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在那部戲上星之前，顧夢被冠以‘小楚一一’的名號和沈飒一起跑宣傳。在媒體面前，沈飒一直是焦點，顧夢的心理被沈飒建設的很好，穿着細長的高跟鞋，穿着禮服站在沈飒身邊，溫溫柔柔的笑着。
面對各種娛樂版塊頭條的狂轟濫炸，顧夢看到了就當沒見，漸漸的居然也能做到一笑了之。
電視劇上星之後，觀衆看到了顧夢演戲的真實。作為一個演員，演技很重要，可是能将劇本真實的呈現，不用力過度，更重要。
《非常訪問》的後臺化妝間裏，顧夢由化妝師給她做頭發，手裏不緊不慢刷着微博。她居然在一夜之間有了一定數量的粉絲，這個是她從來不曾想過的。
沈飒靠着化妝桌，叉起雙臂，看着顧夢：“刷微博刷的很開心？第一次做直播，你一點兒都不緊張？”
“不是有飒哥護着麽！”顧夢揚起頭看着沈飒：“像這種直播，飒哥一定是焦點中的焦點人物，會有我很多事麽？”
“也許會哦！”沈飒故作深沉：“最近你的微博粉絲量直線上漲，觀看咱們直播的網友們也許大部分都是你的粉絲。”
“趕不上飒哥你的零頭！”顧夢撇了撇嘴：“說真的，有粉絲是一件好事，可是我總覺着，粉絲越多，越麻煩。”
“怕失去自由？”
顧夢點了點頭：“我現在都要戴着口罩上街了。”
“也正常啊。”沈飒不以為意：“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一定要學會僞裝好自己。當然需要僞裝的人一般微博的粉絲數都是在你這個數量上乘個十。”
顧夢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對于以前的我來說，能找到一份兒養活自己的差事，應該很滿足了。現在這份差事，不止能養活我自己，做得好也許可以飛黃騰達。可是……”
沈飒笑了：“人總是得寸進尺的。你什麽都沒有的時候，想要一，得到一了又想要二。顧夢，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得到，不需要付出代價。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我知道。”顧夢的目光很堅定：“從我簽下那份合同開始，我就知道我一定會付出代價。不過，既然是我決定要做的事，就不會後悔。”
“說得很好。”沈飒拍了拍顧夢的肩膀：“該去直播了，有我帶着你，你那份合同簽的一定不會後悔！”
直播間在男女主角出場之前就已經刷起了花花，飛起了火箭炮。沈飒和顧夢兩個出現在鏡頭裏的時候，屏幕都快要炸了！
主持人姜sir看着飛着‘66666’‘飒哥我愛你！’‘夢夢好年輕！’的屏幕，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說哥哥們，這麽狂轟濫炸，你們真的看得清我們三個的臉麽？”
緊接着，一行大字出現在屏幕上‘除了刷花花，飛火箭，停止打字！停止打字！！’
姜sir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有點兒粉絲的樣子。你們這刷的我們三個臉上都是字兒，也太有損我們的形象了！”
“姜哥，你是怕你的形象受損吧？”沈飒拍了拍姜sir的肩膀，跟着同觀看直播的網友們打招呼：“網友們好，我是你們的小飒哥！我旁邊坐着的呢，是我的新晉搭檔，你們的新偶像，KXB新晉簽約藝人顧夢。”
顧夢非常腼腆的和大家打着招呼：“網友們好，我是顧夢。”
姜sir不樂意了：“沈飒你搶我飯碗是不是！自己拿手機開直播也就罷了，現在還敢直接搶我的臺詞了！”
