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肆拾玖
盯着賀晏坤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成倪沒由來的丢了安全感，從他身上下來，離他遠了幾步。
“我知道你是被迫和我結婚的，我昨天看到你前女友和你發複合的消息了，雖然我已經懷孕兩個月了，但是為了成全你，我選擇離婚，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不用你管。”
這又是鬧哪一出？
賀晏坤一把摟住了她，語氣沒有明顯起伏，但是卻更顯真誠，“跑什麽？你是我初戀，是我孩子媽，是我要照顧一輩子的人。”
成倪眨巴着眼睛，“那你真沒有前女友？”
賀晏坤就差對天發誓了，“真沒有。”
“我是你初戀？”
“嗯。”
“你會照顧我和孩子一輩子嗎？”
“嗯。”
成倪不再扭頭而是徹底轉身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耍賴，“嘻嘻嘻。”
***
醫院病房，有孩子的啼哭聲不停。
由于是早産兒，只匆匆的看了媽媽兩眼，就被送去保溫箱預備做各項檢查了。
梁母很是着急卻也只能幹等着，欲言又止的看着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的李思研，“你明知道烯宇他脾氣不好，怎麽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氣他，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得為了孩子着想啊。”
李思研一直沒說話，梁母卻知道她醒着。
Advertisement
“但願孩子健康，這畢竟也是我第一個乖孫，”梁母盯着李思研的臉，在她身邊坐下，“我不是怪你，是真的擔心孩子和你，你說你平時多穩重的一個孩子，和烯宇計較什麽？”
李思研聽到她話裏沒有半點責備，這才睜開了眼睛，虛弱的問道：“他來了嗎？”
梁母愣了愣，才繼續開口：“在趕來的路上了。”
從她在家裏暈倒被發現送來醫院，然後經歷了生産過程，這麽長的時間，他就算是再不急，也不應該還在趕來的路上。
李思研嘲諷的笑了笑，“其實……這孩子不姓梁也可以。”
梁母被她的話吓得一驚，“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思研，什麽問題都能解決，別在這個時候置氣。”
她不是置氣，從小的經歷讓她變得小心翼翼，家庭條件不好，所以她也很自卑，在好不容易遇到梁烯宇這種男人的情況下，她對他過分體貼，過分溫柔，導致讓他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
李思研的眼神看淡了很多，本身就虛弱，聲音就更平淡了，“他不在乎我，更不在乎這個孩子。他說得很對，想當梁太太的人很多，比我有資格的也很多，我不過生了個跟他有血緣關系的兒子罷了，沒有半點特殊，因為全世界不是只有我能生。”
“你這樣想就不對了，你是我認的兒媳婦，不是那些随随便便的人，你要知道，在你之前有很多女人周旋在烯宇身邊，我為什麽偏偏看中了你？”
“可要和我過日子的他，他對我沒有感情，就別強求了，兩人都難受。”
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順口答了她的話，“所以你是準備不結婚，不幹涉我了是吧？”
李思研的嘴唇被猛的咬出了一道口子，含着血腥味，看着此時一臉冷淡的梁烯宇，還是忍不住想起了他親手把她推倒在地，決絕離開的身影。
“嗯，”她笑了笑，就這樣看着他，“如你所願。”
梁烯宇冷笑一聲，“地位，金錢，都不要了？”
什麽意思？
他還是覺得她是為了這些和他在一起的，她就是那個世俗拜金的典型女。這些年的付出到頭來竟然半點用都沒有。
李思研皺起了眉頭，壓下心中的酸楚，“是，不要了。”
所以她是承認了，她之前都是為了這些。
看着她仿佛變了一個人，梁烯宇态度明顯不悅，“你要清楚的記住你今天的話，別後悔了！”
李思研難得的有了底氣，一字一句的對他說：“我只要孩子。”
“呵，”梁烯宇冷哼一聲，“既然你什麽都不要了，孩子你也別想帶走。”
“梁烯宇！”李思研的表情出現了變化，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你不是這樣的人。”
梁烯宇冷漠的望着她，“雖然我對這孩子沒感覺，但是既然你想要帶走，那我肯定就不能如你所願。”
“你瘋了！”
梁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差點要從床上摔下來的李思研，深深皺眉，吼道：“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思研，”梁母趕緊看向一臉痛苦的李思研，語氣肯定，“孩子永遠姓梁，你帶不走他。”
李思研擡頭看着梁母，目光難過。
梁母再看向梁烯宇，同樣的警告，“我不管你是在氣頭上還是怎樣，現在你的親生骨肉出來了，你明天就去和思研領結婚證。”
