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危急時刻

謝庭月遭遇了惡匪。

真正的匪。

他只是出于禮貌,過來道個謝, 順便加深大家的關系, 使聯絡更緊密, 共度災禍難關, 可刀光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突然出現。

面對危機的能力, 謝庭月有,但突然撞上刀光, 難免反應不及, 原地頓了一下。

蕭雲峰杭清奚夫妻反應相當迅速,蕭雲峰幾乎是立刻沖了出去, 還不忘取下牆上的劍,蒼茫大雨中, 利劍出鞘,劃出弧光如練,似龍吟在側!

杭清奚迅速躲到牆邊, 一把拉下謝庭月蹲身, 同時不停的朝四外打手勢,蕭家人, 不管族人還是下仆, 十分訓練有素的散開躲避,只是轉瞬, 周邊就沒人了。

沒有人受傷。

謝庭月看的嘆為觀止。

好快的反應速度!

深吸一口氣, 他腦子轉回來, 可以冷靜的觀察現場。

來人不多,一共五個,可沒一個人存在感低弱,可以被忽視。

他們身材相仿,皆是膀大腰圓,一身悍桀,完全沒遮掩自己的意思,除了帶着的武器,行裝十分随意,衣角甚至破破爛爛,每一個人都蓄着絡腮胡子,臉也不甚幹淨,哪怕淋着雨,都能看出頭發上的油亮……

有這樣的氣質,這樣的表現,不是惡匪是什麽!

可再一細看,謝庭月心生疑窦。

這五人武功着實厲害,不容小觑,蕭雲峰一手劍法也是蒼厲大氣,場面交纏激烈,卻……并沒有不死不休。蕭雲峰似乎知道對方組合縫隙在哪裏,總能準确找出戳中,五人似乎也明白蕭雲峰的短處,總不會讓他得意太久。

就像對彼此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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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武功路數,還有性格,行事習慣。

竟然是認識的人麽?

下一刻,就有人給了謝庭月答案。

惡匪五人組中,個子最高,發際線上揚尤為突出的似乎是老大,手裏沒閑着打架,嘴裏也沒閑着說話,直接罵陣對手:“蕭雲峰,你個沒卵蛋的東西!還好意思跟我們動手,忘了祖宗們的話了麽!”

偌大雨聲也擋不住這中氣十足的叫喊,連名字都準确的喊出來了,自然不是全無關系的陌生人。

蕭雲峰絲毫不受激将,話音和狀态一樣沉穩:“忘記的是你們。”

發際線高的壯漢匪首:“呸!少在老子跟前來這套蠱惑人心的花招,以為讀兩天書就不一樣了,随便耍點嘴皮子就能以德服人?這事說出大天去老子都占理,祖宗的話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咱們好好搞鹽事,以利子孫!”

“那你以為什麽樣才是利子孫?督促上進出息,使家業蒸蒸日上,門庭有光,還是——”蕭雲峰眉目冷峻,話音壓低充滿鋒利,“不幹別的只求財,大家子傳父業刀口舔血,和你們一樣一輩子躲躲藏藏的過下去,連個堂堂正正的人都做不了?”

“蒼啷——”

匪首大力擋開蕭雲峰的劍,大力朝對面啐了一口:“你個沒卵蛋的好意思說這話?架着五大三粗的身子去讀書,玩劍的手去拿筆,字描的好看還是鬼畫符畫的俊?還堂堂正正做人,你是中了舉還是還是放了官?出了青縣走在外頭誰會給你一點面子?別說到別處,哪怕在這青縣地頭,你還不是窩窩囊囊的被我欺負!”

匪首越說越氣,越說越大力:“你除了躲着我們這幫兄弟還會幹什麽!除了訓練族人們跟着躲,還會幹什麽!”

