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時野沒想到顧思楠住處真的有男人, 聽到那個聲音他心涼了半節,下一秒顧思楠快速關上門的舉動,讓他整顆心都涼透了。
那一剎, 沈時野心頭湧起很多種情緒,有股沖動想砸開那個門問個清楚,但最後他還是克制住。
他突然覺得他做的這一切都很可笑, 剛剛他還以為……她多少對他還有點餘情,可那聲“小楠”就像一道驚雷直接把他劈成渣。
若說他剛剛覺得自己快摸到真相, 那麽現在他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他甚至很是後悔這半個多月來所做的蠢事。
一開始他就不應該糾纏, 問清楚了又有什麽用,事情都過去五年了, 難道他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沈時野望着那扇緊閉的門發了好一會怔,随後轉身離開。
他跟她,是該劃上句號了。
屋裏。
顧宇恒坐在沙發那,目光犀利,帶着審視的意味望着顧思楠, “你實話告訴我,來北城之後, 你是不是……一直在酒吧兼職。”
顧思楠看哥哥那個樣子,要是不說實話, 估計晚上都別想睡覺,她忍着腳脖上的痛, 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他身邊坐下,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酒吧兼職的?”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顧宇恒面色嚴肅。
顧思楠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挽過他的胳膊, 故做輕松的說:“是呀, 我一同學大哥介紹的,回頭我帶你過去坐坐,環境特別好,偶爾還有知名歌手來唱歌,特別有逼格的一家酒吧。”
顧宇恒眉頭緊鎖:“那你在那做什麽?”
“算是服務生吧。”
“服務生,每個月能賺那麽多?”顧宇恒語氣充滿質疑。
顧思楠算是聽明白了,想來他那個好同學為了說動他轉讓代碼,沒少拿她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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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不相信我嗎?”顧思楠一臉受傷樣,“我上班的那家酒吧非常正規也非常有檔次,我在那主要是推銷酒,因為是高檔酒吧所以賣的酒也相對比較高檔,提成相應也就高一點,我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我賺的每分錢都是清清白白的。”
“酒吧再正規再高檔那也是酒吧,客人要是喝多了,對你……你一個女孩子多危險。”顧宇恒皺着眉頭,嘆了口氣,“都是哥拖累了你,這幾年我過的渾渾噩噩,讓你吃了這麽多苦,是哥太無能了。”
“哥,”顧思楠抱緊他的胳膊,“你是我哥,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雖然之前日子過的不是很順,但再難的日子不是都過去了嗎,以後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會的,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顧宇恒輕拍了拍她的手,“那你聽哥的話,把酒吧兼職辭了,現在債還清了,你也不用再那麽累,好好把本職工作做好就行。”
“我本來也想着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顧思楠說。
“以後大哥不會再讓你吃苦,”顧宇恒擡手摸了摸她的頭,“以我的資歷,應該還能找份不錯的工作。”
“哥,我養的起你。”顧思楠眼眶微紅,“我的工資夠咱們兩在北城生活。”
顧宇恒捋了捋她耳後碎發:“大哥要給你賺嫁妝,還要把失去的一切再賺回來。”
“好,”她晃了晃他胳膊,說:“我們一起努力。”
顧宇恒望着她清麗的臉,眼底洋溢着笑意,點了點頭。
顧思楠感覺以前那個意氣奮發鬥智昂揚的大哥,好像又回來了。
沈時野連着好幾天都沒去酒吧,也不再打聽顧思楠的事,在家靜心思考創業的事。
雖然他有足夠的啓動資金,但要創辦一家公司,前期有好多事需要準備。
這兩天他寫了一份創業計劃書,自己看着很是滿意,感覺一拿出去就能招來幾個億的投資。但這份策劃書他不會輕意拿出去,除非他撐不下去。
現在計劃書也拟好了,他只要等辦公室定下來就可以注冊公司,跟着招人。框架搭起來之後,他就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想想他就很是振奮。
連着忙了幾天,沈時野想着去俱樂部活動活動筋骨,不想楊燦電話就打過來了,說是他跟趙帥有事找他談,兩人都在俱樂部,問他有沒有空過去。
沈時野進俱樂部時,剛好碰到之前一起去A大打球的那幾個人,打了聲招呼,他直接去了二樓辦公室,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楊燦跟趙帥在裏面掙執。
他推開門,喝了一聲:“幹嗎呢你們倆。”
“楊燦說要把俱樂部關了。”趙帥搶先吼道。
“開着幹嗎,又不賺錢天天人還得跟這耗着,”楊燦吼的比他還要大聲。
趙帥也提高了音貝:“咱當初開俱樂部是為了夢想,可不是為了賺錢。”
楊燦怼道:“夢想,我看你腦子也就只會用來做夢。”。
“反正我不同意關,”趙帥拍桌而起。
楊燦瞥了他一眼:“現在不是你同不同意的問題,人家是要把這場地收回去。”
沈時野掃了他們兩一眼,走到沙發旁坐下,翹起二朗腿,點了根煙,這才不慢悠悠的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咱這場地過兩個月就到期了,人家不租了,讓我們挪地方。”楊燦說:“其實我覺得也不是什麽壞事。”
沈時野下巴輕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咱們一開始辦這個俱樂部,說白了就是一腔熱血,想着組建自己的籃球隊,現在想想都覺得有點可笑,要是你不出國還有可能,可自從你出國後我們就把這當成了游樂場,只知道玩,哪還記得當初的夢想,俱樂部到現在沒有黃掉已經算是圓夢了。”說到這,楊燦看了趙帥一眼,“我們兩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天天這麽混,也該幹點正經事。”
“開俱樂部也一樣能幹正經事,我們可以擴展業務,比如開培訓班,現在家長都願意讓孩子打籃球,而且也舍得給孩子花錢,我們招幾個班,再去A大叫幾個學生過來兼職,這活不就齊了嗎。”趙帥說的很是輕松。
“你以為那麽簡單呀。”楊燦像看白癡一樣看他,“你要去哪裏招人?不打廣告你能招到人嗎?打廣告要不要花錢?你還有臉向家裏人要錢嗎?”頓了一下,他又說:“還有這個地方,附近都沒有居民樓,離地鐵又遠,誰特麽有時間把孩子送這麽遠的地方來。”
趙帥張了張嘴又閉上,被嗆的無話可說。
“咱能這麽随心所欲打了這麽多年球,也該知足了。”楊燦走到沈時野身邊坐下,問他,“你怎麽想的?”
