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長白山下雪了。”◎
卧室靜了一瞬,無人出聲。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酒香,陸青桉注視着梁昭月,任由她在自己耳邊吹氣,猶如深夜的晚風般輕柔。
“你喝醉了。”
梁昭月搖了搖頭,雙臂搭在陸青桉的肩膀上,只覺得燥熱且口渴,她舔了舔唇,笑說:“對啊,喝醉了。”
陸青桉沒推開她,只低聲問:“打算借酒消愁?”
“才沒有。”梁昭月拍了拍胸脯,“借酒壯膽,誰讓我喜歡你不敢開口呢?”
陸青桉看她的眼神沉了幾分:“我從不信酒鬼說的話,你最好清醒了再來跟我講話。”
梁昭月歪着頭,心裏有一萬個主意,卻只笑了笑說:“我清醒得很,所有都覺得我笨,可我寧可自己真的笨,這樣就不會明白爸媽的涼薄,蠢到以為他們是內斂的愛。”
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下巴忽地被人擡起,這吻來的猝不及防,急促地想要奪走她僅存的呼吸。
梁昭月喝了不少,思緒已然由不得自己,她勾住陸青桉的脖頸,遠比自己預料的更為主動。
陸青桉伸手環住梁昭月的腰,另一只手迅速将人推到,再次吻上她的雙唇。他欲褪去梁昭月的睡袍,卻在觸碰到她的肩頭時,止住了所有的動作。
他無聲笑了,沉聲道:“差點被你騙了。”
梁昭月不再有動作,只說:“你比四年前有所防備了。”
陸青桉從她身上起開,随手開了床頭的燈,問道:“來我卧室做什麽?”
“我真有這麽差勁?”梁昭月抿了抿唇,往陸青桉身邊靠近了些,“怎麽哥哥看不出來我在引/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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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陸青桉提醒道,“別亂開玩笑。”
見狀,梁昭月不再窮追不舍,只笑了聲:“行吧,我睡不着,下去喝一杯?”
陸青桉輕呼了一口氣,笑說:“好。”
兩人整理好衣服,一塊下樓。
陸青桉的酒櫃就在客廳,幾乎整面牆都是他珍藏的紅酒,平時這裏只有他自己,他沒什麽瘾,倒是存了不少。
梁昭月從酒櫃裏随手拿了一瓶,她懶得醒,直接用開瓶器打開,往酒杯裏倒了點,看着酒櫃說道:“我要是有一個可以裝很多東西的百寶袋就好了。”
陸青桉看着她,語氣平靜:“為什麽這麽說?”
“這樣可以把想要的東西都裝進去啊,比如你的酒櫃。”梁昭月很認真的說,“我離家出走的時候就覺得太麻煩,太多東西帶不走,我要是有了百寶袋就不用買房子了,我自己也可以躲進去。”
“那要怎麽出來?”
“沒想好,反正我也沒有。”梁昭月抿了一口紅酒,“其實還有一樣我也得帶着。”
陸青桉饒有興趣地問:“什麽?”
“你啊。”梁昭月雙腿踩在沙發上,縮成一團,顯得嬌小極了,“你腦子聰明,我帶上你肯定不會被騙,說不定還能發家致富呢。”
語落,一直隔了很久,陸青桉才出聲道:“可你當初離開,并未将我帶上。”
梁昭月頓了下,說不出話來。她別過臉,半晌才憋出來一句:“這酒怎麽不好喝呀。”
她把酒杯遞過去,說道:“你嘗嘗看。”
陸青桉接過來,一飲而盡,他并不想被她硬生生避開,又問道:“你在紐約平時都做些什麽?”
“上課,打游戲,偶爾和同學一起出去聚會找樂子。”梁昭月掰着手指頭說,“我也沒什麽特別的愛好,挺無趣的。”
“無趣?”陸青桉忽然問,“你的美國男友呢?”
“誰?”
梁昭月倒是十分詫異:“我哪來的美國男友?”
“我看過你的ins。”
梁昭月更是震驚,沒想到陸青桉這樣性格的人還會玩網絡,畢竟從前兩人交流,她幾乎不同他說流行梗,因為他聽不懂。
想到這,梁昭月忽地想到陸青桉誤會了什麽,笑問:“我猜,我的那個美國男友是否叫做Chris Evans?”
陸青桉瞥她一眼,答案顯而易見。
梁昭月噗嗤一聲笑出來,點了點頭:“那還真是。”
陸青桉雖不懂,但從梁昭月的目光中讀出來自己又被她給騙了,終究是自己誤會,他也沒再追問。
梁昭月晃動酒杯,看着杯身陸青桉的身影,忽地想到了什麽,笑問:“你居然偷偷看我的ins?”
陸青桉淡淡道:“偶然看到的。”
“怎麽就不肯承認呢?”梁昭月擡手撐着下巴,眼睛望着陸青桉,“你還喜歡我吧?陸青桉。”
陸青桉沉默不語,擡手碰了下梁昭月的酒杯,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放下酒杯,起身,丢下一句:“早些睡吧。”
“又不失眠了?”