對方氣勢上來,一度打得很兇,蕭雲峰應對略有些吃力,也就沒第一時間回話。

匪首卻心氣難消:“我就不明白了,以前不是好好的嗎?承襲父志,好好練武,你小時候也是跟着搶過鹽發過誓的,怎麽說變就變了?咱們就跟過去一樣,為兄弟看好後背,兩肋插刀,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銀錢不愁,哪裏不好了!還能讓你屋裏婆娘少受些氣,少跟着擔驚受怕,不至于折騰這麽久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蕭雲峰不為所動,語氣越發冷淡:“要戰便戰,多言無益。”

顯是軟硬不聽了。

匪首氣的眼珠子都紅了,這下沒留手,直沖着蕭雲峰要害就去了:“老子就是不明白,腳下的路那麽簡單,祖宗契紙就在你手上,大丈夫不缺膽氣,幹就是了,為什麽這般猶豫磨叽,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蕭雲峰用足了力氣技巧,才險險躲過這一擊,肩頭擦出血花:“不為什麽,只是不想以後我的孩子沒路走!”

“你兒子不就是我侄兒,有叔伯們看着,怎麽會沒路走!”

“你不懂。”

二人你來我去,刀光劍影招招催命,誰也說不服誰。

謝庭月漸漸明白了。

好好搞鹽事,以利子孫……

祖宗的話……

匪首和蕭雲峰關系怕是不一般,照現有信息推測,他們要不就是血脈相連的親眷,要不祖上是過命的兄弟,相交莫逆,志同道合。

祖宗的話留得清楚明白,幾個字而已,誰都不會看錯,但二人理解不同,一個重點在前半句,一個重點在後半句。

前半句太明白,好好搞鹽事。幾十年前局勢極為混亂,私鹽是個很好的賺錢路子,且法不責衆,他們再怎麽胡鬧,也不會有滅族之憂,還能積下多多家産,讓子孫過好日子。

但事易世移,如今形勢已然不一樣,朝廷對鹽運抓得極嚴,幾經治理制度已然成熟,私鹽仍然是個來錢的買賣,但身負的風險,同以前可是大大的不一樣了。

可這些東西,有些人能看透,有些人看不透。

匪首沒看透,認為自己承襲祖志,最是聽話,沒有錯。

蕭雲峰的理解重點則在後半句,以利子孫。他認為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祖宗在意的并不是私鹽生意,而是子孫的繁榮昌盛。

杭清奚臉上多有尴尬。

雖認識不久,她也知道謝庭月是個聰明通透之人,眼下境況,別人能看不出什麽?還能繼續瞞?

“這個……就是我們蕭家同楚家的契約由來了,個中內情不好言說,還望謝二公子見諒。”

謝庭月笑道:“我懂,夫人不必如此客氣。”

不消片刻,他就知道了這裏面的彎彎繞。

家中那張與蕭家有關的契紙,他沒猜錯,之所以寫的那麽模糊,是因為這件事不能白紙黑字的寫清楚。

私販鹽事,幾十年前太多太多,這青縣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真正倒手做事,只能他們做,只能他們做的明白,外人想要賺這個錢,只能和他們合作。而青縣本地人想要把這買賣做大做好,對自己狠是不夠的,最好有外頭大勢力相助。

于是蕭楚兩家的合作就開始了。

一方有勢力,甚至能幫忙弄來幾張真正的鹽引,一方有本事,雄踞本地多年,自然合作愉快。

但形勢人心,都是會變的。

先帝時,楚家有位貴人在後宮,本身也會經營,有些事能護的住,但到如今,架子猶在,卻已說不上那麽多話,也不敢強撸虎須,這私鹽一事,自是不敢随便碰。

蕭家呢,家主更疊,理念不同了,不願過以往的日子,販鹽從不積極,到幹脆不幹。

楚家提供不出各種便利,蕭家也正好轉型不想再繼續,這契紙自然也就成了一紙空談。至于為什麽大家沒撕破臉鬧起來,就是想給彼此留個臉面,心照不宣。

想到這裏,謝庭月就覺得好笑,二嬸孫氏那信心到底從何而來?還想問人家要欠賬,你給過人家幫助嗎就想人家付報酬!

