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谷日常
劃下“正”字的最後一劃,今天已經是穿越的第五天了。
翻到後面的空白頁,林白記錄下了今日份的點滴日常。
天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雨,今天就不出門了。
昨天又發現了幾種新的食材,北邊的山崖上爬了一片的葡萄藤,果子不是很大還很青澀,但很是值得期待。
湖泊的東邊有一片野生的花生地,明天記得帶框子去挖一些回來改善下夥食。
谷中最多的要數鴨蛋,已經撿了滿滿三大筐了。或許今天可以處理一下這些鴨蛋,鹽鹵腌制、鹽泥裹勻,不同的做法一樣的風味,可惜家裏沒有生石灰不然還可以做一點松花蛋。
林白一邊記錄着一邊淺淺的笑着,片刻後笑容又消失了,雙眼失神的盯着筆尖的游動。
才不過與世隔絕五天感覺都要不會講話了,也不知道以前怎麽宅家十來天不出門的。
求老天早早的指一條出谷的明路或是再弄個能交流的進來吧,我不想喪失語音能力啊「郁悶」。
畫下最後一筆嘴角下彎的表情,林白嘆了口氣擱下了筆。
寂寞能把人逼瘋,以前的自己從不相信。哪怕幼時被小朋友排擠到無人理睬總還可以和好心的阿姨講講話,但是這五天的時光好像越變越慢了。
我果真還是害怕寂寞的!
林白苦笑着,臉上的神色是卸掉刻意微笑後的蒼涼,根本沒有一個二十來歲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該有的活力,頹廢又低迷。
“唬……”
一聲呼嘯驚醒了沉入負面情緒下的林白。
飛快的站了起來跑下了樓,站在客廳裏隔着雕花鐵門清晰的看到了門外的萬獸之王,趴窩在地上,大腦袋隔着一扇鐵門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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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林白忘卻了害怕,心中還在欣喜剛剛的祈求老天收到了。
看!他馬上派了一只毛茸茸來給你作伴了。
直到靠近鐵門林白才感覺到胸腔間跳動的頻率變得那麽高,咚咚咚的聲音直入腦門。
還是怕的,怕被攻擊、怕會死去。
鐵門外大老虎體型瘦削,身上的毛皮黯淡無光,不一會兒剛剛還高擡的腦袋不受控制的低垂了下來,靠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氣。虎軀下還有個小腦袋,遮掩在厚重的毛發間只隐約看到一絲黑色。
有黑色的老虎?
不等林白思索,大老虎又低低的吼了一聲,聲音中滿是不舍與哀傷,一直盯着林白的虎目也轉向了虎軀下方。
“你受傷了?還是餓了?”
“我去給你拿點肉來,你堅持一下。”
林白快速的跑進廚房将最後一塊煎好的牛排端了出來,卻只見鐵門外大老虎已經閉緊了虎目,虎軀下的一點黑色也露出了真面目。
赫然是一個四肢着地只會爬行的嬰兒。林白驚得連手裏的盤子摔下去都沒有發覺,下意識的打開了鐵門将拱在老虎身下的孩子抱進了家。
五天來,林白第一次沒有心疼不可再生資源--液化氣,燒了整整三鍋開水,又去倉庫端來了一只嬰兒浴盆,把黑漆漆的小孩徹徹底底的洗了一遍。
