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二天沈時野睡了個懶覺, 到展館時都快十一點了，他遠遠的就見陳曼跟小趙還有財務小張站在展位兩旁發宣傳冊，王奧、張堯、韓曉東他們三人應付過來參觀的人, 楊川在展臺內輔助，收名片跟發名片，沈時野感覺自己過來有點多餘, 便往機器人展區去，智能機器人這一塊他以後肯定會涉及的。
這幾年國內人工智能發展的很快, 有些成果連沈時野看了都驚嘆。
看完機器人展區，他又去了別的展區, 最後逛到“汽車科技”展區。
騰汽的展臺很大，有一百多平, 要的位置也是主展臺，一進“汽車科技”展區就能看到，整個展臺很是霸氣。
沈時野心裏有兩家最想合作的汽廠，其中一家就是騰汽。騰汽是國內最大的合資汽廠，如果他那套系統能跟他們公司合作, 那以後肯定能面市。
昨天，騰汽那位副總倒是有找他聊了兩句, 還給了他一張名片，表示對他這套系統很感興趣, 但到底有多感興趣他還看不出來，因為這位副總給不少人都發過名片。
沈時野在“騰汽”展位內轉了一圈, 沒看到顧思楠也沒見到那位副總，他也沒有立馬走, 很認真的看了看他們自主研發的幾款防爆安全系統。
從“騰汽”展位出來, 他給顧思楠發了條信息：【你怎麽沒在展位？去哪野了？】
顧思楠這次回的很快：【跟同事在別的展區逛。】
沈時野把手機揣回兜裏, 便往回走。
中午，他跟大家一塊在展位上吃了頓工作餐，吃完午飯，他又跟楊川去國際展區看了看，快兩點的時候要不是楊川提醒他，他都忘了他下午還有一個約會。
他到咖啡館時，王明昌已經在裏面坐着，一見他進來便擡手招呼。
“王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沈時野走到他對面坐下。
“沒有是我來的早了，”王明昌笑的謙和，問：“您喝點什麽？”
沈時野擡手朝服務員招了招手，“來杯拿鐵。”
點完咖啡，沈時野轉回頭，問：“王總，你們展位在那個展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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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們沒有參展，”王明昌說：“主要是沒搶到主展位，所以就放棄了。”
“哦。”
“沈總，我也不跟你繞彎彎，我們公司對你那套軟件很感興趣，有意收購，不知道你怎麽想？”王明冒說。
沈時野挑眉：“你們公司不也是開發車載軟件的嗎，幹嗎要收購我的。”
“實話跟你說，公司正跟國內一家大汽廠合作，他們提的幾個需求，剛好你那套軟件都能滿足，雖然我們也開發的差不多了，但是時間有點緊，等我們公司開發出來可能就來不及測試，所以想着要不直接收購一款這樣的軟件。”頓了一下，他又說：“你們公司是剛成立的吧，這套系統在你們手裏跟在我們公司手裏價值肯定不一樣，所以這是一件雙贏的事。”
沈時野聽着差點笑出來，這是中間商想來他這裏賺差價呀。
顧思楠昨晚因為沈時野那句“還有三天”而失眠，吃完午飯後她就有點犯困，便拉着同事去別的展區逛，不想越逛越困，便想着找個地方趴一會，就來了咖啡店。
進店後，她先到櫃臺點了杯摩卡，在等咖啡的時候她轉頭找空位便看到沈時野。顧思楠沒想到會這麽巧，昨天碰到，今天又碰到。再看到他對面坐的人，她眼底閃過一絲錯愕與驚詫。
端着咖啡，顧思楠找了個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随即拿出手機給沈時野發了條信息：【你對面那個男的你怎麽認識的？】
沈時野手機放在兜裏，感覺到振了一下但他沒掏出來看，笑着跟對面的人說：“謝謝王總擡愛，但這款軟件是我的“處女作”不想賣。”
“你這創業初期，以後用錢的地方肯定很多，我是誠心想跟你合作，其他的我們好商量。”
