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水原林(6)-山頂
到底誰莫名其妙啊……
我确定了，這個小和，她絕對、絕對有問題。
“哎？”鏡澄想要去攔住她。
“讓她走。”淩真平靜地說。
“這樣好嗎？她一個人……”
“她遇見你們的時候不也是自己一個人嗎？”淩真說完，繼續看向那座山，“這座山海拔也不高，而且旁邊有緩坡……咱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
“哎？要爬上去嗎？”
“試試看吧，以安全為前提盡可能多探索一些地方。”
從淩真的語氣和表情，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有什麽波動，也許對他來說，剛才小和的事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都不值得多花一分注意力。
武揚問：“那……小和，真的不用管她了嗎？”
“這裏離營地不遠，還有河溝做标記，而且營地不是還有人嘛。”
武揚撓撓頭：“對哦，他整天看書喝咖啡不說話沒什麽存在感，我都快忘了他了。”
我們原地休息了一會兒，曬曬太陽暖和了過來，繞着這座山的邊緣開始尋找有沒有上去的路，因為從我們現在這個角度看，這座山只有山洞和峭壁，但也許其他角度會有适合的路也說不定。
在開闊的地方朝一個指定目标前進是件很考驗耐心的事，所謂望山跑死馬，想繞路看看它另一邊長什麽樣子實在是有點兒困難，走了很久也沒看到角度發生多大變化。
說起來，這座山還真是橫寬啊，高度沒有幾十米，寬度可是絕對有幾百米了，這真的算是山麽……
終于，在繞過了小半圈之後，我發現這一側平地上的水流明顯減少了，并且最主要的，這一面的山體并不全是峭壁，而是有一條很寬的緩坡，坡面也是岩石質地，連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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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是明顯的一條路啊，簡直就像預定好了放在那裏似的。
鏡澄說：“這座山是純粹的岩石嗎？上面什麽都不長啊。”
武揚：“跟周圍的景色一對比，有點違和啊。”
我問：“要從這裏上去嗎？”
鏡澄：“當然，不過還是安全第一，一邊試探一邊前進吧。”
武揚摘下背包翻找起來：“我只帶了幾條攀岩繩，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鏡澄：“沒關系，覺得不行咱們還可以回去想辦法嘛，”接着他看向我，“你怎麽樣，有沒有問題？如果累了可以在這兒等我們。”
老實說，我不想往山上爬的，而且我現在也不能使用那種飄起來的行動方式，這山倒是不高，但開闊地本來就空氣流通，越到高處風越大，萬一我這個笨手笨腳的到上面站不穩再打個滑……
但是，怎麽可能就此停下啊，這種事不用想都知道。
雖然不清楚跟着大夥來到這兒爬一座奇怪的山對我現在的處境會有什麽幫助，但我還是要跟上去，因為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也許到了高處，我就可以發現什麽，總之肯定比留在這裏等待要有用。
所以我回答：“沒問題的，我一定會小心，不給你們添麻煩。”
“哦，哎不過剛才你怎麽了？一臉凝重的，想到什麽了？”
啊？剛才我的想法已經表現在臉上了嗎？我尴尬地笑：“啊哈哈，沒事沒事，太陽曬的有點暈了……”
繼續行進，總算是接近山腳了，地表流水也越來越少，甚至有的地方只是保持着潮濕的狀态。
就算山的海拔不高，但真到了眼前，人類還是顯得那麽渺小，鏡澄帶頭第一個邁步走上了緩坡：“嗯？這山……這石頭也太突出了吧？”
他這麽一說，我也跟着低頭看，才注意到問題。一般來說，山本來是陸地的一部分，因為大陸板塊的移動擠壓變形才會隆起形成，就算是因為某些特殊情況導致地質層被折斷突出于地面，也不會有眼前的這種情況。怎麽講呢？這座山，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拿着一塊石頭，把它插進了地裏一樣，山石的質地和地面的質感給人的感覺是格格不入。
之後的路就算是爬坡了，腳踩在岩石路上，我才發現它并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幹燥有沙子易打滑，實際上，這種岩石表面非常粗糙，我根本不用擔心會滑倒，反倒是應該擔心鞋底會不會磨漏……