這事他不知道內裏,孫氏嫁進來那麽多年,不可能全然不知,就是故意坑他呢!

倒是那些叔嬸族親……是真不知道,還是被孫氏當了刀使?

一瞬間,謝庭月千頭萬緒,心中想法良多。

杭清奚還在旁邊叮囑:“……這刀劍無眼,我不怎麽會武,你千萬要當心些自身安全,不能讓他們抓到你,更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是謝二,楚家宗子的妻子。”

謝庭月猛然想到,對啊,這匪首既然知道得這樣清楚,想必也是知道楚家的,在蕭雲峰這個硬骨頭跟前得不了手,若他知道他和楚暮來了,定會生出別的打算!

不行!

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謝庭月對于自保就更加積極了。

但眼下境況并不理想。

蕭雲峰以一敵五,不知道能擋多久,類似場面蕭氏族人應該是習慣了,四散特別快,視野裏沒留下半個人,留下的只有不想離開的杭清奚,地理方位不便逃跑的他自己,還有不知狀況的謝庭日。

等等,謝庭日,他怎麽會在這裏!

杭清奚看向他注意的方位,無奈的攤了手:“可能不習慣,沒跟上。”

大雨滂沱,她們帶着族人一路艱難過來,哪還顧得上自己不自己人,看到別人有難當然搭把手了,哪知這些庭日如此沒眼色,吓慫了賴着不走。

她們不好趕客,只好叫他暫時在這裏歇歇,稍後再說,可誰知狀況忽變,有人殺過來了……

謝庭日沒收到過類似訓練,沒跟着族人們一塊跑開,只能留在這裏了。

謝庭月眉角一跳,感覺很不好。

外面架也到了最激烈處,匪首破釜沉舟般放話:“咱們兄弟幾個走投無路,飯都吃不上了,今日過來不是随便打個架就走的,就跟你蕭雲峰來個了斷!咱們這一行有規矩,要殺要剮男人們上,不累及家眷,但老子都快餓死了,沒法講究這些,蕭雲峰,你今天要是願意好好說話和咱們談,咱們仍然是兄弟,你要還執迷不悔,就別怪兄弟們不客氣了!”

旁邊四個點頭附和:“沒錯!”

“還真以為你一人能挑咱們兄弟五個?”

“兄弟們是在讓着你!”

說着話,竟真有一人從圈中跳出,蹿向房間裏杭清奚的方向。

蕭雲峰劍花一甩沖了上去,目眦欲裂:“你敢!”

“哈哈哈——”匪首笑的極為陰鸷,“你看老子敢不敢!”

旁邊兄弟回應:“還以為你蕭雲峰百毒不侵呢,這不是有害怕的?”

“好好商量你不聽,非要逼兄弟們來硬的!”

“來來,哥兒幾個,咱們好好‘照顧’一下小嫂子!”

杭清奚應該沒遇到過這樣的局面,謝庭月看到她指尖發抖,并不平靜。

但她并沒有害怕,反手推了謝庭月一把,把人推的更隐蔽不易被人察覺,自己站了起來:“那可要好好的來,別讓嫂子失望才好!”

“啧你還敢嘴硬——”

一只毛乎乎的大手就伸了過來,直直沖着杭清奚的肩。

謝庭月不會武功,也知境況兇險,但他怎麽能看着一個女人受委屈,尤其這女人還試圖好好保護他?

做不到,也要做!

他拉住杭清奚胳膊,把人往後一拽,同時自己站起,腿彈出,狠狠踹了對面男人一腳 !

光線昏暗,行動時也很難把握好準頭,他沒踹中男人要害,只把人逼的蹬蹬蹬倒退好幾步。

惡匪沒想到杭清奚背後還有個人,更沒想到,這房間裏并非只這幾個人,後退停住時,他還踩到了一個人的腳。

“嗷——”

謝庭日慘叫出聲。

險境一出,他就吓的不行,腿直接軟了,跑跑不動走走不了,連看都不敢往外看一眼,只抱着自己膝蓋發抖,口中喃喃自語:“看不到我,誰都看不到我,我沒事的,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本身就膽小的可以,現在被惡匪一踩,吓得頭發根都豎起來了,慘叫連連。

“不,別抓我,我跟這裏沒關系的!我沒錢!真的沒錢!要抓抓他們,對抓他,他們都是厲害的……”

說着話,他吓得不行,竟然眼皮一翻,自己暈過去了。

惡匪眼下倒省了事:“喲,這還有意外之喜?不錯!”

