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再次入宮
季氏與沈老爺兩相不理,站在王府門前。若華到的時候,季氏只淡淡說了句:“回罷”
若華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乖乖的上了馬車。
望着天上的滿月,若華覺得這是她過得最沒意義的中秋佳節。沒有拜月,沒有燈會,更沒吃着月餅。上戲臺子嚎兩句,還讓人攪了興致。
不過裴家那位二公子倒真叫她吃了一驚,
相爺的兒子對前朝官員留下的東西這麽感興趣,未免叫人遐想連篇。
季氏讓祁康馬車趕快些,祁康應了聲是将車駕得飛快。
到了沈府門前,季氏下了馬車頭也不回的往正房去,沈老爺匆匆上前将她拉住:“你說你這又是做什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那樣的話也是能随意說出口的?”
此話一出,季氏來了火氣:“什麽話不能說?她都敢做我還有什麽不能說?況且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她又不能将我怎樣。”
沈老爺無奈得很:“當着這麽多人當然不會将你怎樣,往後呢?難道就不能化幹戈為玉帛,這樣冤冤相報什麽時候是個頭?”
季氏冷笑一聲:“化幹戈為玉帛?她若是有這份心也不會處處為難咱們,時時見不得咱們好。”
沈老爺瞟眼見若華在旁邊站着,有些尴尬:“你先回屋去,跟着徐家送親累了一天,便早些休息。”
若華當然知道沈老爺是要支走她,她站在這兒看着二老吵架也實在不妥:“是,父親。”說着沿四下無人的林蔭小道回了芳華苑。
沈府的下人大多都已歇下,若華覺得困乏回屋便睡下了。
崇仁帝數日未召集群臣早朝,卻派人來召若華進宮。
若華正睡得香,卻讓慕雲喚起匆匆拉倒了前院。
沈老爺正跟蕭譽說着話,蕭譽見到若華便笑道:“沈小姐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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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華上回私訪國公府見過這位蕭公公,可是沈老爺并不知情,對蕭譽這句“別來無恙”搞得莫名奇妙:“蕭公公見過小女?”
蕭譽自然不會将那事說出來,扯了個謊:“沈小姐端午前夕不是進過宮麽?奴才那時還在永和宮裏當差,同沈小姐說上兩句話罷了。”
他在永和宮當過差是确有其事,沈老爺不疑有他:“原是如此。”
若華來了半天也沒着季氏的人影,便道:“方才慕雲來喚我,我還以為母親尋我有事,怎的不見她人?”
沈老爺唉聲嘆氣:“你母親那個人倔得很,不知道哪來的悶氣生,硬将自己憋出了病。昨兒一夜鬧頭疼,直到卯時才睡下。”
若華關切道:“怎會如此?叫她這麽睡着也不是個事,父親還是請了大夫前來看看。”
沈老爺見若華這般,心裏感嘆女兒大了也懂事了,嘴上卻道:“你就莫這心了,大夫我已經讓陳東去請了。”
見這父女二人一來二去的話着家常,蕭譽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差雜家前來傳口谕,讓沈小姐随雜家進宮一趟。沈小姐還是麻利些,別耽誤了時辰。”
沈老爺思及昨日宴席上那事,想着會不會是蔣欣蘭去告了狀:“蕭公公,皇上可有說是何事?”
昨日的事情蕭譽有所耳聞,對沈老爺問這話的意思也明白:“這個......雜家就不清楚了。不過沈大人放心,皇上讓雜家過來之時面上并無異色,想必沒有要為難令嫒的意思。”
沈老爺聽這話,稍稍放了心。
蕭譽見他沒什麽話再說,便又朝若華道:“沈小姐請吧,莫要讓皇上等急了。”
他一再催促,若華也不能再拖沓:“那便走吧,不能叫蕭公公為難。”
蕭譽笑了笑,躬身比了個邀請的手勢,讓若華先行。
若華也不推脫,朝沈老爺福了福身便出了沈府。
兩回進宮兩種不同的心境,說實話若華對崇仁帝不怎麽了解。說他是明君,他也不見得多英明;說他是昏君,他又懂得些權衡之術,偶爾也體恤體恤民情。
倒是這蕭譽讓人更琢磨不透,數月前還只是永和殿的低等太監,一晃眼成了趙玉衍的貼身侍者,再一晃眼又成了崇仁帝身邊的人,不得不說此人有幾分能耐。
依舊是從東華門入宮,蕭譽帶着若華從東華門步行至養心殿。
宮中的護衛盡職盡責,養心殿周圍時有衛隊出入。
倆人到了門前,若華站着等,蕭譽則伸手敲了敲那漆金的雕門:“皇上,奴才将沈小姐請過來了。”
沒一會兒門開了,出來的是崇仁帝身邊的老人崔旭。他瞧了瞧若華,淡淡嗯了一聲:“進去罷,到了裏邊注意言辭。”
若華恭敬的應道是,末了便進到殿中。
皇上呆的地方誰都不會怠慢,這殿中的桌椅擺件用的都是上好的楠木制成,就連着一襲幔帳都是蘇杭一帶進貢的桑蠶絲綢。
崇仁帝端端而坐,手裏捧着本冊子随意翻看。
若華行至座下,跪地行禮:“民女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崇仁帝聞聲,将手中的冊子放下,仔細将若華打量了一番:“昨日衍兒婚宴上的事,朕倒是有所耳聞。貴妃她再是蠻橫,你母親對她出言不遜罪責難逃。”
若華聽了這話猛的擡起了頭,随後連忙磕頭請罪:“皇上,此事不關民女母親的事,皆是民女一人之錯。您要治罪也該治民女的罪,求皇上開恩。”
所謂聖意難測大致就是這般,若華不覺得崇仁帝叫自己是為這昨日那事,可又覺得不無可能。
崇仁帝久久不言語,殿中靜悄悄。
若華頭磕在地上也不知道崇仁帝在做些什麽,偶爾能聽見翻書聲。
許久之後,他總算開了口:“此事就不予追究了,朕在未經考證的情況下險些将你許配給蕭家老二,朕也有過失。不過你母親冒犯貴妃也是事實,朕便罰你跪着同朕說話,算是帶你母親受罰吧。”
若華磕頭謝恩:“謝皇上恩典。”
崇仁帝此舉已是仁慈之至,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端看他如何抉擇。
不過這罰跪,确實是輕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