“王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目前我真的沒有這個打算。”
“那好吧，”王明昌笑了笑，“反正你那有我的名片，回頭你要是有什麽變化，可以随時找我。”
“好，謝謝！”沈時野表示不想再往下談了。
顧思楠半天不見沈時野回信息，側頭往那邊瞄了瞄，便見兩人起身了，她忙縮回頭，拿起手機擋住臉。
不一會，顧思楠感覺有道陰影籠罩過來，随即一只修長的手出現在她視線內，白皙的手背上有一顆很小的黑痣，像似被筆尖輕點上去的，手主人在她桌面輕扣了兩下，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上空響起：“你賊頭賊腦的坐在這裏幹嗎？”
顧思楠緩緩擡起眼，便對上一雙戲谑含笑的眼睛。
沈時野單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顧思楠往他身後瞥了眼，沒見到王明昌的身影，她輕吐了口氣，問：“我給你發的微信你沒看到嗎？”
沈時野掏出手機看了眼，眉梢上挑，又垂眸與她對視了一眼，問：“那人你認識。”他用的是肯定句。
顧思楠：“嗯，他是我哥同學。”
“你哥同學，那怎麽感覺你對他有敵意。”
“因為他是個騙子。”顧思楠忍不住磨了磨牙。
沈時野拉開椅子坐下，“這麽說，他就是跟你哥一起創業的那位。”
顧思楠有點意外，眨了眨眼：“你怎麽知道？”
“之前聽你哥提過一嘴，”沈時野說，“具體怎麽回事？”
“一句兩句話說不清，反正你別跟他走太近。”
“你這是擔心我被他騙了？”沈時野直勾勾的盯着她。
“我是友情提醒你。”顧思楠被他盯的頗有點不自在，低頭喝了口咖啡。
沈時野笑了笑。
“你笑什麽？”顧思楠瞥他。
恰在這時沈時野手機響起來，他給了顧思楠一個別有意味的眼神，随後接起電話。
顧思楠聽他“嗯嗯”了幾兩聲，說他馬上回去。
沈時野挂掉電話，看她，“助理說展位那來了一位很好問的客人，都快把他們問住了，讓我回去解惑。”
“那你……先去忙吧，”顧思楠頓了一下，又說：“反正那人你小心點。”
“哦，”沈時野起身，突然伸手摸了一她的頭，自然的像是再摸他私有物一樣，“那我先過去了。”
顧思楠被他這摸頭殺弄的猝不及防，整個人定在那，沒敢擡頭，感覺他走遠了，她才擡起眼，心髒砰砰直跳。
這男人現在是怎麽回事，動不動就撩她。
幾個意思呀？
沈時野回到展位，楊川一見到他如釋重負，忙迎到他跟前，低聲說：“就那位。”他指了指站在王奧跟張堯中間的一位穿灰色西服的男人，“昨天他好像跟你交換過名片，說是特意過來找你的，然後你沒在，他就跟王奧他們聊了起來，問題問的一個比一個叼鑽。”
沈時野側目看了那人一眼，便認出是昨天跟他交換過名片的那位騰汽副總，好像是姓張。
“我知道了。”
沈時野朝楊川比了手式，讓他忙他的去。他悄無聲息走到他們身後，便聽那位張總問：“那你們這套系統在真車上測試過沒有？”
“我在德國的時候測試過，在國內只在電腦上模拟，”沈時野在他們身後接了話。
三人不約而同轉過身來。
“唉呦，沈總你可回來了。”那位張總笑着向沈時野伸出手。
沈時野禮貌性的跟他握了握，笑道：“張總似乎對我們這套軟件很感興趣？”
“是呀，”張玉成也不拐彎抹角，說：“我們公司正在開發一款輕奢越野，大概明年能出廠，想找一款配套的車載軟件來加特。昨天看了你的報告，我對你們研發的這套系統非常感興趣，所以今天我就找來了，想好好的再了解一下。”
“這樣呀。”沈時野說：“這套AI系統，我是以德系XXX款車的配置作為接收端，測試時也是用那款車，要是換一個車系的話，系統配置肯定不一樣，那跟我這套軟件也就不一定兼融，所以我們現在只用電腦模拟，找到合作方後，再根據對方配套的系統再做兼融程序。”
張玉成聽着點了點頭，又問：“那這個兼融性，一般需要多長時間來磨合。”
“這個只需要一個小程序就能解決，簡單的說，車的配置系統要是跟我們這套軟件不兼融，那我們就會再寫一個端口，這個端口就相當于一根數據線，能很快的讓我們這套軟件跟車的系統融合兼用。”
