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

祁禍沒直接離開, 而是垂眸看着祝含煙。

祝含煙把嘴裏的甜湯咽下,朝他點了點頭。

祁禍這才放心朝院子裏朋友那兒去。

臭小子,戚簫吟在心裏暗罵, 祝含煙在她面前待着, 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同時又覺得祁禍是長大了,從前什麽時候見祁禍護過女孩。

祁禍知道他媽在,讓傭人熬雪梨湯多熬了兩碗, 祝含煙見戚簫吟過來,放下手裏的小勺,雙手端着小盅送到戚簫吟面前,“伯母, 喝點兒熱的暖暖。”

小姑娘皮膚白皙,室外有些冷,她小巧的鼻尖泛着微微的紅,擡頭看她時一臉的尊敬與喜歡。

卻絲毫沒有攀附的意思, 仿佛在祝含煙眼裏, 她唯一的身份就是祁禍的母親。

戚簫吟也算識人無數,一看人眼睛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麽東西, 祝含煙眼裏是純粹澄澈得很。

她打心眼兒裏喜歡祝含煙。

她接過祝含煙遞來的甜湯, 飲了一口,清甜湯汁入喉,整個人都舒服起來,“你喜歡養生?”

年輕女孩都愛喝奶茶咖啡之類的,沒見過幾個喜歡喝炖湯的。

祝含煙自認自己的生活習慣算不上養生, 只是原來外婆在的時候, 外婆喜歡養生, 外婆離世後, 她也只繼承了喝喝雪梨湯這一個習慣。

她搖了搖頭,老實說:“我只喝過雪梨湯,就喜歡上了。”

戚簫吟平日裏也喜歡讓廚房炖點兒燕窩什麽的,就對祝含煙說:“那以後讓祁禍多帶你過來,你再嘗嘗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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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含煙乖乖點頭說好。

戚簫吟滿意地彎起眉眼,祝含煙今天只化了淡妝,薄薄的一層粉,藏不住底下吹彈可破的皮膚。

她想到身邊有些朋友的女兒,動不動就化個大濃妝,連本人面貌都看不清了,這麽一對比,更覺得祝含煙是被父母精心照顧着長大的。

“你學的什麽專業?”

之前她只知道祁禍是在開飛機追一女孩,以為祁禍就三兩分鐘熱度,也沒多做了解,誰知道祁禍竟正式把她帶回了家,便有心多問兩句。

祝含煙說:“外語系。”

飛院可沒外語系,戚簫吟一聽就知道她是師大的,“以後想當老師?”

她秀秀氣氣的,當英語老師倒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祝含煙猶豫了一會兒,她不想騙戚簫吟,只說:

“我父母覺得當老師比較好,我就報了這個專業,以後具體的發展,我還不太清楚。”

無論在什麽時候,只要提到和彭聽蓮與祝升榮有關的事上,祝含煙就會無法克制地想起從前的事。

她的目光略過戚簫吟的肩,有一瞬間的失神。

戚簫吟敏感地注意到了,祝含煙在提到父母時,情緒有些不對勁。

她看起來就是個家教嚴格的女孩,戚簫吟有點兒擔心,祁禍帶她回來,有沒有提前跟人父母吱一聲。

“祁哥!”那頭一道張揚的年輕女聲打斷了她們的交談。

祝含煙和戚簫吟同時朝院子裏望去。

只見一個燙着卷發,打扮甜美的女孩助跑着沖向祁禍,手直接圈在祁禍脖頸上。

沈新雨跟個炮筒似的沖過來,祁禍毫無防備,脊背被她圈得直往下彎,“沈新雨——”

祁禍嗓音微沉,一字一頓,讓她松開。

沈新雨全然不聽,嗓音嬌俏:“有沒有想我?”

祁禍直接去解她的手,手上力度一點兒都不輕,“想啊,想你立刻回倫敦去。”

“嘶——”沈新雨手疼得龇牙咧嘴的也不放開,“好狠的心啊你!”

她四周看了一圈,确認謝景福不在,才壓低了嗓音在祁禍耳邊問:

“在飛院有沒有幫我盯着謝景福?他身邊有沒有女人?”

祁禍他們院裏的這輩,基本都是男孩子,且都是獨子,就沈新霁家生了個二胎女兒沈新雨。

沈新雨從小身邊就沒同齡女孩玩,基本都是跟着祁禍他們屁股後面。

祁禍他們一群男孩子,不喜歡女孩跟,年齡小也不懂照顧人那套,他們之中只有性子相對而言溫潤一點的謝景福,願意慢下來陪着沈新雨。

不過其餘人雖然不喜歡女孩跟着玩,但也是把沈新雨當妹妹寵着的,大家一起長大,感情和普通朋友自然不一樣。

所以她才敢一見祁禍就把手往祁禍脖頸上搭。

祁禍對她的容忍度也就只有這幾秒時間,沈新雨剛問完謝景福的情況,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便擰着沈新雨手腕一旋。

沈新雨眼淚差點兒都要疼得掉出來,“祁禍!”

他也太狠了!

往常祁禍不會這麽對沈新雨,現在他可是有祝含煙的人。

祁禍幾個動作就把沈新雨推得離他一米遠,大掌抵着沈新雨頭頂不許她靠近,“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幹什麽?”

