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雖說樂玉流對同顧沉合作的事情,毫不避諱,可每每問起這趟生意是為上京哪位貴人運的,他總是插科打诨,避開話題。

越是遮遮掩掩,樂仙引越是難消心頭疑惑,他本就想壞了這樁好事。

是夜,樂仙引親自帶人去了碼頭,神不知鬼不覺,夜色中一道黑影閃過,樂仙引的手下從船上下來,空手而歸。

“二爺,箱子裏沒東西。”手下拱手複命。

樂仙引眉心微蹙,這幾大箱銀子,是看着船夫搬運上來的,船明日就得出港,可這銀子去哪呢?樂玉流和顧沉葫蘆裏買的什麽藥。

無功而返,樂仙引心中已是焦灼憤怒,第二日更是跟着看船出港的百姓的一道,他就不信,他大哥空船出港。

偏偏還別不信邪,沒有苦力搬運東西,他大哥也不曾跟着出港,船就浩浩蕩蕩的開出了安城碼頭。

各懷心事的兩兄弟一道回了樂府,樂钊知道今日是出港的日子,問道,“銀子運走了?”

“運走了,父親。”樂玉流老神在在的樣子,絲毫不擔心銀子的去向。

少說有幾大箱子銀子,況且還是上京的貴人的生意,難免讓樂家不大放心。

樂仙引故作意外的樣子,“大哥這趟應該跟着去的,不是筆小生意。”

“不打緊。”樂玉流不遺餘力的解釋道,“這批銀子丢不了,這趟不過是顧大少爺給我的薄利,讓我聯系上的上京的商鋪,銀票必定能相安無事的到上京。”

“銀票”兩個字聽得樂仙引一震,既是票子,那定是顧沉先前提過的那法子,有了端王相助,顧沉原本紙上談兵的想法,竟然能成為現實。

難怪樂玉流對這趟生意毫不顧忌,也不擔心他從中作梗,大大方方的說出運的是銀子,怕是暗地裏看了他的笑話。

如此一來,大大的鞏固了樂玉流在樂家的地位,自己想要家産,比先前還要難。

這竟然是顧沉和樂玉流聯合起來戲弄自己,樂仙引憤然,不自覺在袖中收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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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玉流掌管船行一事,早就傳到宋氏耳中,樂仙引前腳在前廳吃了啞巴虧,後腳剛進後院,就被宋氏的貼身丫鬟攔住。

“二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樂仙引無法,硬着頭皮去了宋氏房內。

“母親。”

宋氏一副不問世事,清心寡欲的樣子,平日裏做的最多的就是吃齋禮佛,見樂仙引進來,噓寒問暖了一陣。

“孩子啊。”

深知宋氏最為關心的可不是自己的身體,前面都是寒暄的過場話後,兜兜轉轉到了主題,“這些日子都是你大哥在船行。”

“讓母親費心了,大哥是真有辦法,這次是兒子失策。”樂仙引語氣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認錯的樣子。

宋氏瞥了一眼一旁伫立的兒子,兩人雖不算親近,可樂仙引從小養在身邊,對她的話還是唯命是從,很是聽話。

“你呀,就是心軟。”宋氏喃喃道,“先前對樂盈缺心軟,後來是對顧沉心軟,就連對付你大哥的法子都小心謹慎,你看看他們一個個的,都在給你使絆子。”

宋氏一字一句,溫言細語,卻不容樂仙引反駁,“娘親怎麽教你的,男人怎能婦人之仁,擋着你路的人,通通都該死。”

“林若秋這人,知道你的好些事情,早該處理掉了,偏偏給自己留了這麽大個隐患,你看你處事小心,怎麽在這件事上這麽沒分寸。”

這幾日,林若秋的書信來的少了,不像先前,日日都來,如今是幾日一封,這女人其實是心知肚明,但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仙引,娘親娘家可還指望着你,先前船行生意不景氣,你舅舅可是幫你出錢出力,不能斷了宋家的念想。”

