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薄且問薄溪若:“此事與你姨娘可有商量過?”
薄溪若馬上搖頭:“未曾,我什麽都沒有跟她說。”
薄且點頭認可,但道:“去說給她聽。”
薄溪若一下子沒拐過彎來,但世子哥哥說什麽自然是什麽,她說好,然後就準備去找梁姨娘。
“等一下,這個拿上。”
薄溪若一看竟是一個小匣子,雖不知裏面裝的是什麽,但光看這匣子就能讓人眼晴一亮。精致奢華,是難得一見的好物。
“這是?”
薄且:“給你的,趕路回來時路過一些地方,看到有別于都城的小玩意兒,就買了一些回來給你們姐妹耍。溪桐的我回頭給她送去,你只拿走自己的就好。”
世子哥哥永遠那麽好,一心為家裏人。他明明是去打仗的,是幹大事去的,但在歸途中,他還想着家人,就連父王都想不了他這麽周全。薄溪若高興的謝過薄且。
待她走後,薄且從榻櫃一側拿出另一個匣子,這匣子比剛才給薄溪若的還要小,裏面裝的是一對耳環。
小巧的紅色寶石墜在珠鏈下端,可以随着配戴者的走動而輕輕晃動,若是配上白淨的耳垂與脖頸,可以想像那副情景有多美。
薄且看了會兒,把匣子重新蓋上。他買這個東西時,想的是既然府上年輕女孩子們都有,那他也不吝給她一份。如今看來,他就不該起這個心,不再打壓她的前提得是,她得乖乖聽他的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趁他不在耍小聰明。
雖不打算給了,但他還是把這個匣子好好地收了起來。這天夜裏薄且在夢裏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沒有耳朵眼兒的,也是,大弘的女孩子們在七歲時家裏會給舉行個儀式,無論富貴還是貧窮人家都有的一環就是紮耳眼兒。
而小乞丐連家都沒有,自然就缺了這一環。
活得極為清醒現實的薄且,在他的手碰上她耳垂時,他就知道這是夢了,可他沒像往常那樣提示自己,而是任這個夢做了下去。
他親手為她紮了耳朵眼兒,她再不會無視他,那種表面恭敬,實則暗藏傲氣的勁兒也沒了,求饒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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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在夢中給她紮了個耳朵眼兒,薄且的心靈卻得到了滿足,她本該在七歲時完成的儀式,由他來親手執行,他參與到了她的過去。
第二天一早,梁姨娘迫不及待地讓可靠的下人拿着一封信出府去,那是給沈家夫人的姐姐高氏的。
昨天她聽了溪若所言,一方面責怪女兒為什麽不與她商量私自去找她父王,她是不知道她父王對程煙舟的重視程度,怎麽可能被她兩句請求就把與沈家的婚事安給她。
她以此告狀不過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試試,對毀掉這樁婚事其實并不抱什麽希望,但當她聽到大姑娘後面所言,怎麽這事還牽扯到了世子爺。
這一細問,薄溪若把世子一直以來提點教導她的事說了。梁姨娘聽後沉默了好久,原來竟是世子授意大姑娘把事兒攤開來與王爺說的,只是世子未經情,。愛之事,哪裏懂得他父王的心思。
不過……梁姨娘忽然像是灌了狗血一樣,興奮了起來。王爺不願幫女兒,但世子願意幫妹妹,梁姨娘忙了起來,一晚上又是寫信,又是提前找來下人囑咐。剛過了早飯點兒,她就把人派了出去。
高氏不知是不是拿喬,三日後才派人來回信,信上說的挺好,願意赴梁姨娘的約,但梁姨娘明白,就算沈家門弟與王府不可比,但她們正頭娘子對她這種姨娘向來是不屑的。
