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宋柯沐從昨晚拍戲一直到早上，從劇組出來直接讓周姐開車到醫院。他是從後門進來的，先讓周姐問清楚地方，然後再自己過來。
“你怎麽來了？”顧喬喬眨眼睛，感覺看到宋柯沐，她整個人清醒不少。“不怕被拍到嗎？”她笑着問。
昨天來得太匆忙，顧喬喬還沒有給宋柯沐發信息，估計他是看到媒體的信息後趕來的。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誰也不知道已經隐藏着多少狗仔，宋柯沐就這麽出現，有點不安全。
宋柯沐口氣有些不好：“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這件事？”卻是沒有生氣的，他從來都不會對顧喬喬發脾氣。他說：“拍到就拍到。”
這是宋柯沐一貫的想法，他從沒想過刻意隐瞞。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顧喬喬哼唧了一聲。實在太困，就領着宋柯沐去病房，關門時特地把門上那一小節玻璃給擋住。
宋柯沐跟吳霞打了招呼，坐在最隐蔽的地方。吳霞對宋柯沐态度還算和藹，問了幾句關心的話，随即就坐在莫東升身邊，替莫東升削蘋果，全然不搭理顧喬喬。
顧喬喬也懶得搭理吳霞，她跟宋柯沐并排坐，頭靠在宋柯沐的肩膀上。
“爸，您好些了麽？”宋柯沐問莫東升，語氣一改平日裏的高冷，倒真有點小女婿的味道。顧喬喬沒好氣的瞪了宋柯沐一眼，示意他該拿出影帝該有的氣勢。
“我也是看了新聞才知道您身體不好的，都怪我平時工作忙沒關心您，連您生病了都不知道。”宋柯沐仿佛沒看見顧喬喬瞪起的小眼神，依然細聲細語的說話。
感應到顧喬喬要掐自己，宋柯沐趕緊揉揉顧喬喬的小腦袋，算是安慰她。
顧喬喬冷哼一聲：“就算你不忙，就算你一天一個電話，他也不會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你。”她的老爸，她怎麽會不知道。
正如當年，顧喬喬跟莫東升朝夕相處，可莫東升要二婚，她不也是最後才知道的麽。
莫東升聽到顧喬喬說話，就知道她是指自己二婚的事。在這件事情上莫東升對顧喬喬有愧疚，所以并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的問顧喬喬：“明明，吃蘋果嗎？特別甜。”
“不吃。”顧喬喬別過頭。
蘋果當然甜，她一大早出去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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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蘋果是吳霞削的，那就等于是黃連。
莫東升笑容僵住，看着手裏的蘋果，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吳霞拿過蘋果，直接切成兩半，自己吃一半：“那麽大個人了，要吃不會自己削麽。”
“想吃嗎？”宋柯沐低頭看着顧喬喬，大手攬着顧喬喬的肩膀，另一只手把顧喬喬冰涼的小手握進手心。他說：“想吃的話我給你削。”對顧喬喬是無條件寵溺了。
顧喬喬是真的不想吃蘋果，她現在只想睡覺。腦袋在宋柯沐懷裏蹭兩下，找到舒服的姿勢，她哼哼兩聲，宋柯沐就知道她要睡覺了，便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不動。
感受着宋柯沐胸膛有規律的起伏，顧喬喬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睡着了。她一睡着，病房裏的人全都不出聲了，各自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顧喬喬又開始做夢，夢見自己小學三年級的事情。
三年級，對顧喬喬來說是什麽都還很懵懂的時候。她懵懂的被莫東升帶去醫院，看到躺在病床上毫無血色的媽媽。
不管她怎麽喊，媽媽都沒有睜開眼睛回應她。莫東升告訴她媽媽是睡着了，等睡飽了就會醒來。顧喬喬信以為真，抱着莫東升的胳膊睡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顧喬喬被莫東升帶去鄰居家，顧喬喬對死亡沒有概念，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再後來，她再也沒見過媽媽，莫東升告訴她，媽媽去旅游了。
顧喬喬就這麽跟爸爸生活了将近六年，六年的時間足夠讓顧喬喬人是會生病，是會死掉的事情。但顧喬喬閉口不提，依然覺得她媽媽是去旅游而已。
直到高二那年的冬天，顧喬喬再次意識到自己唯一的父親也會被搶走。
那時莫東升第一次帶吳霞回家，吳霞畫着精致的妝容，穿着漂亮的衣服和高跟鞋，跟顧喬喬打招呼。也沒有刻意讨好顧喬喬，甚至顧喬喬能感受到她眸子中的疏離。
