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變化

來找小婉的那位貴客名字叫沈寄青，三三對他不大關心，對他跟小婉的關系也不關心。她只想知道陳叔同小婉的關系，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麽。但她今天來這一遭，并沒有在小婉的房內發現陳叔的蹤跡。

沈寄青顯然對三三的到來表現的很不高興，老鸨一邊賠笑一邊扯着三三的袖子将她往外推。三三可真不樂意就這麽走了，畢竟她剛剛可是砸了一袋金珠串串的人。這才呆了多久啊？就把她往外攆？

“不是，這幾個意思，合着我給你那麽多錢，你逗我玩呢是吧？”日游知道三三的意思，一個反手就将老鸨推了出去，準備開始耍橫。

三三本身力氣大，日游下手也沒個輕重。這一推，直直将二百來斤的老鸨推出門外去。因為身軀龐大，腿腳不靈便，老鸨整個人就跟了球似得骨碌一下滾了出去。在經過門檻的時候，腳脖子沒扭過來，絆了一下，然後就聽“砰”一聲，老鸨面朝下狠狠摔了下去，門牙差點被磕斷。

當下三三吓了一跳，潛意識就想跑。但現在是日游占據了她意識的主體，他可是一點都不慌，四平八穩地站在那裏，一手叉腰一手搖扇子，好以整暇地看着圓咕碌的老鸨被三四個小厮扶了起來。

老鸨摔了一跤，大臉盤子是又平又黑，轉身想要破口大罵，誰知日游搶先開了口。就聽他悠悠道，“我說，你要不要把我剛剛給你的金子吐出來？明明說好一個時辰的，我這才過來多久，就開始攆人了？怎麽，你這樓裏的姑娘，不僅脾氣大，排場也大？”

日游先将理占了，又讓老鸨在沈寄青面前失了信用。因為看目前這情形，老鸨明顯是答應過沈寄青，不會讓小婉姑娘再見其他客人的。但她為了貪圖錢財，趁其不在，又讓小婉接了客，這明顯是得罪了沈寄青。

一個人終究勢單力薄，日游聰明地拉沈寄青淌了這趟渾水。

果不其然，日游話音剛落，沈寄青就拉下臉來。他聲音陰沉道，“怎麽回事？不是跟你說了，不讓小婉再接客了？！”

“不是！沈爺你聽我說，我沒有讓小婉……”沈寄青一發話，老鸨就有些慌了，舌頭哆嗦，手腳也不知道該怎麽放。想要解釋，情不自禁拉了沈寄青的袖子，被沈寄青大力一甩，差點又一腦袋栽到地上。

日游照舊看戲，呼哧呼哧地扇扇子。三三只覺得，這天兒真涼快。

“沈爺您消消氣，這事兒怨我。這位爺今兒頭一次來，誠心誠意地想見咱們小婉，我這畢竟開門做生意，也沒有上前趕客人的道理。不過我只是讓小婉給這位爺拉個曲兒，再沒別的。這位爺也說了，剛說上話呢，您就來了，我可絕對沒讓小婉背着您接客啊！”老鸨一邊解釋一邊給日游使眼色。

日游真不願意搭理她，但他看了看小婉，只見她依偎在沈寄青身後，滿心滿眼望着他，瞧也不瞧自己。于她而言，眼下旁人都是空氣，就只剩下沈寄青一個大活人了。

日游見狀覺得無趣，想走但又想試出沈寄青的身份。就在走和不走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眼角餘光忽地瞥見了門外一抹鬼影。

鬼影身形寥落，藏在角落裏。日游只瞥了一眼，便知道那是陳叔。他連忙追了過去，再不管小婉跟那沈寄青。

陳叔見三三來追自己，也慌忙往外跑。三三縱使速度再快，也只是凡人的腳速。這時日游就直接從三三的身體裏飛了出來，化作鬼的身形去追他。

緊接着三三眼前兩抹黑影一閃而過，她就找不着人了。

三三出了青樓，在街上來回溜了一圈，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就在原地等。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三三都想回客棧睡覺了，總算等來了日游。并且日游不負所望地，将陳叔領了來。

不過十來日，陳叔又仿佛老了幾歲。臉上的皺紋比往日深了，整張臉皺在一起。都說人死後成了鬼，模樣就不再有變化。可陳叔居然肉眼可見的衰老了，三三覺得有些怪異。

“陳叔？”三三喊了一聲。

陳叔仿佛丢了魂兒，渾渾噩噩的，不理三三，只是錘頭立在那兒。

三三不解地看向日游。

“找到他的時候他就這樣了。”日游無奈道。

日游去追陳叔，追了兩條街才好不容易追上。然而追到的時候陳叔就跟瘋了似得蹲在角落裏哀嚎，抱着腦袋不讓日游接近，也不聽日游說話。

不知道的，還以為日游是要來吃他的。

“陳叔，我是三三。”三三試圖讓陳叔想起自己是誰。

陳叔聽了三三的話，一時有些恍神。他擡頭看了一眼她，喃喃道，“三三……”

“嗯！我是三三！”三三覺得陳叔終于記起自己了。

“三三，你救救我們家姍兒！”陳叔說着雙腿一曲，直直跪了下來。

陳叔猝不及防地給三三下了跪，三三吓的一蹦三尺高，整個人往旁邊竄出老遠。然後她捂着心口對日游道，“日游，你快将陳叔扶起來！”

她可受不得這大禮，雖然不折壽，但是讓一個長者給自己下跪，三三就覺得自己要遭報應了。她被陳叔跪了一下，也恨不得給他回跪一個，所幸下一刻日游就将陳叔拉了起身。

“要不先回客棧吧。”日游建議道。

三三想了想，“也行！”

總不能就這麽在大街上耗着，雖然此時夜色深重，路上沒有行人，可保不齊突然竄去幾個去喝花酒的，萬一路上撞見這一出，還以為三三瘋魔了。

三三當下畫了了一個符，控制住了陳叔的行為，讓日游将他帶回了客棧。

到了客棧後，三三試圖了解陳叔的過往，想知道他究竟記起了什麽，整個人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想來，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吧。

其實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陳叔附到三三的身上，這樣三三就能透過陳叔的眼睛看到他腦中的記憶。但是日游說什麽也不肯，他讓三三問出陳叔的姓名，讓她去地府查生死簿。

三三不願意，因為她最近已經跑太多次地府了，人情是一方面，主要是她不願意來回跑，她嫌累的慌。

她想，明明很快就能解決的事情，日游非要讓她繞個大彎，她可不樂意了！

但日游将陳叔隔開，就是不讓三三靠近，三三氣的直想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