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書
“不要臉的東西!”
意識回籠,葉淮緩緩睜開眼睛,不解地看着眼前正在發怒的中年男人。
這是在幹什麽?葉淮的大腦陣陣發懵。
他不是在排練校慶節目《胸口碎大石》嗎?怎麽一錘子把他砸這來了?
“嘩——”
緊接着一聲脆響,茶幾上鑲着金邊的瓷器被推到地上,碎片散落滿地。
“你們兩個男人,居然,居然敢做出那種事,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你。”
哪種事?胸口碎大石怎麽了?又不是什麽丢人現眼的事情,他這是為藝術獻身。
葉淮不解地眨動眼睛,試圖了解眼前的情況。
四周極顯奢華的裝修風格,很明顯不是學校簡陋的排練室,眼前除了正在發火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對看熱鬧的母子。
哦對,他身邊還有個和他一樣跪着的。
等等,跪着?
葉淮低下頭,發現自己确實是跪在地上,不知道已經跪了多久,膝蓋已經開始泛紅。
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白襯衫,好幾處已經被撕成碎片,無依無靠地在空中飄零,破洞處裸露的肌膚遍布指痕。
……這是什麽情況?
中年男人似是氣極了,解開領帶想要揍人,在手裏甩了兩下發現不稱手,又氣呼呼地去解皮帶,擡手就要抽跪在葉淮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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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遠,小川可是你的親兒子。”看熱鬧的女人終于開口。
郁宏遠經這麽一提醒,手裏的皮帶揚在空中,一時間竟舍不得揮下去,轉頭将目光鎖定在葉淮身上。
不妙!
葉淮察覺到事情不對,在郁宏遠手中的皮帶揮過來之前,敏捷地跳起來,跑到“親兒子”身後躲起來。
“我又不是你兒子,你憑什麽打我!”葉淮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差點就寄了。
“……”郁宏遠覺得葉淮的話有點道理,可他擡頭看到兩個人的姿勢時,又忍不住想要揮起手中的皮帶。
親兒子面無表情地跪在地上,葉淮趁機跳到他的身後,雙手扒着他的肩膀将身體藏起來,只露出一雙性感撩人的桃花眼眨來眨去。
一想到就是這雙眼睛,勾得郁平川魂不守舍,從小到大都乖巧懂事的孩子,突然叛經離道地和男人搞到一起去,郁宏遠就氣得頭頂冒煙。
“你外公把香水的配方傳給你,是希望你能傳承下去,潛心研究,把制香事業發揚光大,不是讓你用來和男人胡搞瞎搞的!”
郁宏遠見誰也打不得,索性丢掉手中的皮帶,準備對兒子進行說教。
硬得不行軟得來。
“郁平川!你現在的樣子,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對得起你死去的外公嗎?”
!!!
葉淮的頭頂豎起三個巨大的感嘆號。
郁平川?這不是他前幾天才看完的小說裏,大反派的名字嗎?
而且書中确實也有個炮灰角色,和他同音不同字叫葉懷。
難不成胸口碎大石沒練成,一錘子給他砸穿書了?
為了印證心裏的猜測,葉淮悄悄探出半個頭,朝着坐在沙發上的男生,試探性地喊出綠茶主角的名字。
“郁景瑞?”
“啊?”
郁景瑞正吃瓜看戲,猝不及防被叫了聲,下意識地答應了聲。
這聲回應,就像一顆核彈丢進了葉淮的腦子裏,轟地炸起一團巨大的蘑菇雲。
他果然穿書了!
跪在他身前,被污蔑和他有一腿的男人,就是書中性格偏執的瘋批反派——郁平川!
剛剛發怒的男人,是反派和主角的父親叫郁宏遠。坐在沙發上看好戲的女人叫柯盈,是反派的繼母。
而剛剛被葉淮叫到名字的,就是這本綠茶文的主角,郁景瑞!
反派自幼喪母,雙目失明,繼母刁難。只因手中掌握香水産業的獨傳秘方,周身群狼環伺,個個虎視眈眈。
剛剛上演的那出鬧劇,正是繼母柯盈和原主聯手陷害郁平川,讓郁宏遠誤以為兩個人有一腿,然後再趁機讓其交出配方。
事成之後,原主以為可以傍上郁家這座靠山,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柯盈手中的棋子,沒有了利用價值,就被丢到一旁不聞不問。
葉懷見郁家所有的好事,都落在主角郁景瑞頭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柯盈不過是利用自己幫兒子争奪家産,用完了便丢在一旁,不聞不問。
葉懷不敢頂撞柯盈,便将所有的怒氣發洩在郁平川的身上,仗着他看不見,沒有還手的能力,輕則打罵,重則拳打腳踢。
也正因如此,郁平川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偏執,最後一舉黑化,成了睚眦必報,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的瘋子。
回想起書中的劇情,葉淮瑟瑟發抖,将手從“瘋子”的肩膀上拿了下來。
葉淮:乖巧.jpg
郁景瑞見葉淮喊完自己便不說話了,還以為他在向自己求救,清了清嗓子,開始幫兩個人說好話。
“爸,你不要生我哥的氣了,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最了解他,他絕對不可能喜歡男人。”郁景瑞頓了頓,繼續道,“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他對葉淮一定是真愛!”