“好大一頂帽子啊！”沈飒看向他自己手機的鏡頭：“既然姜sir這麽不待見我，那我還是不要出現在他的直播間裏比較好。”
姜sir的手機屏幕一下亂了套，一條又一條的‘還我們小飒哥！’刷了上來。
“好了好了，沒有小飒哥，你們還有顧夢啊！美女不比某位快到中年的男士養眼麽？”
可此刻的顧夢也已經看向了沈飒的手機鏡頭，她朝網友們打招呼：“Hello，第一次做這種節目，有說錯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姜sir徹底無語：“既然如此，那我還問不問你們交代給我的問題啊？”
兩個直播間的網友都聽到了姜sir的問話，大屏幕上滿滿的都是‘問問問問問！’
姜sir故意咳了咳：“那我照實問了啊。顧夢小姐，據我所知，你之前從沒學過演戲，怎麽會走到這條路上來的？”
顧夢看了看沈飒，笑着說：“多虧飒哥提攜，可能是一種緣分。”
“那小飒你是怎麽看上顧夢的？”
沈飒即刻聽出了姜sir話裏的坑，瞪了他一眼：“我可沒看上顧夢！我不過是覺得這小姑娘有做演員的潛質，而咱們KXB又的确缺了這麽位精靈一樣的演員，就出手□□咯。”
顧夢抿緊了嘴唇，勉強笑了笑。
姜sir身體內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着：“我的節目你們大概也都了解，尤其是小飒。我這個人直來直去，有什麽就問什麽的。拍戲期間，聽說顧夢你經常出入沈飒的豪宅啊。”
“嗯。”顧夢直言以對：“我求着飒哥教我怎麽演戲。”
“真的只有教你演戲這麽簡單？”姜sir窮追不舍。
“那你以為呢？”沈飒瞪了姜sir一眼：“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你很清楚！就算你不清楚，我的粉絲們還清楚呢！”
“粉絲們，認為你們小飒哥其身不正的，刷花花了！”
玫瑰花刷了滿屏。
沈飒笑了：“你們就跟着姜sir不正經吧，吓跑了我們小夢怎麽辦？”
“我可沒這麽容易被吓跑！”顧夢也難得開起了玩笑：“做飒哥的徒弟，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臉皮要夠厚！雖然我還沒有練到飒哥那樣的銅牆鐵壁，可也是絕對已經達到了鋼筋混凝土級別。”
“我怎麽覺得你們兩個是綁在一起要黑我的架勢！”沈飒裝起了可憐：“網友們，同情同情你們小飒哥，刷個火箭炮吧！”
‘排隊竄天了！’屏幕上五個大字連帶着一個感嘆號一滑而過，緊接着來了一串兒火箭炮。
“真是夠了！”姜sir做扶額狀：“還能不能好好做訪談了？再這麽下去，你們倆這期節目的出場費就免了吧！”
沈飒坐正了，義正言辭：“既然是這樣，那姜sir你開始吧。”
☆、戲裏的愛
訪談進行的很順利。當然，姜sir的題目大部分問的還是沈飒，顧夢在旁邊做陪襯，一直微笑着面對鏡頭。
訪談快要結束的時候，姜sir頓了頓，對顧夢說：“小夢，你信不信我的節目有一種魔力？”
“什麽魔力？”顧夢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姜sir看向沈飒，示意他告訴顧夢。
沈飒反倒看着鏡頭，對網友們說：“姜sir節目的魔力就是，誰上了他的節目，誰的粉絲數量會暴漲！可是我的粉絲數量已經超标了，所以這魔力估計會用在我們顧小夢身上。”
顧夢是坐沈飒的車回家的，這次回的是她自己的家。
小區樓下，顧夢提上手包就要上樓，沈飒卻‘喂！’了一聲：“你不準備請我上樓坐坐麽？”
顧夢轉過身看着沈飒：“與你家相比，我家很小。”
