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Y市的房子葉淮收拾了整整三天, 才算利索。雖然有阿姨的幫忙,但是有些東西,他還是想親自弄, 自己放的東西, 用的時候能找到。

打掃的阿姨不住在家裏,每個星期來兩三次, 同時會将冰箱填滿, 大部分時間都是葉淮和郁平川兩個人在家。

葉淮的卧室和郁平川的卧室是正對着的,郁平川雙臂環抱倚靠在門框上, 目光渙散地望着葉淮卧室的方向。

“我今天要去辦理入學手續, 你想吃什麽, 我給你帶回來。”葉淮換好衣服,朝郁平川問道。

郁平川聽完葉淮的話表情微怔,揚起的嘴角迅速垂落。

“你要一個人去?”

葉淮這幾天出門都是帶郁平川一起的,蘿蔔 他以為今天也一樣,知道葉淮今天要辦理入學手續,早早就起來換好了衣服,在門口等着他。

“學校人多,辦手續又麻煩, 你在家等我回來就好了。”

葉淮換好衣服,打開背包檢查裏面的證件手續, 萬一到學校以後發現漏了東西就麻煩了。

郁平川繃着臉, 看上去不太高興。

“想吃什麽?我給你帶回來。”檢查無誤,葉淮拉上拉鏈, 把背包甩在肩上。

郁平川一言不發, 轉身回到房間, 關上了門。

“……”

好端端地, 這人又發什麽脾氣?

郁平川的臉比六月的天變得還快,葉淮把書包勾在一側的肩膀上,走過去敲了敲郁平川的房門。

“你要是不舒服就睡一會兒,睡醒了我就回來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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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鴉雀無聲。

葉淮知道郁平川在裏面能聽見,懶得理就懶得理吧,大不了從學校回來給他買點好吃的,哄一哄就行了。

葉淮前腳離開,郁平川後腳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胸口煩悶得好像壓了塊巨石,讓人透不過氣。

蹑手蹑腳地走到房門口,郁平川将耳朵貼在門上傾聽,确認葉淮已經出門後,這才打開門從卧室裏走出來。

孤零零地站在客廳裏,郁平川擡手按在胸口,疑惑地小聲嘟囔。

“我這是怎麽了?”

辦理好入學手續,從學校裏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了,葉淮看了眼時間,暗道糟糕。

從他出門到現在,郁平川一個電話也沒有打來,葉淮說不出是好還是不好。

好,是因為他覺得郁平川在家平安無事,所以才沒有打電話。

不好,是因為他覺得這不太符合郁平川的性格。

他現在不用擔心會被堵在衣櫃裏嘎掉的問題,但是作為優秀員工,還是需要時刻注意,保持老板心情愉悅。

吃甜食可以讓人變得開心,葉淮回家的路上,買了一塊六寸的奶油蛋糕,希望等他回家的時候,老板已經消氣了。

如果還沒消氣,那就希望他吃完這塊蛋糕,能順利地把氣消了。

郁平川從葉淮離開後,就一直站在客廳,昏暗的混沌吞噬光明,也吞噬了流逝的時間。

不知道在客廳裏站了多久,郁平川才隐約聽見走廊裏電梯抵達的聲音,以及熟悉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郁平川抿了抿唇,快步回到房間裏,關上門。

葉淮進門後發現屋子裏靜悄悄的。

脫下鞋子放到鞋櫃裏,葉淮光着腳走到客廳,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又走到郁平川的房門口,擡起手準備敲門。

屈起的手指正要敲在門上,葉淮又把手收了回來。

老板起床後脾氣不太好,萬一他在屋子裏睡着了,被吵醒肯定又要發脾氣。

葉淮決定先去洗個澡,等他收拾完再把郁平川叫起來吃蛋糕。

郁平川躺在床上,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葉淮來叫他,明明腳步聲已經到門口了,不知道什麽原因又離開了。

郁平川覺得葉淮是在故意忽視他,越想越氣,幹脆從床上爬起來,守在浴室門口。

這樣,葉淮洗完一推開門就能看到他了。

葉淮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确實見到臉黑得像鍋底似的郁平川,不僅見到了,還被他吓了一跳。

郁平川不聲不響地站在門口,要不是葉淮年輕身體好,心髒非得被他吓出毛病來。

“你醒了?”

葉淮只穿了一條短褲,身上濕漉漉的挂着水漬,白皙的肌膚被浴室的熱氣熏蒸得泛着紅暈,發梢上懸挂着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

郁平川放慢呼吸的節奏,清新的洗發水香,一縷縷地鑽入鼻腔。

強烈的求生欲,讓葉淮的大腦飛速運轉。

偷偷地從洗漱架上摸出手機,葉淮打開粉色論壇,迅速發了一篇帖子求助。

老板生氣了怎麽哄?在線等,急!

帖子一發出,瞬間吸引不少網友回複。

1L:工作上出錯了?承認錯誤就好了,為什麽要哄啊?

2L:樓上的這你就不懂了,此老板非彼老板。

3L:是不是金那個啥主的意思...

