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顧思楠直到進公司心還在咚咚跳, 坐在工位前她緩好半天才平複下來。
現在只要一看到沈時野她下意識就想躲。
可她又能躲到什麽時候？
她重重的晃了晃頭，喃喃自言：“別想了，好好工作, 努力賺錢才是正道。
“思楠，”同事叫她，“張總說九點半開會, 讓你準備一下。”
“好，知道了。”
顧思楠吐了口氣, 打開電腦，把她之前做的調研報告打印出來。
七月, 北城氣溫節節攀升。
這兩個月，顧思楠忙的熱火朝天, 跟着市場部的調研組全國各地跑，被曬的又黑又瘦，她倒是越幹越有勁。
沈時野這邊也一樣，随着韓曉東跟張堯這兩位算法工程師的加入，公司即開始備戰“科技博覽會”的準備, 為了能在博覽會上“一炮而紅”這兩個月研發部幾乎天天加班。
沈時野那套智能AI車載系統經過完善功能更加強大，這套系統集語音控制、車輛自我檢測、GPS定位、路線選優導航、自助檢測報警、遠程斷電斷油、無人駕駛等多種功能, 而這些功能它全部由AI來控制管理。
因為功能強大又複雜很容易出現BUG，得不斷的測試, 加上時間緊張工作量又大，沈時野這兩個月也沒少在辦公室睡。
這天晚上, 研發部又是全體加班。
沈時野怕顧宇恒身體吃消，讓他先回家消休, 可顧宇恒怎麽說也不回去, 說在這最後關頭他不能拖後腿要跟大夥一起奮戰到底。
通過這兩個多月的接觸, 沈時野對顧宇恒的脾氣跟性子多少也有點了解，跟他妹妹一樣都有點倔，加上他身體有殘自尊心比一般人更要強，工作上的事不願落別人一星半點也生怕別人特殊對待。
沈時野勸不動顧宇恒只能随他，不想他剛回辦公室不到十分鐘就聽研發室那頭一聲驚叫：“快來人，顧工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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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金融街附近就有一家三甲醫院，不過人還沒送到醫院就醒了，醫生說他身體有殘不宜久坐不動，很容易血液不循環，加上睡眠不足，才導致氣血不通暈倒的，說讓他休息兩天就好。
幾個人都松了口氣。
雖然人沒什麽事，但沈時野還是命令大家都回去休息，這個周末也不許加班，讓他們都在家好好的睡兩天，免得又出什麽問題反而得不償失。
把人都轟回去後，沈時野又讓楊川把他的車開到醫院來，他親自開車送顧宇恒回去。
晚上七點多，三環內很堵。
沈時野估計從商業街到顧宇恒兄妹住的那小區得開一個多小時便讓顧宇恒睡會，說到了他叫他。
顧宇恒心裏挺不好意思，說：“我不該逞強，讓你們擔心了。”
“這怎麽能怨你，”沈時野說：“都是我這個當老板的考慮不周，只知道往前沖，沒顧及到你們的身體。”
“沈總可千萬別這麽說，要不然我會更加慚愧的，”顧宇恒很是內疚，“是我拖大家後腿了，現在時間這麽緊迫，你還讓大家……”
“顧工，”沈時野打斷他，“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別想那麽多，”沈時野語氣強硬，“以現在這個車速，到你家估計得開一個多小時，你把椅背調低點，閉眼睡一會，什麽都不要想。”
顧宇恒聽這話，便沒在多說，把座椅調整到最舒适的高度，便閉上眼睛小憩，最近他确實是超負何了。
不一會，沈時野便聽到顧宇恒綿長的呼吸聲。
其實沈時野心裏挺佩顧宇恒的，明明就該受到照顧，卻就是不願被特殊對待，那麽大的工作強度他都有點吃不消，他卻一直堅持到現在，何況還住那麽遠，每天早起晚歸的，要是他估計早受不了了，這韌勁兄妹兩如出一轍。
沈時野想着接下來的工作量會更大，可不能再讓顧宇恒這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搬到商業街附近住，這樣能減少他在路上浪費的時間。
想到此，他想到自己樓下那套公寓，便有了“一箭雙雕”的想法。
前幾年，沈耀東給沈時野買房總喜歡一次買兩套，而且都是上下樓，那時他不知道怎麽彌補兒子便使勁的給他買房子，當然在買樓的時候他也有一些別的想法，比如老了以後能跟兒子住的近點，于是那兩年他買的好幾處公寓都是上下樓，都轉到沈時野名下，那時沈時野都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套房子。
沈時野預估的很準，車子開到顧宇恒兄妹住的那個老小區，剛好九點。