顧喬喬知道，吳霞肯定也不喜歡她。
莫東升讓她叫阿姨，顧喬喬叫吳霞醜八怪。，直接了當表明自己不喜歡吳霞。
可又能怎樣呢，她爸喜歡啊。
氣氛很尴尬，臨近晚飯的時候顧喬喬實在受不了，就一個人跑回學校，也是那時候，她遇到了宋柯沐。所以說緣分是很奇怪的東西，當你覺得全世界都覆滅的時候，就會有個全新的世界出現在你面前。
宋柯沐之于顧喬喬，就是全新的世界。也是唯一的世界。
第二年春，顧喬喬搬去學校住宿，拒絕回家，除非莫東升跟吳霞離婚，否則她永遠不會回去。
夢那麽冗長，以前的事情像舊電影一樣在腦海中慢慢過去，感覺過去了一個世紀，顧喬喬才醒來。
宋柯沐已經回劇組了，吳霞出去找醫生詢問出院事宜。莫東升靠着枕頭在看文件，時不時壓低嗓子咳嗽兩聲。
見顧喬喬醒來，莫東升才收起手中的資料，溫和的開口：“醒了？肚子餓不餓？我讓人出去買點吃的給你。白切雞可以嗎，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雞肉。或者雲吞呢……”他絮絮叨叨的念着，就像個啰嗦的老媽子。
顧喬喬拿掉身上的小毯子，站起來伸懶腰。這裏的消毒水味道真的不好聞，她皺了下眉，不敢深呼吸。兩天沒洗的頭發好像貼在腦袋上，很不舒服。
“不用了，我回去吃。”
“要回去啦？”語氣充滿了失望，莫東升看着已經長大的女兒。這一次沒有像以前那樣挽留，而是說：“那你早點回去，別讓柯沐擔心。”
顧喬喬身子一頓，沒有回頭，也看不見莫東升此刻臉上的落寞和強顏歡笑。她拿起自己的包，往外面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來，轉身看着莫東升。
她臉上的表情不自在，口氣也不好：“我回去洗漱順便吃飯，你想吃什麽，我讓柯沐做，晚上再帶過來。”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止，莫東升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顧喬喬。剛恢複不少血色的唇動了動，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喬喬煩躁的抓頭發，不耐煩道：“算了！不吃算了！”
“都……都可以，你帶什麽我就吃什麽。”莫東升磕磕絆絆的聲音。
……
顧喬喬回到自己的公寓，宋柯沐不在家，估計又回劇組了。最近他請假不少，肯定要加班加點把落下的戲補回去。
輕嘆一口氣，顧喬喬扔下包就去浴室，把水溫調大，用浴缸泡澡。
洗漱完畢才覺得渾身舒暢，她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多。從冰箱找出食材，開始在廚房忙碌。
她不怎麽會做飯，以前是在學校吃，畢業後直接跟宋柯沐一起住。兩人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宋柯沐下廚，她很少有實操的機會，就連拿刀的動作都是笨拙的。
一個小時後，顧喬喬看着自己的成果：成塊的土豆、成片的洋蔥、不成樣的青椒……
右手邊的PIAD正在播放美食博主的視頻，顧喬喬對比了視頻裏的食材，瞬間對自己沒了信心。她開始脫圍裙往外走。
自己做飯什麽的根本不現實，還是直接在外面點外賣好了。
出門就更宋柯沐裝個滿懷，差點把宋柯沐手裏的豆腐撞碎。顧喬喬揉着發酸的鼻子，淚汪汪的看着宋柯沐，控訴他：“為什麽你走路沒聲音的。”
宋柯沐那個委屈啊，他停下來掏鑰匙開門，當然沒聲音啊。要不是手上拎着太多東西，他真想去捏顧喬喬的臉，問她為什麽這麽笨，走路都不看前面的。
宋柯沐：“怪我，我認錯。”
“原諒你了。”顧喬喬揮手，注意力放在宋柯沐買回來的食材上面，有些訝異：“你今天沒去劇組？”她以為宋柯沐走那麽早，是要回劇組。
“晚上去，這兩天都是夜間的戲。”宋柯沐邊說邊拖鞋，顧喬喬蹲下去幫他拿拖鞋，自己也換了雙，噠噠噠跟在宋柯沐屁股後面。
“你呢？準備回劇組了？”宋柯沐去廚房把食材放下，眼角看到顧喬喬剛才的傑作，愣了下，淡定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假裝什麽也沒看到。
顧喬喬默默上前用盆子把食材擋住：“沒那麽快，回來洗漱順便做……”想說做飯，又生生停頓下來，改口說：“洗漱完就回醫院。”
宋柯沐笑笑，沒揭穿她：“嗯，那等我做完飯一起回去吧，我買了大骨頭，爸需要補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提示下哈，女主以前叫莫明明，蠢作者怕以後忘了點開這個伏筆，所以還是先說吧【蠢臉】
唔……所以叫明明很心動嘛
以及愛情真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所以大家不要覺得吳霞是壞人哈，蠢作者也沒有刻意洗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