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慫和秒慫

連續兩天聯系不上師父,風靈楠直覺不好。

她連夜把鳴川城的情況梳理了一遍,布置好城防,又挑了一些制作東西與修行法術都很厲害的魔族,帶着他們一路往魔淵走。

事到如今,唯有盡快掌控魔族,才有辦法解決師父遇到的難事。

一路上日夜兼程,終于在兩天之後抵達了魔淵。

七年未至,魔淵一如風靈楠記憶中的那般,不斷噴吐着魔氣。魔淵之中,風暴滾滾,時起時消。魔淵上,由咒術師們建造的橋梁一些依舊光潔如新,一些卻布滿了風霜的痕跡,幾乎要斷掉了。

而魔淵兩側原本繁華的大街,如今只剩下一些殘垣斷瓦。店門口用來招攬客戶的石像與花燈,由于沒人打理,漸漸被淵中的魔氣侵蝕成了破敗的模樣。

風靈楠走在魔淵的大街上,輕輕吐了一口氣。

這裏,再也不是她記憶中的魔淵了。等她繼位之後,一定要讓這裏恢複昔日的繁華。

風靈楠擡頭,看到漂浮魔淵上空的烏岩宮,從背上抽出劍,踩在腳下,流星一般向烏岩宮沖去。

低下的魔族都驚呆了,劍修這麽厲害嗎?可以飛得那麽快嗎?

在烏岩宮做看守的魔族也驚呆了,這是什麽地方?魔族的宮殿啊!仙門的人是怎麽走到這裏的?敢在烏岩宮前使用魔氣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風靈楠落在宮殿門口,烏岩宮的看守們便将手中的武器指向風靈楠。風靈楠旋身避開,看看自己手上的劍,皺起眉頭,将劍收了回去,雙手十指連動,轉而使出咒術。

每一個咒術師都有自己的獨特的風格,風靈楠也是如此。只是,那樣的風格要懂行的人才能看明白,而烏岩宮門前的看守看樣子只會一些粗淺的武技,自然不是風靈楠的對手。

他們之中并沒有一個人認出風靈楠。

但這并不妨礙風靈楠把他們制服,定在一旁,然後徑直進了烏岩宮裏。

烏岩宮由魔淵周圍的大烏岩所築,宮殿之前有一個完全由烏青岩石所砌的廣場,廣場之後又是前任魔族辦理公事時所用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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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也有許多守衛在不住地巡邏,然而他們都不是風靈楠的一招之敵。

風靈楠丹田之中魔氣湧動,自幼修習的魔氣回到了熟悉的環境之中,越打越振奮。隐隐的,烏岩宮外的滾滾魔淵似乎跟她融為一體,她動手時,魔淵之中的魔氣發出嗡鳴,她休息時,魔淵之中的魔氣靜如止水。

這一幕很快吸引了還留在魔淵周圍的魔族圍觀。依照他們常年生活在此的經驗來看,魔淵中的魔氣無時無刻不是散漫四溢着,從未如此洶湧過,也從未全然停止過。

據說,當魔族剛剛降臨這片天地的時候,只有魔主,沒有魔尊。那時候,幾位魔主為了争奪魔族最高的地位,常年争鬥不斷,将原本是鬼怪領地的魔淵灌滿魔氣,之後便引得魔淵之中的魔氣洶湧。

大概便是今天的樣子了。

前任魔尊逝去已久,小殿下也是。按情況來說,現在各大魔主像幾千年前那樣出手争奪魔尊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現在問題來了,四大魔主只有白雲樽魔主沒有閉關呢,他跟誰打?自己跟自己嗎?

再然後,他們就看見白雲樽駕着雲,自洛水河畔的方向朝這邊飛過來,然後下了雲,走到烏岩宮門前,朝烏岩宮拜了下去。

魔族們暈頭了,這、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唯一又可能争奪魔主之位的白雲樽魔主都朝那邊跪下去了,那麽裏面的人究竟是誰?

魔淵之上,魔氣依舊洶湧。

烏岩宮裏,風靈楠絲毫不知自己引發了怎樣的轟動,依然按照一根指頭玩跪一個守衛的戰鬥節奏在打。

片刻之後,廣場上的守衛都跪了,躲在宮殿之中抽冷子發暗箭的咒術師們也都跪了。風靈楠站在跪倒的衆人中間,臉上寫滿迷茫:“你們可還認識我?”

衆守衛都沉默不語。

風靈楠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你們真的不認識我了?我的咒術氣息也沒人認識嗎?”

跪在房門口的咒術師道:“你是誰啊?是大人物就出示證明給我們看啊。我們這些守衛都是去年剛剛出師做宮殿守衛的,我們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夠認識大人物,那才是奇怪了。”

這咒術師跟風靈楠打鬥的時候,被風靈楠一個激動燙壞了臉,如無意外就要毀容了。哪怕是再大的人物,他恐怕都笑不起來。

風靈楠掏了掏耳朵,道:“你們真是去年下山的嗎?”

“對啊,我們要是前年下山的,現在已經跟別的團夥混去了,怎麽還會淪落到守烏岩宮的地步。”

風靈楠睜大眼睛:“淪落到守烏岩宮的地步?你跟我說說,守烏岩宮難道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嗎?”

“難道不是嗎?我們這些守烏岩宮的人,一直都在魔族的內部,沒有為魔族做出任何有價值的事情,簡直就是在浪費糧食。以前那些守衛,有才華的已經去人族發展事業了。而我們呢?只能在魔族的後方鎮守根本沒有價值的房子。”不光是咒術師義憤填膺,拿着武器的守衛也非常不滿。

大家都是魔族,憑什麽別人就能夠在外面建功立業,而他們只能在烏岩宮看守沒什麽價值也沒什麽意思的破房子呢?