之前沈時野送過顧思楠知道他們住在幾單元，便把車直接開了進去，一直開到單元樓下這才叫醒顧宇恒。
顧宇恒眠淺，沈時野輕拍他一下他就醒了，他往外面一看，都到家樓下了，忙把椅背調起來，笑說：“我還真的睡着了。”
“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點？”沈時野問。
“好多了，”顧宇恒說：“我估計就是缺覺，晚上再睡一覺明天肯定沒事。”
沈時野看他氣色确實比剛才好了不少，說：“那我送你上去吧。”
“別別別，”顧宇恒連連擺手，“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沈時野又說：“那你要不叫你妹妹下來接你一下，”他有段時間沒碰到顧思楠了，也不知道這女人在忙什麽？
“我妹出差了，估計要過幾天才能回來，”顧宇恒又笑道：“還好她出差了，要不然她肯定不讓我上班。”
出差了。
難怪沒再碰到。
沈時野說：“那你慢點。”
“你也慢點，”顧宇恒下車後又道了聲謝。
沈時野看着他進了樓道才調轉車頭，就在他倒車調轉車頭的時候，突聽樓道傳出“嘭嘭”聲，像拐杖敲在欄杆上的聲音，緊跟着是一男的咒罵聲。沈時野感覺不對，猛一打方向盤，随即一腳急剎車他推開車門沖進樓道。
老小區樓道裏燈光昏暗。
三樓拐角處站着幾個男的，穿着打扮流裏流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顧宇恒摔倒在拐角處，他用盡全身力氣想爬到臺階上去卻被兩男的按在地上，他卡在臺階跟拐角間很狼狽毫無反抗之力，随後他被拎起來翻了個，又按回地上，迫使他與他們面對面。
其中一位光頭像似領頭的，手裏拿着一根短棍，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手，嘴裏嚼着口香糖，悠悠的走到顧宇恒面前，蹲下身來，勾唇笑：“你以為跑到北城，我們就找不着你了。”
“錢都還清了，你們還想幹嗎？”顧宇恒怒喝。
“還清了嗎？”光頭笑了笑，“要不要我教教你數學。”
“大哥……人家是計算機高材生，”這兄弟說話有點結巴，“這個……不用咱們……教吧。”
“閉嘴，”光頭橫了結巴一眼，木棍抵在顧宇恒下颌處，舔了添嘴角，“你要算不清，我們就找你那個寶貝妹妹好好算一算。”
“你們要是敢動我妹……呃……”顧宇恒話還說完腹部就挨了棍。
沈時野沖上樓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喝道：“住手。”
“少管閑事，”結巴兄弟虎人時竟然一點也不結巴。
“放開他，”沈時野手裏拿着顧宇恒滾落到一樓的拐杖，大長腿三臺階并一臺階跨到頭光身旁，拐杖橫到他脖子上，“再不放開，我就只好報警了。”
剛剛沈時野出聲的時候站在二樓處，沒能顯出他的身高來，他一上來幾個混混便感覺到壓迫感，氣勢瞬間矮了幾分。
“那你報呀，”光頭撸起袖子露出他的花臂，笑道：“我們讨債天經地義，警察來了我們也想要個說法。”
“沈總，你別聽他胡說，”顧宇恒喘着粗氣，“我欠他們的早還清了。”
“呦，原來認識呀，”光頭挑眉，打量起沈時野來，見他穿着配戴都很講究，笑問：“你跟他是什麽關系。”
沈時野手裏的拐杖不輕不重在他肩上敲了敲，面無表情：“放開他。”他語氣不怒而威。
光頭朝那兩人使了個眼色，結巴跟另一男的便松開顧宇恒。
“快把人扶起來。”光頭又說。
那兩人伸手要去扶顧宇恒被他給揮開，他自己撐着牆角倔強的站了起來。
沈時野上前攙了他一把，再把拐杖遞給他，低聲問：“沒事吧？”
“我沒事。”顧宇恒無地自容，他想他這份工作估計是保不住了。
“站在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光頭朝顧宇恒擡了擡下颌，“要不，請我們去你新家坐坐。”
“你們休想，”顧宇恒雙目赤紅，胸膛劇烈的起伏。
“不去也行。”光頭陰冷的笑了笑，“把剩下的五十萬利息還了，我們就立馬消失，要不然我們就一直在這守着，等到你妹妹回來為止。”
顧宇恒瞪着光頭，恨不能喝他的血。
沈時野側頭看了他一眼，寬慰道：“沒事，我來處理。”
“這位先生看得出是個爽快人，”光頭立馬換上另一副面孔，笑呵呵的，“看着應該也是個有錢人，要不你就幫他還一下。”
“五十萬是吧？”沈時野問。
“對，”光頭說，“要按原合同算的話，他還差我們兩百多萬呢，我們看在他這幾年按時還錢的份上也不計較那麽多，現在只要補還五十萬就行。”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顧宇恒忍無可忍，“有種你們就把我打死。”