“俱樂部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沈時野把茶幾上的煙缸挪到他面前來,輕彈了彈煙灰,說:“不過要關了,還真是有點舍不得。”這裏滿滿的全是他們的回憶。
“我就是舍不得。”趙帥立馬附和。
“有些東西該舍時就得舍,要不誤人誤已,”楊燦這話意有所指,一語雙關。
沈時野與他對視了一眼,很輕的笑了一下,“你說的沒錯,就該快刀斬亂麻。”
“你兩在說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了,”趙帥撓着頭,“什麽斬亂麻呀,難道真的要關,那以後我們幹嗎呢?”
“找工作呀,”楊燦說。
趙帥皺着眉頭,“除了打籃球,我什麽工作經驗都沒有,我要找什麽工作。”
“那你去別的俱樂部當教練,教小屁孩打球。”
“那你呢?”趙帥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們對面,看着楊燦:“回家跟你爸一塊開澡堂?”
“那叫桑納房,”楊燦糾正他。
“在我眼裏就是澡堂,”趙帥堅持。
楊燦很是嫌棄的橫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咱兩是怎麽做成朋友的。”
“你們兩要不要先出去幹一架,再回來聊。”沈時野嘴角噙笑,又掃了他兩一眼。
趙帥跟楊燦對視了一眼,都閉了嘴。
沈時野問:“房東是一定要收回去嗎,還是想漲房租。”
“說是自己要開修車廠,”趙帥說。
沈時野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圈,随之一笑:“那是非收不可了。”
“他就是這個意思,”楊燦又看了趙帥一眼,“要說漲點房租我們都還能承擔得起,我也舍不得關。”
趙帥斜眼笑他,“我還以為你挺舍得呢。”
“這地方關就關了吧,想要打球多的是地方。”沈時野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坐正起來,看了他們兩一眼,說:“我準備自己開公司,你們兩要是感興趣的話,就先跟着我幹。”
趙帥眼睛一亮,“你打算做什麽?”
“研發車載ai跟智能機器人,”沈時野說。
“我去,你這個太高大上了吧,”趙帥搖頭,“這我可夠不着。”
沈時野說:“負責後勤應該沒有問題。”
“我們兩專業跟你這差了十萬八千裏,就不給你搗亂了,”楊燦拍了拍他的肩,“前期你要是需要跑腿的事,你盡管吱聲,別的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
趙帥一拍大腿,“對,跑腿這事我們肯定沒問題。”
“行,”沈時野笑,“回頭肯定得讓你們幫忙。”
“那這裏……”就這麽關了。
趙帥看着他們兩沒把半句說出口,感覺再說也是多餘的。
“這裏我們想留也留不住了,”沈時野站了起來,“曾經擁有過揮灑過熱愛過就夠了,別的就不強求了。”
“哇靠,”趙帥笑出聲,“你什麽時候說話也變的這麽酸。”
“人家這叫有文化,”楊燦噎他。
“好了,趁現在場地還在,打球去。”沈時野說。
“走。”
楊燦跟趙帥異口同聲
打了兩小時球,沈時野全身汗都出透了,沖完澡,他在一樓轉了轉,他嘴上雖說關就關了,但這裏畢竟是他們奔向夢想的源頭,承載着他們對籃球最熱誠的愛。
當初他們想立馬就要畢業了,以後要聚在一起打球可能就沒那麽方便,于是把這裏租了下來,打造成他們的烏托班。那時的想法确實有點天真,但那時他們年輕什麽都不怕,向往什麽就敢去追。
沈時野在一樓繞了一圈,走到前臺,望着前臺後面挂的那個大木雕,雄鷹展翅,還是顧思楠跟她室友從一個農貿市場運過來的,當時她還說,一看到這只鷹就想到了他,說這個要是挂在前臺牆上一定很酷,确實很酷。
當年他們心中有太多想法,場地租下來後,都沒有請人裝修,除了籃球室必須要專業的人來鋪地板,其他地方都是他們自己設計自己做的。那時別的同學都在忙着實習找工作,他們幾個天天在這裏當土木工人,為心裏那片熱土,吃土揮汗,樂此不彼。
想到這,沈時野又想起顧思楠來,那時她經常來這支援他們,不是給送水就是給買吃的,還跟他一起設計裝飾品,俱樂部牆上挂的裝飾品,大多都她設計的。那時趙帥跟楊燦他們就給她改了稱呼,嫂子變成了老板娘,她每次被叫的臉都會紅。
現在,事過境遷。
楊燦說的沒錯,有些人有些事該翻篇就得翻篇。
想起那晚聽到的那個男人聲音,沈時野想……他也應該跟過去告別了。
所以這裏關了也不見的是壞事。
一切都将會有一個新的起點。
作者有話說:
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