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陶夏高一的時候沒去郊游,她寧願待在教室裏睡覺都不願意出門逛。
她不大熟悉這邊的地形,和陸袂如一路走着走着又走回了學校的組織的聚集點。
太陽沉了半輪,溫度也沒晌午時那麽熱。
聚集點的人不少,大家都玩累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興致勃勃的聊些什麽。
陶夏和陸袂如找了半天沒找到空閑的位置,無奈只能站在欄杆旁,一邊打量着一旁池子裏游來游去的錦鯉,一邊閑聊。
陶夏趴在欄杆上,腰肢若隐若現,看的不真切。
陸袂如清咳了聲,湊近了,換着角度幫陶夏擋着。
陶夏感覺到陸袂如走近了,看乏了錦鯉,想到什麽,扭頭看陸袂如。
她知道自己的和陸袂如的距離很近,但是沒想到有這麽近,近的都可以看到陸袂如琥珀色的眼瞳。
“怎麽了?”
陶夏回過神,扭捏的看錦鯉。
“我15號過生日。”
陸袂如一怔,想到了陶夏的生日的确是在下個月。
她視線無意瞥過,見陶夏的耳朵通紅的,不知道是曬紅的還是怎麽了、
“學姐想要什麽?”
陶夏把手疊着,歪頭靠在手臂上,看着陸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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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嗎?”
陸袂如一愣。
她眨了眨眼睛,按捺住自己心裏的那些小心思。
陶夏注意到自己說法的錯誤,她有些慌張的擡起頭來解釋。
“我的意思是,那一天你可以跟我一起過生日嗎?”
陸袂如心裏湧上的喜悅沖淡了些,她笑了笑,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
“好呀。”
回去的路上,陶夏抱着自己書包,低頭玩手機。
柯珣坐在她旁邊,見她心情看上去不錯。
“你天天宅在家裏,的确是要出來走一走了。”
柯珣有個毛病,特別喜歡說教,這個習慣來源于他的教授爺爺。
陶夏每次去柯珣家都要躲着他爺爺,那老頭每一次見到陶夏都要逮住她給她說教一番,為祖國的花朵表示深刻的擔憂。
久而久之,柯珣不知不覺中就有了這個習慣。
陶夏從自己書包裏拿出剩下的綠豆餡餅,擡手塞進柯珣的嘴裏。
“閉嘴。”
柯珣:“......”
他默默的拿掉自己嘴裏的綠豆餡餅吃了起來。
嗯,還挺好吃的。
堵住了柯珣的嘴,陶夏低頭發微信。
陶罐子:車好慢。
小白團:學姐你還暈車嗎?
小白團:暈車就不要玩手機了。
小白團:你可以看看風景,跟柯學長聊聊天。
小白團:<(`^)> 不可以繼續玩了噢。
陶夏輕笑的看着陸袂如發過來的消息,點屏幕回了兩句。
陶罐子:知道了。
陶罐子:陸婆婆。
小白團:不許玩手機了。
陶夏把手機塞進自己口袋裏,扭頭看風景。
這段路是郊區,遠遠看去盡是綿綿不絕的山峰,白色的粉末塗抹在湛藍色的天空上,是飄浮不停的雲朵。
車速不快,往前駛去。
陶夏歪頭靠在車窗上,怔怔的看着這沿途的風景。
她眨了眨眼。
她有點想陸袂如了。
生活的腳步大步向前走,偶爾回回頭,去告別那些過去的時光。
教室是乏味的,一堂接着一堂的課,一本又一本的作業。
陽光會從清晨時自己的書桌上,一點一點的挪到教室的黑板上。
時間看不見,可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它在你的生命裏游走。
陶夏有的時候學習累了,算了算課程,就扭頭去看操場上上體育課的陸袂如。
一中的校服從夏裝換上了冬裝,路旁的綠化樹從生機勃勃的綠色換上了色彩鮮明的橘黃色。
天氣漸冷,陶夏早早的穿了冬裝。
