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能回家!”葉淮幾乎是脫口而出。

葉淮的态度在郁平川的意料之外, 臉色變了變眼底升起一抹疑惑,葉淮恍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我和家裏人的關系不好,就算回去了也是添堵。”葉淮尴尬地撓了撓眼角下的皮膚, 想辦法找補。

他這點小把戲, 糊弄糊弄沒見過原主的人還差不多,如果回家見到原主父母, 絕對會露餡。

郁平川眼簾半阖靠在沙發上, 指尖搭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你不是說想家了?”

“我那是喝醉了。”葉淮說道,“醉鬼胡說八道的話怎麽能相信?”

“那你說想我, 也是在胡說八道?”郁平川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睛。

葉淮語塞, 怔怔地看了郁平川半晌, 正要開口解釋,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響動。

“阿姨,我買了些海鮮給我哥送來, 等他回來,你記得煮給——哎葉淮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郁景瑞提着一大包東西走進來,一擡眼見到沙發上的葉淮,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神色。

葉淮轉頭看向門口,郁景瑞兩只手都提着東西, 身形高挑,有幾分郁平川的影子, 卻比郁平川要柔和。

“之前在視頻裏我就覺得你瘦了許多, 果然沒看錯。”葉淮起身走到郁景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像還長高不少, 快追上你哥了。”

郁景瑞撇下嘴角, 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在你心裏, 真的能有人會比得上我哥嗎?”

葉淮擺擺手,催促道:“行了行了,趕緊把袋子拎廚房去吧,等下熏到你哥該頭疼了。”

袋子裏散發出的腥氣有些刺鼻,連他都能清楚地嗅到,更別提郁平川了。

阿姨煮了郁景瑞買來的海鮮,簡單吃過飯後,郁景瑞說有事要找郁平川談。

葉淮見兄弟兩個要說悄悄話,主動避嫌道:“那你們兩個聊,我去院子裏給郁金香澆澆水。”

他一進門就見到了滿院的郁金香。現在不是郁金香開花的季節,但是院子裏的黃色粉色争相鬥豔,看着惹眼極了。

郁景瑞抿了抿唇,沒有阻攔。

“先和我們一起去書房吧,花在院子裏又不會跑,想看等忙完了我陪你一起去看。”郁平川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瞞着葉淮。

“那就一起吧。”郁景瑞附和道。

既然這樣,葉淮也不好再推辭。讓兄弟兩個先去書房,他去廚房煮了一壺花茶端上去。

書房的門半掩,葉淮端着茶盤用腳踢開門,走到書桌前放下茶盤。

郁景瑞擡眸看了眼葉淮,繼續對郁平川道:“實驗室失火後,Tulipa L的股價持續下跌,我按照你之前給我說的信息去查了,确實有人在暗中收集股份。”

葉淮倒好一杯熱茶遞給郁平川,見他接過杯子輕抿了一口,然後說道:“查到是誰了嗎?”

郁景瑞嘴唇張張合合,英朗的五官糾結成一團,猶豫道:“我還沒查到。”

“有懷疑的人選嗎?”郁平川又問。

“我懷疑....是舅舅。”郁景瑞說完像是理虧似的,偷偷打量郁平川的表情。

之前在郁景瑞的送別宴上,葉淮見過一次郁景瑞的舅舅。柯誠自诩醫學世家出身高貴,驕傲自大,目中無人,他的那個兒子柯景廷和他如出一轍。

郁家的生意,靠的是郁平川母家傳下來的配方,後期郁父将其做大。不管怎麽看,也和柯家沾不到一點關系。柯誠一邊瞧不起郁宏遠,一邊惦記別人家的生意,這種行為讓葉淮感到惡心。

葉淮雖然讨厭柯誠父子,但也不會平白冤枉他們。這件事他覺得不像是柯誠做的。

郁平川低眸沉思,開口道:“你有證據嗎?”

郁景瑞搖頭:“現在只是猜測,不過我會盡快找到證據的。”

“你可能找不到證據。”葉淮突然開口道。

郁景瑞看向葉淮,不解道:“為什麽?”

“因為這件事根本不是柯誠做的。”葉淮篤定道。

原著中郁平川放火燒了實驗室,Tulipa L股價大跌,公司內部緊急召開股東大會,會議上發生争執,郁宏遠突發心髒問題入院。後續收購Tulipa L的股份,也是郁平川和周啓歲聯手做的。

Tulipa L是郁平川噩夢的開始,他厭惡制香,厭惡有關Tulipa L一切。外公的偏執,母親的壓力,父親的疏忽,他們都希望他能活成期望中的樣子,将他們未能實現夢想傳承下去,可郁平川偏偏要與他們的想法背道而馳。他要眼看着Tulipa L毀掉。

如今收購股份的事情,是不是郁平川做的,他還不能确定,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柯誠。

“柯誠是醫學生出身,對生意場上的事情一竅不懂,我不認為他會主動抄底,除非有人提前給他透露消息,和他聯手。”葉淮分析道。

“聯手?”郁景瑞思考片刻,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身影,“難道是我媽?”

