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謝謝媽。”◎

礙于梁晨星在,梁雲鴻終究還是放下了手臂,卻始終壓不住怒火:“要不是為了星星,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梁昭月原本想怼回去,但自知愧對梁晨星,只好沉默上樓。她推開房門,裏面的人正對着門,專心自己的畫作。

梁晨星聽見動靜,沒有回頭:“我還怕你不敢見我。”

梁昭月雙手抱臂,直接道:“沒什麽不敢見的。”

“梁昭月。”梁晨星動作停下來,“你……”

她說着回頭,下一個字音還未說出口,便聽見撲咚一聲,梁昭月直接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錯了。”

“你方才還說……”梁晨星無語極了,知道她變臉快,沒想到這麽快。

她放下畫筆,說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裝可憐,你就是打量我不會說什麽。”

梁昭月低着頭,委屈道:“那你怎麽生氣了?”

“你還委屈上了?”梁晨星扶額,“陸大哥可是爸爸為我精挑細選的,你這一鬧,差點把他氣死。”

梁昭月順勢坐在地上,嘀咕道:“本來就是為了氣死他,偏心偏月球去了,憑什麽你嫁陸青桉,我就得嫁齊臻?”

“少拿這個說事,現在看到我不心虛?”

梁昭月小聲說:“我後悔了。”

“真心的?”

梁昭月搖了搖頭:“半真半假。”她說完,握住梁晨星的手問,“我知道,你喜歡陸青桉嘛,我真的是上頭了,你就當我對不起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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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晨星皺眉:“我什麽時候說我喜歡陸大哥了?”

“我看你老是看他,還以為……”

“好看的人我多看幾眼就算喜歡?”梁晨星無語道,又忽地想到什麽,“所以你在誤會我喜歡陸大哥的情況下還選擇這麽做?”

梁昭月抿了抿唇,準備解釋,卻被梁晨星打斷:“行啊,梁昭月,你是真打算和我撕破臉了,就為了個男人?”

“不是。”梁昭月手忙腳亂地說,“為了氣死你爹,也不是,就……陸青桉勾引我的,不怪我,真的。”

被梁晨星盯着看,梁昭月顯然慌了幾分,連自己當初的目的都忘了,開始語無倫次胡說八道。

不過把鍋甩給陸青桉,是最好的選擇。

梁晨星翻了個白眼:“那你喜歡陸大哥嗎?”

梁昭月搖頭。

“那他喜歡你嗎?”

梁昭月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他喜歡我,但又不喜歡。說不喜歡吧,他又總是姑息縱容我,說喜歡吧,我也沒感覺到。挺複雜的。不過星星,你不喜歡他,為什麽眼眶是紅的?”

“你以為你做了這種事,爸爸媽媽為什麽沒打死你?”梁晨星摸了下眼角,“是我聲淚俱下地說對你的不公,他們這才沒拿你開刀。”

梁昭月瞬間紅了眼眶,眼淚在眼眶裏邊打轉,拖着哭腔說:“星星你對我太好了。”

“我只希望姐你,不要後悔你所做的這個決定就好。”

梁昭月說:“陸青桉是個好人,誰嫁給他都不會後悔的。不過星星,你說爸媽是不是記錯了出生時間,你應該是姐姐才對。”

梁晨星回道:“不過幾分鐘的事,姐姐妹妹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你要想喊我姐姐,我也能接受。”

梁昭月撇了撇嘴:“你看,你這語氣都比我像姐姐。”

她認為,她的這個妹妹應該是天空中自由的鳥,不應該困在家族聯姻的牢籠之中。

“可別,我雖然與你性格大不相同,但本質還是需要錢的,你要是搶了我的婚事,等你嫁了陸家,爸媽只會更加愧疚于我,說不定所有的家産都會記在我的名下。”

梁昭月看她:“你倒是算的盡,真就一點也不給我留。”

“你做這事之前,不也想好了一切,你料定我不會為這事跟你翻臉。可是姐,這麽多年了,就算你真的搶了我的又如何呢,我虧欠你的夠多了。”

“說什麽呢,我是姐姐,不就應該讓着妹妹。偏心的是爸媽,跟你有什麽關系。”

梁晨星自然不信這套說辭,這事換做誰都不可能怨恨分明,到底她才是梁雲鴻夫婦偏愛的源頭。

何況梁昭月這人睚眦必報,嘴上不承認裝大氣,其實心裏,每每遭遇不公,她又怎麽會不怪她。

梁晨星垂眼:“可我想保護你。”

“怎麽保護我?用你三天兩頭就往手術室躺的身子?不拖累我就不錯了。”

“你這嘴真的是……”

梁昭月玩笑道:“那爸媽要真把家業給你,咱們兩三七分怎麽樣,我三你七,我也不貪心。”

梁晨星睨了她一眼,說着好。

……

再見陸青桉,是文善華上門那天,梁昭月原本打算趁着天沒亮就跑,也不只陳姝秋怎麽猜到的,早早的在門外等着。

“你去哪?”

梁昭月看了眼陳姝秋,極為不耐煩地說:“怎麽,還打算關禁閉不成?”

陳姝秋說:“你都多大了?”

“這話說的跟沒關過一樣。”梁昭月将原本穿好的鞋子脫下來,“有事?”

