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黛玉上京

就在胤祥還在因為能見到黛玉而滿心歡喜時, 那邊揚州的巡鹽禦史府上, 劉姑姑正在張羅着給林黛玉和林皓珏兩人收拾東西。林如海正在與來交接的官員商議事務，繁雜不堪的鹽務就這樣交出去了, 他松了口氣的同是, 也隐隐有些失落。

在這個位置上呆久了，也有了感情，揚州雖不是他的故鄉，卻也承載着他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林如海恍惚中, 仿佛看到往日與妻兒一同的歡聲笑語，如今僅存他形單瑟縮，心酸不已。

這次上京，林如海官職不定，可能會留在京城，也可能還會外放為官。林家的人慌慌的, 他們先将東西打包好，搬到蘇州老宅去。而另一撥人在收拾進京要準備的東西, 林家姐弟的東西自然是另外張羅的。好在這時候侯門小姐和公子出門, 該帶的東西都有相應的規格, 林家雖不再列侯，該有的儀仗還是要有。

可即使如此，林家的人也被指揮得團團轉。自從劉姑姑來了之後, 這林家後宅幾乎就把在她手裏，什麽事都是她先過目，再跟林管家商量着決定。林黛玉雖才六歲, 可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

很快就是中秋節了，這時候上京，自然要節禮。因着這個，林大人還特意讓相熟的人介紹了合适的镖局，請了一隊十二位镖師。

先是坐轎子，再來是坐船，接着再換馬車，一路上，姐弟兩人興致勃勃，第一次出遠門的他們，新鮮得很。

再次回京，劉姑姑心情複雜，不過她早知有着一日，倒是很快适應，還給相熟的姐妹們去了信兒，聯系了一番。在船上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趁着閑暇時光，她好好給黛玉上了一課。

“此番上京，老爺給奴婢的行程裏頭，還有一項是去拜見先夫人的娘家。如今你們兩人還在孝期，應該注意的就更多了。”劉姑姑先跟他們講了講去別人家做客的規矩，“…喝茶時應先漱口，含上之後，用袖子掩住，吐入碗中，接着是洗手…然後再上的才是喝的茶水。品茶的規矩也多，先…用膳時應該注意…這些雖然簡單，可最能見功底。平日裏奴婢教得多，你們練得也多，倒是不怕。”

“如今需得再溫習的是各種忌諱的東西，尚在孝期內，本不該出門見客，可這也有特殊情況。這外祖家可去，但需要注意的事情還是要注意……”緊接着劉姑姑給他們講述了一番守孝的規矩，也算是重溫舊課。

講完了之後，劉姑姑又給他們做起了示範，她做起來動作行雲流水，配合着她貼身的丫鬟給她斟茶遞水，扶盆撚帕，倒是賞心悅目。林家姐弟兩人看着看着，就咽了咽口水，他們原先也會，但看完了覺着差距甚大，不自覺有些自慚形穢。

林黛玉年紀大一些，性子也沉穩，心動就行動，立刻就開始練習。而林皓珏坐在圓凳上，晃悠着自己的腿，不知道在想什麽。

可能是因為基因好，再加上耳濡目染，林家姐弟兩人都十分聰穎，這一點就透的機靈勁兒，讓劉姑姑又愛又恨。這些日子，她與林家姐弟日夜在一塊兒，倒是有了挺深的感情。

忍不住點了點林皓珏的腦門兒，調笑着說了他幾句：“你這小家夥，好好看着你姐姐。”他才三歲，也不強求，徑直指點黛玉去了。

其實她的主要目的也是考究黛玉而已，說到底，會請她來，不過是因為黛玉。如今她長女喪母，雖然有人教導規矩，可也要自身做得足夠出色，才能堵住那悠悠之口。劉姑姑心中有數，當初在宮裏頭，徐嬷嬷透出來的意思，這位日後可是有大造化的。她教導的時候，自然是按着最高的标準來的。

當然，相處久了，劉姑姑對林黛玉是越來越喜歡，也越來越嚴格。

看着稚嫩的黛玉略顯圓潤的臉龐帶着的微笑，小小的酒窩若隐若現，小小年紀就已經初見風華。劉姑姑在心中感嘆，也該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她越看越覺得她與十三阿哥是天設地造的一對。

“對了，姑姑，爹爹可有說，我們能不能去拜訪胤祥哥哥？”林皓珏奶聲奶氣地問到，他對這個哥哥印象極好，好感度甚至超過了他的奶兄。

畢竟，胤祥也是花了大力氣，而從京城源源不斷送來的各種玩具和美食，早就擄獲了這個小豆丁。作為日後的“賣”姐第一人，林皓珏如今就已經很向着胤祥了。

還未等劉姑姑回答，那邊放下茶杯的林黛玉就搶着答道：“胤祥哥哥可是住在皇宮裏頭的皇阿哥，你去哪裏拜見？”說着，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一眼弟弟，有些嫌棄他腦袋不靈光，“我早就給他去信兒了，胤祥哥哥說了，到時候會派人來接我們去皇宮裏頭玩玩的。聽清楚了，皇宮裏頭哦！”