“那可是……犯法的事，”剛剛那位結巴兄弟在一旁插話，“我們只要錢……你要沒錢，我們就找你妹，嘿嘿……我還挺想她的。”
沈時野聽這話，目光瞬間變的森冷，側頭瞥了那結巴一眼。
結巴對上他的目光，莫名覺得後脊背發涼。
光頭擅于察言觀色，看出沈時野跟顧宇恒關系不淺，剛剛又聽顧宇恒叫他沈總，很顯然是個有錢人，或許他胃口還可以張的更大一些，便說道：“今天你要是拿不出五十萬來，那明天可就不是這個數了。”
沈時野哂笑：“恐吓加摳打他人，這官司要是打起來，五十萬确實不一定夠。”
一旁那兩小弟一聽這話，臉上表情都愣了愣，他們看得出眼前這人不好惹。
“我們也不是吓大的，”光頭面不改色，笑了笑：“你可以去告，反正局裏對我們來說就跟回家一樣，很是親切。”頓了一下他又說：“等我們出來，他同樣跑不掉。”
沈時野算是看出來了，這幾個就是地皮無賴，與這種人不宜做過多的糾纏。他定定的與光頭對視了兩眼，說：“五十萬我可以替他還，但你們得先把借款合同拿過來。”
“沈總你……”顧宇恒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時野一個眼神制止。
“你是他……什麽人？”結巴問，“既然願意替他還錢。”
“我是他老板，”沈時野說，“這錢我以後會慢慢在他工資裏扣。”
光頭聽這話，嘴角扯了扯，“那你可真是一位好老板呀。”
“我還需要你們寫一份保證書，保證以後不再騷擾他們兄妹兩。”沈時野說。
“這沒問題，”光頭應的很痛快。
“你留個電話，明天我會讓人聯系你們，”沈時野說。
“痛快。”
光頭朝結巴打了個手式，結巴立馬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還兩手遞到沈時野面前，笑說：“您以後……要是需要資金……周轉，也可以……找我們。”
沈時野接過名片，面無表情：“你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明天您要是不聯系我們，”光頭笑了笑，“那可就別怪我們手段陰狠。”
“放心，到時一分都不會少你們，”沈時野比了個請的手式，讓他們快滾。
光頭看了沈時野一眼，木棍一揮，“走。”
顧宇恒看着他們下了樓，脫虛了一般靠在牆上，大口的喘着氣。
沈時野見他面色很不好，“你沒事吧？”
顧宇恒面色慘白，指了指401房門，“我們進屋再說。”
進了門，沈時野在室內很快掃了一眼，眉心微不可察皺了皺。老房子樓層矮客廳小，裝修看着也有年頭，牆上有些地方都掉皮了，家具也很舊，唯一讓人感覺舒服一點的就是收拾的很整潔。
沈時野先把人扶到沙發上坐下，見餐桌上有水壺，便給他倒了杯水。
顧宇恒面色很不好，喝了兩口水，頗為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這到底是什麽回事？”沈時野坐到他身邊，“你說都還清了，那些人為什麽還纏着你要利息？”
顧宇恒與他對視了一眼，說：“沈總，你……你真不應該答應他們。”
“不答應，難道你真的希望他們去找你妹妹嗎？”沈時野說。
顧宇恒眉頭揪了揪，一時無語。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該來北城。
顧宇恒一臉懊惱，“可我現在真的拿不出五十萬。”
“這錢我說了，我來出。”沈時野說，“就當先支付給你的工資。”
“這怎麽可以。”
“這有什麽不可以，”沈時野笑說：“你技術這麽好，我還怕你回頭被人挖走呢，這樣一來我就可以跟你簽一份固定制合同。”
顧宇恒看着他，有點看不透，一般老板遇到這種員工，撇清關系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攤這渾水。
“你就不怕那些人回頭找到公司去，”顧宇恒輕搖着頭，“你是不知道這些人有多可怕，他們就像臭水溝裏的蟑螂，打不死，一但被他們粘上就永無安生之日。”
“這你放心，我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沈時野寬慰他，“我只是覺得能用錢解決的事，對我來說就不是什麽大事。”
“……”顧宇恒無法接這話。
“剛好有件事我也想跟你商量一下。”沈時野說。
“什麽事？”
沈時野又在室內掃了一眼，說：“你住在這裏離公司太遠了，每天來回你至少得浪費四個小時，對你來說太浪費了。何況我們現在進度這麽趕，你要不想拖大家的後腿，我建議你搬到離公司近一些的地方住。”
聽這話，顧宇恒眉頭又揪了起來。