“中午青桉和他母親會來,你現在穿鞋是去哪?”陳姝秋坐在梁昭月旁邊,“這門親事是你自己要的,你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我非見伯母不可嗎?”梁昭月實在害怕文善華,開始央求道,“媽媽,要不你放過我吧,結婚通知我一聲就行。”

“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我同意,你爸爸也不會同意,他人就在書房,你以為是為了什麽?”陳姝秋耐着性子解釋,“這件事你做的實在難堪,既然陸家不計較,你總要拿出個态度來。”

“我什麽态度?我真不想應付長輩。”

陳姝秋僅有的耐心已經被她磨沒了,直接說道:“梁昭月,齊家的那事确實是我和你爸考慮不周,可眼下路是你自己選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梁昭月自知理虧,懶得再和陳姝秋呈口舌之快,說自己知道了,便徑自上了樓。

看着梁昭月的背影消失在二樓,陳姝秋才嘆了嘆氣,敲了書房的門。

梁雲鴻聞聲,讓人進來,放下報紙,問道:“回房間了?”

“嗯,回了。”陳姝秋說,“也不知道青桉那孩子看上昭昭什麽,明明星星更好,也更适合。”

梁雲鴻冷笑了一聲:“你女兒什麽路數你不清楚?正好,讓她去陸家好好學學規矩,改改她那頑劣的性子,也會明白這麽多年這個家裏,到底對她有多放縱。”

“但願如此。”

梁昭月回房間睡了個回籠覺,等她醒來已經是十一點,她洗過澡後,下樓吃了一碗紅糖小圓子。

為了顯得正式,陳姝秋盯着她,要她找了件得體的衣服換上。

梁昭月看着鏡子,白色襯衫搭配黑色學院風長裙,紮了個十分乖巧的高馬尾,妝容也是僞素顏。

“至于嗎?”梁昭月不以為意,“打扮的跟個良家婦女似的,我又不可能一直保持這個形象。”

陳姝秋說她:“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善華沒見過你幾次,總要留個好印象。”

梁昭月尴尬笑了笑,頭一次沒有怼回去。

待陳姝秋離開,梁晨星看出問題,問道:“姐,你是不是見過文伯母?”

“我……”

“不對。”梁晨星說,“你是得罪過文伯母吧。”

梁昭月眸光閃了下,笑着擺手:“沒有的事,就是我有點怕他們家人,畢竟我自己做的事也不光彩。”

“胡說!”梁晨星拍了下床,“一個巴掌拍不響,難道陸大哥就光彩?”

“什麽光彩?”

梁晨星沒再多說:“總之,你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文伯母脾氣很好的,我倒是覺得她會很喜歡你。”

梁昭月重重摔在床上,踢了踢腿:“也就你和爺爺覺得我好了。”

陸青桉和文善華來時,已經是午飯後。

為顯重視,他們一家在門外,等車到了,陸青桉先從車上下來,開了另一頭的車門,他的手撐在車頂。

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穿着素雅又不失華貴,長發盤在腦後,看見陳姝秋,上前握住她的手。

梁昭月跟着梁晨星打招呼,說了聲保姆後,做了表面工作。

文善華看見梁昭月,笑說:“上一次見昭昭還是好多年前,一下子變大姑娘了,比以前懂事了。”

這話梁昭月聽着別扭,明明她才幹了一件大事,否則文善華也不會來,突然這麽說,她倒是不明白了。

梁昭月抿了抿唇,難得輕聲細語:“伯母好。”

她只是覺得奇怪,對着文善華,她總是不自覺的順毛,也會有乖巧的一面。

進去的路上,梁昭月走在後面,腦袋一瞬間放空,沒看路,直接撞到了陸青桉的後背。

陸青桉停下腳步,往後看過來。

他問:“發什麽呆?”

梁昭月繼續往前走,說道:“我以為你媽媽會不待見我。”

“不會。”陸青桉低聲說,“母親是個很好的人。”

“是麽?”梁昭月蹙眉,“我以為能跟我媽玩到一塊……”

話音未落,梁昭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刻閉嘴,很快解釋:“對不起,我沒有說你媽媽不好的意思。”

陸青桉說:“我明白。”

進了家門,文善華拉着梁昭月坐下,邊同陳姝秋和梁雲鴻寒暄,從包裏拿出來一個首飾盒,打開裏邊是個翡翠手镯。

這手镯梁昭月見過一次,在陸青桉住處的全家福上,聽他說這是當初他父母結婚的定情信物,價值不菲。

多年來文善華一直珍藏,只有一些重要場合才會佩戴。

那時梁昭月還開玩笑說:“那要是賣了肯定值不少錢吧。”

他也只是輕輕拍了下她的頭,笑的十分寵溺:“你是財迷嗎?”

她摟住陸青桉的脖頸,笑說:“那你就是我的財神爺。”

耳邊的聲音打斷梁昭月的思緒,是陳姝秋在提醒她。

文善華見梁昭月發呆,握住她的手笑說:“來的匆忙,不知道昭昭喜歡什麽,這手镯算我的一點心意,等訂婚宴,伯母想想再送你點什麽合适。”

梁昭月接過手镯,一時不知說些什麽。

竟鬼使神差地回了句:

“謝謝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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