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句話說，一個成年人的落魄是從借錢開始的。
木媛媛從未有哪一刻對這句話的感觸像現在這麽深刻。彼時，木媛媛正開車出去準備給自己物色一個合适的兼職，她在網上看到一家家教的廣告，教高中生英語，時薪100，木媛媛立刻投了簡歷，和對方約好了今天上午見面。
結果車開到半路沒油了。
好在要在京市找一個加油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木媛媛靠着車裏最後那點油支撐到了加油站，讓對方将油加滿，掏錢的時候，木媛媛驚訝的發現自己錢包裏只剩下最後150塊錢，這點錢連油錢都不夠。
老板就在旁邊看着，木媛媛尴尬地笑，“我……我現金不夠……”
“沒事，支付寶、微信，哪個都行，刷卡也可以。”
木媛媛：“……”
“你等一下。”木媛媛登錄自己的支付寶賬號、微信賬號，銀行卡賬號，最後一合計，一共還剩209塊8毛，油錢是328，這就很尴尬了。
這時候後面又有車來了，老板已經開始不耐煩，“怎麽，買得起車連這點油錢都付不起，你是不是故意找茬不想付錢。”
“老板，我錢包昨天被人偷了，今天出來得匆忙，你放心，我不會賴賬的，我給我朋友打個電話。”木媛媛努力挽尊。
老板叫了個小弟過來讓他看着木媛媛，“沒付錢，別讓她跑了。”絲毫不留情面，自己跑去另一邊給其他人加油。
這種尴尬時刻，木媛媛想了一圈，決定還是找江晏借錢，雖然難以啓齒，但是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
打開手機，木媛媛才發現，完蛋，她根本就沒有江晏的號碼。
死江晏，竟然連個號碼都不給她，難道就是為了防止她向他借錢？如果是這樣，她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說一句他成功了。
磨磨蹭蹭間，老板又跑了回來，“還沒付錢？”他嫌棄地看着木媛媛，“把車開到邊上去，別妨礙我做生意。”又叮囑他的小弟，“別讓她跑了。”
她是這種會跑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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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媛媛嘟囔着，決定先找武薇借兩百塊。木媛媛捏着手機，從來沒有借過錢的人此時心跳非常快，在心裏打了一遍又一遍腹稿，結果，電話響了一通最後沒人接。
完全可以理解，現在是上班時間嘛。
木媛媛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在感嘆自己的時運不濟，為了兩百塊給武薇連環奪命call實在是做不出來，木媛媛想來想去，只能先找自己的高中班長借點。
又是一通讓木媛媛臉紅心跳的電話，好在這次電話被及時接通了，班長很是意外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木媛媛，你找我？”
“嗯。”木媛媛小聲嗯了一下，沒話找話地說，“班長你在上班嗎？”
“是啊，今天上午公司開會，我昨天一點才睡，今天6點不到就起來，現在人都還是糊裏糊塗的，哎，像我這樣的底層勞動人民，就是公司壓榨的對象……”
班長大概很久沒找人傾訴過了，發表了一大通感言，最後才終于想到這個電話是木媛媛打過來的，“對了，還沒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沒、沒什麽。”聽了一通對方被公司壓榨的勞苦工作人民思想感言，班長都說了自己賺的是血汗錢，木媛媛要借錢的話堵在嗓子口怎麽也說不出來，又和班長客氣兩句，讪讪挂掉電話。
真是兩百塊難倒英雄，哦，不是，是美女。
木媛媛沉吟望天良久，最後只能喪心病狂地去打擾江允小朋友，問他能不能将江晏的號碼給她。
木媛媛這次運氣不錯，剛好碰到江允小朋友下課。江允偷偷摸出手機，發現小姐姐給他發短信了。
江允一開始很開心，結果一看是要自己哥哥的電話，不開心道：小姐姐，你找我哥幹嘛，有什麽事找我也是一樣的呀。
木媛媛：找他借錢。
江允：……
小姐姐好直白、好清純、好不做作。
江允算了算自己還要買游戲機的零花錢，艱難道：……那你還是找我哥吧。
後面是一串手機號碼。
木媛媛呼了口氣，見旁邊的小夥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就跟防賊一樣，木媛媛就不懂了，她看起來是那種掏不出三百多塊的人嗎？
好吧，她真的掏不出來。
那也沒必要這樣看着她呀。
“好看嗎？“木媛媛問他。
“啊？“小夥子一愣，臉都紅了，回她一句，”好看。“
“好看什麽呀好看，沒看過借錢啊。“木媛媛氣勢洶洶地撥通了江晏的電話。