***
過年的氣氛濃厚，街上都是厚厚的白雪，和挂在樹上的紅色燈籠相輝映，不同于南方冷得幹刮大風，北方的天氣相比起來竟然還舒适很多。
特別是家裏的暖氣，成倪很是滿足。
和衡市好多習俗都是成倪不知道的，她只覺得新奇，一個勁的纏着賀晏坤和賀母，又占着自己懷孕天下最大，容不得賀晏坤有不耐煩的情緒。
賀爸爸是個有點小嚴肅的人，聽賀晏坤說，小時候賀媽媽也是這樣，兩人每天回家就板着臉在聊天，他總以為兩人在吵架，其實就是嚴肅習慣了。
但是對于成倪卻很喜歡，又加上成倪的自來熟，逗得賀爸時不時的都要笑一笑，賀爸爸也變成了一個愛笑嘻嘻的人。
成倪不顯懷，冬天穿得多，但又她愛美，所以整個人看上去四肢纖細，只有上半身肚子那塊兒有點臃腫，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護哪保哪。
此時吃完晚飯拉着歐陽彤幾個小孩子一起出去去院子裏玩，整個人沒有一點當媽媽的樣子，就還是個和她們同齡的人。
賀爸習以為常的刷起了碗，親戚們會先回家了，只留下幾個小孩子在這邊先玩着，客廳裏就只剩下賀晏坤和代家佩。
代家佩看着面色有些沉重的兒子，再轉頭看着正玩得開心的成倪，不免疑惑道：“不出去陪陪倪倪嗎？”
賀晏坤搖搖頭，“媽，我想和你聊聊。”
代家佩笑容滿面的挑了個水果放進嘴裏，“聊什麽？”
“聊聊當年那場讓你放棄夢想的火災。”
代家佩咀嚼的動作一頓，轉頭驚訝的看着賀晏坤嚴肅的臉，壓下心中的不安，故意做出不悅的神情，“過去的事情了，提它幹什麽？”
賀晏坤頓了頓，“那就談談怎麽就對成倪一眼相中，馬上要我娶她，是愧疚，還是害怕？”
“你在說什麽！”
賀晏坤冷靜的看着她，“我想要知道真相。”
代家佩心中不安加深，兒子的性格她最清楚，她匆匆看了一眼四周，壓低了音量，語氣已經已經焦急，“你知道了什麽？”
賀晏坤也不多加遮掩，直奔主題，“當年的火災是您失誤一手導致的，整棟樓都因為疏忽而燒毀，還好當時未完工，在那附近沒有多少人，但火勢太大，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人員傷亡。雖然最後沒有要你負全責，但是你卻對這件事情産生了陰影，所以辭了職，決口不提當年事。”
末了加了句，“這是我聽到的版本。”
代家佩手指抖了抖，抿着唇看着賀晏坤，“所以呢？”
“小時候你就見過成倪，而且你的大學好朋友是成倪的表姑姑，也就是當初你偶然知道火災中死去的人關系與你竟然這麽近，那時候就有想法把成倪帶回我們家，你想彌補，但又不想用錢來解決。所以上次在寺廟你一眼認出了她，便決定讓我娶她了。”
代家佩眼裏閃過不可思議，立馬否認搖搖頭，“不，你說錯了。”
賀晏坤看着母親異常抗拒的樣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心中的石頭卻放不下，“成倪的哥哥已經想起了這件事，所以我才知道的，也才找上了您。”
他比誰都清楚母親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是什麽，小時候母親偷偷流淚的樣子早就印在他記憶裏，但他必須得先弄清楚事實，消除不必要的誤會。
代家佩驚訝的看着他，“那倪倪……”
賀晏坤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她不知道，雖然她有知道的權利，但我準備瞞她一輩子。”
聞言代家佩贊同的點了點頭，舒了口氣，卻徹底陷入了沉默。
賀晏坤看着窗外成倪活蹦亂跳的樣子，也不急，等着代家佩開口。
過了良久，眼看着他們也玩累了，廚房的碗也要洗完了，代家佩才開口。
“你說的都對，是我毀了一個本來美滿的家庭，”代家佩嘆了口氣，這麽多年的心病雖然已經不痛了，但依舊在那，“我是真的想補償他們，但我又想不到用什麽方式才最好，你看現在你和倪倪已經有感情了對吧，這樣我對她好，她也不會多想，只覺得因為我是她的婆婆，都是理所當然的，而不會把我和殺人犯聯系到一起。”
後面她越說越急，仿佛有一大堆的話都想說又不知道先說哪個。
“媽，”賀晏坤認真的看着她，“你不是殺人犯。”
“不，我是，要是我管理疏忽，也不會發生火災，也不會有人……”
賀晏坤目光嚴厲的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我說真相不是這樣的。”
代家佩愣愣的擡頭看着他，頓了頓後嘲諷的笑道：“真相就是如此，我是當事人，我怎麽不清楚呢？”
賀晏坤抿緊了唇，“當年建築公司出現了經濟危機，而這個項目是公司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代家佩不解的點點頭。
“火災沒過多久，公司就被某家集團收購了，而那家集團曾經是公司明面上的競争對手，在火災的事情上，他們沒少借題發揮。我私自調了公安局的檔案，發現了有幾處疑點，火災是因為汽油爆炸引起的，但當時因為不需要所以并沒有準備這種東西，而且在附近的草地發現了燒焦的痕跡，還有丢棄的打火機。”
代家佩更加驚訝了，緊張的抓住了賀晏坤的手，“所以這……這是人為的？”
賀晏坤點點頭，“大概是所謂的商業競争手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