外面有匪首牽制,兄弟幾個抓住杭清奚和謝庭月不算太難,但有謝庭月攪和,他們言語刺激尚可,真要接近杭清奚動手動腳卻是不成。

“這到底哪兒來的渾人,這麽猛!”

又被踢了一下的惡匪好生氣憤。

好在他們主要是想逼迫蕭雲峰,目的能達到就行,不一定真要把杭清奚欺負的怎麽樣,照蕭雲峰那性格,太過了會有反效果。

妻子和謝庭月同時被制住,這架也沒法打了,蕭雲峰跳出圈外,停住。

匪首大刀扛在肩膀上,斜着眼睛:“怎麽樣,蕭兄弟,現在能好好談了麽?一時想不清楚也沒關系,這外面雨下着,咱們也走不了,你慢慢考慮呗,看是不想在朋友跟前丢面子,還是不想婆娘丢臉?”

随着他一個口哨,制住杭清奚的惡匪手中匕首往上移,輕輕在她臉上蹭過。

非常慢,非常緩,暗示意味十足。

……

謝庭月這邊形勢越發險峻,楚暮這邊也支撐不住了。

禮王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楚暮能用的只有秦平,但看箭雨數量,就知道對方人數不會少。

怎麽辦?

想,用力想!

楚暮睫羽微顫,腦中思緒紛雜,過着各種主意,想一個,搖搖頭,不行,再想一個,仍然搖頭,不行……

必須想出辦法,他不可以死在這裏!

然不管腦中如何天人交戰,他的表情一直很穩,讓人看不出絲毫緊張。

禮王那邊急的都團團轉了。

楚暮突然問他:“你說這些人追殺你,類次境況遇到不止一次了?”

禮王:“是!我這幾天跑都跑不及!”

楚暮:“他們第一次對你動手是在哪裏?什麽時候?”

“在……”禮王突然撓頭,遭遇追殺,一直精神緊繃,他一時想不起個中細節,“在哪裏什麽時候重要麽!關鍵是他們現在要殺了我!”

楚暮靜靜看着他:“但他們還沒殺進來。這個問題很重要,還請尊駕仔細回想。”

禮王頓了頓:“就在近青縣的時候,郊外客棧……”

這一次楚暮知道,他們竟趕上了第一次麽?

他迅速思考:“尊駕來青縣的事,都有誰知道?一路都有人尾随麽?”

“我是突然出來的,行蹤也很是随性……應該沒有誰很清楚,”禮王皺眉,“至于尾随,我沒注意到。”

楚暮修眉微側。

禮王身邊護衛都是好手,如果有人尾随,不可能注意不到,沒注意到,結果就只有一個,禮王出京,甚至這一路,都沒有人打他的主意,到了青縣,卻變了。

為什麽?

如果是禮王的敵人,對手,身邊的奸細,早早知道行程,想在路中伏殺,選青縣這個目的地不大合适,中途哪裏不能動作?選了目的地,反倒會暴露了他們知道這個信息。

定是路途中間出了什麽事……

出什麽樣的事,才會引來別人如此大規模的追殺,一點面子都不給?這些人知不知道禮王身份?

這意外和追殺組織,都相當有問題。

楚暮視線如電,隔着窗子看向外面蒼茫雨霧。

雨中視線不好,對方弓箭手已經不能像上次客棧那樣全部隐在外圍,必須走得很近,才能發起攻擊。

這一下,給了楚暮機會。

他看着對方在雨中雜亂有序的腳步,帶起水珠的襟袍衣角,濕漉漉的鞋子,突然注意到一個圖案。

“嘩——”

巨大的雷聲和閃電劃過,這一刻亮如白晝,楚暮看得更為清晰,的确是一個圖案,他此前見到過!

