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情終情始
皇帝賜婚安烨華,又點名褒獎伊唯煜,贊他勇救太子,并問他想要什麽賞賜。伊唯煜答此皆為應做之事,并不想要什麽賞賜,只是想回家看望母親。皇帝十分欣賞他,說他是少年英雄,忠君愛國又孝順父母,任他為上騎都尉,正五品,并賜他一個月陪伴母親。自始至終都未提他的另一個身份——伊家二少爺,似将他從伊家分離出來,不過人們都明白,若不是伊唯末,皇帝也不會對他如此上心。
宮宴結束,衆人紛紛離去,也都不忘向安烨華恭賀道喜,安烨華也都一一謝過。直到人們都散去,安烨華也正好出了宮門口,白衣閃過,安烨華頓住,不用側頭看去也知道來人是伊唯末。
兩人并肩向前走了一段,宮門漸遠,人聲漸遠。
伊唯末眼睛依舊看向前方,似醞釀了很久,低聲道:“多謝。”伊唯末已猜到安烨華應該是誤聽了消息,是為了她才要求賜婚,不過她也确實想為伊唯煜拒婚,這樣一來比她拒絕皇上好了不知多少。她并未說明謝什麽,只是謝他。
安烨華在伊唯末跟上他時就在想自己要說些什麽,伊唯末會說些什麽。兩人走了這麽久也不知如何開場,沒想到伊唯末先說了,而且一開口就是謝他。安烨華此時才轉頭看她,眼中帶着詫異,他盯着她,仿佛要看看身邊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伊唯末。
他知道自己是十分重視眼前這個人的,否則不會為了她主動要求皇上賜婚。皇上雖然答應了,但是心裏會怎樣看待安家看待他,自己爹那裏又會如何反應,不确定卻絕對不樂觀。即使如此,他還是如此做了,只為了她安全。但他卻從沒有想過伊唯末會感激他。伊唯末不是會求人的人,什麽事情都由自己來做,什麽事情都由自己來解決,她做什麽與他人無關,反之亦然,這才是伊唯末。她不需要別人幫她,更不會領其他人的情。而就在剛剛,她竟然對自己說謝。
安烨華再次打量伊唯末,今天的她一如既往的美,卻不再如以往冷漠,也少了些疏離,雖然沒有笑,卻讓人感覺她心情很好,是因為自己為她擋下一劫嗎?微風拂過,伊唯末的發有些散亂,似乎要擋上眼睛。安烨華擡手,想要将那绺青絲拂到她耳後。還未碰到,伊唯末急退兩步,停住看他,眼神中多了戒備與疑惑。
安烨華有些尴尬,他怎麽忘了伊唯末從不喜人碰觸,放下手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一時氣氛有些僵硬。
自從出了宮門伊唯末走到安烨華身邊,君成和夜就自發地離遠了些在後面跟着。君成在觀察安烨華,自他和伊唯末并肩向前開始,安烨華就有些不安同時又有些喜悅,那句“多謝”之後,安烨華看伊唯末的眼神詫異後轉為留戀。君成已确定剛才心中所想——安烨華喜歡伊唯末。他暗嘆一聲,自己與安烨華可謂一見如故,沒想到喜歡的人也一樣,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再看剛才伊唯末的反應,看來只是安烨華單相思。心中一陣輕松與喜悅。
他微笑上前幾步,走到伊唯末身邊,輕輕将伊唯末額前不聽話的發拂到耳後,柔聲道:“安将軍是擔心你眼睛被擋住看不到路。”
伊唯末點點頭,眼神中不再有戒備疑惑,看向安烨華說道:“抱歉,我只是條件反射,所以退開了。”
安烨華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他知道君成和夜一直在後面跟着,也知道伊唯末不喜歡人碰她,退開雖然讓自己有些尴尬,卻可以理解。但是伊唯末竟然任由君成站到自己身側,甚至擡手拂發。剛才兩人即使并肩而走也距離不近,甚至連袖擺都不曾碰到,可此時伊唯末幾要被君成摟在懷中。安烨華忽覺得眼角一絲銀光閃過,順勢看去,原來是君成衣擺的繡紋,定睛一看,竟是一朵茉莉!與伊唯末衣擺那朵金線繡成的茉莉一同随風搖擺。安烨華有些恍惚。
伊唯末見安烨華半天不言不語,說道:“安将軍應該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告辭。”說完拉了君成就走,即使是幫過自己的安烨華,伊唯末也不喜歡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君成點頭示意告辭,被伊唯末拉走了。他将安烨華的神情全都收入眼底,心底又嘆一聲,看來今天這位戰無不勝的将軍在情場是注定要失意了。随即又高興起來。他明白伊唯末是不喜歡別人碰觸的,剛才自己一系列動作确實有故意做給安烨華看得成分,沒想到自己也有争風吃醋的一天。當時表面淡定,但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之前被伊唯末一掌打下床的記憶深刻,到現在,內傷也沒有好完全。君成低頭看了看伊唯末拉着自己的手,他在慢慢習慣自己吧。君成想到伊唯末對自己漸漸不再防備,笑得越來越燦爛,其中不乏得意。
“你在笑什麽?”伊唯末好奇他怎麽能總是笑得這麽燦爛,有那麽多開心的事嗎?
君成眨眨眼,笑容不減,開口卻并沒有回答:“你剛才說條件反射,這是我第二次聽你說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第二次?我之前說過?”
“嗯,就是跟你一起睡的那天晚上。”君成故意壓低聲音說得暧昧,卻在話出口之後,紅了自己的臉。
伊唯末沒想到君成對自己說過的話記得這麽清楚,也看出他故意說得引人誤會,卻又自己害羞起來,竟覺得有些好笑。“你吃過梅子嗎?”
“嗯,吃過。”君成臉上的紅退去幾分。
“我剛才說梅子,你有沒有想到梅子的酸味,還流口水?”
君成想了下,點頭:“嗯,确實有。”
君成還等着伊唯末接着說下去,就見他一手搭在自己肩膀,微微踮腳,湊到自己耳邊,輕輕說道:“這,就是條件反射。”
伊唯末說完退回原來位置,就見君成全身僵在那裏,剛剛退下的紅暈不但去而複返甚至延伸到耳朵,兩只本就大大的眼睜得更大。伊唯末笑彎了嘴角,拉着君成繼續走。心想,原來笑竟是這麽容易麽。
夜武功極好,即使一直遠遠跟着,也将兩人說的話都聽到耳裏。此時他也震驚在原地,不是因為伊唯末的笑,而是因為心中的猜想:剛才公子是在調戲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