“Whatever！”沈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你以為我沒住過小房子麽？我剛出道的時候，地下室都住過！”
顧夢仔細想了想，不得不伸手做請：“那我請你喝啤酒好了。”
“好啊。”沈飒反倒先顧夢一步走到電梯口。
顧夢家的客廳不大，沈飒仿似主人一般走到茶幾後面，坐到沙發上。
顧夢從茶幾下面拿出兩罐啤酒，打了開來，将其中一瓶遞給沈飒：“沒有紅酒，飒哥你就湊合湊合吧。”
“可惜少了烤串兒。”沈飒的目光中真的帶着失望：“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在街邊喝啤酒吃烤串的爽了。”
“還不是飒哥你太火！”顧夢坐到一旁的秋千椅上，來來回回慢慢蕩着。
沈飒笑了：“如果讓我選，我也還是會選現在的生活。啤酒烤串兒，真的想過這樣的生活，也不會很難。可是想要達到我現在的位置，卻并不簡單。”
顧夢的眉頭皺了皺：“飒哥你之前很難麽？”
“你以為我像你這麽好命？剛出道，就碰到一個我這樣的大哥來扶持？”沈飒的目光變得迷離：“我是一點一點，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你不知道那條巷子最黑最黑的時候，人到底有多麽絕望。最黑最黑的時候，一點兒光亮也沒有，如果扛不過來，就會死。”
顧夢咬了一下下唇。
沈飒又笑了，笑着看向顧夢：“有我在，你不會感受到巷子的黑暗。你的起點就是光明，接下去的路只會更加的光亮。”
“我能不能問‘為什麽’？”顧夢的腳尖抵在地上：“怎麽會是我？”
“怎麽不能是你？”沈飒苦笑着：“一一離開以後，你是第一個出現在我眼前的那麽有靈氣的姑娘。單憑此一點，即便不是我，也會有別人帶你走上這條路。”
“我是不是該慶幸找到我的那個人是你？如果是什麽星探，可能我遠沒有今天這麽幸運。”
“如果一定要這樣說，你該請我吃飯。”沈飒毫不客氣：“遇到我，你少奮鬥了很多年。”
顧夢起身走到沈飒身邊，手裏的易拉罐撞上沈飒手裏的，揚起頭喝下一大口：“謝過了，飒哥！”
“我什麽時候變得跟你這麽熟了？”沈飒猛翻白眼：“這位小姐，我們不過是拍了一部戲而已。”
“我可是去過很多次你的豪宅！”顧夢又坐回到她的秋千椅上：“雜志上每一次都有登的。”
“看來我還是人太好，早該在你去我家的時候，多對你做些什麽！”
顧夢的臉頰突然燒了起來，如果不是屋子裏的燈很亮，她想沈飒一定能夠看得到她臉頰上的紅暈。
“怎麽不說話了？”沈飒的手攥的易拉罐響了兩聲：“是我說話唐突了？”
“不是啊。”顧夢低垂了眼睑。
沈飒笑了：“小丫頭，今晚別忘刷微博，看你的粉絲是怎樣上漲的！”
看着開了又關的門，顧夢咬着口唇，低聲說：“我不是小丫頭了。”
誠如姜sir和沈飒所言，當天夜裏，顧夢微博的粉絲暴漲，不知道是僵屍粉還是空降粉。許多陌生的號在顧夢最新一條微博下面留言：夢夢演技真好，路轉粉！夢夢上節目一點兒也不做作，不搶風頭，不愧是我家老大！
她慢慢劃着屏幕，看粉絲們的留言。直到她看到一條：顧夢你是不是喜歡我家飒哥？
顧夢面色一僵，饒是屋子裏只有她自己，她也感覺到了尴尬。她是不是喜歡沈飒？還是說，她沉浸在那個故事裏，直到現在，還沒能抽出？她終于明白沈飒說的跳出跳入。作為演員，如果只能跳入，不懂跳出，豈不是飛蛾撲了火？
她猛的晃了晃腦袋，躺倒在床上，伸手關了床頭燈。人的眼睛是能适應黑暗的，慢慢的，她能看清屋子裏的一切事物，看清床頭櫃上放着的臺燈，看清不遠處的書架。像沈飒家的書架一樣，顧夢也将自己的劇本放到了書架上。這也算是潛移默化的影響麽？
