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病逝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冬至的甜湯丸子才剛剛吃下,第二日就傳來鈕祜祿貴妃病逝的消息,胤祥才發現,33年已經快到盡頭了。貴妃薨逝,雖不必舉國服喪,但是,皇上還是下令綴朝三日。胤誐截發辮,摘冠服,大祭之日,剃頭。
這個新年,過得尤為寂寥,貴妃的喪禮剛剛完,大家也都沒什麽心情過年。草草跟皇上吃了頓年宴,新的一年就在悲傷中拉開了序幕。
被剃成光頭的胤祥一點心情都沒有好不容易盼來的初一這日假期,沒去哪兒,就在長春宮裏頭陪着章佳氏敏秀,以及兩個妹妹。盡管有小西瓜皮帽子戴着,盡管他本就只能蓄着辮子,可他還是很愛很愛他頭上的那一點點頭發的好吧,雖然心裏告訴自己,為十哥的母親服喪是應該的,可還是忍不住心中那不斷湧現的怨氣。連帶的,對着溫雅和溫媛都少了往日的慈愛。
胤祥自從剃了光頭之後,就一直吐槽清朝各種陋習,像是突然解鎖了這個功能,他變得十分毒舌,怼人厲害得很。
“哥哥怎麽了?”溫雅安撫着有些忐忑不安的溫媛,細聲問道。她跟胤祥感情很好,平日裏雖不常見,但一直有聯系。
胤祥也有些懊惱,嘆了口氣,給妹妹們道歉:“我心情不太好,沒事了,午膳想吃什麽?”大約也就是吃,才能緩解這種感情了。
這些日子,少了十哥來蹭飯,他吃飯都覺得不香了。只是胤祥去看望胤誐的時候,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這種喪母之痛,他從未經歷過,也無法想象。或許正是因為鈕祜祿氏貴妃,如同史書記載的在那個時間去世了,他聯想到了自己的額娘章佳氏,心中惶惶,人也就急躁了許多。
“吃完我帶你們去逛禦花園,聽說皇阿瑪前些日子讓人在禦花園中了一批梅花,如今應該開了。趁着這天還未下雪,好好觀賞一下,也算是散散心了。”兩個妹妹養在宜妃處,翊坤宮的宮殿大,她們也很少出來。
聽到能出去玩兒,三歲的小豆丁溫媛還是很高興的,剛剛還垂頭喪氣的她立馬就精神百倍了。溫雅扯住差點跳起來歡呼的妹妹,有些憂心,自家妹妹的性子不知道像了誰,跳脫的很。當然,她嘴裏還是忍不住安撫:“媛媛緩緩,等會兒用完飯才出去。”然後拉着她開始玩起積木。
胤祥興致勃勃的看着她們将七巧板玩出了花,心中感慨萬千,這時代的女孩兒真真沒趣,養在深閨,幾塊板兒也能玩得不亦樂乎。要是他,早就跳天兒了。如今要不是讀書還能帶來些許樂趣,胤祥覺着自己應該就是那種像電視劇裏頭小燕子一樣,會不斷想方設法逃出皇宮的人。
難得一次這麽齊人,章佳氏敏秀小露了一手,用長春宮裏頭簡陋的廚具,做出了她拿手的糕點,給兒女們加菜。這種充滿着家的味道的糕點,極受歡迎,剛剛上桌,就被搶光,她笑眯眯地看着三個孩子,心情愉悅極了。
徐嬷嬷幫着乳母喂溫媛,溫雅與胤祥自己動手,很快,就吃完了。
飯後當然就是兌現諾言的時候,胤祥身後的帶着兩個妹妹,徑直往禦花園去了。冬日裏,陽光燦爛,雪停了之後,漫天的白色将皇宮淹沒。胤祥穿着木屐踩在雪上,卡茲卡茲作響,還很有童心地跺出了節奏感,讓後頭跟着的羅讓一頭黑線。
他家主子年紀越大越不靠譜,有時候羅讓真的很想翻白眼,攤上這樣的主子,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
溫媛全程歡呼,許是很久未曾出來玩兒了,抱到秋千上蕩了一會兒,死活不肯下來了。她年紀小,雖然穿得厚實,可架不住冷啊,玩得過火了,出了汗就容易着涼了。可憐溫雅,一個小蘿莉卻有一顆阿姨心,時不時要探手摸摸妹妹的後背有沒有出汗,操心的不行。
三下兩下給兩個妹妹摘了許多好看的梅花,交給她們的乳母,逛了一圈之後,胤祥覺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她們回去了。說到底兩人已經養在宜妃名下,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
好在兩人今日基本也盡興了,乖乖地跟着乳娘就回去了。
沉醉在梅花香裏的胤祥,在秋千上蕩着蕩着,就靠在藤椅背上睡着了。小小的人兒,蜷縮在椅子上,羅讓趕忙讓人去拿了毯子來,看着主子,思索着要不要将人抱回去。
還未等他有動作,眼角視線掃過,就看到萬歲爺正往這個方向直直奔來。這會兒叫醒主子已經來不及了,羅讓只能跪下行禮。
“這孩子,怎麽在這兒睡?”皇上把視線放在跪倒一地的人身上,思考着要不要換掉他們,這麽不稱職。