張玉成有點驚訝：“哦，那你這套系統很人性化。”
“你們給張總演示了沒有？”沈時野轉頭問張堯。
“剛剛演示過了。”張堯說。
沈時野又轉目看向張玉成，“張總還有什麽想了解的？”
“你這套軟件目前有專利嗎？”張玉成問。
“有四項。”
……
張玉成又問了好幾個技術上的問題，沈時野頗有耐心一一作答，随後兩人站在那又聊了好一會，要不是張玉成來了個電話把他叫走，沈時野感覺他能聊一下午。
張玉成走後，沈時野說晚上要好好犒勞大夥，讓楊川在浦東找家好點餐廳，聚完餐再帶他們上東方明珠看夜景去。
大家一聽晚上有大餐吃還能夜游上海，原地歡呼，一個個跟猴似的蹦了起來，特是王奧叫的最大聲。
這次參展，沈時野收獲頗多，展會還開不到兩天他這裏就接到兩家投資公司的電話，還有兩家想收購系統的電話，可以說不虛此行，何況騰汽現在似乎對他的軟件也很感興趣。
沈時野跟楊川交待了兩句，便先回酒店去處理別的事，坐車回酒店的路上，他給顧思楠發了條信息：【晚上出來一塊吃個飯，之前你幫我那麽多忙，我都還沒好好謝你。】
顧思楠回了一條：【不好意思，晚上跟同事約好了一塊聚餐。】
沈時野沒想到這麽不湊巧：【哦，那就回北城再約吧。】
顧思楠：【好。】
展館是每天下午六點整閉館，楊川他們五點就先撤了。
沈時野在酒店等着楊川他們回來，再一塊去餐廳。楊川訂的是一家海鮮自助，人均八百多，他發給沈時野看的時候覺得有點貴，沈時野只給他回了三個字“就這家”沒有多餘的話。
這家餐廳離東方明珠塔很近，大家飽飽的吃了一頓，再一塊去的明珠塔，欣賞大上海夜景。
一行人從東方明珠塔下來，還不到十點，回去的路上沈時野見他們一個個精神振奮，都不大想回去睡覺的樣子，便問他們要不要去酒吧坐坐，剛好酒店附近就有一家酒吧。
他這麽一問，一個個都說好，說是去喝兩杯晚上回去也好睡覺。
于是，沈時野又帶着他們去了酒吧。
晚上十點左右，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臺上DJ領着舞池裏的年輕男女跟着動感的音樂擺搖吶喊，勁爆的音響震耳欲聾，人影綽綽燈光搖曳，金迷酒醉如夢似幻，這樣的環境很容易讓人釋放天性。
沈時野他們一行七人，進了酒吧，一個個跟着音樂都搖擺起來。
服務員給他們安排了十人座的卡間，很寬敞。
沈時野剛坐下，兜裏手機嗡嗡振，一看是老太太打過來的，他吩咐楊川先點酒，拿着手機快步往外走，出酒吧後他才接起電話。
“小野，你最近很忙嗎？怎麽不來看我了。”老太太在那頭問，語氣跟個小孩似的帶着委屈跟怨氣。
沈時野笑了笑：“怎麽了，是想我了嗎。”
……
說來也是巧，顧思楠跟同事聚餐，第二站也來了這家酒吧，為了躲酒她找了個借口跑出來給哥哥打電話，打完電話，她剛要從柱子後面走出來，便聽到沈時野那句“怎麽了，是想我了嗎？”
沈時野的聲音對顧思楠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她定住腳，探頭往外看了一眼，便見他拿着手機笑的一臉蕩漾在跟人講電話，她鬼使神差又退回到柱子後面，聽他用極其寵溺的語氣說：“我也想你，等忙完展會的事，我回去一定好好陪你。”
顧思楠一時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境，像似有只無形的手扼住心髒，痛的讓她窒息。
“你就哄我吧，”老太太依然不大高興，“你爸最近也都不來，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好了，”沈時野邊說邊往外走，“別生氣嗎。”
……
顧思楠望着沈時野邊講電話邊往外走，她靠在石柱旁，感覺胸口越來越脹，連眼眶也有點發脹。
之前她到底是哪來的自信，會覺得沈時野對她餘情未了。
她是失憶了嗎，當年她那樣甩掉他，他恨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對她還有感情呢？她怎麽可以對他抱有別的奢想呢？
可他為什麽要對她哥那麽好……難道是為了報複她？