震動聲傳來的時候，江晏正在公司的會議室裏開會，銷售部經理正在彙報上一季度公司的銷售業績，江晏眉頭一蹙，沒來得及說話，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機響了。
江晏揮揮手制止正在說話的王經理，拿着手機走出去，“喂。“
“江晏……那個，是我。“
“你？你是誰？“江晏故意道。
“我是住你家隔壁那個，鄰居，袁園。“
“媛媛。“江晏嘴角往上勾了勾，”你怎麽有我的號碼？“
“我找江允要的，你別生氣。“
“如果我生氣了呢。“
“那你先忍忍？“木媛媛試探地說，”我找你有點急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看，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借錢？“江晏沒忍住提高了音量，他實在是太驚訝了，雖然他知道木媛媛最近經濟狀況不佳，但他沒想到她能拉下臉找他借錢，他強忍住才沒讓自己笑出來，”說吧，借多少？“
“兩百塊。“木媛媛說道。
“借錢，還要借200塊。”
此時，會議室的大門大開着，大家都在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江晏的聲音一字不漏地傳進了衆人耳朵裏，衆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老板你在說什麽？你是認真的嗎？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200塊好像很多的樣子，你接個電話的時間就不止賺兩百塊了。
江晏的聲音還在繼續，“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收利息。今天的晚飯……”
木媛媛：“我做。“
“嗯，成交。“江晏又和她聊了一會，直接加她微信給她轉了一千：剩下的當餐費，晚上記得做飯。
木媛媛能屈能伸：知道了，包你滿意。
拿到錢的木媛媛終于把油費交了，然後一分鐘都不敢停留，立刻離開了這個讓她羞恥的地方。
江晏春風滿面地回了會議室，然後發現會議室裏面非常安靜，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點怪怪的。
剛才他們可都聽到了，老板借出去200塊都要收利息，想想老板的身價，難道不應該是看到自己掉了一捆錢頭都不回，然後帥氣地說一句，因為撿錢的時間他能賺更多，這樣才對得起他們老板的逼格啊。
所以說果然對方是老板，他們都是鹹魚？
江晏看了他們一圈，“你們也想借錢？“
衆人捂住自己的錢包，紛紛搖頭，“不用、不用。“
“那就繼續。“江晏道。
木媛媛從加油站出來立刻往目的地趕，好在她這次出來得早，哪怕因為借錢耽誤了這麽久，也沒有遲到。不過經過這麽一個插曲，木媛媛更加意識到這份工作對她的重要性。她如今身上只有200塊，還欠了江晏一千，是個負債累累的人了。
木媛媛的學生是個高一的男生，理科好，語文還湊合，英語最弱。木媛媛原本信心滿滿，覺得教英語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她能信手捏來，結果她确實是信手捏來了，但對方完全聽不懂，一臉懵逼聽她滔滔不絕了兩個小時，臨走之前，他母親過來問他聽懂了沒，男生很實誠地搖了搖頭，“一句都沒聽懂。“
木媛媛：“……我問你的時候你不是這麽說的。“
男生怯怯地後退一步。
然後木媛媛就被對方父母結算了這一次的工資，委婉地請走了。走之前木媛媛還看到了熊孩子那惡意的微笑。
木媛媛捏着手裏的兩百塊，委屈巴巴結束了自己的第一次兼職。
回去的路上，木媛媛接到武薇的電話：“媛媛，你上午是不是給我打電話了？“
“是，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有，沒有的事，我上午被抓壯丁去了三樓，把手機落在辦公室了，所以沒有接到你的電話，你找我有事嗎？“
“沒有。“木媛媛回答，”就是無聊打個電話，沒什麽事。“
“那好吧，你要是有事可不能瞞着我，你最近找工作了沒？怎麽樣啊。“
“放心吧，我還能找不到工作嗎？“木媛媛心裏苦但是她不說，”你先去工作吧，等你有空了我們再聊。“
“那好吧。“
木媛媛挂掉電話，長呼一口氣，挫敗地開車回到了家。到了25樓，正好撞見盧助理從隔壁出來，手裏拿着一沓廣告紙。
木媛媛和他撞見過很多次，知道對方是江晏的助理，平時見到了互相也會打個招呼。
盧助理手裏拿着一沓廣告紙，因為拿得太多一雙手不夠用，幾張紙飄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記者：江總，你這麽摳你老婆知道嗎？
江晏驕傲地：知道。
記者只好換種方式：江總，你這麽摳，你怎麽娶到老婆的？
江晏（鄙視）：我老婆是這麽膚淺的人嗎？她看上的是我的外表。
記者：我還以為江總是個靠內涵取勝的人。
江晏：我長這麽帥，還用靠內涵嗎？
記者：……竟無言以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