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是不會放過祝含煙的。

祁禍翹起的唇角依舊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只眼眸中情緒淡漠下來。

他涼涼地輕笑一聲,他才不屑在柯文彥面前掰扯,他如何認為的, 和他祁禍有什麽關系?

祁禍挺壞地說:“那她的男朋友也是我。”

柯文彥一向是好好學生, 本來說出那番話也是繃緊了脊背準備和祁禍争論一番或者講一通道理的,誰知道祁禍壓根就不接他這茬。

而是絲毫不要臉地說,對, 我就是做了,你能怎麽樣?

柯文彥氣得要命,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怎樣,沒說過髒話的人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來句:“不要臉!”

祁禍壓根沒搭理他這句, 頭都不回。

柯文彥手指緊攥着褲腿,骨節都泛白,他努力地想着如何反擊,最後才想到一句:

“反正像你這樣浪蕩的人, 你們分手也是早晚的事。”

意思是, 他願意等,早晚能等到祁禍和祝含煙分手, 早晚能等到一個接近祝含煙的機會。

祁禍直接樂出了聲, 這次他終于願意正眼看他,“不好意思啊。”

他嗓音懶倦,對他說的話似乎是毫不在意。

嘴裏說着不好意思,其實壓根一丁點那意思都沒有。

祁禍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盯着柯文彥,一字一頓道:“那你可能要等到死了。”

因為他是不會放過祝含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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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在一起到死。

說完沒再理他, 而是側頭微笑着看着已經買完糖準備上車的祝含煙。

柯文彥再也無法在祁禍的車上待下去, 一秒都無法容忍, 他倏地打開車門。

把正準備開門上車的祝含煙吓了一跳:“你要去買東西嗎?”

她問柯文彥。

柯文彥臉色極為難看, 在祝含煙面前努力地調整着,表情怪異地說:

“沒有,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兒別的事,就先走了。”

說完他看向祝含煙,希望祝含煙哪怕眼神中有一點點要留他的意思——

可是祝含煙完全沒有,她除開一開始被他吓到之後,後面情緒不再有一絲一毫地波動,只淡聲應:“好。”

柯文彥留戀地看眼她,最後離開。

汽車毫不遲疑地朝前開走,他看着車尾噴出的尾氣,他總能等到的。

外人不在了,祝含煙正好拿出一直想看的東西——鞠暖幫她拍的祁禍他們飛院校慶的開場特技飛行表演視頻。

祁禍知道她動靜,就安靜開車等她看。

第一次在教室看到飛院學生訓練時,因為祁禍坐在旁邊,祝含煙的情緒還得藏着。

連他問她是不是喜歡飛機,她都要搖頭。

而現在,她終于可以在他面前自然地表現出對飛機的喜歡。

注視着相機顯示器的她,連瞳孔都綴着光。

視頻有聲音,雖然比不上現場,但也能讓人身臨其境。

祝含煙專注地看着,時不時會問祁禍一些,例如那架繞着其餘五架飛機做特技飛行的人是不是他之類的問題。

“這種高難度的動作,當然是我。”

祝含煙聽了,就會淺淺地彎起唇角。

她從無區別地喜歡任何一架自由翺翔在天際中的飛機,變成了會專注找祁禍駕駛的那輛飛機的人。

飛行表演結束,後面接着別的視頻。

祝含煙下意識按播放下一個。

是祁禍單獨的視頻,鞠暖剛把相機對準祁禍時,祁禍并不知道她在拍,目光沒有落在相機上,而是微擡着下巴,目光在人潮洶湧中逡巡。

和平時看她時,含着缱绻情意的目光完全不同。

是桀骜又鋒芒畢露的。

盡管不在現場,祝含煙也知道,祁禍是在找她。

她放下相機,抿了抿唇,問祁禍:“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又”和“做錯”這兩個寓意不太好的詞組合在一起,讓祁禍眉心一跳。

他單手控着方向盤,趁轉彎的功夫瞥祝含煙一眼。

祝含煙正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祁禍不知道祝含煙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初次看到她時,他以為她是誰家精心保護着嬌養起來的在山中長大的避世小姐。

她氣質出塵,對世俗一切仿佛都不太感興趣。

世人努力提升的情商一類的東西,她也不屑一顧,只走她的路做她的事。

祁禍能聽出來,祝含煙問的這句話,是有在意他的情緒在裏面的。

的确,在得知她明明有那麽多時間,卻沒有挪出一點兒來告訴他一聲她有事來不了的時候,他是有點兒不爽。

可現在面對提出這樣問題的她,他哪裏還有絲毫不爽?

他擡出空閑的右手揉了揉她發心,拖着顆粒感十足的嗓音道:

“錯什麽?下次再有這種事兒,記得提前給我說聲就行。”

“好。”祝含煙在戀愛方面是個好學生,乖乖點頭記下。

她真的太乖了,祁禍就沒見過這麽乖的人。

他擡起食指,擋了下被她可愛到高高揚起的唇角。

沒忘了問一事。

雖然他并沒把柯文彥放在眼裏,可是柯文彥畢竟和她一個系,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趁他忙碌的時候跑去找她。

祁禍問祝含煙:“你剛那同學,你覺得怎麽樣?”