顧思楠一顆玻璃心在那一刻碎成渣。
回到包間，同事再勸她喝酒，她也不推拒，還主動跟幾位上司碰了幾杯，她這麽一喝，上海這邊的同事便輪着過來跟她碰杯。
沈時野跟老太太聊了将近半小時，才把老太太哄好，回到卡座，只見楊川跟韓曉東兩人在那喝酒，其他人都不見了。
他問：“人呢？”
“都跳舞去了，”楊川下巴往舞池撇了撇。
韓曉東給沈時野倒了杯啤酒，遞給他笑說：“來，走一個。”
沈時野跟他碰了一杯，問：“你們兩怎麽不去？”
“我可不會跳，”韓曉東笑着擺手。
楊川見沈時野酒杯空了，立馬給滿上，又朝舞池那指了指，“你們快看，張堯那個股屁扭的比小曼跨度都要大，平時真沒看出來他這麽悶騷。”
“我怎麽覺得有點辣眼睛，”韓曉東哈哈樂。
沈時野往舞池那邊掃了一眼，便見王奧他們圍成一個小圈，扭的一個比一個歡騰，還不斷的朝他招手。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玩，轉回頭他端起酒杯跟楊川、韓曉東又碰了一杯。
王奧他們幾個跳了會又都跑回來喝酒，都是年輕人，加上酒精跟音樂的助興，氣氛特別好，不知不覺玻璃桌上空瓶子越來越多。
啤酒漲肚，沈時野喝了将近兩瓶啤酒，肚子便撐的不大舒服，起身去找衛生間，服務生告訴他衛生間在走廊盡頭，很好找。
從衛生間出來，沈時野站在洗手臺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雖然他只喝了兩瓶啤酒但臉很紅，連眼周圍都泛着紅潮。
他洗了把臉，擦幹手，便往走回，人走到廊拐角時差點跟人撞上，好在他剎住腳，再看靠在牆角一動不動的人，他眉頭不由擰了起來。
顧思楠肩貼着牆，頭也歪靠在牆上，雙眼迷離，感覺整條走廊都在搖晃，她努力着不讓自己倒下去。
“顧思楠，”沈時野很是詫異，“你怎麽會這裏？”
顧思楠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的一哆嗦，擡起眼，看清是沈時野後，她癡癡的笑了一下，“晚上好……”
“好你個頭，”沈時野看她神志不清的樣子火氣騰騰的往外冒，“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沒多少，”顧思楠甩了一下手，“你別擋路……我要回去了。”
沈時野深吸了口氣，耐着性子問：“你跟誰來的。”
“不用你管，”顧思楠扶着牆站直起來，想錯開他，不想剛邁出腿整個人就軟了下來，直接栽進沈時野懷裏。
沈時野一把扣住她，沒讓她滑下去，滿懷的柔軟讓他身體本能發僵，他壓着火氣，低喝：“路都走不了，還不用我管。”
顧思楠在他懷裏扭了扭，掙不開，“你……放開我，我要回去。”
“回哪去呀你，”沈時野動作不大溫柔，勒緊懷裏的人，強行把人往外帶。
顧思楠幾乎是被他半抱着往外帶，腹部被他胳膊勒的很不舒服，有點反胃，可她又掙不開，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突然就壓不住了，或者說壓在她心底五年多來的恐懼、痛苦、無助與委屈，還有對沈時野深深的思念再也隐藏不住，她抽泣出聲。
出了酒吧，沈時野才聽到她在哭，把人扶正起來，見她閉着眼睛淚流滿面，被吓一跳。
“怎麽了？”沈時野語氣還是有點兇，但心頭有點慌，他從未見她這麽哭過。
顧思楠閉着眼睛，也不說話，哭的渾身抽搐，委屈的像似被全世界抛棄了。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他把人攬進懷，像以前她鬧脾氣時那樣輕哄，“不哭了好嗎？”
顧思楠還真的就不哭了，像只乖順的小貓依偎在他懷裏，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沈時野很輕的嘆了口氣，扶她走到路邊，攔了輛車。
作者有話說：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