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戰争序篇

呂文聽說伊唯末要來,就把自家主院讓了出來,和夫人孩子搬到了偏院,以示尊敬。伊唯末也并沒有推辭,理所當然地住了下來。

“沒想到這偏遠的小小連城太守家也這麽氣派啊。”暗環顧四周,對呂文的府邸做出了評價。

“他們兩個怎麽樣了?”伊唯末問的是小祿和小奇。

“他們沒有任何武功根底,這麽多天連續趕路,連城又比帝都冷了許多,有些水土不服,早就睡得人事不知了。”夜回答道。

“暗,東西都到了嗎?”

“早到了,在城外一百裏處的一個山洞裏。公子您不知道,那洞裏還有一個冬眠的熊,好幾個人費了好大勁兒才殺死了它,傷了四個,死了一個,完全不能跟公子您相提并論啊。”

伊唯末看了暗一眼,注意到他用了尊稱,“你又有什麽想法了?”

“嘿嘿,真是什麽都瞞不住公子您啊。”暗又是一臉谄笑,“公子,咱們來一趟邊疆不容易,趕上打仗更不容易,趕上安家軍打仗就更更不容易了,人人都說安家是姜國的保護神,若這世上有戰神,那一定姓安,安烨華将軍更是最年輕的将軍,他那是。。。。”

“暗,說重點。”

為什麽公子總是不聽自己說完呢?暗郁悶地想到。“我想觀戰。”

“只要不讓人發現你的身份,想幹什麽随你。”

“耶?公子,不用我一直跟着你嗎?”

“不用,安烨華不是一般人,只要有一點疏忽,他就可能發現你。有夜跟着我就夠了。”

“謝公子!”暗沒想到公子會這麽痛快就答應,本來他還準備了好多理由來說服公子,要知道男人本身都是好戰的,雖然戰争是血腥殘酷的,但它也有着無法言喻的魅力,他甚至想直接上場參戰,但那是不可能的,能在一邊看看那千軍萬馬對仗的情景,而且還是安家軍這樣的虎狼之師,也很令人滿足了。

伊唯末自然理解他們的想法,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從夜今天在城牆上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來,他那麽向往,那麽激動,而且是真心敬佩着那些将士,敬佩着安烨華。

夜此時卻是意識到公子真正信任的也只有劍研、暗和自己。他看得出安将軍很關心公子,從以前就可以看出,但公子依舊無法信任他,他很高興自己能被公子信任,卻也同時擔心着公子。今天安将軍那句人都是有感情的,似乎是在說公子沒有感情。他當然不認同這種說法,否則公子不會在夫人死後在那片茉莉花前站了那麽久,也不會讓林大夫一直照顧着四少爺,更不會就只是将二夫人送到庵裏,他可不認為公子是個心軟的人。但自己的理解對嗎,總覺得安将軍不僅僅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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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暗的聲音打斷了夜的思路,“影衛報告說,這一路上有個人一直跟着,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看着也瘦弱的很,所以我只是讓盯着,今天他混進了安将軍的隊伍,似乎和二少爺相識,我已經吩咐影衛去查他的底細了。”自從伊唯末告訴劍研了暗的存在,他就跟劍研一起負責影衛,畢竟他的存在更符合影衛這個詞。

伊唯末點了點頭:“今天攻城的是誰的人?”

夜回到:“回公子,是達卡的人,塔爾斯王子打聽到是安家軍,所以沒有動作。”

“看來這個王子還不傻。”

西疆是由十三個部落組成的,由額羅王族來帶領,但近年來西疆的人們漸漸淪為了強盜,各部對額羅王族也越來越不滿,有人甚至想取而代之,其中呼聲最高的是達卡尤裏。他主張掠奪與攻城,而塔爾斯王子卻認為打仗對他們的損害更大,希望可以找到和解的辦法。塔爾斯看不慣達卡的魯莽沖動,而達卡則說塔爾斯根本不像他們西疆人,膽小如鼠只知退縮。塔爾斯的身上也确實流着姜國人的血,他的母親是被搶去的姜國人。一個外來的弱女子可以在十幾年中由一個玩物成為王後,并壓制住其他的王子公主,可見其手段絕不一般。

夜繼續道:“公子到之前派人在西疆散布皇上有意講和,塔爾斯王子對此很感興趣。”

“塔爾斯王子甚至對其他人提到過這個消息,但是因為不知真假,所以人們并沒有什麽反應。倒是達卡又再次諷刺塔爾斯王子流着姜國人的血,懦弱膽小。”

“公子的到來,想必塔爾斯王子已經知道了。”

暗點點頭表示認同,“公子,影衛已經探到一條小路,可以避開安将軍的營地,要去見塔爾斯王子嗎?”

