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濕熱的氣流輕輕地拂進耳朵裏, 過電般的酥麻感瞬間襲遍全身,令恬敏感地縮了縮肩。

還想射在別的地方?

這句話的主語和賓語被傅沉硯省略,令恬不确定, 它的賓語還是不是箭?

或者,其實已經變成別的東西了……比如, 小蝌蚪?

感受到他話裏那點暧昧的意思,不由聯想到他之前說過的一些虎狼之詞,令恬心跳加速, 不敢接他的話。

生怕她一開口問他別的地方是指哪裏, 他會回答,是她身體裏。

要是在家裏,兩人聊再私密的話題也不是不可以, 可現在是在外面,雖然他說得很小聲, 但周梁就只離他們兩米遠,萬一聽到了怎麽辦?

見她不做聲,傅沉硯在她耳畔低低地笑了一聲:“不可以?”

令恬耳根通紅, 羞恥地咬住唇, 微微瞪他一眼,眼神裏半羞半惱。

老公太壞了!

“喂, 你們兩個能不能注意點影響……”周梁看着抱在一起, 正在咬耳朵的兩人,看不下去了, “我這麽一個大活人在這裏,當我不存在?虐狗也別這麽過分, OK?”

“不是你自己要來當電燈泡的嗎?”傅沉硯放開令恬, 睨向周梁, 唇角勾起半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确實夠亮的。”

周梁:“……”

令恬臉上有點熱,小聲說:“老公,我去一下洗手間。”

傅沉硯颔首,溫聲囑咐:“回來時別走錯地方,這裏是三號館。”

令恬點點頭:“知道了。”

Advertisement

周梁“啧”了一聲,語氣調侃:“這麽怕你老婆丢了,陪着一起去不就好了。”

傅沉硯看着令恬:“正有此意。”

令恬漂亮的眉眼輕輕一彎,笑着說:“不用啦,阿硯,你們玩,我很快回來。”

說完,轉身拿上自己的包,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她穿着一條收腰的姜黃色吊帶短裙,膚色很白,淺栗色的卷發垂落在身後,連背影都透着一種輕盈的嬌俏感。

傅沉硯收回目光,重新拿起自己的弓,從一旁的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緩緩拉開弓,瞄準,放箭。

又一次正中靶心。

可惜少了令恬在旁邊捧場,沒有她滿眼小星星,一臉崇拜地看着,傅沉硯突然覺得射得再準也沒什麽意思。

他放下手裏的弓,到休息區坐下。

周梁也跟着走了過來,隔着一張空位坐下。

他看了一眼對面那一排被箭射得千瘡百孔的箭靶,神色微肅,扭頭看着傅沉硯:“阿硯,明天你們集團的董事會上,你恐怕要變成那群老古董的靶子了……”

靶子?傅沉硯輕哂,骨節分明的大手擰開一瓶純淨水,仰頭喝了一口。

他擡眸看向對面的箭靶,眼神有些涼薄,“這靶子的确會姓傅,但不會是我。”

周梁輕輕地笑了:“我就知道用不着我擔心,你做事向來是十拿九穩的。”

傅沉硯薄唇微抿,黑眸裏浮上一層霜色。

既然有人不想再維持明面上的平和,那他也沒有再手下留情的必要。

周梁雙腿大剌剌地敞着,突然有些感嘆:“真沒想到,你會喜歡甜妹這個類型的——”

“不是喜歡這個類型,”傅沉硯截斷對方的話,糾正說,“是只喜歡她。”

甜妹滿大街,但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周梁眉梢微揚,片刻後,認同地點點頭:“也對,不然你也不會到現在才鐵樹開花。”

“原以為你就是孤獨終老的命,結果你現在有老婆了,我反而變成了要孤獨終老的那一個。”

“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周梁輕輕嘆了一口氣,“而我,沒有對象。”

傅沉硯:“……”

周梁問:“你們倆到底怎麽認識的?我記得,傅予墨之前一直在追令恬吧,衆森破産也是拜傅予墨所賜,你是過後才認識令恬的?”

不然,絕不會縱容傅予墨搞令家。

傅沉硯:“衆森破産那晚,我的車撞到她了,她的記憶因為車禍出了問題,在醫院裏醒來,一開口就叫我老公。”

周梁錯愕:“你就這樣白撿了一個老婆?”

想到那晚在醫院裏,令恬醒來後眉眼彎彎地看着他,唇邊小梨渦盛滿甜蜜,嬌聲嬌氣地叫他老公時的情形,傅沉硯眼底漫上了一分笑意。

感恩命運的安排。

“不是,”周梁突然皺眉,“衆森剛破産,令恬就正好被你的車撞上了,而且還記憶錯亂了,又正好把你這個肇事者當成老公……阿硯,你難道不覺得,這很像是碰瓷?”

真的很難讓人不多想,畢竟,為了各種目的,處心積慮想要接近傅沉硯的女人多不勝數。

傅沉硯睨了周梁一眼,眼神微冷:“她不是這種人。”

“Ok,對不起,是我失言了。”周梁連忙道歉,“那她當時叫你老公,你也應下了?”