一中的冬裝是棒球服,質量不錯,陶夏報自己的衣服碼的時候習慣的報大一碼,這樣冬天的衣服就塞的進去了。
陶夏不抗凍,冬天靠暖寶寶過日子,才十一月份,就已經開始了過冬了。
和她做同桌的柯珣形成了對比。
柯珣連毛衣都沒穿,他最近剪了頭發,看起來比以前那個挫樣子要顯得精神多了。
他算了算時間,暗搓搓的給陶夏提前買好了生日禮物。
但他沒打算跟陶夏說,說了就不是禮物了啊,得讓陶夏有個驚喜。
柯珣算盤打的響,計劃卻沒跟得上。
最近天冷了,陶夏不打算繼續和陸袂如在小花壇那邊吃飯了。
陶夏和學生會的會長認識,它們學生會別的東西缺,就空閑的地方不缺。
她找了一個休息室,位置有點偏僻,很少有人去那邊。
陶夏第一次帶陸袂如過去,走偏了幾次。
這個休息室是真的偏僻,陶夏之前來過,收拾幹淨了,搬了兩個凳子放好,示意讓陸袂如快坐。
陸袂如走過去坐下,看陶夏一臉樂滋滋的。
她很少見到陶夏這副模樣,失笑。
“學姐你這麽開心幹嘛。”
陶夏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之前那個小花壇,位置也算是偏僻,她和陸袂如在那裏吃飯,好幾次碰到幾對小情侶在她們面前手牽手的。
要是沒有她們倆,估計那麽情侶們早就親了起來。
陸袂如想到了什麽。
“學姐,你們高二下個學期是不是要開始複習了?”
一中的學習課程一直都比別的學校快,學生底子好,效率高,這幾年升學率一直都穩占省內第一名。
陶夏點了點頭,“對啊。”
最近幾天老孫天天在她們耳邊唠唠叨叨的說這個事情,為了一中的驕傲,為了什麽什麽的。
明明還有很長時間。
陸袂如看着陶夏的臉,微微的恍惚了下。
陶夏發現了她的走神,笑着夾走她飯盒的菜。
“吃飯都不認真,這個就歸我了喽。”
陸袂如有些無奈,朝着陶夏笑了笑。
“那好吧。”
她垂下眼,眼裏細碎散漫的星光點點被蓋住,留下一片晦暗。
陶夏和陸袂如吃完午飯,兩人就分了兩路離開。
陸袂如沒有像往常時走掉。
她站在路口的拐彎處,看着陶夏一點一點的遠離自己視線。
陶夏走路的時候有個壞習慣,一踮一踮,這只有在她開心的時候才會這樣,平常都是安安分分的走着。
陸袂如望着陶夏的背影。
她想到剛才在休息室的場景,直到現在,她都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不真實在于,她真的和陶夏離得很近,又不真實,陶夏離自己很遠。
陸袂如可以在陳沅之面前毫不忌憚,那是因為她知道,陶夏不喜歡他,他只是個局外人。
她不敢對陶夏攤開自己的心扉,是來源于自己的不自信及其另外的不确定。
不自信是自己,而不确定是陶夏。
陸袂如擡起腳步,朝着自己班級的方向走去。
還有一年半,陶夏就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去上大學了。
陸袂如垂了垂眼,心裏有些亂。
指針轉到特定時間點,确定了一種暗號。
陸袂如今天放學是自己走路回家的,她要去一個地方。
她父母是知識分子,在家裏的時候少,大部分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學術。
從很小的時候陸袂如都是一個人回家的,數着路旁的綠化樹,踩着腳底的太陽碎片,一蹦一跳的。
她并不會覺得孤獨,但是心裏總是空蕩蕩的。
直到她遇見了陶夏。
她很羨慕陶夏。
羨慕她有個縱容的她的發小,羨慕她有個無時無刻想着她的哥哥,羨慕她有個融洽溫柔的家庭。
其實她更羨慕她的勇敢。
羨慕她在危險來臨時的鎮定,及其那個從未屈服眼神。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是她第一次見到陶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