“是這樣的，”沈時野放慢語速，“我在商業街附近給你租一套公寓，算是福利，這樣你上下班也會方便很多，工作效率肯定也會比之前高很多。”沈時野為了消除顧宇恒的疑慮，他不得不編一套說詞，“其實這事，我前段時間就讓楊川在辦了，房子前天剛好定了下來，你明天就可以搬過去住。”
顧宇恒很是驚訝，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福利，“這……不合适吧？”
“沒什麽不合适的，”沈時野又說：“像你這樣的人才，我得牢牢抓住。”
“沈總，”顧宇恒差點熱淚盈眶，“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也別太感激我，”沈時野笑說：“回頭工資還是要扣的。”
顧宇恒重重的點了點頭，“那一定得扣。”
沈時野覺得該說的也說的差不多了，便問道：“那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剛剛那些人是怎麽回事？”
顧宇恒多年來不願與人傾訴的話，在這一瞬突然有了很強的傾訴欲，他望着手裏的水杯，娓娓說道：“八年前，我是跟同學一起創業，初期我們信心滿滿，可過了兩年我們還是一個投資都沒拉到，平時就只能接一些軟件補丁的活來維持公司的開支，在公司最難的時候有一家公司找上門來，說是願意收購我們公司包括我自主研發的一套軟件，卻只給開了兩百萬，這價我沒同意，但我的合夥人卻很願意，于是我們産生了分歧，他就此提出撤資，當時公司早就沒錢了，我沒辦法借了高利貸，把他投的那部份錢退還給他，那之後終于有家靠譜的公司找到我，說是願意給公司投資，但需要做一下市場評估也就是要考察一段時間，後來評估跟考察公司都通過了，可就在我們要簽合同那天，高利貸的人突然找上門來，我為躲他們才出了車禍。”
“因此投資沒了，我欠了一股屁債，放高利貸那些人拿不到錢就專找我妹妹麻煩，他們恐吓、威脅她，說是不還錢就要把我另一條腿也給打斷，再抓她去裸貸。”說到這，顧宇恒深吸了口氣，又繼續說道：“我妹妹很優秀，原本大學畢業是要出國繼續深造的，因為我……她剛畢業就背上巨額高利貸。”說到顧思楠，顧宇恒眼睛都紅了，“這幾年都是她養着我，她本應該過的無憂無慮，卻因為我……每天過的心驚膽戰不得安生，還要想盡辦法賺錢為我還債，這麽多年她為了我連個朋友都不敢交，而我這個當哥哥不但不幫她，還天天自暴自棄。”說到這他很深的吸了口氣，“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聽到她在房裏捂着被子哭，那哭聲充滿了絕望跟無助，我當時猶如當頭一棒，才意識到她承受着什麽樣的壓力與苦楚。于是我讓她回北城來，這樣那些人就找不到她，也就不會再被他們騷擾。可她就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在落城，怕我想不開輕生，我便以命威脅她，說如果她不回北城，那我直接死了給她看，無奈之下她回了北城，怕那些人找我麻煩，她拼命的賺錢，每月都按時轉給我，讓我還債。而我渾渾噩噩過了五年，直到得知她在酒吧上班我才清醒，當時我以為……她做了不該做的事，便把自己研發的那套軟件給賣了，錢剛好還夠還債，可那些人對之前的約定又變卦了，非要讓我再補五十萬利息，我拼死也沒答應便從落城逃了過來，沒想到他們能找到這來。”
顧宇恒說完，捂臉痛哭了起來。
沈時野看着他久久無語，他知道顧宇恒是顧思楠親哥哥那天，就猜測到顧思楠跟他分手一定跟她哥哥有關，就是怎麽也沒想到她還遭受了那麽多。
“這事，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我妹妹知道。”顧宇恒擦幹眼淚，“她為我吃了那麽多苦，我不能再讓她受一丁點罪。”
“那你打算……不跟她說？”沈時野問。
“這還得請你再幫個忙。”顧宇恒側過身一把握住沈時野的手，“工資能不能每月先扣一半。”
“這個沒問題。”
“這樣我就有借口說，那一半工資是用來交房租了。”緊跟着他又說道：“我知道那邊的公寓很貴，我就說公司跟個人各出一半，這樣她肯定不會懷疑。”
沈時野擡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會配合你的。”
“謝謝，真的謝謝……”顧宇恒說到這人突然一下栽進沈時野懷裏，不省人事。
作者有話說：
一大肥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