傅沉硯淡聲:“不然呢。”

周梁:“那你多少有點趁人之危,已經睡過了?”

傅沉硯沒回答。

周梁只當他是默認了,罵了一聲:“呵,真是禽獸。”

傅沉硯不置可否。

他對令恬的感情熾烈,渴望從身到心都完全地擁有她,欲望無處宣洩,晚上有時會想她想到失眠。

他無法确定令恬什麽時候會恢複記憶,或者,也可能是一輩子都這樣了。

他等不了那麽久,他就是要趁人之危,罵他是禽獸,他也認了。

“因為車禍出現記憶錯亂,把你當成老公……”周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還可以這樣?”

傅沉硯看了他一眼:“怎麽,想要效仿?”

周梁一驚:“你又知道?”

傅沉硯語調有點漫不經心:“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小心最後會自食其果。”

周梁:“……你不能說點好的?”

傅沉硯微微颔首:“那祝你好運?”

“謝了!”周梁說,“我有點事,改天再聚,幫我跟你的甜心小寶貝說一聲,我走了。”

他撈起自己的外套,匆匆離開。

令恬回來時,看到只剩下傅沉硯的場館,疑惑地問了一句:“老公,周梁走了嗎?”

傅沉硯:“嗯。”

令恬:“這麽快?”

傅沉硯看着她,語氣有點意味不明:“舍不得他走?”

令恬:“……”

沒想到只是随口問一句,也會惹得老公拈酸吃醋。

“老公,你現在的pH值是不是小于7啦?”見場館裏沒人,她大膽地坐到傅沉硯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兩片軟唇主動貼過去,親了親他的唇。

她看着他,一雙杏眼水泠泠的,聲音輕柔像拂過樹梢的春風:“這樣有沒有感覺甜一點?”

傅沉硯視線落在她紅潤的兩片唇瓣上,喉結一動,昧着良心說:“沒有。”

令恬白皙的雙頰暈出淡粉,只好再次貼上男人的唇,軟嫩的舌尖從他的唇縫間探入,有些生澀地勾纏住他的舌。

兩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皆是心尖一顫。

傅沉硯終于有了反應,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反客為主,加深這個吻。

最後,令恬軟在他懷裏,微微嬌喘:“老公,你心裏還酸嗎?”

傅沉硯抵着她的額頭,嗓音低沉纏綿:“甜了。”

令恬唇邊漾開兩枚淺淺的小梨渦:“那我們去射箭吧。”

傅沉硯颔首:“嗯,你去挑一副兒童弓。”

“兒童弓?”令恬微微睜圓眼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要玩成人弓。”

她從傅沉硯懷裏起身,朝射箭區走去,想要拿起傅沉硯先前用的那把弓,結果第一下竟然拿不起來,沉甸甸,簡直像被一塊大磁鐵給吸住了。

令恬:“……”

這麽沉,別說讓她拉開弓了,她要拿起來都費勁。

“要玩成人的也行。”傅沉硯走過來,站到她身後,雙臂環住她,一只手拿起弓,另一只手拿起箭,“甜甜,手放在這裏。”

令恬的手搭上弓箭,被男人溫熱的大掌包裹住,清冽的雪松氣息從身後将她包圍住。

她的後背貼着他的胸膛,細伶伶的肩帶下,裸露在外的蝴蝶骨感受到男人名貴襯衫的精良面料,以及從襯衫下傳遞而來的溫度。

看着他握住弓箭的手白皙幹淨,青筋浮現,她的心髒忍不住怦怦地跳。

傅沉硯帶着她,緩緩拉開弓。

“放。”

令恬聽話地松開手,箭受力,直直地飛出去,最後卻連箭靶的邊都沒有挨着,掉落在地上。

令恬并不氣餒:“再來。”

傅沉硯只是幫她撐着弓的重量,她自己拉開弓,以及瞄準,在又脫了兩次靶後,她直接射中了一個八環。

“射中了!”

令恬興奮極了,轉過頭,想親傅沉硯。

但他太高了,她親不到他的唇,這樣背靠着他,也不好踮起腳尖來親,令恬腦子一熱,直接親在了他的喉結上。

溫軟的唇瓣一觸即離,傅沉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眸色微暗。

令恬已經轉回去:“老公,再來好不好。”

傅沉硯親吻她柔軟幹淨的發絲,嗓音低沉:“好。”

令恬在射箭館玩得很開心,兩人從射箭館出來後,又去了陶藝館,一起DIY陶藝品,體驗一把“人鬼情末了”的浪漫。

吃過晚餐後,兩人在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才回到家。

玩了一天,令恬有點累,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開始頻頻打哈欠。

傅沉硯抱她上樓,沒有再對她做什麽,囑咐她洗完澡後早點睡覺,明早還要上課。

令恬拉住他的手,小臉有些嚴肅:“老公,你明早是不是要出席董事會?”