若她不是九王府上的姨娘,她的信恐怕都進不了沈府,也不用想庶出女兒嫁進沈家。哼,拽什麽拽,正頭娘子又如何,還不是連個孩子都沒有灰溜溜借住在妹夫妹妹家的寡婦。
高氏是同意了見面,但把日子定在了五日後,梁姨娘心裏着急,雖說剛下了小定,但夜長夢多,還是早些與沈家通了氣才好。
她一邊着急一邊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過于謹慎了,該在信裏點那高氏一下的,現在還在避着她的大姑娘,待她們知道了沈寶用的底色後,看她們着不着急,來不來求她。
就在梁姨娘與薄溪若在忙着未來親事時,正芍院裏的郡主也在為此絞盡腦汁。
這幾日王爺很忙,按說打了勝仗,軍中本該無事,但對下屬論功行賞,連絡感情的事才剛剛開始。
薄光不是第一次打勝仗回來,薄溪煊看了好幾次早就知道了這流程,明日進到府中的該是父王手下的兵馬元,。帥徐棟山。
徐家雖除了除棟山并無人在朝做官,但徐公子的祖父、父親皆是都城中的名人,拜入他們門下學習之人不勝枚舉。徐家祖上有産業,子弟皆大儒,是被人尊敬的大家。
只徐公子棄文從武,小小年紀就在父王軍中擔任要職且上過戰場,這次還立了戰功,無論家族底蘊還是自己的表現皆是亮點。最重要的是,徐棟山長得還好,深得郡主心。
郡主設想得很好,她讓她的人去替代了領徐棟山進府的下人,然後帶他走另一條通往父王那裏的小路。她就等在路上,與之假裝偶遇,到時她再以此理由與父王說,她與他的兵馬元,。帥一見鐘情,要父親成全這段姻緣。
當然她可以在徐棟山走了後直接與父王說,她看上了他。可郡主的小心思,她想讓她與徐棟山之間多些奇妙的緣分,最重要的是,她想見他,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再見到徐棟山的機會。
正芍院的小厮阿義被委以重任,阿義忠誠機靈,迎客的府上下人見是郡主院中的人自然願意順水推舟,阿義當然也不讓對方白擔,一包銀子給了過去,這種做順水人情又有錢拿的好事,沒有人會不願意的。
是以徐棟山一進王府,就被阿義在前面帶了路。
“有勞。”他彬彬有禮,今日穿的是長衫,一點都看不出是個浴血奮戰的戰将,反而一副飽讀詩書的樣子。
郡主與阿義約定的地方在一涼亭處,郡主會假裝在那裏賞花,待阿義他們走到那裏,她會裝做不經意地與之相遇,有下人在場也不算單獨相會。
他們曾在其它場合見過,徐棟山該是認得她,屆時她會與他寒暄幾句,這樣他對她的印象會更深刻,以後她嫁過去,也不至于太生疏。
郡主設想的很好,完全沒問題,但往往越是計劃周詳之事越容易碰上巧合出現意外。
前方馬上就要到郡主所在的涼亭了,忽旁邊林子中傳出驚呼聲,“啊啊啊啊”的,好像還不是一個人,似出了什麽危險。
徐棟山最先反應過來,一下子就蹿進了林中,阿義緊跟其後。待徐棟山穿過這幾棵樹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停住了腳步。
沒有人再驚呼,只有一個少女笑着說:“沒有毒,這有什麽可怕的,你們是不知道,這可是好東西,是至美之味。”
那少女單手捏住一草蛇的頭部,拎着它搖晃着,臉上帶着笑,眼中含着光,她說的沒錯,蛇這種東西對于經歷過艱難戰事的他來說,确實是好東西,是人間至美。
如這位姑娘一樣,是他平生所見的人間至美。
沈寶用看着這條蛇,想到她做乞兒的時候,若是能捉到這樣肥美的草蛇,可是要樂壞了。
她會先用小刀把樹枝削尖,然後用尖利的樹枝把蛇的頭部固定住,一只手提起蛇的尾部,另一只手拿小刀從上到小的一劃,幾下就能把蛇收拾幹淨,最後起火那麽一烤,別提有多香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完成的早,就早點放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