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雲回府, 生怕耽誤了韓珩的醫治時間，什麽也不得的，她直奔北跨院而去, 結果剛走到一半就被人拎到了韓璋的面前。
“你弟弟怎麽樣了？”她急道。
韓璋掃了她一眼, 沒跑, 很好！渾身髒兮兮的, 也不知道去哪裏野了，她倒是真有閑心，“把這個換上。”他挑了挑身前的嫁衣，修長白皙的手指跟嫁衣的紅色相纏, 說不出的好看。
蘇雲已經習慣了他不回話, 看他的樣子, 韓珩應該暫時沒事, 她松了一口氣看向那嫁衣, “這是給我做的？”
“對。”
“果然是千金難換，這衣服是怎麽做出來的！”蘇雲驚嘆，對那衣服愛不釋手，“不過有點太紅了，這樣穿出去怕不太好吧。”
“我讓你趕緊換上。”韓璋的聲音又沉又冷。
蘇雲感覺到他的不同, 滿心的熱情也瞬間淡了很多, “我身上髒，不然等我洗完澡再試，你……”
韓璋忽然盯住她，就像要刺透她的心肺一樣。
蘇雲後面的話不敢說了, 這人怎麽這樣，喜怒無常的。好了，反正是他送的衣服，髒了也不怪她。
蘇雲悶悶的拿着那套衣服去了旁邊的屋子。
一身紅衣似火，少女翩翩而來，如雲中月，畫中仙，周圍沒人鼓樂，可是所有人似乎都聽見了踏歌之聲，咚咚咚，那是他們的心跳。
蘇雲真是愛極了這衣服，又薄又暖還十分舒适，當然，最重要的是好看。她以為她不适合穿這種大紅色呢，可是穿上以後……現在她知道金裁縫的手藝了，果然是巧奪天工。
“這衣服真的送我？”她還是不舍得穿。
韓璋眉眼低垂，雙手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沒有回答，蘇雲小聲道，“你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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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璋猛地向外走去，“沒有，跟我來。”
“去哪？”
不一時，兩個人來到了韓珩居住的小院，院子似乎？蘇雲詫異，她沒來錯地方吧，不是說韓珩快要病死了嗎，門上這喜字還有廊下那些紅綢是幹什麽的？
這時，韓璋回頭看向她，“儀式馬上開始了。”
“儀式，什麽儀式？”忽然，蘇雲意識到了什麽，她看看自己身上繁複的紅衣，再看看周圍那惹眼的喜字……“你，你不會是想讓我……”
“沖喜。”韓璋還是那麽直接了當。
沖喜，這兩個字如同巨浪一樣吞噬了蘇雲，她想笑，笑韓璋，他竟然相信這種事，同時她也想笑自己，笑自己愚蠢可憐，她用命去挖烏靈參，結果就換來這兩個字？
她笑了，但她也哭了，又笑又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好。
韓璋的手纏的更緊了，他轉過身去問蕭珺，“他準備好了嗎？”
蕭珺點點頭又搖搖頭。
韓璋皺眉，徑直走到屋裏。屋中，韓珩已經換上了一身新郎的禮服，但比那顯眼的是他胸前的鮮血，如火焰在燃燒。
“哥，怎麽回事，這不是觀禮的衣服。”韓珩白着臉道。剛才蕭珺帶人給他換衣服他看那衣服的顏色還以為韓璋想通了，要在他走之前娶個嫂子讓他看呢，他就答應了，結果等換上他才發現不對，這根本就是新郎的衣服。
“你要成婚了，道士說這樣能救你。”韓璋道。
“我？道士的話你也信。”韓珩無奈，他這個哥哥平時那麽睿智，怎麽也有犯這種錯誤的時候。
“試一試總是好的。”
“不行，我的身體我知道，平白害了人家姑娘。”韓珩捂着胸口又嘔出一口血。
韓璋轉身出去将蘇雲拉了進來，他的力道很大，弄得蘇雲十分狼狽。
“是你？你不是……”韓珩看看蘇雲又看看韓璋，他以為韓璋之前帶她來是想給他介紹他的嫂子呢，怎麽，韓璋竟然是想讓她嫁給他？
“不行，哥，我不能娶她，她是個好姑娘。”韓珩喘着氣想脫了那新郎服，很可惜，他現在的身體連這個都做不到。
“你不是很喜歡她還有她做的雞蛋羹？”韓璋道。
“我是喜歡她，可是不是那個喜歡，我以為你要娶她，我一直把她當嫂子的。”
韓璋愣了一下，“我是太監，不會娶她的。別說了，此事已定。”
“那我也不能娶！”
他們兄弟倆争辯，蘇雲已經出離憤怒了，他們在說什麽，他們當她是什麽，她是一件貨物還是一只動物，任他們這麽作踐來作踐去的！
就算是一只動物，它也會傷心難過的，何況她是個人。
“都給我住口！”她抹抹眼角的淚大聲喝道。
韓璋跟韓珩都停住了。
蘇雲牽動嘴角笑了一下，随即她笑的更大更燦爛了，“韓督主，你是我什麽人，你讓我嫁我就要嫁嗎？
還有你，什麽嫂子，他想娶我還不想嫁呢。”
韓珩的臉更白了，他不是那個意思。
韓璋看蘇雲的眼神則冷了很多，這時候，他還試圖壓制蘇雲。
蘇雲擡高眼低低的看他，“誰若是能找到百年烏靈參，你就答應她的一切條件，是也不是？”
韓璋眼珠轉動，“怎麽，你……”