羅讓被這話驚出了一身汗:“回皇上,剛剛十三阿哥跟兩位格格逛花園,一時被這美景迷花了眼,奴才等人規勸不力,罪該萬死,請皇上賜罪。”不敢說話,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說到底還是他們太随意,也太習慣聽從十三阿哥的命令,才會如此,連做奴才的本分也忘了。就在羅讓覺着今天自己小命不保時,皇上卻揮了揮手,“行啦,知道你們主子是個什麽性子,快将他抱回去吧,這天冷,可別着涼了。送完人,你們幾個貼身伺候的,就自己去領幾板子,長個記性。”
自然是知道兒子的性子,也知道他對這幫人的重視,皇上也沒再多說什麽,吩咐完就走了。留下一臉慶幸的羅讓以及身邊的幾個人,生死就在一瞬間,剛剛從鬼門關徘徊了一下,幾個人都有些手腳發軟。
睡得正香的胤祥毫無知覺,等他醒來,就看到身邊的人都不太自然,瘸了一樣的走路方式讓他有些擔憂。一夜之間變天的感覺不太美妙呢,他只好拉着懷安問。套出來話的他有些無語,看來自己又給他們招禍了,胤祥只好從自己的私房裏頭拿出好些東西賜下去。
就這樣,在無意中,打了一棍再發個甜棗,胤祥收服了芷蘭軒的人。接下來的時日裏,羅讓看向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似乎在說,原來你是這樣的主子。
初一放假,上學的課程在初二就恢複正常。就在胤祥來回奔波于芷蘭軒與書房之間,過着與世隔絕的日子,等他想起自家的四哥,胤禛已經跟着三阿哥去了一趟曲阜回來了。
回來的胤禛送了一整套的小陶人,正好可以給胤祥放在博古架上當裝飾。他甜甜的給四阿哥道謝,“多謝四哥,這個禮物我很喜歡。四哥晚上想吃什麽,我讓留金去給你取來。”狗腿的讨好,讓人看了就發笑。
向來知道這個弟弟如此,胤禛也不在意,出門多日,他也有些想念芷蘭軒的飯食了。“嗯,今晚吃得清淡一些,來條魚,來點鹿肉,要素鹵拼盤,炖湯要乳鴿的,再來點兒時蔬,大約就這樣吧。”不知道為何,他總覺着在芷蘭軒吃飯,菜都香一些,難道禦膳房的人藏私?!
已經被四阿哥的無恥驚呆的胤祥,很無奈地掏了錢讓留金去領菜,這叫清淡一些……真的是好清淡哦!!
不過看在小陶人的份上,他就不計較了。
兩人随意閑聊着,胤祥興致勃勃的打探着胤禛這次的曲阜之行。還未等菜送來,胤誐倒是來了,胤祥趕緊讓羅讓去給留金傳信,讓他換一些适合胤誐的菜。
還在孝中,太後下令,皇宮裏頭的阿哥不需要如素,可十阿哥作為溫僖貴妃的親子,自然是要守的。
胤誐倒還好,他母妃纏綿病榻多時,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今日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想到胤祥這兒坐坐,似乎來到這兒,就能遠離那些是是非非。
這些日子以來,遭遇巨變的胤誐變得十分沉默,随着母妃去世之後,接踵而來的各種事情幾乎将他壓彎了腰。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被逼着幾乎一瞬間就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原本被鈕祜祿氏遮着掩着的宮廷鬥争,終于還是顯露在他的面前。
“十哥,你還用飯吧,一起用?”胤祥覺得沒什麽事吃不能解決的,一頓不行,那就吃兩頓,“今日有你愛吃的鹵菜,放心,都是素鹵。”他将胤誐拉到飯桌,按着他坐下,給他遞了碗和筷子。
看着如此殷勤的胤祥,旁邊看着的胤禛心裏不舒服了。剛剛還四哥前四哥後,轉眼就到別人跟前去獻殷勤了?!!他洩憤似的夾菜,恨恨地将面前的菜一掃而光,甚至還故意将胤祥面前的菜弄亂。
胤誐見胤禛吃得飛快,忍不住也加快了進食的速度。這一快,自然就沒多優雅,時不時發出點聲響。
胤祥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強迫症都要變尴尬癌了……簡直莫名其妙,他們到底怎麽了,搭錯線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我要去奮鬥存稿了,加更在即,沒有存稿的人活不下去鳥~~
蠢作者終于找到了查看頁面,在這裏謝謝各位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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