陸青桉回頭,瞥她:“有你在,就不會。”
說完,陸青桉往樓上走去,留下梁昭月一臉錯愕地靠在沙發上,她看着陸青桉離開的方向,下意識摸了摸臉頰,只覺得慶幸。
幸好,沒被陸青桉發現。
客廳的壁爐還在燒,她想,或許是這室內太熱了,她才不是被撩到。
陸青桉才不會她會的把戲。
次日一早,陸青桉早早去了公司,他離開前去梁昭月房裏看了眼,她還在熟睡,他吩咐人都安靜些,不要吵到她。
保姆不解道:“先生為何不關上門?”
“她怕悶。”陸青桉輕聲解釋,“總之你們動作放輕一些。”
梁昭月不喜歡密閉的空間,否則她會呼吸困難,雖說不是梁晨星那樣嚴重,但她更多是心理作用。
若是在外留宿會關門,但會開窗,她盡可能的不讓自己處于呼吸困難的境地。
保姆點頭:“是。”
梁昭月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她下樓便看見保姆在各自忙碌,廚房裏傳來飯菜香,她便問道:“陸青桉呢?”
“先生一早便離開了。”保姆說,“午飯廚師已經在做,梁小姐洗漱過後就可以用餐了。”
梁昭月吃過午飯後,給梁晨星回了電話報平安,她沒說自己在哪,只要梁晨星放心。
“死不了。”梁昭月故作輕松,“爸媽呢?被我氣的不輕吧?”
“爸昨晚高血壓犯了,吃了藥也沒什麽大礙。”梁晨星說,“倒是你,真不怕我一口氣沒緩過來就這麽走了。”
“呸呸呸!”梁昭月罵她,“說什麽屁話呢?”
“那姐什麽時候回家?”
梁昭月也是茫然:“看情況吧。”
她目前無處可去,又同和梁雲鴻翻了臉,她又沒錢可以支撐,去宋知悠那裏也成不了多久,還不如先混在陸青桉這裏。
同梁晨星挂了電話,梁昭月問一旁打掃衛生的保姆:“陸青桉今天回來嗎?”
保姆說:“不清楚,先生只說要我們為梁小姐做好晚飯。”
“那我晚上要吃牛腩和丸子湯。”梁昭月說,“不吃主食。”
保姆問:“梁小姐有什麽忌口嗎?”
“沒什麽忌口,好吃就行了。”
說完,梁昭月上了樓,她回到房間,又給宋知悠打了電話,跟她吐槽了昨晚同梁雲鴻争吵的事。
宋知悠大為震驚:“你爸未免也太狠心了吧,他不是最要面子嗎?”
“所以啊,他定然不是為了公司,他就是想把我送出去。”梁昭月眸光漸漸暗淡下來,“東城距離江城有多遠,他怎麽會算不到?”
“那你接下來怎麽辦?”
梁昭月笑了聲:“他想要我走,我偏不走。”
“昭昭,你是不是有主意了?”宋知悠總覺得她在憋大招,“你別吃虧就好。”
“應該不會。”
梁昭月也不只是否可行,只是她隐隐覺得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必須這麽做。
這也是她唯一報複梁雲鴻的方法。
那就是從陸青桉下手。
宋知悠自然是全力支持:“有事記得找我,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你什麽。”
“知道。”
梁昭月下午追了一部100集的狗血倫理大劇,看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再次醒來,天已經暗了下來。
直到保姆叫醒她下樓吃晚飯。
梁昭月揉了揉眼睛,倒是沒發脾氣,只問道:“陸青桉回來了嗎?”
“先生在書房開會。”
“他不吃?”
保姆說:“先生在外面吃過了。”
梁昭月“哦”了一聲,讓保姆出去,自己洗漱好就下去。
吃飯時,梁昭月沒事刷着短視頻,這才知道下午天氣驟冷,比起前些日子又降了溫,如今已經是零下幾度了。
只是別墅內溫度适中,她并未察覺。
吃過飯後,梁昭月心情大好,豎着大拇指誇贊廚師廚藝堪比五星級餐廳的水準,幫着保姆收拾了餐廳。
梁昭月閑來無事,一個人在客廳溜達了會兒,到夜裏保姆和廚師都已離開,陸青桉也不曾離開書房一步。
她實在無聊,便直接跑去書房。
書房內,陸青桉正端坐在書桌前,聽着電腦裏的人在彙報工作,他見她進來,只擡眼,并未出聲。
梁昭月在書房轉悠,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來看,裏面的文字她并不認識,只能一本一本試着看。
她能看懂的文字的大多是金融相關,她看得懂又看不懂,只能放下。
她從一旁拉來一把椅子,坐在陸青桉的對面,托着腮看他開會,視線不曾離開他的身邊。
就聽他“嗯”、“繼續”、“不行”。
即便是長篇大論,也都是梁昭月觸及不到的領域,她越聽越困,明明剛睡醒,卻還是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耳邊的聲音似乎停下,接着她感覺到陸青桉起身,腳步聲來到她的跟前,攔腰将她抱起。
梁昭月下意識環住陸青桉的脖頸,她困得睜不開眼,依稀記得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她微微睜眼,靠近他的耳側。
“陸青桉,長白山下雪了。”
作者有話說:
陸·口嫌體正直·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