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遠嫁

小燕子披着一件淡粉色狐裘,站在漱芳齋院子裏的參天古樹旁,擡頭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

紫薇走到她身邊道:“進屋兒吧,一陣間,這雪怕是要下大了。”

小燕子側過頭看着紫薇,問道:“方才為什麽要拽着我?這深宮裏面兒難得有像月亮那般好玩兒的男人,咱們和他多玩兒一陣不好嗎?”

紫薇輕輕嘆了口氣,拉着小燕子進了卧房,關上門道:“小燕子,你當真看不出五阿哥對你的情意?方才你與那西藏王子相談甚歡,五阿哥看上去不高興呢。”

小燕子脫下狐裘,坐在床上道:“他有嗎?”

紫薇坐在她身邊,認真道:“當然有!肯定有!”

“即便永琪真的喜歡我,又能怎樣呢?”小燕子難得認真,“你別看我平時嘻嘻哈哈,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可是我心裏清楚,要不了多久,你是還珠格格,我是小燕子。小燕子生在民間長在民間,不過是老天可憐我,送給我一段有爹的日子。将來,如果我這顆腦袋還能保住……”她眼睛裏閃着光,透出一種單純的快樂,“我當然要逃出這個皇宮!”

“逃?”紫薇心中不解。

小燕子拉住紫薇的手,認真看着她道:“你難道從來不曾覺得,這個皇宮,又壓抑又無聊,遠遠比不上皇宮外的花花世界嗎?”

“這……”紫薇皺起眉頭道,“我想,很多事兒都是命中注定的,無論你想怎麽逃,都逃不開。就像,五阿哥就那麽湊巧在圍場射傷了你,你陰差陽錯入宮成了還珠格格,而我,遇到爾康……”

“我從不信命!”小燕子的目光中透出了一股堅毅,“說起來,我自小便是被上天抛棄的孩子,沒有爹娘,沒有親人……如果不是因為我什麽事兒都不在乎,我這條小命兒恐怕早就被上天收走了。”

“小燕子……”紫薇側過身抱着她,心中盡是憐惜,“心有善念,天必憐之。也許上天不一定會人人都好,可是,上天一定是公平的……你前半生孤苦無依,所以,上蒼安排你入宮,讓你以後的日子有皇上寵,有五阿哥愛。”

小燕子看着紫薇,真誠道:“紫薇,你真好。”

壽康宮暖閣內,太後由晴兒扶着坐在鳳榻上。景娴請過安後,由容嬷嬷幫着脫下狐裘,而後坐在了右邊的椅子上。

太後關切道:“近來,你身子可還好?”

景娴淺笑回道:“虧得簫大夫,臣妾的身子已無大礙。”

太後手中緩緩撥動着佛珠,輕輕點頭:“晴兒是我的心腹,容嬷嬷是你的心腹,在這暖閣裏,咱們娘兒倆還是可以好好說話兒的。”

景娴輕輕颔首。

“哀家活了大半輩子,什麽風浪都經過見過了,按理說,什麽事兒哀家都該看開了。”她嘆了口氣,繼續道,“唯有皇帝的後嗣……”

景娴笑着回道:“皇上正值壯年,額娘不必憂心。”

太後道:“哀家也常這麽勸自個兒,可是……”她微微蹙眉道,“孝賢的兩個皇子盡皆早夭,她年紀輕輕,便也跟着孩子去了。皇帝表面兒上不說,可哀家知道,他心中這道坎兒永遠過不去。”

景娴微微蹙起眉頭。

“你正受寵,永璂是中宮嫡子,皇上是有意立太子的……”

景娴淺笑搖頭道:“皇額娘,景娴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會當皇上。臣妾陪在皇上身邊兒的日子不短了,深知做一個好皇帝要犧牲掉多少寶貴的東西。臣妾是個自私的人,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心中藏着萬千憾事坐在那個高高的位子上。”

“你倒是看得透徹!”太後道,“哀家方才并未講完……皇帝不立永璂,是怕他重蹈永琏覆轍,更是因為……”她眉頭越蹙越緊,“你該知道,早幾年,皇帝是屬意永琪的。”

景娴颔首道:“五阿哥不論弓馬騎射抑或詩詞歌賦均乃衆位皇子中的佼佼者。”

“可惜……”太後繼續道,“皇帝正準備用心教導,永琪便病倒了。”

“皇額娘的意思是……”

太後苦笑一聲道:“也許,弘歷真的在替先皇還債吧。”

景娴安慰道:“皇額娘多慮了,五阿哥的傷寒之症已然痊愈。臣妾聽說,他今兒個一直陪在西藏王子身邊,兩人幾乎成了好友。”

太後道:“皇後,哀家雖老,卻并不糊塗。這宮裏面兒的大小事兒,哀家都還算清楚。那位簫大夫的一句‘五阿哥身患隐疾’,不是險些惹怒了愉妃嗎?”

“額娘……”景娴心中感嘆,太後果然精明。

太後道:“景娴,你也做了額娘,你該明白,在哀家眼裏,皇帝始終是個孩子,哀家是決不允許皇帝身邊存在任何能威脅到他安全的人和事的。”

景娴眉頭微蹙,問道:“額娘的意思是……”

太後回的決絕:“還珠格格到了該指婚的年紀,就指給那個西藏王子吧!”

晴兒端着茶盤正要給太後和景娴奉茶,聽到這句話,手微微一抖,而後笑道:“太後,您和皇後娘娘聊了這麽久,不口渴嗎?”而後将茶盞遞到太後手中。

太後笑着接過,抿了一口。

景娴道:“皇額娘,這件事兒是不是決定得太過草率了……”

太後将茶盞擱在桌上,繼續道:“草率?且不論小燕子并不是金枝玉葉,即便是和敬,哀家嫡親的孫女兒,不是也嫁給了蒙古人嗎?”

景娴急道:“額驸自幼入宮,何況,和敬公主府邸便在這京城之內,并未遠嫁。這西藏王子,他将來是要做土司的,小燕子若是嫁了他,定然要随他去西藏……”

“這正是哀家的意思啊……”太後道,“只有把她送的遠遠的,哀家才不必擔心,有朝一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會做出什麽不利于皇帝的舉動來。”

景娴道:“便是額娘有意如此,皇上怕是……”

“皇上舍不得?”太後道,“皇後,你是皇上的枕邊人,這件事兒,不難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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