郁景瑞的外公重男輕女,從小就偏袒兒子,柯家的醫院,未來也會由柯誠接手,正因如此柯盈才會如此偏執。不顧一切的幫郁景瑞争家産,不僅僅是為了兒子,同時也是她想向父親證明自己的能力。

所以,柯盈絕對不會和柯誠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也不會讓柯誠拿到一分郁家的財産。

“也不是。”葉淮否認,“柯盈只是想幫你争家産,并不是要把産業拱手讓人,她和你舅舅的關系如何,你心裏應該清楚。”

不是柯誠也不是柯盈,郁景瑞斷了線索,一時間也想不出其他的人。

郁平川聽完葉淮的分析,從椅子上直起身體,安慰郁景瑞道:“好了,這種事調查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有結果的,警方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郁景瑞失落搖頭:“還沒,目前只能确定是人為縱火,其他的還要等調查。”

“慢慢等消息吧。”郁平川說道,“你要是不想回學校,就留在公司學着打理事務。父親在醫院,我又幫不上忙,只能多辛苦你了。”

“你是我哥又不是別人,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郁景瑞回來的這些天,看似忙前忙後的,實際上有很多事情拿不定主意,都要跑去問郁平川,就像他的主心骨一樣。

葉淮給郁平川的杯子裏添了些花果茶,問道:“郁叔叔身體怎麽樣了?從出事到現在,我都還沒去醫院探望過他。”

當然這事要是細算起來,也不能全怪他。要不是郁平川在暗中攔着,他早就去醫院了,又怎麽會等到現在?想起他那被拆成清水房的卧室,葉淮賭氣般地将茶杯重重擱在郁平川面前。

玻璃杯底與桌面敲擊發出聲響,郁景瑞不明所以,安慰道:“聽我哥說你是因為Y城的家裏漏水,臨時回去處理,所以才耽誤的,爸肯定不會怪你。”

郁平川抿唇輕笑,牽過葉淮的手在掌心捏了捏。

郁景瑞又說道:“幸好你前段時間沒去嘛,剛出事的那幾天,別提多亂套了。蒼蠅飛進去,都得少條腿才能出來。我和我哥差點就——”

“好了,別說了。”郁平川打斷道。

葉淮轉頭看向郁平川:“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郁平川轉移話題道,“醫院外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晚上我們一起去醫院,你郁叔叔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

郁景瑞欲言又止,偷偷朝葉淮吐了吐舌頭:“那我先回家收拾一下,晚上再開車來接你們。”

葉淮有些不高興,他不喜歡郁平川有事瞞着他。送走郁景瑞,葉淮丢郁平川一個人在書房,獨自去院子裏給郁金香澆水,一整天都沒和他說話。

“生氣了?”郁平川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院子裏,奪走了葉淮手中的灑水壺,“澆了一下午,再澆就要把我的花淹死了。”

葉淮起身看向郁平川,正色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任我?”

葉淮想不出郁平川有什麽理由要瞞着他。

“這件事上次不是已經讨論過了?”郁平川放下灑水壺,牽起葉淮的手,“我要是不信任你,又怎麽會把你帶到這裏來?”

看向郁平川嘴角的傷口,葉淮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多餘,但他心裏實在轉不過這個彎。

“如果你是因為擔心我,想保護我,那我可以告訴你,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葉淮将手從郁平川的掌心裏抽出來。

嚴肅的事情就要嚴肅讨論,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

郁平川的臉上劃過一抹失落,随即點頭輕應:“嗯,下次不會了。”

低順的語氣,黯淡無光的灰眸,舉在身前的手掌心裏空空蕩蕩,郁平川蜷了蜷手指,緩緩下落。

葉淮眨了眨眼,重新将手塞進郁平川掌心。

“我的意思是——”葉淮在心底組織好語言,鼓起勇氣道,“你想保護我,我很開心。但我想保護你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

他又不是白眼狼,怎麽會不知道郁平川對他的好?

“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遇到困難,我們兩個可以一起面對。”葉淮的聲如蚊吶,說到最後默默低下頭,不敢看郁平川的眼睛。

郁平川笑逐顏開,趁着葉淮低頭肆無忌憚地打量着他羞赧的神情,像從前經常做的那樣輕捏他的手指,答應道:“好,就按你說的做,以後換成你來保護我。”

葉淮怕他剛才說得太隐晦,郁平川理會不到他的意思,又動了動唇補充道:“以後也不咬你了。”

唇角的傷口泛着絲絲甜意,郁平川裝作不相信的樣子。

“真的嗎?那我再試一次。”

“郁平川,你不要得寸進——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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