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奏禀
晴天霹靂都不足以說明沈鴻軒此刻驚訝駭然的情緒,他完全不明白陛下怎麽會突然有這樣的念頭。
沈鴻軒簡直是一臉懵逼二臉茫然,他已經有婚約在身了啊,陛下為什麽要給他指婚?還有,雲笙公主是誰?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背部不由自主的挺直起來,如同針芒在刺一般他已經感覺到來自身後的兩道灼灼的目光,其中一道帶着暴躁怒火的來自他親爹沈山,不動聲色高深莫測的目光來自他的未來岳父洛文彬。
這兩個,親爹得不得罪無所謂,但是未來岳父真的不是他能得罪的啊!
咦,總覺得雲笙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好像最近聽到什麽人說過,嗯……好像是聽張将軍隐約說起過,沈鴻軒茫然的眼神随即落到了張果敢身上,猶豫片刻才恭聲像坐在上首的皇帝禀告道:“關于這位雲、雲笙公主,張将軍正有要事要回禀呢!”
“嗯?張将軍?可是那雲笙公主說,是你救了她啊!她對你一見傾心,要與我國結秦晉之好,嫁與你為妻!”燕帝驚咦了一聲,訝然反問。
沈鴻軒皺起眉頭來,他站在堂中,背脊挺直昂然不屈,在西北打磨了一年多的軍人生活雖說沒有讓他直接成為硬漢,但是也是成熟穩重了許多。
他劍眉星目昂首站在群臣宴客的大堂中間,對上首的皇帝拱了拱手,聲音清朗铿锵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的說道:“陛下容禀。”
燕帝狀若疑惑的眼中掠過一絲深意,颔首示意沈昭開口解釋,只是他眼中情緒略有陰沉,仿佛不虞。
沈昭開口解釋起來:“月前卑下在奉命夜間巡邏之時,發現有宵小之輩意圖混進軍營,當時那幾人行跡詭秘躲躲藏藏,仿佛有莫大陰謀。”
“職責在身,臣為大軍安危考量,自然是要将此賊人拿下,押到張将軍面前由他親審!”說到這裏沈鴻軒便停了下來,閉口不言了。
本來就為沈昭拒絕了指婚,無法借掌兵者不得與鄰國聯姻,而杯酒釋兵權的燕帝本來就有些不虞,此時見沈鴻軒遲遲不說出下文,不由有些煩悶,命令道:“沈校尉,你接着說。”
“回陛下的話,臣已經禀告完畢了。”沈鴻軒拱手回道,十分淡定坦然,好一副少年潇灑,将軍傲骨的模樣。
似乎是見燕帝有些疑惑,沈鴻軒頓了頓,又繼續泰然自若的加了一句,“臣将宵小押到張将軍面前後便繼續夜巡了,并不知此事後續如何,只是之後聽張将軍提起,那幾個賊人乃是趙國奸細,要押到陛下面前請陛下定奪。”
沈鴻軒話音一落,原本都還饒有興致的聽着沈鴻軒述說關于雲笙公主事情的燕帝大臣們都是一陣無語,臉上落下幾道黑線來。
本來西征軍今日進城的時候不少出門迎接的大臣都是看到了跟在最後面的那輛馬車的,又打聽到了那雲笙公主是英姿勃發如今如日中天的沈小将軍救回來的,如何不讓人浮想聯翩,對這件事情內中的秘辛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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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他們原以為的英雄救美的事情被正主一說,就變成了公事公辦抓捕賊人呢?這劇情真是變得太快他們反應不來啊!
沈鴻軒直接把鍋甩到了上司張果敢張将軍的身上,算是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他總算是感覺到身後來自他親爹憤怒噴火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了,只是岳父大人的目光還是那樣綿綿如刺,明明沒有帶着很明顯的惡意,卻偏偏飽含深意讓沈鴻軒背後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深吸了一口氣,讓肺部充滿了空氣,沈鴻軒鼓足勇氣,臉上帶着點羞澀,又帶着得意和愉悅的笑容朗聲笑道:“還有一件事還要禀告陛下,臣已有婚約在身,只等未婚妻子及笄,便要成親了。”
他仿佛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溫柔眷顧的淺笑,眼神醉人柔和,仿佛盛滿了璀璨的星,流淌着灼灼的光華。
被喂了一口狗糧的文官武将:懵逼狗帶臉.jpg
洛文彬微見冷凝的臉頓時如春水融冰變得溫暖起來,眼中原本含着的冷意也慢慢消散化作了一片溫和平靜。
坐在他身邊的沈山感覺到洛文彬身上氣息轉暖,終于是舒了口氣抖了抖身體松懈了下來。
哎呀媽呀這老洛放了一早上的冷氣可真是憋死他了,可總算是消停下來了!心裏默默吐槽着,沈山忍不住又瞪了眼堂中英姿勃發的大兒子一眼,都是他惹的禍啊!
而且洛文彬這些冷氣還算好的呢!
他妻子和洛夫人之前在城門口肯定也是知道那雲笙公主了,要不是現在陛下大宴群臣,命婦們由皇後娘娘宴請,他們沒機會和沈夫人碰面,只怕現在他妻子孩兒他娘就要一把抓在他和他兒子臉上畫的他們一臉花,想到之後可以遇見的悲劇,沈山不由悲從中來,整個人都焉了下來。
不過好在兒砸立場堅定沒做出什麽違背原則的事情出來,不然雲笙公主這事還真是不好收場啊!
燕帝有些尴尬和羞惱,他沒弄清楚沈鴻軒是否有婚約就随便指婚,着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當然,這只是表面理由,真正讓他煩惱的是不知該如何處理沈家的兵權。
不過皇帝的臉皮都不會太薄。沉默了好一會兒,燕帝覺得氣氛沒那麽尴尬了,才緩緩道:“原來如此,沈校尉先回座吧!張将軍,既然當初此事是你審理,便由你來來禀告此事吧!”
聞言,張果敢放下了手中的杯盞,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踏入堂中,正好碰到沈鴻軒退回座位,沈鴻軒一向和上司相處得挺好,也不像一般人害怕張果敢的冷臉不敢接近,他悄悄對張果敢做了個揖,露出一個可憐的眼神來。
沈鴻軒面上作出巴巴的可憐模樣,希望張将軍能看在他這麽可憐的份上放過他的甩鍋 ̄▽ ̄
面無表情的與沈鴻軒擦肩而過,張果敢方正的臉上一片漠然看不出來有什麽情緒,他走到禦案下方,行禮後才語氣平淡的禀告道:“沈校尉抓到的賊寇乃是趙國奸細,身份乃趙國皇室公主,此等身份卻意圖混入大軍之中,肯定所謀不小,礙于此賊身份末将未曾嚴刑拷打。但一日不清楚賊人的陰謀,就一日不能放松,還請陛下派人拷問出真相來!”
“這……雲笙公主只是女子,怎麽會有什麽陰謀?據她所說,不過是外出游玩不甚迷路卻被西征軍扣下啊!且此女畢竟是趙國公主,我大燕雖不懼趙國,但貿然與之交惡,也是不妥!”燕帝聽完張果敢的禀告,眼神一陣閃爍,卻是推脫起來。
張果敢擡起頭來,眼中有鋒利的血光掠過,他表情冷然語氣肅穆冰寒:“敵國奸細片面之言怎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