換到第三盆水,黑漆漆的小孩已經變得白淨可愛,就是瘦了些摸上去都是骨頭,蠟黃蠟黃的小臉凸顯得圓溜溜的眼睛愈發的大。
把小孩放浴巾上擦幹包上尿不濕放進被窩蓋上薄被子,倉庫裏沒洗過的新衣服可不能直接穿孩子身上,還好初夏時節溫度不低,蓋上被子也凍不着他。
之後趕不及收拾一地的水花,将開水燙過的奶瓶倒好溫開水,放好奶粉搖勻了喂給小東西。
床上的小孩完全不知危險為何物,林白拿着奶瓶進門時正好看到他爬到了床沿,只差一個轉身就會摔在地板上,繞是一貫淡定的林白也被驚起了一身冷汗。
急急的把小孩抱在手裏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心髒不尋常的跳動才趨于平靜。林白照着以前母嬰培訓課時的樣子把奶瓶塞到了他嘴邊,或許是聞到了奶香味也或許是本能,小孩張嘴銜住了奶嘴喝了起來。
喂好了奶粉,為了防止墜床事件林白索性把被子鋪在地板上讓小孩自己爬,之後走出房間收拾起了散落一地的嬰兒洗護用品。
倉庫內貨架邊上,林白抱了滿懷的嬰兒用品。
嬰兒裝要洗幾件。
米粉可以拿一包出來,小孩估計滿周歲了早就應該加輔食了。
補鈣的、補鐵的、DHA膠囊都有用武之地了。
哎呀,我果真最有先見之明啊!居然囤了那麽多的嬰幼兒用品。
林白一邊穿梭在貨架間一邊露出了老子最有先見之明的“王八”之氣。
呵呵,雙十一下了單未收到貨的買家會對你畫圈圈的。
最後林白懷裏實在放不下了,只好勻了一個空紙箱出來裝了滿滿一箱吃的、用的出了倉庫,快速歸置好後進了房間看看小東西有沒有爬出被子。
輕手輕腳的推開門一看,小家夥仰躺在被子上睡得正香。
鐵門外停止了呼吸的大老虎還卧在那邊,林白暫時沒有挪到它,而是趁着小家夥睡覺拿起探路的那根蘆葦,要先把老虎進來的地方找到吧。
那是出谷的希望之路,也是“外敵”輕易入侵的軟肋。
沿着老虎踩塌的腳印走了個把小時,終于在一處山壁上看到了一條縫隙,縫隙很窄僅供一人彎腰通過,縫隙很深,要不是隐隐有風吹過沒人會想到穿過之後有另一番天地。
林白看了半晌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邊上的碎石堆積在了縫隙口,不怕人進來也要防大型動物進來。這次是老虎說不定下次就是熊瞎子了,自己可還有個小的要養,現在惜命的很啊。
因着擔心家裏的小孩,所以林白回程的路走的很快。
推開鐵門,屋裏傳來了小孩一陣陣的喊叫聲。
“你醒來,小肚肚餓不餓,爸爸去給你弄好吃的,好不好?”推開房門,小家夥在房間裏面展開大冒險,衣櫃底層抽屜裏的內衣散落了一地,而本該在被子上的小家夥則坐到了抽屜裏。
聽到動靜的一家夥一臉無辜的望着林白。
賣萌可恥啊……
林白依舊泡了奶粉先給小家夥充充饑,喂完後換好紙尿褲再給他穿上已經曬幹的爬服,關上房門讓他盡情玩耍。
午餐就蒸個鴨蛋給小家夥加餐。
吃過午飯後,先從倉庫拿了一套大顆粒的積木給小家夥玩耍,之後林白去門口的園藝箱內拿了一把別墅上任房主留着的花鋤,挑了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準備挖個坑把大老虎埋在裏面。
挖一會歇一會再去看一看玩耍的小家夥,直至夜幕降臨才将大老虎埋葬好。
幽幽的月光下,林白望着眼前凸起的小土丘,真摯的感激着大老虎送上門來的小天使,将快要被寂寞逼上絕境的自己解救了出來。
謝謝你,大老虎!
謝謝你,林夏!
