳尖被咬了一下, 沈念柯心髒都跟着一縮,她回過頭, 孫樹瑾親了親她的唇, 将人打橫抱了起來。
他最喜歡進卧室以後将她往床上扔,沈念柯在他踏進卧室那刻趕緊指了指床,“被子底下有東西。”
“什麽?”
“你看看就知道了。”
孫樹瑾将她放到地上,剛剛在客廳有一只拖鞋被晃掉了, 她左腳便輕輕踩在孫樹瑾的鞋面上, 女人的玉足柔軟小巧, 他垂眸看了眼,一黑一白相襯, 有種別樣的親密。他心情大好,右手攬緊她的腰, 兩人一起往前邁出一步。
他慢慢掀開了被子。滿室馨香,床單上鋪了一層大紅色的玫瑰花瓣,稍稍被打亂但還是能看出形狀, 是個大大的心形。伸手在她臉頰摩挲幾下, 他溫聲問,“是在暗示我什麽?”
她哪裏好意思說,搖搖頭, 推他去浴室洗澡。
孫樹瑾洗完澡,身上圍了條浴巾就走了出來,床上的女人已經躺好,被子上方露出白皙瘦削的肩膀,她望着他,臉色泛紅,擡手在身邊拍了拍。孫樹瑾笑着走到另一側,掀被上床,剛剛摟住她的肩,沈念柯忽然拉了下被子,将二人一起完完整整蓋住。
“做什麽?”孫樹瑾啞聲問。
卧室裏的燈光透過西瓜紅色的被子照進來,兩個人全身都映着粉色,沈念柯咬了下唇、湊過去,在他喉結上吮了一下。
按在她肩上的手驀地收緊,他的話從牙縫中擠出來,“今晚是不是不想睡了?”
沈念柯點點頭,“嗯。”
孫樹瑾的理智被她這句嗯炸得支離破碎,他忽然翻了個身、覆在她身上,劈頭蓋臉地吻了下來。她輕輕抱着他的腰,任由他施為,唇邊溢出舒服又滿足的喟嘆。
他的手從她的腰間往下而去,沈念柯伸手攔了攔,“瑾瑾,跟你商量件事。”
他被迫停下,就近在她身上狠狠咬了一口,“說。”
她用腿在他腰上蹭了蹭,看到他眼裏的火,她摸着他的臉,小聲說,“你以後可以為了我,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嗎?我們以後不要吵架,太傷感情,有争執各退一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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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算明白今天她忽然的主動是什麽原因,她學會耍小聰明了,知道這種時候他格外好說話,所以趁此機會跟他讨價l*q還價。他盯着身下的人,很久以後才應了聲好。
沈念柯瞬間眉開眼笑,親親他,又推了推他。
“嗯?”
“怕你反悔,我要拿紙筆,簽字畫押才算。”她說完推開他,打開了床頭櫃的抽屜,紙筆就在最顯眼的地方,她拿出來,遞到他面前。
孫樹瑾已經換了姿勢,他靠在床頭坐着,接過紙筆,頓了頓問,“要寫什麽?”
