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生日宴會

原本被雨悄然籠罩的校園忽然變得無比熱鬧。不知道誰起了個頭,外面開始了大合唱。

幾十把參差不齊的聲音逐漸壯大,越來越多人被聲音吸引,彙聚到教學主樓前。或低沉,或清銳的聲音在空闊的夜空裏碰撞,最後合成了一首千人大合唱。

從周傳雄的《黃昏》,到beyond的《海闊天空》,他們唱罷一曲,又起一曲。

蘇千秋和楚涵被人推搡着挾帶到主樓的臺階前,不知道誰人此時已在這裏支起了音箱。操場上被雨打斷的晚會,此時在這裏被自發的續上。他們随心所欲,恣意的唱着自己喜歡的歌。

雨不知何時停了。沒有人關心。

所有人都着魔般沉浸在高低起伏的旋律之中,滿臉興奮溢于言表。他們的熱情就像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炬,連蘇千秋和楚涵都為之一動。

很多年後,經歷過這場百年校慶的四中學子,回憶起這件往事時依然是一臉的出乎意料和不敢置信。

他們眼中有光,在那個晚上,沸騰的荷爾蒙感染着每個人。這千人大合唱,成了樁足以緬懷的青春往事。

沸沸揚揚了一周,轟動的雨中合唱終于被一點點被新的事情給掩蓋。所有人複回歸到原本的生活軌跡。

司南卸下了籌委會主席的擔子,卻依然眉頭緊鎖——周雨桐的生日快到了。

司琅一口應承下來的生日會,叫他頭痛萬分。雖然在心裏他暗自将自己老爹腹诽了十萬遍,然而事已至此,卻是騎虎難下。

更叫人煩躁的是,他還不能兩手空空赴宴。

給不喜歡的女生買禮物,怎麽想怎麽的別扭,更何況,這讓他産生了一種名為不忠的負罪感。

既不能買太貴重的,也不能買會有歧義的,司南左右為難了幾天,最後決定買本書做禮物。

他在充斥着咖啡香的書店逛了一圈,最後相中了一本原版的《黑鏡頭》攝影集,上面是一百年來改變人類歷史的照片,從馬丁路德金的演講到柏林牆倒塌的瞬間,大多是普利策獎和荷賽獎的獲獎作品。司南自己很喜歡,但他覺得周雨桐會不喜歡。

不過他也沒打算讨周雨桐的歡喜。

倒是他捧着這本書從書店出來時,範叔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确定的問:“你真的要送這種東西?”

司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範叔嘴角一僵,無言以對。

到了周末,範叔又送司南赴會,地點依然是周雨桐家那間極盡奢華的超五星酒店。難得不用穿校服的周末,司南随便在外面套了件母親前兩天從國外帶回來的灰白格子款羊毛開衫,裏面照舊是修身的白襯衣,配略挽起褲腳的西褲,帥得渾然天成,無懈可擊。

周雨桐的生日會安排在楓桦豪景裏一間不大不小的宴會廳。大概周父考慮到寶貝女兒明年就要出國,這國內最後一次的生日會搞得頗為隆重其事。

司南在走廊上就被周雨桐的大幅寫真照搞得目瞪口呆,再往裏走,順着音樂溯源,發現她家還找了三個穿着淺紫紗色長裙的小提琴手站在宴會廳門口演奏。

不知情者大概還以為這裏舉行的是結婚典禮。

周雨桐款款站在門口迎客。

見到司南的剎那,她眼中先是一閃而過的詫異,而後是一陣狂喜。

而司南,盯着她身上那件灰白格子的小禮服看了好一會兒,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套——明顯是同一牌子同一系列的情侶款。

尴尬。

大寫的尴尬。

他差點忘記母親也有大牌一出當季新款就往衣櫃裏收的嗜好,更沒料到母親順便把他的衣櫃也一并給打理了。

大意了。

司南摸出手機,轉身想找個地方打電話給範叔求助,趁還沒幾個人看到,趕快讓範叔送一套衣服來換。

周雨桐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挽住他,不由分說将他往會場裏帶。

司南右手拿着手機,左手捧着那本全銅版紙印刷巨沉無比的《黑鏡頭》,一時間竟然反抗未果,就這麽生生被周雨桐拖了進宴會廳的門口。

他們踏進會場的瞬間,原本吵鬧的宴會廳忽然變得無比安靜,有人吹了聲口哨,然後響起了不明所以的掌聲。

尴尬。

繼續是大寫的尴尬。

司南幾乎想要掩面而逃。

可是事已至此,米已成炊,再說什麽也是多餘。

他硬着頭皮,一臉僵硬的朝宴會廳中的各位笑了笑,奮身甩開周雨桐,放下禮物,找了個僻靜角落站着。

會場裏燈光一暗,音樂響起,投影裏開始播放一出經過精心剪輯的短片,主角自然是周雨桐。

不可否認,熒幕上的少女精致的無可挑剔,但司南就是覺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短片播完,司南低頭看了看表,才過了十分鐘。他心裏一聲哀嘆。

燈光複又點亮,宴會廳頂上的水晶燈折射出萬千道金邊,輝煌如同宮殿。和下面豐盛的酒會會場交相輝映,好一場紙醉金迷。

司南被這亮堂堂的景象晃花了眼,又有些茫然。

同樣形式的生日會,他已經參加過不計其數場。現在到底是厭了,倦了。

可他又何嘗掙脫的了?

愣神之際,旁邊有人輕輕碰了碰他。他轉頭一看,竟然是周琦。

周琦的臉色較上次相見好歹算是紅潤了幾分。若說曾經他像個一碰就碎的小白臉,現在到底算是有回了幾分活氣。

春節那場紅拂夜奔之後兩人再也沒見過面,而今在這個場合不期而遇,有點奇怪。

周琦像是看穿了他眼底的疑問,舉起盛着果汁的酒杯向周雨桐那邊點了點示意,說:“我堂妹。”

司南:“……”

真是無巧不成書。

“她都這個年紀了,生日會不想長輩們參加,家裏又不放心,就派我來做監督。”

周琦揉了揉眉心,抹去臉上那份不情不願,顧自解釋道。

他和這個堂妹畢竟隔了七八歲的年紀,說不上親,也說不上疏,可家族裏唯一年齡接近的就只有他,能以成年人的身份擔起監工重任卻不顯得突兀的也只有他。

只是那天周風華一個電話打過來,周琦當時還吃了一驚,平時都對他避之不及,怎麽一到需要用他的時候,大家就忘記他的性取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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