風靈楠道:“你想要立功?”

咒術師道:“誰不想啊?我們做魔族的,都是有理想的。我們每天都在想如何發揮自己的價值,才不像那些無趣的仙門弟子一樣,每日只會在山上打坐看風景,浪費人生。”

風靈楠點頭:“那好,我有事情交給你做。”

咒術師警惕道:“你有什麽事情?啊,不對,你是誰啊?一言不合就闖我們烏岩宮,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你私闖這裏,都稱得上罪該萬死了,還想讓我們幫你做事情?”

風靈楠道:“快去。按照魔族的風俗,打架失敗者就要答應勝利者的任何要求。”

咒術師道:“就算是如此,我也是有原則有底線的好魔。我才不會答應你的無理要求呢。就算是死,我也不做魔族的罪人。”

風靈楠想了想,覺得道理說不清了,直接放出威壓。這些年,她在仙門為了掩飾身份,就是偶爾用上了咒術,也盡量控制着不讓威壓洩露出來。漸漸的,收斂威壓就成了習慣。

她本以為魔尊威壓這麽有代表性的東西,應該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了。卻不曾想,那咒術師依然硬氣道:“別以為你修為高,就可以用威壓逼我去做事了。我告訴你,我是一個有理想的好魔,絕對不會做違背魔族利益的事情。”

風靈楠:……

看來果然是她離開魔族太久了。

風靈楠懶得跟他說話,徑直去了前任魔尊的書房。

魔族有很多事情都要靠魔尊親自解決,因此,前任魔尊的書房裏應該有很多資料可供參考。

打開書房,書房之中,灰塵墊得很厚了。

風靈楠詫異道:“這裏已經很久沒人打掃了嗎?”

咒術師點頭:“是啊,反正魔尊血脈都斷絕了,打掃出來也沒人用,我們打掃給誰看啊。”

風靈楠沉默了一會兒,擡手用仙術除去塵埃。

咒術一驚:“原來你還是個仙門中人。幸好我沒答應你的請求。仙門中人特別特別壞了,聽說在外面幹活的很多前輩,就是被仙門的人暗算算死的。”

風靈楠一言難盡地看着他:“多讀點書,有空多出去走走,別被那些騙人的魔族給洗腦了。”

咒術師氣得直哼哼:“我看你才是被洗腦了!”

風靈楠也不辯解,站在書櫃前,尋找對自己而言有用的東西。

書櫃上,只有一些魔族的地理志和種族譜,其他的東西非常之少。風靈楠看着不對,轉頭問咒術師:“魔族的公文呢?”

“什麽公文?”

“就是前任魔尊他處理過的那些折子呢?怎麽都不見了。”風靈楠眉頭緊皺。

咒術師撓撓腦袋:“自我們擔任烏岩宮的守衛之後,就沒看到過書房裏有這些東西。我聽說,前幾年的守衛陸續扔過很多東西。興許他們覺得魔尊書房裏的東西沒什麽意思,都扔了吧。”

風靈楠沉默片刻,點點頭:“行吧,你去吧前幾任守衛的名單給我拿來,我慢慢排查。”

咒術師道:“不過是一些舊東西,扔了也就扔了,值得這麽大張旗鼓嗎?”

“值得。我風氏的東西,也是他們說扔就扔的?扔了就要給我付出代價。”風靈楠面上平靜,說出來的話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風氏?你風氏?你是誰啊?”咒術師覺得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魔尊血脈都斷絕了,就連前任魔尊的親弟弟風羽都沒資格登上魔尊之位,現在居然有人來扯風氏這張虎皮做大旗。

“風靈楠。”

“沒聽說過。”那咒術師滿不在乎道。

風靈楠微微皺眉。好像有點麻煩了,魔族沒有印信這種東西,所以她要做魔尊先要打服所有人嗎?

全然不知烏岩宮外人聲鼎沸,無數魔族捧着瓜出門,去看兩位魔主的吵架現場。

興許是被洶湧的魔氣波及,唯一一位真正閉了好多年關的千山湮魔主出來了。

他一開口就有毒:“喲,原來是從人族過來的白雲樽。我就尋思着,除了每日都在作怪的你,也沒人會無聊到把魔淵當成玩具。”

白雲樽站起身,閑閑道:“你才把魔淵當成玩具了。是閉了這麽多年的關閉壞腦子了嗎?連她的氣息都分辨不出來了。”

千山湮一怔,旋即道:“小殿下?她還活着?”

吃瓜魔衆吓得瓜都掉了。兇殘的小殿下死而複生了,多年不見,她是不是更能搞事情了?

白雲樽點頭:“看樣子,她是回來繼位的。”

“不行不行,我千山湮不同意!”千山湮連連搖頭,“她有一半人族血統,根本就不是純粹的魔族。讓她來繼承魔尊之位,對魔族不好。”

白雲樽道:“随意吧,反正你打不過她。”

千山湮道:“我當年咒術不比她差多少,而今又有精進,不試試怎麽知道?”

白雲樽同情地看着他:“殿下拔劍的時候,你可別哭。”

“啥?拔劍?她修仙去了?”千山湮覺得不可思議。

“嗯,據說師尊是白虎尊者。”白雲樽火上澆油。

“這……這……”千山湮結巴了一會兒,最終道:“還是我們小殿下英明神武,我對小殿下忠心不二,願為小殿下肝腦塗地。”

白雲樽諷刺地勾起嘴角。果然對于這種土生土長的魔族而言,永遠是實力至上,骨氣、忠誠,都可以抛到一邊去。

不過,從千山湮的反應來看,那位白虎尊者,定然不是等閑之輩。要知道,千山湮就是在前任魔尊面前,也沒有這麽害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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