伊唯末沉默了。由打探來的消息看,西疆現在分成了兩派——主戰和主和,塔爾斯雖然一直主張講和,但是由于皇帝皇甫宇一直對西疆有着偏見,西疆現在這副樣子也有着他的一大部分“功勞”,雖然這常年的戰争也讓連城的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但皇甫宇才不管這些,所以和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塔爾斯也一定很清楚,所以他的阻止也只是說說而已,他也依舊會派人來搶奪東西,只不過從來都只是搶劫,并不會傷人性命,而且還會帶領人們把搶來的種籽種下,多少有些收成。而達卡每次殺人越貨,他走過的地方都是一片狼藉完全不同于塔爾斯手下人的作為,也因此塔爾斯王子的支持者更多,因為他不僅是依靠于搶來的東西。甚至連城的百姓都希望是塔爾斯王子的人來,有時甚至會将自己囤積的糧食整齊地擺在門口,以便塔爾斯的人拿走。

塔爾斯之所以會提出和解,只是想站在達卡的對立面,想把支持達卡的人都拉到自己這邊來,孤立達卡,作為王族,是無法忍受臣子的權利與聲望超過自己的。塔爾斯現在是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人,他的母親是王後,但是不代表他別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就對他沒有任何威脅,畢竟他的母親并不是西疆的人,而他的其他兄弟都是有着各自部落的支持的。而他帶領人們種植糧食并有些收成,也讓人們對和解之後的生活有了憧憬,人們還是更加喜歡和平穩定的生活。

但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塔爾斯主張和解并不是真的這麽想,也并不是要走這條路。要讓他聽自己的話,跟自己合作,就必須讓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路可走。安家軍的到來,就說明今年的冬天,會是西疆人最難熬的一個冬天。他要讓他們感到絕望,而他伊唯末會是他們的希望,且是唯一的希望。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也沒有準備好。”伊唯末站起身,“你們休息吧,我出去轉轉。”

“公子,您披件衣服吧。”伊唯末沒有回答夜,迳自走出了屋子,只穿着單薄的長衫。

“暗,你怎麽也不說句話。”

“說什麽啊。”暗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當然是勸公子不要這麽做啊,這簡直是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啊。”

“公子決定的事哪是我們說幾句就能改變的啊。”

夜奪過暗的茶杯,生氣地說:“總要勸勸啊,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公子嗎!?”

暗收起了笑容,嚴肅地看着夜說道:“夜,我對公子的擔心絕不少于你,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們是勸不了公子的。我現在能做的事,就是做好公子吩咐的事,不出任何差錯,否則耽誤了公子的大計是小,讓公子因此丢了性命是大。而你,現在就是要時刻跟着公子,而且你不能倒下,公子倒下後還要你來照顧和保護呢。”

夜聽了暗的話冷靜了下來,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沒有人能改變得了公子的決定,只是,他只是很擔心,雖說公子從小習武,體格強健,但也經不住他那麽折騰。不過,也說得對,在公子病倒後,能照顧和保護公子的人只有自己了,暗不能在外人面前出現,為了躲開小祿的監視也要同時避開小奇,否則就會引起小祿的懷疑。

“哎,我确實明白,只是。。。。。”

“關心則亂,我懂。”暗從夜手中拿回杯子,又倒了一杯。

“我怎麽就沒看出你亂?”

“那是因為我再關心也知道他是我的主子,我必須聽話。”

夜也坐了下來,聽到這句話他斜睨了一下暗:“你聽話?大部分時候是吧。”

“夜,你除了把公子當主子以外,還把他當成弟弟了吧?”夜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你的親弟在很小的時候病死了,所以你不自覺得把公子當成了自己的弟弟,我說的沒錯吧?”

“公子他,今年也才剛滿十八而已,還很小。”

暗翻了個白眼:“你也才二十三好不好,老氣橫秋的,我剛才說錯了,你不是把他當弟弟,是當兒子了。我看不久以後,你就開始愁着給公子找個妻子了。”

夜皺了皺眉頭:“公子的性子很難會有女子能适應,我希望公子可以遇見一個能夠理解他關心他,真心待他的女子。”

暗瞪大眼睛看着夜:“天啊,你真的想過啦。。。。啧啧,夜,你比老爺和夫人都稱職。”暗看夜發愁的樣子,不再調侃他,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好啦,早點睡吧,接下來照顧公子的重任可就壓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了。”

“恩!”也許将公子當成兄弟有些逾越,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失去自己在乎的人了,小時候他無力保護父母和弟弟,現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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