鏡澄和淩真在最前面，我走在第三，武揚在最後。說是爬山，其實也不算困難，首先上坡的路并不滑，其次海拔低，坡度也很緩，所以沒覺得有多吃力，而且這上面幾乎沒有沙土，估計都被風吹走了，唯一不爽的只有一點，就是我從緩坡兩邊看到，大地離我越來越遠，我所處的位置越來越高，安全感正在離我而去……
整個山坡長度估計就百米左右，走了一會兒，鏡澄回頭說：“馬上就到頂了。”
我這才發現，爬坡的時候，原本前方只能看到山坡和天空，現在卻能看到在山坡盡頭，遠遠的，還有一處更高的山坡……我加快腳步，迫不及待想看到全貌。
當遮擋視線的山坡被我踩在腳下的時候，我也終于看到了這座平頂山的全景。
這裏和地面一樣，都是極其平坦開闊的地帶，甚至這兒的面積比地面還要大得多，表面全都是幹燥的岩石，如果說地面的開闊程度要用大型機場來形容的話，這裏就是超大型機場了。
而我剛才看到的那處山坡，距離這裏估計也就不到一百米，通往前方一座更高的山頂，或者說，叫高臺更合适一些？我們現在的位置，就好像是山頂一個較矮的外圈，中間就是那個高臺。
“喔啊啊啊啊啊～～～”鏡澄誇張地叫起來，“這種地方跑飛機都綽綽有餘啊，哎？好像不行？”
當然不行了，因為在這個外圈的表面，有很多地方是下陷的，部分下陷嚴重的甚至直接形成了坑，有些坑甚至大到可以一并放進幾輛卡車了。
我們站在其中一個坑邊往下看，看到的是幽暗的岩石和通道……這不就是剛才我們從地面進去的地方嘛。不過從這個角度看下去确實有不一樣的感覺，無論是流動的淺水，還是那些看似是沙子其實是深不見底的淡藍色水層，總之這下方的景色和山頂簡直是兩個反差，從坑裏時不時的還湧出一股透心涼的風。
我默默後退，盡可能裏坑洞遠一點，膝蓋軟了……
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嘗試自己還會不會飄了，還是腳踏實地更舒服一些……
鏡澄見我這樣就問：“怎麽了？你恐高嗎？”
“你才恐高。”我嘴硬着繼續後退。
“喂，別退的太遠啦，這裏可不止一個坑呦。”
我立刻站住不動了。
其他人在山頂各自走着，到處張望。
太陽已經開始往西邊移動。
“今天還繼續嗎？”鏡澄問，“走這麽遠，加上回去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淩真一直站在山崖邊，向下看了一會兒才走回來，指着剛才站的地方：“你們過去看看。”
“怎麽了？”武揚問。
“過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們幾個都聽話地颠兒過去。
“這裏有什麽嗎？”我低頭看着下方的風景，除了很高讓我有些腿軟以外，好像沒……哎？
“啊！！竟然是這裏！”鏡澄很誇張地嚎了出來，他的聲音在山頂邊爆發，被風吹出了八百裏……我和武揚都自動離開他一段距離，淩真無奈地搖頭。
鏡澄并沒有在意我們的反應，而是快樂地對着懸崖下揮手：“喂～～天睿～～～”
這裏是哪兒呢？之前我和鏡澄還有小和在森林裏沿着河流探路，在一處山體的峭壁附近選定了營地，現在，這個營地就在我們所處的峭壁下方。
當時的我還在想巨大的山石上面會是什麽樣呢，隔天後我就站在這裏了。
所以說，這是個什麽地形？
我們的營地，其實也連接着這座山，也就是說，這座山的覆蓋面不只是剛才看到的平地，還包括了一部分森林。我們從營地附近順着支流找到了它的山腳下，又沿着坡來到了它的頂端。而且……我回頭看着這一整片山頂，這面積已經是超出預計的大了，在地面上的時候，我以為這座山橫寬也就數百米，現在才知道，說這裏有數公裏還差不多……
這地形……還能再奇怪一點嗎？
鏡澄站在邊緣往下看，腳下就是陡峭的峭壁，雖然高度沒有另外一邊的平地那麽高，但這二十米左右的高度也是很吓人的。在下方青灰色的一片鋪滿碎石的地方，是三頂帳篷。從這個角度看，我們的營地還真是渺小啊，天睿正坐在帳篷附近擡頭看着我們招手。
鏡澄見他有了回應，很開心的樣子，蹲在了地上：“啊～我累了，好想從這兒直接回營地呀。”
武揚在他身邊摩拳擦掌：“要幫忙嗎？”
“啊啊啊不用了～”淩真立刻跳起來。
淩真看了看周圍：“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
剛剛還喊累的鏡澄一聽他這麽說立刻轉身跑掉了，遠遠聽見他的聲音：“好耶～回家喽～”
我們三個無語。
“他體力可真好。”我說。
武揚嘆氣：“是啊，我已經跑不動了哎。不過他是長年在外旅行的，應該已經鍛煉出來了吧。”
我們三個慢吞吞跟着返回，繞過那些坑洞，向山坡走，下坡的時候總覺得腿有些無力，總擔心自己會摔倒翻滾下去，好在總算是平安回到了地面。這時的陽光已經不再刺眼，熱量也在漸漸散去，山體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冷了，我們繞過山體，回到來時做的标記的位置，然後發現，我們已經不用尋找标記了，因為小和正站在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