“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啊爸!”
?!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躲在郁平川身後的葉淮戰術後仰,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先感嘆自己穿書了,還是該感嘆這位綠茶主角火上澆油的能力。
果不其然,聽完郁景瑞的話,郁宏遠剛平息下來的怒火,又蹭的一聲燃起。
“真愛?放狗屁,這倆人快把我老郁家的臉給丢盡了。”
綠茶男主指望不上,葉淮只能靠自己。
郁景瑞之所以能當上主角,是因為他解決了黑化後的郁平川,這才多了道亮眼的光環。
讓大家看到郁家平日裏,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小兒子,終于可以頂起一片天了。
那葉淮要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郁平川不過是個雙目失明的小可憐,他如果不激怒反派,反而給予愛與關懷,那是不是郁平川就不會黑化,也不會被主角解決了?
葉淮清楚地記得原主下線的那一天,瑟瑟發抖地藏在衣櫃裏不敢出聲,反派提着手裏的刀,刀尖滴着血,惡魔般的嗓音在黑暗中低吟。
“把門打開,讓我進去。”
葉淮哆嗦着打了個冷顫。
大家都是工具人,憑什麽他們就要為主角服務?
愛護小可憐人人有責,保護好郁平川,等同于保護好未來的自己。
想到這裏,葉淮扶着郁平川的肩膀,艱難地站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跪久了,膝蓋在地板上硌得生疼,連帶着兩條小腿都沒什麽知覺。
葉淮清了清嗓子,開口解釋道:“先別急着生氣,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好不容易聽見葉淮開口,三個人齊齊望向他那兩條顫顫巍巍的腿。
郁宏遠回想起剛剛推開門,看到兩個人在床上交疊的那一幕,眼前一黑,捂着胸口,顫顫巍巍就要倒。
地上的碎片還沒收拾,郁宏遠向後退了幾步,精準地倒在沙發上。
柯盈和郁景瑞大呼小叫的撲過去,生怕郁宏遠有個什麽好歹。
“先別急着暈,好歹你得聽完我解釋。”
郁宏遠捂着胸口看向葉淮,看他到底要怎麽狡辯。
葉淮不慌不忙地撩開襯衫,坦然道:“我連褲子都沒脫,怎麽做那種事?”
葉淮的身上确實穿着條牛仔短褲,只不過被白襯衫遮擋了大半,一眼望過去,給人下衣失蹤的錯覺。
再看向跪在一旁的郁平川,雖然衣衫不整,但是該穿的也都好好地穿在身上,确實不像是做了什麽的樣子。
葉淮說完,給郁平川使了個眼色。
郁平川腰杆筆直地跪在地上,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狹長的眸子泛着銀灰色的光澤,目光渙散地落在某處。
哦,他忘了,郁平川看不見。
葉淮又用手肘怼了怼他的腰側,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倒是說句話呀。”
郁平川唇角緊繃,緩緩蹙起眉頭。
好不容易撐過心絞痛的郁宏遠,顫抖地伸出手指指向二人道:“那你剛剛為什麽會出現在小川的卧室,還...還騎在他的胯上?”
蕪湖,刺激。
柯盈和郁景瑞又将目光移到葉淮身上。
“我倆在摔跤?”
這話說出來葉淮自己都不信,可是眼下沒別的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胡說八道。
“沒錯,我倆就是在摔跤,我看郁平川身體太弱了,想陪他運動運動,摔跤有助于增強體質,結果一不小心沒站穩,剛好又被您撞見了,這你說巧不巧。”
郁宏遠又問:“那你身上那些痕跡又是怎麽來的?”
葉淮大言不慚:“我長得白,皮膚又嫩不禁抓,郁平川看不見,下手沒輕重。”
柯盈收起看熱鬧的表情,犀利的目光投向葉淮。
她不知道葉淮為什麽會突然反水,可是就他說的這些蠢話,傻子才會相信。
郁宏遠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起來吧,我相信你們兩個。”
柯盈:“……”
葉淮舒了口氣,伸手扶着郁平川起身。
大概是因為跪得時間比較久,再加上體質較弱的緣故,郁平川起身後的臉色并不好,眉頭也深深地攪在一起。
剛才被誣陷的時候還沒表情,怎麽這會兒洗清冤屈,反倒不開心起來了?
葉淮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話音剛落,郁平川的身子突然失去支撐,猛地向前栽倒。
“郁平川!”
葉淮忘了反派現在還是小可憐,體弱多病不能自理,在地上跪了這麽久,身體肯定吃不消。
擔心他的身體,葉淮扛起暈倒的郁平川,拔腿就跑。
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還沒反應過來,葉淮已經扛着人沖出去了。
“小川怎麽了?”郁宏遠擔心地想要跟上去。
“爸。”郁景瑞突然開口到,“你說這倆人該不會是故意演戲,然後趁機私奔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