他治她小菜一碟,祁禍嗓音裏帶着閑适的慵懶,吊兒郎當的,他對其他人是骨子裏的壞,等沈新雨急得臉都憋紅了,才慢條斯理地告訴她謝景福的現狀:

“謝景福身邊一只母蚊子都飛不進去。”

更別提女人靠近了。

沈新雨這才滿意了,不再想着踢祁禍,但也不想再理祁禍了,頭也不回地朝自助餐臺去。

祁禍身邊那些看熱鬧的朋友,等沈新雨走了才又圍回來,笑笑鬧鬧地聊沈新雨小時候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的囧事。

祁禍和沈新雨的互動,都被祝含煙看在眼裏。

祝含煙沒多大反應。

因為祁禍這次并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目光鎖定着她,等着她去站到他身邊。

今天是他爸爸的生日宴,他身邊又都是他的好友,在這樣的場景下,她覺得祁禍應該沒那意思。

再加上,她對祁禍也有了解,祁禍就算喜歡上別人,也會先和她分手,不會玩腳踏兩條船的游戲,更不用說在她面前和別的女人玩暧昧。

戚簫吟不動聲色地觀察了祝含煙一會兒。

沈新雨去英國一年,這才是第一次回來,看祝含煙這模樣,應當是不認識沈新雨的。

可看到祁禍和沈新雨的“親密”接觸,祝含煙卻像是沒看到似的。

戚簫吟覺得很奇怪,她是經歷過風月的人,自然知道愛情和占有欲這三個字分不開,可祝含煙看祁禍的眼神,明明有喜歡,明明有愛,卻絲毫沒有占有欲。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沈新雨在自助臺那兒取了兩塊小蛋糕,從祁禍那得到了最好的消息後,就看都不想再看到祁禍了,她目光在場上逡巡一圈,找到了戚簫吟,眼睛一亮。

“幹媽,”沈新雨端着蛋糕過來:“吃蛋糕嗎?”

戚簫吟晚上怎麽會吃蛋糕這種東西,她搖頭說不用。

沈新雨的目光下一秒又落在祝含煙身上:“這位是?挺眼生的。”

她顏控,對長得好看的美女都有親近的心思。

戚簫吟給她介紹:“這是祝含煙,你們應該差不多大,是祁禍的女朋友。”

沈新雨盯着祝含煙的臉,瞳孔都放大了一瞬,“你是祁禍的女朋友?”

要不是戚簫吟就站旁邊,她簡直要脫口而出:你這朵鮮花怎麽回事啊?!

祝含煙對戚簫吟有本能的親近感,對其他人倒是都一樣,溫柔卻有距離感。

她臉上笑意淺淺:“是的。”

戚簫吟見沈新雨挺想親近祝含煙的,再加上祁譽來了親戚正朝她示意,便留兩個小姑娘聊天,自己先離開。

沈新雨和祝含煙先聊了會兒其他的,後面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謝景福那裏。

祝含煙聽出來了沈新雨的潛臺詞,便把她知道的關于謝景福的情況一一告訴她。

幾句話的功夫,沈新雨便覺得自己和祝含煙成了朋友,把祁禍小時候幹的那些混蛋事,通通都告訴了她。

祁譽這邊,來的人是祁譽的堂弟,祁禍的叔父祁讓,祁禍從小被叔父架肩上長大,看到叔父便跟過去打招呼。

祁譽和祁讓聊天期間,戚簫吟找着機會,低聲問祁禍:

“你把人含煙帶到家裏來,和人家父母提前說過沒有?”

祁禍沒怎麽放心上:“她又不是三歲小孩,說什麽?”

戚簫吟這語氣,好像他把三歲小孩祝含煙拐到了祁家一樣。

戚簫吟一時無言,“你要覺得含煙沒什麽重要的,那就這樣吧。”

祁禍聽出來不對勁,搭住戚簫吟的肩喊媽,“重不重要您還不知道?教教您兒子。”

戚簫吟才說:

“你既然在你爸生日宴這麽重要的場合,帶祝含煙來認人,就說明你是認可她,想和她更進一步,對不對?”

祁禍說對,又提了句:“她馬上就滿二十了。”

戚簫吟擡頭看他一眼,瞧他那副勢在必得,一切皆在掌握的樣,祁禍成長途中唯一讓她擔心的問題是,他走得太順利了。

無論什麽事,只要是他想做的,他都能做到最好。

從沒遇上過什麽挫折。

可感情偏偏就是他這樣的人,最容易遇到的劫。

本來她以為像祁禍這樣的性子,在感情上一輩子不上心的就那麽過去了,頂多結婚找個沒什麽感情的,家世相當的聯姻就好。

誰知道他會帶回來一小姑娘,還寵得跟心尖上的寶貝似的。

戚簫吟想到祝含煙剛看祁禍時的眼神,她只能盡量讓祁禍的感情路走得穩妥一點。

“既然是抱着要進一步的想法,那該走的禮數就要走對,帶人家姑娘見自己家長,你得先去見人家家長,征求人家家長的同意。”

“祁禍,”戚簫吟難得沒叫祁禍臭小子,她認真地對祁禍說:“戀愛是兩個人的事,而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

祁禍難得在她面前斂了那副不正經的神色。

戚簫吟苦口婆心說完,覺得他這模樣新鮮,拍了拍自家兒子俊俏的臉蛋,故意打趣道:

“人家家裏願不願意把寶貝女兒嫁給你,還不一定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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