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許秀英遭遇了什麽, 警察一點兒都不想去考究, 他只想盡快地完成目前的任務。那就是對許秀英做一個大概的情況了解。
而現在,也差不多了。
不就是這麽回事,父母打孩子,但只要沒那麽嚴重, 輿論沒鬧起來, 沒整成社會性的大新聞, 這種案子,按照以往, 基本很好解決。
許秀英會被拘留幾天, 然後放出去。
在徐縱的辦公室裏,姜盼聽徐縱分析目前的這種情況, 她皺了皺眉。她也不是說一定要讓許秀英受到懲罰之類的,可只拘留幾天,這未免也太輕了吧!
要知道, 她女兒受到的身心傷害可是伴随一生的!
“沒辦法, 法律上是這樣規定的。”徐縱也感到無奈, 但還是跟姜盼詳細地說着:“我們這邊也會把她女兒的傷做參考, 而除了皮膚上的青青紫紫, 她女兒內髒是沒問題的。”
聽到這裏,姜盼內心憤懑不已。
所以,像之前潑硫酸事件一樣,因為受害者受到的傷害不足以致命,不夠嚴重, 所以壞人受到的懲罰相應地就降低了。
“不考慮動機嗎?”姜盼問。
她了解一些,如果施暴者當時頭腦清醒,而且是故意為之,那麽他的罪也就相應地更重一些,會被列為社會反動分子。
徐縱嘆了口氣:“這不好說,畢竟屬于家庭糾紛。”
從警局回來,姜盼的臉就一直沉着。開車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事,把最近遇到的事情慢慢分析,眉頭越皺越緊。
等紅綠燈的時候,車子忽然猛地震了下!
姜盼吓了一跳,她回過神,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保時捷被人撞了屁股,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推開門下去。
“姜睿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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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琛從車裏探出個腦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只手閑閑地伸出窗外,中指和食指之間,還夾着一根冒煙的煙。
姜盼瞥了眼自己的車,後面被撞凹進去了一小塊,她雙臂交疊抱在一起,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過去:“紀先生,這次的交通事故,是你的責呢,還是我的責呢?”
紀星琛滿臉笑意:“我全責。”
“買保險了嗎?”紀星琛問。
姜盼從車裏拿出一個筆記本,撕了一張紙,利落地在上面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我就不報警了,免得耽誤彼此的時間,你打這個電話,我把你號碼保存下,到時候維修費用發給你。”
紀星琛掃了眼紙條,用兩根手指接過,嘴角微微挑起:“這年頭,要電話號碼都這麽直接的嗎?”
姜盼冷冷地看着他。
紀星琛噗嗤一下笑了:“姜睿姐姐,我跟你開玩笑呢,你不會當真的吧?再說了,你一個大明星,我怎麽敢高攀呢?”
綠燈亮了。
後面的車開始打喇叭,姜盼看了紀星琛一眼,什麽話都沒說,直接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動作一氣呵成,頗為帥氣!
一開始對這個男人客氣,完全是因為弟弟把他當朋友,弟弟的朋友,她自然不可能冷着一張臉。
可這個男人三番四次挑釁她。
真以為她是柿子做的嗎?随便來一個人,都可以捉弄她?
真是好笑!
她姜盼什麽時候給了男人這種錯覺?
姜盼發動車子離開。
紀星琛緊跟其後,因為兩人現在住的是同一幢公寓,所以路線自然是一樣的。
紀星琛的車子慢悠悠地跟在姜盼的車子後面,姜盼瞥了眼後視鏡,自然看到了他,因為知道他搬到了同一幢公寓,所以也沒多想。
紀星琛嘴角帶着淺淺的笑。
他無意間瞥了眼身後的白色面包車,冷笑了一聲,敢在他面前故弄玄虛,真以為他這些年在部隊學的都還給教官了嗎?
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姜盼開車進公寓門口,刷卡時,她無意瞥了眼後視鏡,發現後面空空如也,并沒有剛才那輛緊跟她其後的黑色轎車。
她也沒想太多。
而孟航,也就是鐘星琪的男朋友,他看着前面那輛處處堵着他的黑色轎車,肚子裏憋着一股氣,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盤!
那車絕對是故意的!
等他終于擺脫了那車,正要慶幸時,才發現姜盼的車影都沒了,孟航的臉色沉了下去,他把車緩緩停靠在臨時車位。
而一輛白色的小轎車也停在他旁邊。
孟航無意瞥了眼,身體猛地一震,瞳孔瞬間聚縮,這不就是剛剛那輛處處攔堵他的車嗎?!
真是天助我也!
孟航冷笑一聲,活動了下手筋。
他朝那輛車走了過去,扣了三下那車窗,車窗緩緩地放了下來。
車裏的紀星琛抽了口煙,淡淡瞥他:“有事?”
