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水原林(4)-河流的另一個分支
好亮啊，不會真的就這麽飛走了吧？周圍還有人的說話聲，說的什麽啊，聽不清……
“你怎麽睡覺了？！”
我吓了一跳，這訓斥的語氣，是在說我嗎？誰啊？
睜眼，我看見小和正站在帳篷的門簾那裏。
“大家都回來了，你怎麽還在睡覺啊？！”她撩着門簾看着我的那股氣勢，讓我瞬間想到了一個詞，趾高氣昂。
喂，她的腦回路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只是睡個覺她都要發脾氣？
我迷糊地着看她，開始懷疑昨天和今天看到的小和是不是同一個人了，或者說，難道現在才是她本來的面目？才剛認識一天，就現原形了麽。
我有些不爽，但也沒說什麽，畢竟她救過我一次。
我揉揉眼，坐起來，被這樣吵醒，心情肯定不會好的，但我還是想盡量緩和氣氛：“啊，沒什麽，有點累了。”
“你又沒做什麽事，有什麽累的呀？”
心裏忽然湧出一股強烈的憤怒……
不行，不能這樣。
出去和大家說說話吧，問問他們有沒有新發現。
我站起來，無視門口的小和，走出帳篷。
外面已經是黃昏了，森林裏的空氣混合着植物的清香，讓人很舒服，淩真、鏡澄、天睿還有武揚正在篝火旁談着什麽，鏡澄一回頭：“小實醒了呀？”
“嗯，你們回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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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多久，再等一下哦，今天的晚飯還是丸子湯～”
武揚拿着小鍋晃了晃：“所以我總覺得咱們這幾天除了吃飯就沒做別的事呢？而且，煮丸子的香味會不會引來野獸啊？”
鏡澄說：“來野獸？那我們就可以吃烤肉了呀。”
“……”
我問他：“你們探路有什麽發現嗎？”
鏡澄說：“當然有啊，我們沿着昨天那條小河朝上游的方向走，發現了很有意思的地方？”
“有意思……的地方？”
“是呦，那條河的上游處有另外一個很小的分支，我也是好奇就沿着路走過去了，結果就一直走出了森林，看到一座奇特的山。”
“山？奇特？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山上嗎？”
“是另外一座更高的山啦，當然海拔也不是特別高，有六七十米吧，整座山是橫寬，頂部是平的，好玩的是山上有很多巨大的空洞，那個樣子，就像是卡通片裏的奶酪。”
這是什麽比喻……
“不會是那種很密集的洞吧？”我撓了撓胳膊。
“哎，沒有啦，只是空洞分布的狀态有點像而已，山又不是蜂窩……之後呢，山腳下的地面是被一層淺水浸泡着的，我跟着走出來的那條河，也流到了那片水域，和別處來的水流形成了一張水網，整座山腳下和周圍的一片區域全都是這樣的地形，怎麽樣，明天一起去看看？”
我費力地在腦子裏構想着：一塊巨大的奶酪泡在水裏……不行，怎麽想都想不出來，而且畫面看上去有點倒胃……
“沒關系，明天咱們一起看，這種好玩的地方絕對值得記錄下來，如果以後要出書的話，一定要重點描述這裏。”
武揚說：“不過到時候你可得注意措辭啊，別真的說是奶酪什麽的，像美食介紹一樣。”
鏡澄似乎很開心地用湯勺攪動鍋裏的肉丸。
武揚：“別鬧，還沒熟呢。”
淩真對武揚說：“那個地方确實挺有意思，你的調查報告可以多寫點東西了。”
武揚從包裏拿出一個冊子翻着：“希望可以把這頁的空白填滿吧。”
淩真說：“光是填滿可不行，嚴禁放水。”
“是……誰讓你是負責審核報告的呢……”
淩真還要負責審核？說起來，鏡澄說是來這裏探索，武揚也是順便跟着一起，天睿說是來休假，那麽淩真是來做什麽的呢？負責帶領大家到山頂去？可是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他們好像什麽都沒告訴我啊……
鏡澄盛了幾個丸子在碗裏：“總之，明天想去的都可以跟着，就是天睿要守營地啦。”
天睿點頭，手裏的咖啡杯冒着熱氣。
“你該不是把超市裏的咖啡全都包下來了吧……”武揚嘆氣。
鏡澄咬了一口丸子：“啊，這味兒怎麽有點怪啊。”
“不是告訴你還沒熟呢嘛。”
今天過的真快啊，除了大家搬營地我跟着來回跑以外，今天的我算是無所事事了。
晚飯後，大家在營地各自做事，我回了帳篷，因為太陽下山後森林裏又開始變冷，我決定還是縮在睡袋裏。
我想念302宿舍的卧室，想念那柔軟的床墊，想念可以洗熱水澡的浴室，想念那幹淨舒服的被窩……
睡吧，睡着了就可以夢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糊着瞥了一眼帳篷裏，鏡澄已經睡下了，看來時間也不早了吧。鏡澄這個人，有時候活躍有時候神經，睡覺的時候倒是很安靜。
