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碎花棉褲?
自己也有一條同款噠!老媽梳了頂好的山羊絨, 一針一線縫給她們姐妹倆的。唔, 樣子什麽的, 也許略顯村氣。但保暖效果一級棒,母愛百分百。
她們姐倆都稀罕着, 日常穿着不離身!
寧寶珠不知道挺好一條棉褲怎麽就被孟克勤給嫌棄成這樣, 但作為姐姐:有她在的地方,就別想有什麽阿貓阿狗的試圖欺負她妹妹!這壞小子虎了吧唧跑過來,撞到寶兒不道歉, 還特麽敢口出狂言?
這就叫寶珠覺得, 該拿出自己苦練N久卻一直沒什麽用武之地的打架術了!
就見小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特別精準地拽住了孟克勤的衣領子。捩狗似的,狠狠往門外捩了幾步。轉身一腳着落在他厚實的臀部, 然後迅速關門。
要不是門外後媽生的後弟弟哭得實在慘烈, 打死孟景年,孟景年都不能相信。這……
這個一臉嫌棄,在他衣服上狠狠蹭了兩下,像是蹭掉什麽髒東西般。然後轉身又把寶兒妹妹摟在懷裏的寧寶珠, 居……
居然是那麽個兇殘貨?
天啦嚕!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勺崴麽?
孟景年不動聲色地分開了她們姐妹倆,并默默地擋在了寧寶兒身前。就, 很怕某姐姐突然兇性大發,連親妹子都不放過了。
同被這神來一幕震驚得不輕的寧寶兒倒是沒注意他這點兒小心思,只扒拉障礙物似的把他扒拉到了一邊兒。
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家姐姐,神色間滿滿嚴肅。
看得寧寶珠心裏一緊, 這……
妹妹該不是嫌她太糙、太暴力了吧?
記得六姑姑家安寧小表姐當初毛毛躁躁踢壞了寶兒的花盆,她就用這麽黑黢黢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對方。硬是以妹罰姐,叫安寧寫了一千遍的溫柔貞靜、端莊有禮。
毛筆字的那種哦!
小表姐又氣又累的,眼睛都哭紅了呢。
咳咳,寶珠倒是不怕被妹妹罰呢,她就怕妹妹因此遠了她。想想軟萌可愛的妹妹對她愛答不理,視而不見的場景,寶珠這心裏就揪着疼。
當時就眼淚含眼圈,可憐巴巴地看着寶兒。道歉賠禮,認打認罰的話兒分分鐘就到了嗓子眼兒。
可把還當姐姐是鼓起了全部勇氣給她撐腰的寶兒心疼的喲,一把把人給摟在了懷裏。還特意踮起腳尖去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她:“不怕,不怕哦!姐姐你超勇敢的,那麽大個坨兒的壞蛋都被你趕走了,好棒!”
“嗯嗯,那你看!”分分鐘忘了恐懼的寶珠傲嬌臉仰頭:“當初我為了保護你別被那些個壞小子欺負,可是跟表哥們努力學過的。可惜……”
小姑娘略有些遺憾地攤手:“妹妹你本身就受歡迎,咱們那些個能裝一卡車的表哥們又太團結。十幾二十來個跟韭菜似的,一茬兒接一茬兒,硬是把咱們護得風雨不透。”
可不就叫我這一身功夫,卻連丁點用武之地都沒有了?
寧寶兒:……
看起來斯文乖巧的姐姐,其實深藏不露,還很有那麽一點點暴力傾向什麽的。
就叫她這個當妹妹的很操心了。
無他,強中更有強中手啊!萬一哪天碰上個茬子硬的,可不就難免吃虧?就是今兒她能順利得手,也是多虧了出其不意四個字兒呢!
否則的話,就她那嫩柳條般纖細輕盈的小身段兒,還真能奈何得了個目測體重得過一百二的小胖墩?
真得好好教教她的小姐姐了!
免得她把運氣當成實力,回頭再吃了虧去。只是還不等着她琢磨好措辭呢,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叫罵:“孟景年,你出來!幫着外人欺負自家弟弟,你算什麽哥哥?有本事欺負人,你倒是有本事出來啊!”
噗!
寧寶兒噴笑,擡手用胳膊拐了孟景年一下:“外面那個雪姨式怒罵的,就是你家叔叔後來續的那根弦兒?”
孟景年迷茫臉:“雖然不知道寶兒妹妹你說的雪姨是誰,但外邊那個确實是我後媽沒錯兒!咳咳,拿着自己那蠢兒子當太子,挺滿心妄想個糊塗東西。行事向來沒有個章法,讓姐和寶兒妹妹見笑了。”
按理說,家醜不可外揚。
尤其當着寶兒姐妹倆的面兒,有些事更是不能說。但,後媽狡詐還特別的心黑手辣。雖然沒有什麽直接證據,可孟景年就是覺得上次自己的遇險跟那個好後媽脫離不了關系。
若非她提醒,他那個早早就醉倒溫柔鄉已經把大兒子忘到九霄雲外的渣爹又怎麽突然關心起他來?