她喜歡沈飒，可沈飒呢？一個可以輕松跳出跳入的演員，他眼睛裏的情，開機時開始，關機後消失，就仿佛真的有一個操控按鈕，一切的喜怒哀樂，在按鈕按下的那一刻開始，在按鈕彈出的那一刻結束。
顧夢輕輕嘆了口氣，也許，她該離他遠一些，至少在拍戲之外，離他遠一些。
沈飒明顯感覺到顧夢對他疏遠了。在演員之家，顧夢竟然會躲着他走。
讀劇本的時候，沈飒有意湊到顧夢身邊：“小妮子怎麽了？今天有點兒不對勁兒？粉絲漲了不開心？”
“沒有啊。”顧夢低垂了眼睑，不看沈飒的眼睛。
“不想知道為什麽姜sir的節目會有這樣的魔力？”
“你會說麽？”顧夢終于看進了沈飒的眼睛。
沈飒坐到顧夢身邊：“因為姜sir不是個普通人。”
顧夢翻了個白眼：“我要背臺詞了。”
“你不是過目不忘麽？祖上傳下的本事？”
顧夢将劇本扔到茶幾上，一徑起身：“我去衛生間，是不是可以？”
☆、總會有黑子
沒有人能夠一帆風順，尤其是顧夢這種剛出道就閃閃發光的新星。
很快，網絡上關于顧夢的一切便被有心人po了上去，連她在哪兒上的小學，在哪兒上的初中，以多少分考進大學，為什麽學吹笛都寫的清清楚楚。微博上還專門有人注冊了個‘顧夢黑’的小號，專門截各種表情差的圖片，最新的那個帖子寫着：明天見。
顧夢的心被攪的很亂，演戲的時候也帶着氣。
沈飒不用想也明白她的心思，和導演商量好了，拽着顧夢的手腕就走出拍攝棚。
他新買了一輛大紅色的跑車，拉風度十成十。顧夢坐在副駕駛上，大紅色的蘭博基尼絕塵而去。
沈飒家的地下停車場，顧夢下車後叉起雙臂看着沈飒，眼睛裏帶着一絲責怪：“你不知道我現在過得有多慘是不是？還把我往你家帶？”
“真怕了？”沈飒戴上能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繞到顧夢身前：“才剛剛開始你就怕了？大紅之前必有大黑，這你沒聽過麽？”
沈飒走到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顧夢不情不願的跟在他身後。
“師父再給你上一堂思想政治課，教教你什麽叫寵辱不驚。”
顧夢進門後，一徑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幹紅？”沈飒走到酒架前，不等顧夢回答，就拿起酒瓶，填了兩只高腳杯。
看着遞過來的酒杯，顧夢接也不接，只是咬着下唇。
“被黑子吓到了？”沈飒掏出裝在兜裏手機，故意搜出網上黑顧夢的照片：“截的時間剛剛好，前一秒後一秒都差着勁兒。”
“飒哥你故意是不是！”顧夢舉起茶幾上的高腳杯，喝下一口酒：“我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黑過。”
看着顧夢漸漸紅了的眼睛，沈飒抽出紙巾遞過去：“哭出來才好，哭完了，就該好好拍戲了。不能才拍到第二部戲就折了吧！”
“這世上怎麽什麽人都有？”顧夢的眼淚真的順着她的臉頰滑了下來：“我自問從沒招過誰，也沒惹過誰。”
“這世上閑人多啊。”沈飒背靠到沙發上，也翹起了二郎腿：“很多人活的很無聊，不得不找些樂子。”
“我憑什麽就要這麽做他們的樂子？”顧夢吸着鼻子：“早知道做演員還要被人這麽黑，這演員我不做了。”
“說的真輕松啊。”沈飒長長嘆了口氣，嘴角邊卻還挂着笑：“你以為你不做演員，選擇其他的職業，就不會被人黑了？別人這麽明面兒黑可好過被人暗地裏黑啊。”
“我沒那麽複雜，我只想簡簡單單的活着。”
“你不聽不看，乖乖演戲，生活還不夠簡單麽？”
“可是……”