“嗯,不用擔心我。”傅沉硯捏了捏她的臉頰,眼底帶着一絲笑意,“我說過,要讓你當總裁夫人的,說話算數。”

他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嗓音溫和:“安心睡吧,晚安。”

令恬那點擔心的情緒再次被他安撫,她踮起腳尖回吻他:“晚安。”

傅沉硯推門而出。

令恬慢慢地卸妝,秦姨替她放好洗澡水。

因為今天拉弓的原因,她的手臂隐隐有點酸痛,泡完澡後,她讓秦姨來給她按摩一下手臂。

令恬是真的困了,趴在床上讓秦姨按摩,不到兩分鐘就睡着了。

知道她睡着了,秦姨微微一笑,又繼續給她按摩了一會兒,然後替她蓋上被子,關了燈,離開時,輕輕地關上門。

令恬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道雷聲驚醒。

她摸到手機看時間,淩晨一點半。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閃電透不進來,但雷聲卻轟隆作響。

令恬怕打雷,一打雷就心慌,但她有老公,她才不要躲進被子裏。

又一道雷劈下,令恬慌忙下床,跑去找傅沉硯。

她站在主卧門前,敲門:“老公——”

叫了兩聲,門沒開,也沒有人應答。

這時,一條電莽撕裂天幕,把天地映得雪亮如晝,驚雷同時在蘭庭上空炸開,“轟隆”一聲巨響,天地震顫。

令恬吓得頭皮發麻,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她慌不擇路地去擰門把手,門竟然沒有反鎖,被她直接打開了。

房間裏沒有開燈,卻有燈光從浴室裏映出來。

又一條閃電從落地窗外擊下,令恬心驚膽跳,徑直朝亮着燈的浴室跑過去:“老公——”

浴室門沒關,令恬站在門前,一雙漂亮的眼睛驀地睜大,清亮的瞳孔映出浴室裏的景象。

渾身的血液上湧,她像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浴室裏,水聲淅瀝,水流從花灑裏傾瀉而下,打在男人赤|裸的身上,順着他的肌理往下淌。

他的一只手撐着牆,手背上青筋凸顯,一只手放在身前……

男人轉眸看過來,漆黑的眸中不見一絲清明,只有深不見底的欲望漩渦……

看到她,他的動作微微一頓,嗓音喑啞得可怕:“甜甜……”

轟!一道驚雷劈下,令恬的腦子裏也炸開了,她如夢初醒,猛地轉過身,從他的房間裏落荒而逃。

倉惶地跑回自己的房間裏,“砰”地關上門,令恬背靠着門,大口地喘氣。

腦子裏浮現出傅沉硯眉宇間布滿欲色的模樣,令恬的臉頰燙得像發了高燒,她擡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裏心跳快得要蹦出來。

難怪,他說她需要慢慢适應……

說什麽比他手指粗很多,這個描述真是太謙虛了。

令恬下意識地擡起自己的手,分明,和她的手腕有得一拼。

雷電肆虐,暴雨擊打在窗戶上,像令恬雜亂無序的心跳。

咚!咚!咚!

她坐在床上,捂住耳朵,心跳聲似乎比今晚的雷聲更響。

令恬的心跳久久不能平複。

過了一會兒,門外忽然傳來兩下敲門聲。

令恬神經一繃,倏地站起來,心跳頓時又加快了幾分,她慢慢地走到門後。

傅沉硯敲了兩下門,低沉的嗓音從門縫傳進來:“甜甜,是我。”

令恬深吸一口氣,隔着門回複:“我、我已經睡了……”

傅沉硯:“先開一下門,我跟你說兩句話。”

令恬咬住唇,猶豫了兩秒,打開門。

門外,傅沉硯穿着一襲藏青色的綢質睡袍,被一條腰帶系住,黑色濕發有水珠滴落。

顯然,他匆匆套上睡袍後,就過來找她,頭發都還沒來得及擦。

他注視着令恬,嗓音不再喑啞,很溫和:“前面……吓到你了?”

浴室裏的情景再次湧進令恬的腦海裏,她心口狂跳,不敢擡眸看他,點點頭,小聲說:“有一點。”

不止是被他正在做的事情吓到,也被他手裏的東西吓到。

她長這麽大,只見過小男嬰的,沒想到,成年男性的竟然是這樣的……

傅沉硯:“抱歉,我不知道你這個時候會去我房裏。”

雷聲大,浴室裏水聲響,他根本沒有聽到她的敲門聲。

令恬臉色漲紅:“是我不該闖進去……”

“害怕嗎?”傅沉硯擡手,溫熱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頰,“我是說,你怕它嗎?”

作者有話說:

50個紅包

這章本來要寫到董事會了的,我碼字太慢了

——

感謝在2022-06-20 23:24:10~2022-06-22 23:24: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W、星星在閃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淼淼 20瓶;花の音 6瓶;vv、江雲煙雨 5瓶;奇奇超可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