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京都的天是說變就變,自從當今聖上廣納妃嫔的旨意一出之後,一時間朝中的各種勢力風起雲湧。
英親王府中。
水泫摔了今早上第九只茶杯後終于忍不住罵了起來,“滾下去。”
端茶的小厮諾諾的飛快退了出去。
“都是廢物,一幫子牆頭草,才剛下了入宮的旨意就做起了皇子外甥的美夢,倒是想得美?。”水泫一改往日親善的形象,一臉的憤恨讓他那一張面若桃花的臉龐扭曲了起來。
“王爺,稍安勿躁。”吳老坐在下首,緩緩說道。
“稍安勿躁?再等下去連本王的外家都要倒戈相向了,你讓我怎麽安?怎麽安?”水泫想到昨晚接到的大舅的信件,心中一陣煩悶,愈發覺得前些日子的主意糟糕透了。
“國師已經如我們的願離開京都了,以後我們也不會再因為國師的言論而束手束腳,這也算是好事一件。”
“吳老,當年你輔佐大哥也是這般用心嗎?”水泫突兀的問道。
吳老愣了一下,似乎未預料到主子會如此發問。
“算了,是本王失言了,吳老不要見怪。”
“哪裏,王爺嚴重了,當務之急是該如何挽回那些大臣的心。”
“對,是該想個法子了......對了,本王後院也空得很,該去找父皇求他賜一些美人下來了。”
禦書苑內,水漓正安靜的讀着揚州發回來的信件。有林海的、有馮莫的、有小全子的,每一封上都有小白的活動痕跡,每一封讀過後都被他親自鎖在了身前的錦盒內。
“王安,甄家的姑娘進宮了吧。”
“甄妃娘娘已經安置在儲曦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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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奇女子?”
“這老奴不敢越矩,倒是未探聽的那麽清楚。”
“越活越膽小了,今晚就帶你去儲曦宮瞅瞅,這些個新進宮的你都盯緊咯,哪個懷上了就給我昭告天下。”
“喳。”
“還有,小六和小八呢?明天安排人手送去揚州吧,那邊的清霖書院不錯,以後的皇子适齡的都去那邊游學三年。”
“喳,奴才就去安排。”
......
揚州城內林白出門又遇上了一個老熟人--馮莫,在甩不掉的前提下只得拖着這麽一個大拖油瓶回了林府。
堂哥林海還在衙門內辦公,堂嫂賈敏一直都在內院打理家事,林白一家占據着林府的東南角,有一扇小門可供進出倒是也方便出入。
“錦言,林夏呢?又去調皮去了?”剛一進院子,林白就問起了坐在石桌下奮筆疾書的錦言。
錦言正和阿文、阿武倆人整理接下來準備講的故事。
“哥,林夏去堂嫂那玩啦。”錦言放下了筆開心的迎了上去,在看到林白身後的馮莫下又沉下了臉,“哥,你怎麽又撿莫名其妙的人回家啊?”
第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小全子縮着腦袋降低起了自己的存在感。
“錦言啊,好久不見。”馮莫摸摸腦袋憨厚的笑着。
“我們都離開京都了,你們還想怎樣啊?”錦言怒氣沖沖的問道。
“錦言,快去寫書去,你的書局快開了,書寫好幾本啦?”林白輕笑着岔開了話題。說實話小全子也好、馮莫也好、甚至是堂哥林海都可能是水漓的探子,但是在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這封建社會又真能逃去哪兒呢?