古語有雲:煙花三月下揚州。
現在雖然已是初夏時節,但揚州城內依舊是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
街道上商販鄰立,路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各俱特色的叫賣聲交彙成一曲曲動聽的歌曲。
但占據繁榮之地的巡鹽禦史府內卻宛若數九寒冬,氣氛凝重。
三個月前府裏剛滿八個月的大少爺被歹人擄走了。
這三個月來各路人馬尋遍了揚州城內外但卻未見蹤跡。成婚多年好容易才生下的嫡長子就這麽沒有了,賈敏每日都以淚洗面。林海也不好受,林家本就子息薄弱,三代單傳,哥兒被擄走後不過數月,原本俊秀風流的探花郎生生蒼老了十歲,烏發間生出了一縷縷銀絲。
“老爺,還是沒有發現哥兒的蹤跡。”林府大管家林勝如實回禀,語氣中滿是悲憤。林勝是林海的奶兄弟,一輩子為了林家兢兢業業。
林海揮了揮手,低啞着嗓音說道,“下去吧。”
林勝依言退出了書房,轉過身只見屋外一名十六七歲的小厮哭喪着臉偷偷的觀察着屋裏情況。
“何三,什麽事鬼鬼祟祟,老爺的書房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偷窺?還不拿下。”
“大總管,小的有要事要禀,并非偷窺書房。”何三戰戰兢兢地喊道。
來抓何三的兩個小厮不為所動,一人抓着一個胳膊準備拖出去。
“大總管,是有關大少爺的消息......”
屋內被外面喧嘩吵到的林海推開了書房門,瘦削的身形布滿了寒霜,冷冷的吐出三個字,“讓他說。”
院內一片寂靜,何三再不敢有其他的小動作,老老實實的低聲回着話。
……
“老爺,奴才不敢有一句假話啊。”
“林勝,查清楚了來回我。”林海強撐着說了這麽一句話就進了書房。
院內,何三終究還是被拖了出去,林勝穩了穩心神安排了可信之人去金陵郊外細細尋找。
林府內院,當家主母賈敏已經知曉了書房外發生的一切,當聽到複述的小丫鬟說道,“在金陵郊外的林子裏找到了少爺的五福抱被和一只帶有林家标記的平安鎖……”
賈敏癱軟着瘦弱的身姿,蒼白的雙手緊緊拽着安兒洗三時穿的那套衣服,滿目瘡痍。
“小姐,哥兒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您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陪嫁丫鬟秋喜安慰道。
“安兒,我的安兒,你在哪啊?”
……
林夏在奶粉與各式輔食的滋潤下,小臉眼見的開始肉嘟嘟起來,稀疏泛黃的頭發也開始變得濃密,小身子抱在懷裏手感軟噗噗的,不像剛撿來時那麽皮包骨頭了。
“開飯啦,林夏別想着爬椅子上,路還走不穩當呢就想着上山下海啊。”端着調好的米粉與蒸鴨蛋的林白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小東西的上半身顫顫巍巍的吊在椅面上,小短腿使勁撲騰的畫面。
林白也不管那林夏能不能聽懂,說了一大通話。
理所當然的,林夏依舊在與椅子争鬥沒有睬他,哪怕是一個眼神都沒有飄過來。
“吃香香的米糊糊咯……”
唰的一下,小家夥以不符合他月齡的利索勁轉了過來,放棄了爬椅子的嘗試,兩手兩腳着地快速的爬過來。
林白默默望天很是确信自己還沒有他的口糧重要。
山谷裏的日子平靜又安然,在确定沒有大型動物後林白每天上午都會用小推車推着小家夥一起出去探險,尋找新的食物。
中午前回來準備午飯,之後小家夥午睡,林白則處理一下找到的食材或是寫一寫日記,之後就是溫馨的親子時光與豐盛的晚餐。
還別說這個把月過去了除了與日俱增的父子情感還真讓林白找到了不少好東西,比如說靠近一側山壁的那一片玉米地,可惜水稻還是沒有找到。
今天早飯後林白就決定先挑一些嫩玉米回來煮煮。
臨出門前林白把小家夥放在小推車上,像往常一樣固定好保險帶,灌滿溫水的保溫杯放小家夥手裏,推車下面的網袋內則放了一只由舊T恤改制成的布口袋。林白雙眼放光的向着玉米地走去。
水煮玉米棒子、烤玉米、玉米粥、玉米餅、玉米老鴨湯……
擦擦口水,別那麽沒出息!
心裏這麽想但林白腳下的步子卻暗暗的加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