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友

景陽宮,永琪盤腿坐在床上,雙目緊閉,調整氣息,小順子進了屋行禮後道:“五阿哥,西藏王子來了。”

“哦?”永琪睜開雙眼,微感詫異,而後站起身道,“快請他進來。”

小順子躬身稱是。

永琪由宮女侍候着披上外裳迎出門去。

紮西次仁左手拎着個紅色布包,見到永琪,右手彎曲,行禮道:“五阿哥。”

永琪伸出左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而後道:“自己的地方,你不要見外。”

紮西次仁點了點頭,跟着永琪進屋,落座後道:“方才真是失禮,若是知道你大病初愈,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與你比試的。”

永琪含笑回道:“也是我一時技癢。”

紮西次仁打開擱在桌上的紅色布包道:“我見你氣息紊亂,大約是氣血不通。這是我們藏地最為有名的藏紅花,我的個人私藏,也許合用。”

“達瓦……”

“诶?”未待永琪道謝,紮西次仁說道,“我們藏人豪爽,受不得你們的……”他一時詞窮,面上有尴尬神色,“抱歉,漢語還是不到火候。”

永琪笑道:“很不錯了!”

小順子托着茶盤上前奉茶,而後躬身退下。

紮西次仁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而後道:“五阿哥,我想,我們很快便會成為一家人了。”

“哦?”永琪右手端起茶盞,複又放下,問道,“不知你看中了哪位格格?”

紮西次仁道:“正是那日,你我二人在禦花園遇見的那位公主,方才險些上了擂臺與我比試的還珠格格。”

永琪心中一緊,面上卻不露聲色,微微蹙眉問道:“小燕子?”

紮西次仁鄭重點頭。

“達瓦……”永琪斟酌着用詞,“還珠格格是我阿瑪自民間收的義女,她身上并無皇族血統。”

紮西次仁點頭道:“這個我知道啊。她雖是義女,卻很得皇上寵愛。我阿爸說,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勸得皇上下旨将這位公主指婚給我。”

“什麽?”永琪音調突然高了起來,他極力克制,問道:“阿瑪下旨了?”

“我想……”紮西次仁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我和阿爸回西藏前,總會接到這道聖旨的。”

永琪想說恭喜,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他想自私一次,哪怕與小燕子只做一日夫妻,也是好的,可現而今的局面……

紮西次仁繼續說道:“五阿哥,我阿爸說的不錯,你我之間,是可以成為好友的。”

五阿哥尴尬一笑,不知作何回答,只是道:“你我二人,對于一些人和一些事,确實有着相同的喜好。”

紮西次仁鄭重點頭:“咱們男人之間,交過手後,方能成為摯友,五阿哥,你要快些好起來。”

永琪含笑回道:“那是自然。我也很期待能與你有一場公平比賽。”

紮西次仁笑道:“若是我輸了,我的寶貝任你挑,就當你我二人交友的信物。”

“倒也不必……”永琪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而後道,“我若是有事求你,你應承便好。”

紮西次仁很是好奇,問道:“堂堂大清阿哥,會有事求我?”

永琪聳了聳肩道:“阿哥也是人啊。”

紮西次仁點了點頭,而後站起身道:“東西送到了,不打擾你休息,達瓦告辭。”

永琪站起身道:“左右無事,不妨多坐一陣。”

紮西次仁透過窗子,看着院子裏背着藥箱正朝裏屋走的簫劍,而後道:“你有客人,我在多有不便。”

永琪看了看窗外道:“既是如此,你我二人來日再聚。”正說如此,他引了紮西次仁走出內室。

簫劍見了永琪,微躬身道:“見過五阿哥。”

永琪輕輕颔首,示意簫劍進屋等着自己,而後送了紮西次仁出門。簫劍看着紮西次仁背影,心道:身子骨不錯,只這一點,便強過五阿哥許多了。

永琪送走了紮西次仁,重又走回內室,問道:“簫大夫今日來得這樣早?”

簫劍自藥箱中拿出腕墊,擱在永琪身前道:“皇後娘娘的旨意,簫劍不敢不從啊。”

永琪将右腕搭在了腕墊上,跟着道:“皇額娘小題大做了。”

簫劍并未答話,左手的食指、中指與無名指一齊搭在了永琪的脈上,面無表情。片刻後,他開口道:“五阿哥寒症已痊愈,多加鍛煉,身子會好起來的。”

永琪笑得溫和:“謝過簫大夫。”

簫劍收起腕墊,跟着道:“我不過盡了醫者本分,你這傷寒之症本就不重,換了哪一位太醫都是可以醫得好的。”

“如此……”永琪略作思考,而後問道:“簫大夫曾說,我患有隐疾,可能根除?”

簫劍笑道:“我是個江湖郎中……”他看着五阿哥目光中的希冀,心中嘆了口氣道,“五阿哥恕簫劍無能。”

永琪苦笑道:“多謝你如此坦誠。”

簫劍奇道:“怪哉,我無計可施,你竟謝我?”

永琪笑道:“我在這個皇宮待久了,見慣了虛與委蛇,你的灑脫與坦白是我一直向往的,有些時候,在你面前,我會覺得汗顏。”

簫劍輕哼一聲道:“汗顏大可不必。”他背起藥箱,出門前,回過頭道,“五阿哥,若我是你,從今而後,只過自己的日子,不再與任何人糾纏不清。”

遠遠地看着簫劍的背影,永琪蹙起眉頭,他聽得出簫劍的意有所指,卻想不通,一個草湖曠野的小郎中,為何有這樣大的膽子在這深宮大內‘坦誠’,又憑什麽‘指點’自己呢。

景仁宮內殿,簫劍行過禮後回道:“娘娘,五阿哥的身子已無大礙。”

景娴嫣然道:“辛苦簫大夫。”

簫劍回道:“比起您,五阿哥實在是個聽話的病人。”

景娴掀起茶碗蓋,輕輕擦着茶碗,不經意間說道:“簫大夫是否當真認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宮,本宮當真不會生氣?”

簫劍笑着回道:“簫劍自诩有些識人本領,娘娘心地善良、為人寬厚,便是有些‘不得已而為之’,恐怕也是這深宮所逼。”

景娴放下茶碗蓋,道:“不怕高估了自己?”

簫劍輕輕搖頭。

景娴淺淺一笑,稱贊道:“好一個簫劍,為人沉穩,又有一顆玲珑剔透的心,怪不得……”她未再說下去,再看簫劍神色,仿佛并未聽到一般,她暗道,‘做戲’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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