又怎麽會,引出後續的那一切?!
只不過他命好,有幸遇到了傳根叔,得到了他的救助。不然的話……
他現在怕是都燒過了百日吧!
孟景年無限唏噓地想着,為防寶兒妹妹一不小心着了道兒,硬是頂着一聲賽過一聲的罵街将繼母繼子之間的種種龃龉細細告知。
聽得寶珠瞪眼驚呼,看着孟景年的目光都充滿了同情:“這……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可惡的人啊?不喜歡當後媽,當初找對象的時候幹什麽去了?既然選了個帶孩子的,就得把這孩子視為己出不是麽!”
孟景年:……
果然被真善美包圍的孩子,就比較單純麽?
那這樣的話,他裝得更可憐點兒,能不能讓寶兒妹妹也多心疼心疼他!
滿心期待的小小少年轉頭,就看到他的寶兒妹妹無比嫌棄地撇嘴:“完蛋貨,狠狠的報複回去啊,把跟我倆那能耐使出來啊!”
連織夢大師編織的噩夢都不怕,反倒被個尋常潑婦給欺負成這樣?
丢人!
孟景年:……
就一臉委屈,怎麽也想不出自己什麽時候跟寶兒妹妹能耐過。貌似……打從認識的那一天起,他就是個日常行走在被怼、被嫌棄、被嘲諷邊緣的?
門外,黃月英罵到口幹舌燥也沒成功把門給叫開,反倒把孟老爺子和寧栓柱等人給驚了過來。
老爺子向來看不上兒子這個繼媳婦,又有之前那場鬧劇在。
此時再一看到她這個鄉野村婦的做派,登時眉頭就隆起了老高:“我不是已經說過了,不許你們一家子再進老宅半步?這都還言猶在耳,你們就敢再犯,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爸,我們……哇!”黃月英嚎啕,那叫個聲淚俱下:“爸,您可得給克勤做主啊!這孩子帶着顆跟爺爺道歉的誠心而來,結果……”
“嗚嗚嗚,還沒等着走到您這個爺爺跟前,就被個倆鄉下丫頭給欺負了呀!偏景年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還幫着外人欺負自家弟弟。硬生生叫克勤小小個人兒,受了天大的委屈。
您瞧,您瞧啊,這孩子腦門子都青了。後屁股上也留了好大一塊青紫,都腫了挺高……”
“嗚嗚嗚,這孩子早産出生,身子骨本來就稍弱。這,這還好好的,遭了這麽份毒打啊!踩在孟家的地盤上,還這麽欺負孟家人。這打的,又何止是克勤的臉?”
簡直連我們和老爺子你,甚至整個孟家的體面都扔在地上,反複來回地踩啊!
這還能不收拾?還能不殺一儆百?
“所以呢?”房門豁然而開,孟景年黑着臉擡腳走出來:“後媽你要怎麽辦,怎麽折騰我們和寶兒妹妹還有寶珠,才算給你那毫無教養、丢盡了孟家臉面的蠢兒子找回面子?”
“你……”黃月英暴怒,指着孟景年的手都有些發顫:“你就那麽護着那個有娘生沒娘教的村丫頭,為了她不惜信口雌黃。當着老爺子的面兒呢,就這麽一盆盆髒水地往自己親弟弟身上扣?
到底一筆寫不出倆孟字來,就是毀了他,你又能落個什麽好名聲呢?識相的,就好好給克勤道個歉,保證以後都不再欺負他。不然的話,叫克勤把事情怎麽來怎麽去說出來,我倒看看你還有什麽臉面……”
“咳咳!對不起哈,容我插播一條疑問。”寧寶珠舉手,很有些小俏皮地問:“這位……大娘?嗯,比我媽老那麽多,應該是個大娘沒錯了。”
給了黃月英當胸一箭後,寶珠眨了眨眼,分外無辜地問:“明明就是你們家那個不勤跟被夠攆了似的,一路橫沖直撞,把我們寶兒都給撞了。闖了禍後還丁點家教都沒有,不但沒有道歉,還嘲諷寶兒。
這才叫我這個當姐姐的急了眼,小小教訓了那個不勤一腳。挺清晰明了的點事兒,完全屬于我們小孩子的範疇。大娘你這麽急吼吼地跑過來不說,還滿嘴髒的臭的不停是怎麽回事兒?”
“難道這就是你們京城人的教養?”小寶珠無奈攤手,嘴角輕勾,滿滿恍然大悟:“難怪妹妹怎麽也不願意轉學過來,感情是怕學壞啊!可……”
“京城呢,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像大娘你這樣的,應該不多吧?”
這小嘴兒叭叭的,都仿佛沁了毒,簡直稱得上一句刻薄了。偏寶珠素來文靜,平日裏不笑不說話,未語臉先紅。乖乖巧巧的,在長輩們面前印象分高得要命。
就算刻薄小話說不停,衆人心裏也更多是憐惜:這孩子,肯定是被黃月英那個潑婦給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