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風波漸息
林公公還以為晉王來勸勸會好些,誰知道越勸越亂:“娘娘該做的是将皇上抓穩了,而不是大鬧六皇子的婚宴。你得為六皇子的出路着想,讓在座的群臣、貴婦都看在眼裏,您要是落得個刁鑽刻薄的名聲,還怎麽指望皇上高看您?”
蔣欣蘭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權衡利弊她自然知道,可她就是氣不過。她望了望跪着的若華,又望了望季氏,終是拂袖離去,留下看懵了的衆人。
若華與季氏如靜止了一般,還在原地上。座上的夫人們也依舊說個不停,時不時的看看若華,又看看季氏。
趙玉衍受着衆人的目光,将若華扶起:“委屈沈小姐了,我母妃話說重了的地方你別往心裏去,關于沈夫人說給你賜婚的事,我會幫你解決的,就當還那日的人情。”
他是個知禮的人,幫理不幫親,倒讓衆人高看他不少。
若華順勢起身,朝他行禮:“是民女白長了張嘴不會說話,娘娘不怪罪民女及民女的母親才好。”
趙玉衍穿着大紅深衣,看起來英俊挺拔:“沈小姐莫擔心,我會同母妃說說的。”
他都這般說了,若華只能點頭道是。
季氏不知何時來到若華身旁,對着趙玉衍行禮:“晉王殿下知事明理,民婦在此謝過殿下。”
趙玉衍嘆了嘆氣:“沈夫人且平身,今日在宴上出這事算我照顧不周,夫人同沈小姐再進些食,稍後還有煙火盛宴,請務必前來。”
季氏又福了福神應道是。
待趙玉衍離去,季氏便拉着若華回到座上。
對面那邊也不知是誰先開了口:“大家繼續喝酒、吃菜,今日可是晉王大喜的日子。”那人将“晉王大喜”四字咬得極重。
衆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大家都是過來捧場的,不能因為這小插曲中斷,天大的八卦回家慢慢聊。
這邊的女賓卻不同于對面,站着的依然站着,說話還是說話,絲毫沒有憑歇的意思。
季氏不受周圍的影響,朝若華道:“你從來不是個言語無狀之人,你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誰教你說的?平時不多看看四書、列女傳,淨知道學這些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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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華眼裏還滾着淚花:“那些東西都是市井攤販那裏聽來的,況且女兒只是不想看着母親白白受委屈,才想捉弄捉弄她。”
季氏嘆了聲氣:“真是孩子脾性,快去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平複一下情緒,你這哭哭啼啼的沒個體統。”
若華點了點頭,繞過諸位夫人離席,出了園子幾米外還能聽見那些女人的說話聲。
“這沈家小姐跟貴妃娘娘什麽恩怨吶?惹上這主,往後有她好日子過了。”
“誰說不是,方才不是還說貴妃娘娘想把沈家小姐許配給蕭家那個瘋兒子。”
“啧啧,要是真嫁了過去得多造孽。”
......
女人對八卦天生敏感,三個女人尚且一臺戲,這麽多婦人七嘴八舌的,哪裏停歇得下來。
季氏也是護渎之心,不想讓若華在這兒繼續聽她們閑言碎語,心裏不舒坦。
蔣欣蘭氣沖沖的離去,腳跟生了風似得走的飛快,林公公抱着拂塵氣喘籲籲的跟在後頭:“娘娘,娘娘,您慢些走當心摔着。”
蔣欣蘭又突然停了下來:“連季媛那賤人都收拾不了,這貴妃娘娘做着有何意思?”
見她說這樣氣餒的話,林公公連忙寬慰道:“娘娘要撒氣也得注意場合,若是在宮裏您當然怎麽高興怎麽來。可是現下這場合您若是真鬧開了,明日又是一樁稀罕事,您還嫌這段日子事不夠多麽?”
不說還好一說她就來氣:“喬氏愚不可及,盡知道給本宮添亂,讓她在牢裏再坐兩天收收她那脾氣。還有徐家這只狐貍精,明日在宮裏尋能幹的老嬷嬷,替本宮好好管管她。至于那對母女,本宮自然會慢慢收拾。”說罷她又氣沖沖的走了。
林公公一一道是,見她沒想再鬧下去,霎時松了口氣。
出了宴會那園子,若華一路朝西發現個戲臺子。
她一時來了興致,學着戲子哼哼着曲調,而後便唱了起來:
“中狀元名揚天下,蒙聖恩帽插宮花。為救李郎離故鄉,而今得中狀元郎。金階飲過瓊林宴,誰人知我是紅妝?”
唱的是一出《女驸馬》,說的是馮素珍假借李兆廷之名進京趕考,一舉考中狀元那段。
若華咿咿呀呀唱得正歡,不料身後出來一人:“沈小姐方才還在宴上演了出好戲,這會兒又換地兒演了?”
來人正是宋允同他那位傲嬌的主子。
若華納悶了,裴璟瑜身為裴家長子替相爺出席婚宴,不在宴上刷臉熟,跑到這兒來作甚?
“裴公子好閑心,不好好坐在宴桌上受人膜拜,跑這兒來聽什麽牆角?”
裴璟瑜未置一辭,倒是宋允先開了口:“沈小姐這話說的,您唱得這麽帶勁兒,站在幾丈之外都能聽着。況且這露天壩壩,哪來的牆角?”
宋允口齒伶俐,竟讓若華無言以對。
三人都滞了滞,裴璟瑜對宋允說道:“你去路口候着,我單獨跟沈小姐說幾句。”
宋允愣了半天才道:“是”
裴璟瑜從來都是單刀直入,這次也不例外:“貴妃蔣氏與沈家的那些恩怨我都找人查過了,實在是個有趣的故事。”
沈老爺與蔣欣蘭的恩怨早已過去許多年,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若華不清楚他從何得知,卻知道這事傳出去的嚴重性。
蔣欣蘭身為皇帝的女人,卻在未進宮之前與沈老爺有過糾纏,崇仁帝知道了還不要了沈老爺的命。
若華皺眉問道:“裴公子是什麽意思?”
裴璟瑜的語氣萬年不變:“并無別的意思,只是看沈小姐幾次三番找她的不痛快,所以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