“我來念,你來寫。”
他握住筆,洗耳恭聽。
“保證書:我以後絕對不對沈念柯發脾氣,三思而後行,做錯事積極道歉,她做錯事盡量忍耐,考慮她是否有苦衷。有分歧率先讓步,之後再講道理。聽她話,不抽煙,不跟別的女人有親近關系。不随便提分手。保證人:孫樹瑾。2018年1月13日。”
孫樹瑾一字字寫下,給沈念柯看了看,她很滿意。他卻忽然道,“再加幾個字。”
他提筆在“沈念柯”與“發脾氣”之間畫了個符號,下面寫:亂。
沈念柯接過來,拿手機拍了張照片,認認真真把這張紙擱在了床頭櫃抽屜裏。
她得意洋洋,但剛剛某個男人火還沒消,他沒關燈,直接抱着她繼續。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兩人都比以往興奮,尤其是他,沈念柯的手差點握不住。
結束以後,孫樹瑾低頭在她鎖骨上咬了一下,聽到她悶哼一聲才心滿意足地抱着她睡去。
半夢半醒間,他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看了看身邊熟睡的女人,他披了件衣服,去客廳接電話。
文筝深夜發博回應了他,語氣很是委屈,為自己辯解:她不是別有用心才去當什麽女二號,說出删戲份的事也是基于事實,更沒有想用假發博取同情,她最近接的戲後期需要短發造型才戴了假發。
馬哥打來電話就是為說這個。文筝紅起來也沒多久,都不知道哪來那麽多鐵粉紛紛心疼安慰,仿佛自己比她還委屈似的,馬哥看到評論區那個流下兩行淚的表情差點要看吐。
惡心至極。
孫樹瑾一時沒說話。
“這次怎麽處理?我看她這個人沒臉沒皮的,不太好對付,估計就是仗着後臺硬,才敢這麽胡說八道、裝可憐。”
“你不用管了,我想辦法吧。”孫樹瑾沒想到自己改了場戲會惹出這麽多事,不想沈念柯再受牽連,他挂掉電話以後,撥通了一個很久都沒打過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孫樹瑾呼出一口氣,耳邊劃過電流聲,接通了,他張了張嘴,半晌才道,“爸,我想請您幫個忙。”
那邊咳了幾聲,“我是你父親的秘書,他剛剛視察現場回來、已經休息了。”
孫樹瑾太陽穴跳了幾下,他趕緊按了按,“那不打擾了——”
“你等等,”那邊的人道,“你父親醒了,我把電話給他。”
“喂?”
“爸。”
“寧寧啊,”孫永清的聲音嚴厲又疏離,“大半夜的找我什麽事?”
孫樹瑾出道之前,名字跟沈念柯還是情侶的,叫孫想寧。孫永清身份特殊,他又執意要進娛樂圈,于是孫永清讓他改了名,對外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孫永清的兒子。
孫樹瑾被他的語氣所傷,“那算了,您休息吧。”
“臭小子,”孫永清罵了一句,“你老子都被你吵醒了,你跟我這裝什麽呢?有事快說。”
孫樹瑾嘆了口氣,道,“您還記得我小時候把念柯弄哭的事情嗎?”
孫永清:“哪一次?你經常把念柯弄哭。”
孫樹瑾被噎了一下,頓了頓才說,“就是回家您揍我那次。”
孫永清教子嚴格,但從小到大就打過孫樹瑾那麽一次,他印象深刻,“記得,那回我打了你,你媽媽跟我分房睡了三天。你提這個幹什麽?”
孫樹瑾就将事情說了,末了道,“文筝的後臺跟您是舊識,方便的話能否跟他打聲招呼,讓文筝收斂一點,別再在念柯身上動土。”
孫永清忽然笑了,孫樹瑾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他正要說什麽,孫永清道,“臭小子開竅了,知道保護自己的女人了。你之前遇上事,可從來沒把我這個父親看在眼裏,再棘手也是自己出面解決。行啊,這都是小事,明天我就給老秦打個電話。”
孫樹瑾沒說話。
“明天也嫌晚?行,我馬上就打。”
“謝謝爸。”
挂掉電話以後,他望着卧室的方向,在黑暗中靜靜站了五分鐘。等他去看手機,文筝最近的幾條微博都已經删除,熱搜也瞬間被壓了下去,他呼出一口氣,進卧室、躺回了沈念柯身邊。