小和呢？我看到她正坐在睡袋上，帳篷門簾外有一絲月光透進來，從逆光角度我只能看清她身形的輪廓。她在幹嘛？
嗨，管她呢。
對這個曾經救過我的人，我應該尊重一下，但這個小和的來歷很怪，從昨天到現在，她的轉變讓我覺得更怪，尤其下午的時候又那樣對我說話，更加深了我對她的反感。
啊，好困，我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今天是來到這片森林的第三天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只是剛開始而已。其實本來只要跟着進行下去就好了，但現在卻又了意外狀況，就是這個小和。
早上，我和鏡澄都是被小和吵醒的。
我們這個小隊雖然有個不近人情的領隊，但我們并不是行軍訓練，用不着早睡早起，作息是比較自由的，但小和似乎并不滿意這種自由，從昨天開始，她就越來越奇怪了，先是背地裏對淩真不滿，接着又把矛頭轉向了我，只是，她針對我的時候都是當面，而淩真出現的時候她就安靜的不得了。
嘿，欺負人啊這是。
我在心裏基本上已經給她打下一個“有問題”的标簽了，但是考慮到不要給大家添麻煩，而且她也确實救過我一次，所以我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要跟她發生沖突，盡管如此，她的加入也給我原本還不錯的心情抹上了灰。
早飯後，我整理背包，帶了水，跟着武揚鏡澄還有淩真走出營地。
鏡澄回身對着正在看書的天睿說：“我們出發啦～”星星眼。
天睿點頭，手裏拿着冒熱氣的咖啡。
武揚：“他絕對是咖啡精附身了。”
鏡澄又轉向站在另一邊的小和，問她：“你确定要和我們一起？”
小和點頭。有淩真在，她倒是乖的很嘛。
“嗯，你跟着也是可以的啦，但是要注意安全哦，不過我想問問，你打算去做什麽呢？武揚和淩真是收集資料，我是為了好玩，你呢？想要去看風景嗎？”
小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忽然指向我：“那她跟着來做什麽？”
鏡澄沒說話，扭頭看着我。
我是來做什麽的呢？老實說，我也不清楚，目前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必須要跟随這件事，進行下去，因為我一直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等待着我，只等我把所有的事都完成，它就會出現。但這種理由說出來并沒有什麽可信度吧，而且估計還會被當成怪人，所以我想了想：“我是為了見識下有趣的東西才來的，算是想給自己留下點記憶吧。”
鏡澄：“嘿？咱們倆還真像。”
小和說：“那，我也是想看看奇特的東西才跟着來的。”
什麽叫“我也是”啊？連回答都要模仿我？
唉，算了，不要動氣不要動氣，不理她不理她。
總之我們就這樣出發了。
經過了昨天和前天的鍛煉，現在我在森林裏走路似乎不是那麽困難了，只要多留神腳下，耐心一點就好。
我們很快就走到了之前探索的那條河的位置，早上的森林依舊很冷，更何況我們還走在水邊，我小心地不讓鞋子沾到過多的水——雖然很快就失敗了——跟着帶隊的鏡澄，和大家一起前行。
我注意到，淩真雖然是領隊，可探路還是鏡澄負責的，從背影看，他比鏡澄矮一些，其實他身高和我差不多，但到現在，我還是看不出他是男是女，因為從我見到他到現在，他的口罩都沒摘過，說話的聲音也是中性音。
為什麽要一直戴着口罩呢？
話說其他人應該見過他本來的樣子吧？
“就是這條分支了。”鏡澄指着一條藏在草叢中的河溝說道，“其實昨天我們是打算繼續沿河向上的，不過我忽然很好奇這條支流通向哪裏，因為你們看，這水流很急，和營地附近那段根本不是一個速度，所以我想，也許能發現其他有意思的地方，所以我就一直走……”
從照片上看，很多原始的自然景觀總是讓人心曠神怡，人們會覺得那是養眼養心養神的聖地，可真的到了這種地方的時候，我又開始懷念人類制造的柏油馬路和平坦的地磚，因為……現在的路實在太難走了，我收回剛才說的什麽森林裏走路似乎不是那麽困難的話，這片區域的草叢裏多了很多石頭，踩上去總是差點扭到腳，而且旁邊還有一條小河溝，我擔心自己又要摔到裏面去。
我要回家……我在心裏嚎叫。
不斷的高擡腿慢落足撥樹枝踩碎石歪歪扭扭地行進，這種痛苦的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前面鏡澄、淩真和武揚三個人先後越過了一塊大石頭，我才發現我們已經走到樹叢的邊緣了，一直被封擋的視野一下開闊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