聽到這話，原本被姐姐瞪了有些氣鼓鼓的林皓珏表情瞬間陰轉晴，“是真的嗎？真的去皇宮嗎？聽說那兒是皇上大人住的地方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玩？大不大？”

他去過最大的地方就是靈隐寺了，如果皇宮比靈隐寺大的話，那他可以考慮一下，以後多去找胤祥哥哥玩兒。雖然林皓珏還未跟胤祥見過面，可他已經将這位哥哥當成是知己了。

林黛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自然是又大又好玩！”

于是，在劉姑姑的簡單科普下，姐弟兩人度過了進京的時光。一行人到京城的時候，中秋已經不遠了。

林如海自然是馬不停蹄地去拜見皇上，而林家姐弟則被林管家安排在驿站裏。

賴大早早派了人在碼頭等了，這幾日更是來的勤快，等遠遠看到了林家的船只旗幟，趕忙就回家去給大管家彙報。賴大也不敢耽誤，立刻去見了老夫人，禀報了這一消息。

這下可好，本因為女兒的逝世而傷心欲絕，如今盼到了外孫女和外孫，老夫人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許多，她坐直身子，連連吩咐道：“快些派人去接他們來！”說着又張羅着要給他們準備東西，整個人精神氣兒都不一樣了。到底是鴛鴦有辦法，哄着老夫人轉了心思，讓她高高興興地吃多了半碗飯，又說了會兒別的話題，這老人家年紀越大，越像孩子。

賈老太太年輕時也是個厲害人物，如今人老了，倒也不是就變蠢了，而是活得更自在了。旁邊陪着的王夫人和邢夫人，表情都是一致的，笑眯眯的，很是能唬人。要是常人看到這一幕，也會覺着，甚是和美。

同樣接到林家人進京的消息的，還有宮裏頭的胤祥，他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急急忙忙跑去跟皇上讨聖旨的他，卻忘了，這會兒，皇上正在面見他的未來丈人呢。

胤祥作為乾清宮禦書房的常客，再加上皇上剛剛的吩咐，自然是暢通無阻，等他進了屋，見了林如海，這才發現不對。給看好戲的皇阿瑪請了安之後，胤祥與林如海互相見禮，作為時常信件來往的老熟人，他們也只是簡單寒暄幾句。

顯然已經聊完的皇上坐在上首，興味盎然地看着。

“林大人，不知令千金如今安置在那兒？”知道兒子不會說出口，皇上索性幫他問了，“朕這兒子日夜挂念着，連帶的他額娘也想見一見她呢。”好吧，其實皇上也想見見。上回南巡到揚州林家時，恰逢林家不便，他并沒有見到林黛玉。

有些受寵若驚的林如海立刻行禮，“勞皇上挂念，如今內宅衆人正安置在驿站，待面聖之後，再回家。”他當年中了探花郎之後，在京城為官，一直到外放，一共這許多年的時光裏頭，都住在這林宅裏頭。

這座宅院還是林如海的父親尚在時就置辦下來的，往年給賈府送年禮的時候，會順道派人來收拾，如今要住，倒也方便。

“哦？宅子在那兒？位置可好，屋子可夠？”胤祥倒是有些好奇，按說，當年紅樓夢裏頭描寫的，林黛玉是只身到了賈府，連丫鬟都沒帶幾個。要是林家在京城有宅子，為何會到如此地步？

皇上聽了倒是放聲大笑，自家這個蠢兒子哦，真真是……！！

“林卿莫見怪，吾兒不過是心切。”他難得跟林如海貼心的說了句話，倒是少了幾分高高在上，讓林如海有種跟親家說話的感覺。明明女兒才六歲，就要被嫁出去了，這種感覺真心不太好。

可說這話的是皇帝，他也只能感恩戴德。

沒忍心再為難自己的這位肱骨之臣，見天色不早了，揮了揮手，讓他回去安排家事。林如海走後，一臉尴尬的胤祥也想跑路，可沒等他溜，就被皇上逮個正着。

“你來得正好，明日陪朕去見元機大師。”皇上不由分說地直接下達命令，原本以為這個貪玩的兒子會很高興，沒想到一低頭，卻看見兒子正在往外撇的嘴……“你這是什麽表情？對朕有意見？”

從皇阿瑪脅迫的表情裏頭讀懂了自己應該有的回答，胤祥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兒臣遵旨！”

沒等他走出去，就聽到後頭皇上補充的話：“反正明日裏林如海也沒空招待你，等後日吧，讓你額娘将那林家的姑娘招進來看看。”

到底是心軟，皇上還是沒忍心讓兒子悶悶不樂地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緊趕慢趕，還是碼出來了，這還是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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