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片的聲音我知道

當夜。

邵與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一想到自己房間旁邊的屋子正睡着一個陌生人,而且這個陌生人以後沒準兒就是他要共渡一生的Omega,煩。

他邵與陽不是個矯情的人,從知道自己不太喜歡Omega開始他就在思考自己的性向,喜歡Alpha?不像,自己一聞見別的Alpha濃烈的信息素味道腦袋上的公雞冠登時就能豎起來,只想幹架。喜歡Beta?也不像,Beta這類人就跟他們的信息素一樣,寡淡,無趣。

他琢磨來琢磨去覺得自己應該是個無性戀。也許太愛自己的人都這樣吧!都怪自己太優秀。

有道理。

忽然

隔壁傳來幾聲若有似無的壓仰的叫喊聲。

他瞬間翻身下床,耳朵貼到了自己門上。

好像真的有聲音。而且是從季惟的屋子傳出來的。

這層只有他倆住,邵父邵母為免爬樓都住在一樓。

不管了出去看看,萬一是個膽大的賊呢。人家住在自己家總不能叫個賊傷了性命吧。

這樣想着,邵與陽随手抄起自己屋裏的矮凳,貓着腰悄聲走到隔壁房間門口,靜靜地聽着動靜,随時準備沖進去解救人質……

“Mom……No!”

屋裏斷斷續續傳出哭喊聲。

還他媽是英文的…….

這是,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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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與陽有點兒接受不了了。

白天那麽高冷的一個人,到他家的第一天晚上竟然做噩夢了?而且嘴裏還一直喊爸爸媽媽?還是英文??

這個Omega……不是說就比自己小三歲嗎,怎麽回事,白天的樣子是在凹人設嗎。

不過聽那個喊聲,好像挺傷心的。

搞什麽啊,一個噩夢做得這麽激動,難怪這麽瘦,睡得不好是會變瘦的。

等等!

他不會還夢游吧!

說不準說不準,托爾斯泰不是說過,愛做夢的人都愛夢游嗎?

邵與陽想象了一下季惟穿着白毛衣從房間像游魂一樣蕩出來的樣子,不禁全身用力地打了一個寒戰……

媽的三十六計躲為上。他啪得就轉身回房把門鎖上了。

憑實力單身三十年誠不我欺。

季惟早起的習慣到了邵家也沒有改變。

“小惟呀,起啦?快下來吃早飯!家裏阿姨煮的鮮貝粥來嘗嘗合不合胃口。”

邵母一邊端着小菜一邊招呼着立在二樓扶手邊的季惟下來吃飯。

“嗯…..這就來。”

吱得一聲,

邵與陽的房門突然打開,季惟就這樣與頂着雞窩頭兼光着膀子的邵與陽打了照面……

“操,忘了家裏有外人了。” 邵與陽一手抓着自己頭發一手遮着胸膛轉身迅速向洗手間沖去。

…….

季惟想,邵家這位獨子是真30歲了嗎,怎麽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洗手間裏。

正刷着牙的邵與陽對着鏡子擺弄了幾下自己的臉,摸了摸胸肌,不錯,頂着雞窩頭也是英俊依舊。

他叼着牙刷眯着眼回想起剛才看到的季惟,身上套着件乳白色的棉質睡衣,下面穿的好像是條灰色條紋睡褲,腳上,腳上穿的什麽來着?好像是王女士給他拿的無印良品拖鞋吧。

看着很好欺負的一副樣子。

等邵與陽拾掇好自己下樓來,他媽已經和季惟坐在飯桌前,拉着人家的手親親熱熱地聊着天。

“小惟呀,昨天睡得還好嗎?”

“還好,謝謝伯母。”季惟臉上有淺淺的微笑,他能感覺出來,邵與陽媽媽是真心疼愛自己的。

好什麽好,昨晚說夢話的是人是鬼。

邵與陽後悔自己昨晚沒錄音了,這樣還多個威脅他的把柄,失策。

“缺什麽跟婆婆說啊,給你添。”王金英女士也不管季惟叫她什麽,獨斷專行自稱婆婆。

“不缺什麽,我自己都帶了。”

你帶什麽了你就帶了,小小兩個箱子穿得下鬼。謊話連篇,不可取。

邵與陽在旁邊一邊喝粥一邊豎着耳朵聽着,心中彈幕爬滿屏幕。

“小惟,我記得你是X大學畢業的吧”

“嗯,我之前是在X大學學建築的。”

邵母登時眼前一亮,就連邵與陽也有些意外。

“學建築的呀?那太好了,你和與陽缺少不了共同語言。與陽啊,是個建築迷。”

聽到這話,季惟停下吃粥的動作擡起頭看了邵與陽一眼,說道:“嗯,我知道。我昨天看房間裏有幾本建築的書。”

邵與陽眉毛一挑。

季惟現在住的房間以前是邵與陽的書房。邵與陽記得他把大部分的書都搬去公司了,只餘《幾何形式》和《增長的極限》之類他愛随手翻看的在家裏。

吃完飯,邵母就龍卷風一樣的回房收拾去了,她要出門去找小姐妹打牌,而邵父更是連早餐都沒吃就開車打高爾夫去了。

至于邵與陽,他還要回公司去加班。他不太習慣在家加班,公司效率更高。

邵與陽英俊潇灑的外表和說不出幾句正經話的嘴總讓人覺得他是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但至少對于邵氏集團,他是傾注了精力和心血的。