孟航上下大量了一番這個男人,黑色的背心,藍色泛白的牛仔褲,兩只手臂的肌肉非常發達,一看就是練過的。
然而孟航只是淡淡瞥了眼,并不膽怯。
他低頭從褲兜裏摸出一包煙,慢條斯理地點上,吐了一口煙圈,他才開口:“哥們兒,剛剛你是故意的吧?咱們倆素不相識,也沒結仇,弟弟就是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孟航在高中時期就是有點混的。
他跟着他的一個大哥學了點跆拳道,還有空手道,所以看到這類看似肌肉發達的壯男,他也是不怵的,沒怎麽看在眼裏。
紀星琛唇一勾:“想打架?”
打架好啊,他已經有十幾年沒打過架了,就是不知道這不識相的小子經不經得起揍,萬一把人給打殘了,他可沒那個精力去坐牢。
“敢不敢?”孟航挑釁地看着他。
紀星琛看這男人的眼神就跟看小狗似的,既可憐又可悲:“只有愚蠢的人,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而你這種敗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有什麽資格跟我比試?”
“你!”孟航憤怒指着他。
紀星琛諷刺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揚長而去,只留下一股車尾氣。孟航氣得夠嗆,他紅着眼睛咬着牙,胸口簡直氣炸了!
那個男人肯定認識他!
孟航敢打包票,那個男人先前攔堵他的車,完全就是故意的。那男人不僅認識他,還知道他和星琪的事,否則,也不會說出那句話!
那個男人是誰?
帶着這樣的疑問,孟航不甘地上了自己的車,直到開車到了醫院,他才發現自己空手來的,答應好給星琪帶的飯也忘了帶。
他低聲咒罵了聲,又轉身去買飯。
靳天翎得知許阿姨是霍玲的母親時,他并不吃驚,應該說,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前面幾條線索都連上了。
所以當許阿姨求助他時,他一臉冷漠。
“少爺,我知道你和你那朋友都在查車禍的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麽沖動。但這件事跟琪琪完全沒關系,你……”許秀英拉着靳天翎的手,懇求着他,膝蓋慢慢彎了下來。
他轉身看着她,并沒有扶。
“許阿姨,我現在還叫你一聲阿姨,是因為你一直在照顧我母親,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目的,但至少你沒有傷害我們母子二人。”
“對于這點,我很感謝。”
“你不用來求我,你該求的人應該是姜盼,在這件事裏,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靳天翎一字一句地說着,眼睛盯着她。
他只要一想到那晚看到的驚險一幕,心裏就後怕不已。一個人,就算你再沖動,也不能拿另一個人的性命當兒戲!
許阿姨眼裏閃過一絲恨意,她不再懇求着什麽,慢慢地直起了身:“少爺,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我的女兒就不會死。她身上的罪,就算入十八層地獄都洗不清!”
靳天翎眼神冰冷:“你知道你和你女兒的行為叫什麽嗎?你們這叫道德綁架!她做錯了什麽?難道她能預測到你女兒的死亡嗎?!”
許阿姨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似乎不明白像少爺這麽好的孩子怎麽就被那個女人洗腦了,急急地說:“少爺,你一定是被那個女人迷住了,她是個狐貍精,專門騙男人的,你可要小心吶,她可是會害了你的!”
靳天翎深吸了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睜開時已經恢複平靜:“許阿姨,我想你應該冷靜一下,我這邊有一個很好的心理醫生,也許他可以幫你……”
“你以為我瘋了?”許阿姨嘴上挂着一抹凄涼的笑容,她臉上的容光淡了下去:“我瘋沒瘋,我自己最清楚,少爺,我在這兒謝謝你的好意,至于醫生,我想我暫時不需要。”
這次的交談到此為止。
兩天後,許阿姨就辭去了這份工作。
這件事,靳天翎還沒想好跟母親怎麽解釋,許阿姨那邊就給董夫人寫了一封信,大意是說,她女兒生病了,她放心不下,所以想回家照顧,所以不得不辭去這份工作。
聽母親說起這件事,靳天翎神情複雜。
許阿姨這個人是個複雜的人,可以說是個矛盾體。她對靳家可謂是盡心盡責,把董夫人照顧得好好的,沒起一絲壞心思。
而另一邊,她卻思想極端。
她痛恨着姜盼,覺得是因為她,她的女兒才會離開這個世界。可明眼人都明白,這件事裏,姜盼只是一個路人甲罷了。
她只是約朋友出去玩。
發生那件事完全是意外。
車禍事件。
所有人都明白了來龍去脈。
但是,卻沒有足夠的證據來判鐘星琪的罪,畢竟,她沒有明确地指導她母親去殺姜盼。而她背後,還有一個大富豪做靠山。
鐘星琪出院了。
她很快就開始演起了戲,那部戲,還是從姜盼手裏搶過去的。而且,這還是她人生的第一部 戲,她把所有的熱情都灌注在裏面。
這正是因此,她反而收斂了許多。
而姜盼最近并不怎麽忙,她訂了包廂,正式請靳天翎和徐縱吃飯。之前說要請的,但因為靳天翎抽不出時間,所以只請了徐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