提到柯文彥,祝含煙沉默了一瞬,然後似乎是在回憶般,細細思索起來。

問個對普通同學的感覺,需要思考這麽長的時間?

原本還對柯文彥不怎麽在意的祁禍,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兒......緊張?

祁禍眸色暗了一瞬。

祝含煙将自己回憶起來的內容都說出來:

“他英語成績很好,進校時,高考英語成績是系裏第二,我記得好像是一百四十三分,參加的競賽也很——”

還沒說完被祁禍涼涼的嗓音打斷:“記這麽清楚?”

祝含煙還沒意識到祁禍的反應不太對勁,點了點頭:

“柯文彥是二班的第一名,系裏每年只有一個一等獎獎學金名額,我要和他競争的。”

其他方面,祝含煙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但獎學金不一樣,系獎學金一年是八千塊,對生活費自給自足的她而言,非常重要。

柯文彥算是她唯一的競争對手,所以她剛開學時有專門記過柯文彥的成績。

競争對手。

合着她是壓根就沒把柯文彥當異性看待。

祁禍沒忍住,從胸腔漫出一聲悶笑,有點兒可惜,他不該讓柯文彥下車的,該讓柯文彥聽一聽。

祝含煙對他的真實感覺,讓他早日死心,省得他還做一些什麽狗屁等待他們分手的美夢。

“你笑什麽?”祝含煙确定自己剛說的話并不是個笑話。

“沒什麽,”祁禍心情極好,“就覺得我對象挺有競争意識,挺好。”

那天祝含煙把祁禍和譚岳打賭的真相告訴虞蔓後,虞蔓砸門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譚岳。

譚岳沒想到虞蔓還能知道到這一層。

一時有點煩躁。

本來他經家人介紹和虞蔓在一起,是覺得虞蔓雖性子驕縱了點兒,但人漂亮又會打扮,他帶出去有面子。

平時什麽事,他都哄着虞蔓。

可沒想到只要一在祝含煙的事上,她就擰巴得不行。

按人家懂事的女朋友,就算知道男朋友丢了臉,也會記得維護男朋友的面子而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她倒好,偏偏要從師大女寝跑到飛院男寝來找他說清楚。

他有什麽好說的?

“你這個騙子!你知不知道我在祝含煙那有多丢臉?!”

虞蔓氣得雙眼通紅。

“我騙你?”在寝室樓下,同學人來人往地看着他,譚岳也難得對虞蔓動了氣:

“要不是你一天天扯着要雲澤的外賣,我能被逼着說打賭的事?”

譚岳臉都漲成豬肝色,虞蔓知道了自己丢臉的事跡就算了,她知道了不說,還一五一十給他還原畫面。

她到底想讓他把臉丢到什麽程度才滿意?

“誰讓你沒用,買不到?”

虞蔓眼眶都含淚了,她長這麽大,就沒在別人面前那麽丢過臉。

只要一想到祝含煙在寝室裏對她說的那些話,鞠暖和程绮思還都聽到了,她以後要怎麽在寝室裏待?!

譚岳家裏畢竟和虞蔓家是世家,見虞蔓掉眼淚,怕她鬧到家裏去,他再生氣也只得按捺住情緒耐心哄:

“祁禍早晚會和祝含煙分手的,你何必急于一時?還把自己氣成這樣,生氣了就不漂亮了。”

果然,最後一句話一說,虞蔓立刻開始控制情緒。

譚岳見狀,趕緊牽着虞蔓的手往學校奶茶店走,等她自己克制好情緒,他買了個大杯的熱奶茶送到她嘴邊:

“我知道你讨厭祝含煙,可是他們倆現在又還沒分手,她還是祁禍女朋友呢,你能不能別總是和她過不去?萬一被祁禍知道了怎麽辦?”

他雖然覺得祁禍那性子,早晚會甩了祝含煙,可現在祁禍明顯還在興頭上,對祝含煙寵得很,他擔心虞蔓再去招惹祝含煙被祁禍知道,那他和虞蔓就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知道了又怎麽樣?”虞蔓本來都不氣了,聽了這話又不爽起來:“你以為他們在一起能有多久?”

再說了,譚家和虞家,都和祁氏旗下的公司有合作關系,難道他還會因為一個區區的祝含煙,影響祁氏利益上的關系?

不過譚岳倒是提醒她了。

祝含煙對她說的那番話,她不想辦法還回去,她就不叫虞蔓。

虞蔓垂眸看眼手裏還剩了一大半的奶茶,她收斂好情緒:“我回去了。”

知道她聽不進去,譚岳還是要努力強調:“你記得別招惹她!”

虞蔓沒理他,拎着奶茶,頭也不回地朝飛院門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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