“我就問你是也不是。”蘇雲打斷了他的話。
韓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
“好，記住這句話。”蘇雲彎腰，從自己的背簍裏拿出那個蜂蜜罐子然後朝地上狠狠砸去。
“嘭”，罐子碎裂，瓷片四濺，一個帶着紫光的烏靈參滾了出來。
韓璋、韓珩已經在場所有人的人都驚呆了，這，這是什麽？難道……
“太醫，太醫……”蕭珺喊。
不用他喊，太醫本來就在旁邊待命，他們也看見了那顆烏靈參，早像餓狼一樣撲上去了，“烏靈參，這麽大的烏靈參。”“原來世上真有這東西。”“我今天也開了眼了，瞧這寶光。”太醫們捧着那顆烏靈參激動道。
“這烏靈參多少年了，能否醫治二公子的病？”蕭珺比較關心這個。
“夠了，一百年只多不少。”一個太醫道。
“太好了，那還不快去熬藥。”
“對，我們馬上去。”幾個太醫趕緊跑了出去。
不一時，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被端了上來。那藥也奇怪，普通湯藥都難聞異常，可是它卻散發着陣陣誘人的香味，引得衆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太香了，這是藥嗎？怎麽感覺跟仙丹一樣，要不是韓璋在這，他們都想嘗一口。
端藥的太醫也滿口生津，天知道熬這個藥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克制自己。把臉扭到一邊，他将藥遞給韓珩赫。
韓珩的眼睛也如星光墜落，如果可以活着……接過藥，他喝了起來，開始是小口，後來幾乎是大口吞咽。
等喝完最後一滴藥汁，他只覺得渾身暖暖的，靠在床上不想動彈。
“果然是靈藥，血止住了。”太醫歡呼，這樣他們的命也保護了吧！
所有人都歡呼起來，除了蘇雲，她正看着韓璋，他不是說他答應她的一切條件，好，她已經想好條件了。
韓璋的眼眉彎彎，似乎他也在笑。不過對上蘇雲的視線後，他又止住了笑容，“說吧，你想要什麽。”權力還是金錢，他都可以給她。
蘇雲伸手一指他，“我要你！”
屋中又陷入了死寂，蘇雲在說什麽，她不要命了嗎？
韓璋也意外非常，要他，要他什麽？難道她真的想讓他娶她？如果真是那樣，他……
還沒等韓璋想完，蘇雲就繼續道，“當我的奴隸，我要你當我的奴隸！”是的，他踐踏她，那她也不用給他面子，她就是要讓他也知道被人作踐的滋味。
這次衆人就不止是沉默了，他們直接石化了，太瘋狂了，蘇雲這個要求，他們連聽聽都覺得膽顫，所以他們還是裝自己是死人吧！
韓璋寒眉倒豎，蘇雲竟敢跟他提這樣的要求？她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怎麽，你想反悔？”蘇雲诘問。
反悔？他不反悔，他多得是理由否定她的要求，只是……韓璋忽然看到了蘇雲指着她的那只手，那只手本來白皙細膩，可是現在卻全是血泡，甚至有些地方在淌水兒。
又想起她剛來時那副狼狽的樣子，他還以為她是去哪玩了，現在看來，她是去給韓珩挖烏靈參了吧！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韓璋的嘴先于腦袋道。
他的聲音清越非常，可是衆人卻好似聽不見了，夢，全是夢，韓督主只手遮天，在皇上面前都可以免于行禮，怎麽，他要當一個小丫鬟的奴隸了？說出去誰信。
蘇雲聽他這麽說，也松了一口氣。剛才太氣憤了，做事有些不顧後顧，她現在想起來都在後怕，幸好韓璋還算守信。
“那你記住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奴隸。”說完，蘇雲不放心，見旁邊的桌上有筆墨，她拿起筆唰唰寫了一個聲明，大意就是說韓璋是她的奴隸，要聽她的話，不允許私自逃跑等等。
寫完，她示意韓璋在上面按手印。
韓璋笑了，有趣。沒按手印，他拿過筆，在下面寫上了他的名字。他的字飄逸如行雲流水又十分有筋骨，比蘇雲的字好看多了。
蘇雲很滿意，有了這個，她還怕什麽。小心的将信疊好，她放到了她貼身的地方，跟曹照翃給她寫的免罪信還有宋嘉元給她寫的借據放在一起，這些都是她最寶貴的東西。
有些渴了，蘇雲徑直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給我倒杯茶！”她道。
衆人看看她。
韓璋拿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
衆人又看韓璋。
蘇雲伸手，不是應該遞到她手上嗎，他這個奴隸怎麽當得，一點規矩都沒有。
韓璋拿起茶杯，放到她的手上。
衆人已經不知道看哪裏了。
蘇雲眼珠一轉，“給他們也倒杯茶，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