她的身體瞬間滑了過來,靠近他微涼的身體輕輕抖了抖,但還是義無反顧地抱住了他,貼着他胸口、模糊喊了聲瑾瑾。舒坦,身體跟心裏都徹頭徹尾的舒坦,他偏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抱着她入睡。
18號很快來臨,這天的意義太大,沈念柯昨天晚上十一點鐘就休息、養精蓄銳,零點的時候,孫樹瑾甚至沒來得及親口跟她道一聲生日快樂,一直到在演唱會後臺見上面,他才有機會将祝福說出口。
商守青陪同路婷一起過來了,全程悉心照顧。
孫樹瑾作為嘉賓,位置在第一排,商守青也是,兩人位置緊挨着。沈念柯有意無意提起商守青跟路婷的關系,雖然只是路婷單方面喜歡商守青,孫樹瑾對他的敵意卻減了不少,也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聊上幾句話。
為了不讓路婷太累,前幾首歌并沒有安排她伴舞,等到了第五首歌,路婷從升降臺緩緩出現,沈念柯走過去,牽着她走到舞臺最前面,對大家介紹說,“她是路婷,跟在現場的你們年紀差不多大,她是舞蹈專業的,主修現代舞。去年年底她被查出惡性骨腫瘤,等過了今天,她就要接受手術。今天為什麽忽然辦這個小型演唱會,其實不是為了我過生日,是為了她,她跟你們一樣,也是我的歌迷,或許比你們認識我的時間更久。今天我想實現她的幾個願望,接下來幾首歌,她會做我的伴舞,請大家給她鼓勵。”
在場的多數都是小姑娘,舞臺底下本是一片抽泣的聲音,這時忽然想起熱烈的掌聲,路婷對着前面鞠了一躬,“謝謝大家。”
她接着道,“在這裏,我有幾句話想跟大家說。”
沈念柯為她讓出位置,自己站到舞臺旁邊,把麥克風關了。
路婷道,“人不生病,真的不知道健康的可貴,如果不是以後再也不能做熱愛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喜歡跳舞。高中我很懶,不愛學習,最後選擇了藝考,是不得已的選擇,只為了以後能有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我在大學不是特別努力,每天熬夜、也會喝酒,除了上課練舞,我沒有別的運動項目。當我查出有這個病,我才開始後悔,為什麽沒有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
“我們是很年輕,但是年輕的本錢經不起無限制的揮霍,總有見底的時候,到那時候就一切都晚了。”她指了指自己,“看到我的頭發了嗎?過了明天,我就要失去它。看到我的腿了嗎,很漂亮對不對,過了明天,我就會徹底失去它。我很羨慕在座的各位有完整的身體,我甚至嫉妒你們。可是,我又想提醒你們,別變得跟我一樣。不管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你身邊的人。”
她的視線溫柔的落在臺下的商守青身上,過了會,她又對臺下鞠了一躬,“今天我會好好跳舞,希望你們能永遠記得我跳舞的樣子。”
舞臺上燈光突變,沈念柯打開了麥克風,也站到了舞臺中間。等音樂聲響起,沈念柯再次走到了舞臺邊沿,慢慢坐了下來,臺上兩束燈光,分別打在二人身上。
路婷跳舞的時候跟平時是兩個人,她熟練地舞動,動作流暢而有力,像在拼盡全力燃燒自己,她的眼神随着節奏變化而改變,有時缱绻有時魅惑,臺下的人不自覺屏住呼吸,盯着她飄舞的黑發跟一雙筆直好看的長腿,心裏不知驚豔跟遺憾哪個更多。
一連跳了四支歌的舞,路婷精疲力竭,卻壓抑不住興奮,她被沈念柯領着坐到了原來孫樹瑾的位置,而孫樹瑾站了起來,跟沈念柯上臺。
燈光打在二人身上,兩人并肩站着,格外登對。在場的觀衆都是精心挑選,一切都是為了路婷,所以并沒有人大喊大叫以示激動跟追捧,一切以路婷的感受為主。
《餘生》的前奏響起,現場的燈光變暗,觀衆席人手一根熒光棒,都知道這是壓軸曲目,不約而同跟着唱起來,藍色的海洋裏漫出大家有些哽咽的聲音。
“我曾愛過,我曾恨過,笑也笑了,哭也哭過。離別太深刻,情已難訴說。
山水有盡處,難看清歸途。你來或不來,可期不可蔔,能過好餘生就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