邵謙身體不好退下來早,他又是獨生子,為了邵氏,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是有責任的,不可任性妄為。結婚,也算是責任的其中一件吧。

等他換好衣服下樓來,發現季惟竟然在廚房洗碗。

“阿姨下午會來洗的,你沒必要動手。”邵與陽穿着襯衫在廚房門口站定,小臂還搭着西裝外套,英氣勃發。

“沒事,看着碗放在桌上,我不太舒服。”季惟搖了搖頭。他此刻挽着袖子,露出一截光滑細幼的嫩藕似的手臂,身上圍着阿姨留下的圍裙,微彎着腰,兩手都是泡泡。

邵與陽忽然覺得氛圍有一絲奇異的溫馨。

他得趕緊離開。

“行,那你收拾吧,我先去公司了。”

“诶!等等”

叫我?邵與陽轉過身來。

”……房間裏的《增長的極限》可以讓我看看嗎?”

還挺守規矩,知道翻別人東西前先說一聲。

“行啊,你看呗,屋裏的書你都能看,其他東西別翻。等我晚上回來去你房間把我的東西理一理搬回自己那兒去。”

“知道了,謝謝。”

……

既然話都說到這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邵與陽帥氣的臉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壞笑。

“什麽事?”季惟不明所以。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夢了?”

啊?

“怎麽這麽問?”

“我都聽見了,你哭着喊媽媽,還是用英文!”

……

季惟無奈地用沒沾水的手腕扶了扶額。平靜地說:“我在看美國鬼片。”

操!

邵與陽心中萬馬奔騰,草泥馬的馬。

“我以後戴耳機。晚上沒事就早點兒睡,別聽牆根了。”

媽的!誰知道你這麽喪心病狂大半夜在房間在鬼片啊。

而且,老子在自己家想聽什麽不行?反了天了。虧我還以為你有危險……靠,算了。

邵與陽在心裏對着廚房豎了個大大的中指,揚長而去。

等到了公司,約定的會議時間還沒到。

邵與陽坐定,松了松領帶,兩條大長**疊着撂在桌上,一邊玩着打火機一邊思索。

阿姨每天是下午3點去家裏,所以現在只有季惟一個人在家,他能幹些什麽。

看書?他真喜歡建築麽,還是個大學混子。

正想着,邵與陽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打開了電腦,搜索起“季惟”兩個字。

“季惟,4年前畢業于X大學,建築系傑出畢業生,同時也是當年建築系傑出畢業生中的唯一一名Omega。”

邵與陽看着網頁上季惟那張稚嫩的入學照片,念念有詞。

劉海也是垂着,皮膚和如今一樣白,淡淡地微笑着,眼神是少年的倔強,不像現在這樣,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他以前在學校應該挺耀眼的吧。每年X大建築系出5名傑出,恐怕他不僅僅是當年唯一,因為翻遍前後幾年邵與陽也沒發現有Omega選上。

這樣優秀的Omega,長得還這麽好看,雖然自己對他不感興趣但他以前一定是很受歡迎的。

想必曾有衆多Alpha追求過他。

各式各樣的Alpha,裹挾着自己強烈的信息素,猛烈地追求他,帶着性目的,或是純粹的愛情。

有人得到過他的青睐麽?牽起他的手,讓他那副萬事都事不關已的冰山表情發生過松動?

或許,更進一步,親吻過他的嘴唇,聞到過他的信息素味道麽。

說起來,還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呢。

如今這個時代,Alpha在公共場合随便釋放信息素已經被認為是不道德不禮貌的行為,Omega為了保護自己更是輕易不會讓人聞見自己的信息素味道。除非和Omega發生親吻以上的親密行為,或者Omega自願釋放讓你聞到。

邵與陽一邊想象着,一邊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他會是很冷很冷的味道嗎?像他的人一樣。

比如,冰箱用的除霜劑?

等等,除霜劑好像沒有味道。

那就是,像山泉那樣的冷冽?

說得好像他嘗過山泉而且山泉有味道似的……要真說有,也只是若有似無的甜吧。

…….

打住打住!

什麽亂七八糟的。

管他酸甜苦辣,我自巋然不動!

母胎solo三十年的手速足夠讓我邵某人幸福了。嗯。

咳咳。

還是回歸正題吧。

既然是傑出畢業生,那論文庫裏肯定有他的論文收集。邵與陽決定下載下來看看。

辦公室響起一陣清脆的鼠标點擊聲。

沒想到這一看,還真看進去了。短短三萬字的論文他看了将近半小時。

即使不太情願,他也得承認,季惟寫的不錯。

不,不是不錯,是很好,非常好。

論文講的是高層建築的給排水設計。語言簡練,案例翔實,顯然做過不少實地功課。最難得的是,還配了一副季惟自己畫的手繪。

想不到他畫畫也很不錯。

邵與陽不知道的是,季惟原本是想當漫畫家的,從小學畫也是為了這個理想。只是後來因為家族企業的緣故,他接觸了建築,竟漸漸發現了建築的迷人之處。冰冷的線條,傳遞的卻是家的樣子。從此他便放不開手,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建築。

關上眼前的網頁,邵與陽覺得,他剛才窺見了真實季惟的一隅。

是的,僅僅一隅。

卻足夠讓他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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