4L:soga,現在流行叫老板嗎?是我2G了。

5L:這簡單,樓主你抱抱他就好了。

郁平川聽見葉淮窸窸窣窣的聲音,卻看不見他在幹什麽,急躁和煩悶壓在胸口,一口氣憋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來。

郁平川沉下臉,轉身就走。

“哎!你...”

葉淮見郁平川走了,心裏着急,打開帖子拉到最下面,粗略地掃了兩眼,只看見——

……&%#抱抱他 ……%¥

丢掉手機,葉淮沖上前,從後面抱住郁平川。

溫熱的胸膛貼住脊背,沒來得及擦幹的水珠黏在郁平川的衣服上,綻放出一朵朵盛開的小花。

郁平川:“......”

“我買了生日蛋糕,你好歹吃一塊再走。”葉淮抱着郁平川,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為什麽老板生氣,要用抱的?

“你今天生日?”

郁平川遲疑片刻後開口,打斷了葉淮的思考。

“誰說一定要過生日才能吃生日蛋糕,想吃就吃了。”

葉淮見郁平川終于肯開口說話,心想這是網友的建議生效了,管他什麽抱不抱的,只要老板不生氣,哪兒還管得了那麽多。

郁平川繃着唇角不再說話,葉淮試探性地攀上他的手臂,再得寸進尺地抓住他的手腕。

心裏默數三秒,郁平川沒有掙脫的意思,葉淮徹底放下心,拉着他推到沙發上坐下。

“切蛋糕咯!”

屋子裏的溫度剛好,葉淮也沒想着去穿衣服。

果然有些事情只要做過一次,以後就會越來越放肆。

郁平川手腳僵硬地坐在沙發上,表情也極為不自然,聽着葉淮跑到廚房取刀切蛋糕,又聽到他拆開蛋糕盒子忙前忙後,像一只嗡嗡的小蜜蜂。

還是一只沒穿衣服的小蜜蜂。

折好的生日帽戴在郁平川頭上,葉淮切出來一大塊奶油蛋糕遞給郁平川。

“老板先吃。”

葉淮笑的谄媚。

“……”

郁平川接過蛋糕咬了一口,瞬間蹙起眉頭。

甜得膩人。

吃着手上的蛋糕,郁平川開始反思,他是不是最近對葉淮太親近了,才導致他得寸進尺,三番五次地來試探自己的底線。

“咳,葉淮。”郁平川決定,好好和葉淮談談。

“嗯?”葉淮放下手裏的蛋糕,擡頭看向郁平川。

郁平川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裝蛋糕的紙盤,臉上的表情嚴肅得像是捧着一顆炸彈,眉頭絞成深川字。

所有認真的模樣,都被嘴角沾着的一點白色奶油給破解了。

葉淮眉眼彎彎,嘴角微揚。

“怎麽了?你說啊,我聽着呢。”葉淮見郁平川半天不開口,催促道。

郁平川不是不開口,而是話到了嘴邊,他突然又不想說了。

萬一哪句話說錯了,傷了愛慕者的心就不好了。

“什麽時候開學?”郁平川憋了半天,憋出四個字。

“下周一。”

葉淮正愁怎麽開口,既然郁平川提起這茬,他就順勢往下說了。

“老板,等我開學後就不能每天在家陪你了。”葉淮察言觀色的能力,被訓練得爐火純青。

只要郁平川流露出一丁點要生氣的意思,他可以立馬跪滑。

郁平川眉頭舒展,說道:“剛好我也有事情要做,周啓歲過幾天會來找我。”

“我還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既然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我就放心了。”葉淮長舒一口氣。

郁平川砸吧砸吧嘴,不知怎的,他好像從葉淮的語氣裏,聽出了開心的情緒?!

有了郁平川的話,葉淮可以徹底放心了,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郁平川生氣的原因,以及要如何解決他白天上課,留郁平川一個人在家的事情。

郁平川出院前,葉淮曾拿着所有檢查報告,找醫生進行過一次詳談,結合醫生給出的建議,以及他對原著所剩不多的記憶結合來看,郁平川的問題極大可能是出現在心理上。

醫生建議葉淮帶郁平川去看心理醫生,葉淮不敢輕舉妄動。

很多病人對心理醫生非常地抗拒,更何況還是郁平川這種特別極端的,這些事情他還得和周啓歲商量着來。

這些天葉淮也翻了好多關于心理方面的書,也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很多人說造成心理問題,很大的因素是因為原生家庭。

有些人擺脫了原生家庭的束縛,慢慢走出陰影,開啓了新的生活。

有些人即使擺脫了,也一輩子走不出來。

葉淮不知道郁平川屬于哪一種,但至少他們邁出了第一步,這也是葉淮想帶郁平川來Y市的原因之一。

按照葉淮的理解,郁平川現在處于一個極度陌生的環境,視力的障礙讓他心裏的這種恐懼翻倍。

在Y市,郁平川認識的人只有葉淮,所以他對葉淮産生依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既然郁平川說自己有事情要忙,那葉淮也就不用擔心了,他相信郁平川有照顧自己的能力,更何況還有周啓歲幫襯着,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葉淮的問題解決了,郁平川的問題卻沒有。

剛才他又沒穿衣服。

他還從背後抱我。

什麽意思?

他是不是又想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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