算了,只要不出現在自己面前,就當不知道吧。人生啊!難得糊塗。
錦言憤憤的領着阿文阿武去了書房,以行動表明自己的态度。
“林主子,啊不是林爺,您就賞口飯吃吧,以後我給您看家護院。”馮莫苦着臉哀求道。
“別住這府上,不方便而且錦言也不歡迎你,真想留下就住我今日剛買的商鋪後院吧,以後就幫雜技館看場子吧。”林白說道,決定面對現實。
“好好,我一定會做好看家護院的職責的,雜技館的規矩我都知道,林爺您放心,肯定不會搞砸的。”馮莫欣喜的應了下來,只要能待在林主子身邊幹啥都成啊。
晚飯是林海和林白兄弟倆三人一起用的,林夏這幾日一直是跟着賈敏作息的,不知是真得歡喜還是出于女兒以後依靠的想法,反正賈敏對着林夏比對女兒黛玉還要親近。
“夏兒該啓蒙了。”林海觀察了幾日,發現錦白确實沒有給林夏啓蒙的意思,不禁提了起來。
“堂哥,會不會早了些。”林白弱弱的問道,心裏很是想為林夏多争取一些童年時光。
“早?已經晚啦,像夏兒這般大的都該會背三字經了。”林海很想敲開錦白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是怎麽想的,三歲的小兒連個三字經都背不起來,太失職了,家裏又不是缺那點子銀錢。
林白只能諾諾的稱是,幾日的相處下來林海借着兄長的名頭絕對能壓下林白的氣焰,所以林夏的游樂園泡湯了,馬上林夏無憂無慮的童年也要結束了。
“對了,一直未聽你提起過夏兒的娘親,是......”林海斟酌的問道。
“額,堂哥我沒有和你說過嗎?林夏是我收養的,我在金陵城外的樹林子裏撿到的。”林白說得特無辜。
林海努力深呼吸了幾次才壓下了心中的怒氣,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從、未、說、過。”
錦言安心的吃着飯,對這樣的局面表示見怪不怪,堂哥和自家大哥這樣的交鋒已經好多次了,早就看膩了好哇。
晚飯過後是慣例的兄弟交流的時間,林白像個交作業的小學生一樣一五一十的把今日裏商鋪的買賣及馮莫的到來陳述了一遍。
通過這幾日的相處,林白不得不承認堂哥到底是林侄女的爸爸,那才情那思維就是林白與錦言相加都是趕不上滴。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這樣堂哥才能給出有力的建議啊。至于是不是水漓的探子,林白表示無所謂,反正已經收留了小全子和馮莫了,多一個收留了自己的探子,正所謂是虱子多了不癢。
“恩,馮莫你就自己把握好度吧,半個月後是黃道吉日,到時錦言的書局和你的茶館與雜技館一起開業吧。”林海做下了總結,背着手回內院了。
內院賈敏的臉色在林夏到來後一日比一日輕快,這日晚上夫妻二人就寝時,賈敏無意思的說道,“若是安兒還在身邊也該像夏兒這般大了,不過安兒瘦瘦小小的估計沒夏兒這麽壯實,堂弟一人拉扯大夏兒也是不易。”
不知為何這句話剛落,林海的腦海中就翻騰着那句“夏兒是我收養的,我是在金陵城外的樹林裏撿到的。”
這一夜林海思索到某種可能輾轉反側,林白也在思索着來揚州前後的一樁樁一件件,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京都內,甄妃娘娘終于見到了天下之主的面兒,想到臨上京前祖奶奶的殷切教導不禁粉臉一紅,整個人也愈發的嬌嫩不堪。
“皇上,妾身敬您一杯。”櫻桃般的小嘴輕聲細語的說着,有着說不出的風情。
“愛妃,朕可已經幹咯。”年輕的帝皇輕佻的逗弄着端着酒杯的美人,将白玉杯中的美酒送至美人的嘴中。
甄妃一杯酒下肚,似乎是醉了,只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而偉岸的天下之主正在耳邊親昵的哄着,少女的心開始了蕩漾。
半晌,水漓面無表情的推開了癱軟在自己身上的甄玲兒,接過王安遞過來的錦帕用力的擦拭起了擡過甄玲兒下巴的右手,之後又萬分嫌惡的扔下了錦帕。
“讓人進來,努力些最好一次就能中。”說完,留下滿室的旖旎風情冷酷的離開了。
回到了禦書苑,水漓又翻閱起了有關小白的信件,滿目思念,起身執筆寫下了相思。
小白,已經一個月了,你還想我嗎?還是仍然痛恨着我呢?
你走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思念着你,今日我已經把小六和小八送過來了,你會幫我好好照顧他們的吧?宮裏剩下三個大的都有他們各自的母妃護着,這兩個小的無人看護我就托付給你咯。
在揚州城內要開開心心的賺錢,等着我來接你。
--愛你的水漓。
将這封寄不出去的書信壓在了錦盒的底部,水漓正了正神色,又恢複成了那個無心也無情的天下之主。
王安沉默的站在一旁,望着越來越冷厲的主子無時無刻的不期盼着林主子早些回來,這樣咱們這些伺候的人也好過些哦!
早朝上,依舊是人聲鼎沸,不同的是現在的朝堂上隐隐形成了以新晉後宮各主為中心的不同派別,似乎一夜之間這幫子朝臣就開始了下一代天下之主的站位,渾然忘了這條路上鋪灑的鮮血與白骨。
英親王水泫亦在前列,對于這樣的局面憤恨又無力,即使父皇已經下了旨意指了幾家高門府第的姑娘進府,但整個家族只要有一個女孩身在後宮的就扭轉不了他們的心思。
真可謂應了那一句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