握着輪椅手柄的修長手指發白,楚暮瞳孔微縮。

找了那麽久,收集了那麽多資料,‘根苗’組織藏的太深太深,至今沒太多線索,但這個圖案,日前已經得到了确認,就是這個組織會用的!

在組織裏身份地位不一樣,圖案的表現方式,位置不一樣,但只要有人帶着圖案一起出現,定是這個組織的人!

他們想殺禮王?為什麽?

楚暮垂眸,迅速思考。

殺了禮王,他們能得到什麽好處?

不,比起好處,麻煩會更多。這些人一直深藏暗處,最不希望的,就是被發現,殺了朝廷很重要的宗室,還能躲麽?

但不惜暴露也要做這件事,這些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楚暮想起藍盈草,想起這個組織神出鬼沒的規律,或許不是人命,而是某樣東西……或者某個秘密?

心中隐隐浮起一個想法,楚暮沒有猶豫,當機立斷,試探了!

“那邊有人來了!尊駕請速移!”

他裝作緊張模樣,提醒禮王。

禮王站的位置不好,移動方向只有左右,往左,會到門邊,往右,靠着窗子,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會在箭雨捕捉的範圍內。

禮王自己也很緊張,聽到提醒當然要閃避,結果轉到窗邊——

“啊——”

尖叫出聲,立刻轉了回來。

楚暮看得非常清楚,他這一動,分明在別人的射程範圍內,箭卻沒落在他身上,只斜斜蹭過了胳膊,可惜禮王運氣十分好,沒蹭過一絲油皮。

很明顯了,別人根本就不想殺他。

不想殺人,就是圖這人身上的東西了!

楚暮立刻問:“尊駕近日可曾遇到過什麽不一般的事,得到與衆不同的稀奇東西?”

“這……可有點多啊,”禮王皺眉,“我就喜歡收集新鮮玩意兒,數不過來啊。”

楚暮:“還請尊駕好好想想,無緣無故的別人怎會追殺你?定有緣由。”

“可我不知道啊!想不出!”

箭雨越來越近,對方人頭隐現,慢慢靠近,秦平不可能擋的住。

禮王急的跟什麽似的:“ 啊他們快進來了,你倒是快想辦法,救我!”

楚暮見勢,的确不能再拖:“如此,只有一種辦法了。”

禮王:“什麽辦法?”

“接下來多有得罪,還請尊駕信我。”楚暮靜靜的看着禮王。

禮王苦笑:“除了信你,我也沒別的路可走了。”

“好。”

楚暮微笑一聲,突然手掌擡起,大力劈在禮王後頸。

禮王暈了過去。

兩息之間,箭雨停住,房間被包圍,有蒙着面的首領走進。

秦平自然身在前方,跟着倒退,盡自己最大力量保護楚暮。

結果房間內畫面,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禮王躺在床上,意識全無,楚暮手中拿着把匕首,正正抵在他喉頭,光芒森寒。

蒙面頭領愣住。

“我這個人,很惜命,最讨厭卷入無妄之災,”楚暮聲音緩慢幽冷,“左右都是死,你們若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現場一片安靜,沒有人動。

楚暮:“我不知尊駕是誰,這位又是誰,也不想知道,過了今日,天高海闊,這位離開,你們盡可繼續前事,同我何幹?”

蒙面組織讨厭被發現被注意,斬草除根勾當做的娴熟,比如當日客棧,若非謝庭月演一出戲,他們不會簡單的逃出升天,今日也如此,對方不殺禮王,也會殺了他楚暮。

遂他幹脆擺出架式,保禮王,也自保。

你們若早打定主意要禮王死,好,我沒話說,你們盡可連我一起殺,但若怕麻煩,只想把人制住問出東西不想害命,抱歉,這就是我的保命符了。

不想禮王死,就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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