宋氏步步緊逼,不過是要樂仙引斬釘截鐵的給個準話。

每個人都在逼他,樂盈缺是,顧沉是,樂玉流是,就連他親娘都是。

樂仙引胸中郁結,艱難地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娘親教訓的是,樂盈缺不是懷孕了嗎?我這個當長輩的,應該的去看看。”

要對付顧沉,生意上怕是難以和他抗衡,獨獨這樂盈缺,手無縛雞之力,連走路都難,如今還身懷六甲,簡直是顧沉致命的漏洞。

宋氏聞言,面上松動,點頭道,“林若秋這丫頭,還在給你送信,她怕是還不死心,你就讓她幫你最後一次吧。”

顧家事多,顧沉一直騰不出時間帶樂盈缺去山莊,心中難免有愧,“等你大哥回來,鋪子上的事情一完,我就帶心肝兒去。”

在旁人面前斂容屏氣的人,一到自己跟前這幅伏低做小的樣子,讓樂盈缺動容,“不急,生意要緊。”

這些天諸事繁多,顧沉都是趕着時辰回府陪樂盈缺,眼看外頭日頭垂了些,顧沉喚道,“阿離。”

“餓了吧。”顧沉看着樂盈缺微微凸起的肚子,“咱們早些用飯。”

又喚了兩聲,阿離才氣喘籲籲的從外邊進來,“大少爺…”

“慌慌張張的,仔細着少奶奶。”顧沉蹙着眉頭。

阿離欠了欠身子,“阿離魯莽,阿離方才撿到這包東西。”

聞聲,兩人朝着阿離看去,阿離手中躺着個紙包,“也不知道是誰給拿來的。”

“別打開。”顧沉當即呵斥道,來歷不明的東西,怎能當着樂盈缺的面打開,“拿去給大夫瞧瞧。”

阿離領了吩咐才退下。

兩人用過飯後,顧沉美其名曰散步,道貌岸然道,“心肝兒整日足不出戶,大夫也說你身子弱,該多動動。”

可憐樂盈缺坐在輪椅上,他想活動活動都不成。

顧沉撇下輪椅,将人抱起走進院子內,暮色稀薄,晚霞襯得天邊一片微紅。

下人們都伶俐的很,見大少爺抱着少奶奶,施禮後便紅着臉離開。

樂盈缺臉皮薄,揪着顧沉胸口的衣裳,說話都不敢敞開嗓子,“你快放我下來。”

“嗯?”顧沉得意,知道樂盈缺臉皮薄,這些天他執意抱着樂盈缺散步,樂盈缺都一臉羞赧的往他胸口靠。

“我…不散步了…我們回房…”大少奶奶沒臉見人了,偏偏始作俑者還一副不解的樣子。

顧沉故作不明所以,低頭看着懷裏的人,偏偏目光灼灼,狡黠的心思坦露無疑,鐵了心看着樂盈缺害羞。

知道顧沉吃軟不吃硬,樂盈缺被人拿捏住,實在沒法,生澀的抱住了顧沉的脖子。

略帶發抖的嘴唇貼了上來,濕潤的觸感交彙,樂盈缺低聲道,“顧郎…饒了我吧…”

顧沉心中熨帖,嘴角不禁勾起,“心肝兒饒了為夫才是…”

被抱進了屋內,樂盈缺臉上的溫度才降了下去,忍不住瞪了一眼眼前的惡人,這人還笑的張狂,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顧沉正欲開口道,阿離神色匆匆的從外邊進來,“大少爺,少奶奶…”

顧沉收起他那副纨绔子弟的樣子,沉聲道,“大夫怎麽說?”

“大夫…”阿離垂着雙眼,手上不住的扯着衣角。

顧沉心中一動,不由覺得一陣翻騰,“有話直說!”

阿離一咬牙,“大夫說,這是一包滑胎藥…”不等顧沉震怒,阿離徑直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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