“可是什麽？”沈飒瞪了她一眼：“可是你偏偏要糾結在這上面？心裏還癢癢的，想知道人家又po了你什麽暗黑色的照片？”
顧夢想了想，哭着笑了出來。
沈飒冷哼了一聲：“你們女人可真是奇怪的動物！”
顧夢又抽出兩張紙巾，認認真真擦了淚：“飒哥你也被人黑過麽？”
“我可沒有，我生就不是招黑體質。”沈飒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态度：“更何況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可是披了荊斬了棘的，再有人黑我，那人也未免太不道地了。”
“黑子還有什麽地不地道的麽？”顧夢一翻白眼：“人家還告訴我明天見呢。”
“那可不是寫給你看的！那是寫給廣大網友看的。”沈飒眨了眨眼睛：“你猜明天他們準備爆你的什麽猛料？”
“他們？”
“你以為這種黑人號後面就只有一個人？”沈飒哼了一聲：“我猜，明天爆的是咱們倆的料。”
顧夢的眼睛裏帶着驚訝。
“就像連續劇一樣，從咱們兩個相識，到我引薦你拍戲，再到今天你來我的宅子。如果他們夠厲害，一張照片都不會落下。”沈飒說完這句話，晃了晃手裏捏着的高腳杯，閉上眼睛，聞着酒杯裏幹紅的味道。
“那算是我拖累了你？”顧夢笑着問沈飒。
“沒所謂啊。”沈飒待的不舒服了，索性将大腿搭在扶手上：“一則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是真的，也合乎情理。二則，你清楚，我清楚，我們兩個清白又幹淨，怕什麽。”
“說的也是。飒哥你是不是學過心理學？”
“不感興趣。”沈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只是你現在經過的事，恰巧我見過旁人也經過而已。熬過去就是晴天，熬不過去，那你就永遠熬不過去了。”
顧夢點了點頭。
沈飒又說：“聽沒聽過快樂可使人長壽？”
“王陽明的理論麽。”顧夢心裏的霾幾乎被沈飒清了：“以後我認真背劇本，認真演戲，認真健身，再不看這些烏七八糟的消息了。”
“孺子可教。”沈飒很滿意：“有這種意識就很好，即便你過兩天心裏還會不舒服。将來，我埋在你心裏這顆種子就會生根，發芽，大樹長成的時候你就成熟了。”
顧夢點了點頭。
“其實我如果是你，我非但不會哭，反而會覺得挺高興的。有人黑，說明你有足夠的價值。如果有一天，連黑子都不屑于黑你了，那才是噩夢來臨的時候。”
“照你這麽說，我還該感謝那幫人了？”
“不如印張錦旗送過去？”
顧夢翻了個白眼。
沈飒猜的一點兒都不錯，‘明天見’爆的就是顧夢出入沈飒豪宅的照片。
劇組裏，顧夢看着化妝鏡裏的自己，又畫了畫眉毛。沈飒坐在顧夢身邊，饒有興味的刷着‘顧夢黑’的微博：“雖說是偷拍，技術還不錯，要不要看看？”
顧夢輕輕‘哼’了一聲：“我才好，不準刺激我。”
“好吧。”沈飒展了展他穿在身上的戰袍，站起身來：“我去看看我的戰馬被人喂的怎麽樣了。”
☆、從偶像派到實力派
沈飒和顧夢的第二部戲《烏江畔》拍到三分之二的時候，沈飒出了車禍。是開着嶄新的蘭博基尼，和一輛亮黃色的法拉利飙車飙的。救護車到的時候，沈飒滿臉是血。
搶救室的燈紅的刺眼，沈飒的爸媽此刻正在輪船上享受他們兒子送給他們的環球之旅，渾然不知他們的兒子此刻正躺在冰涼的手術室裏，跟死神周旋。
病危通知單是曾姐簽的，沈飒是她一手帶出來的藝人，她看着他一點一點從群衆演員走到男配角走到男一號，這一路他披荊斬棘，沒那麽容易啊！這樣踏踏實實的人，怎麽可能躺在冰涼的手術臺上下不來。
手術做完的時候，醫生也不知道這個需要靠着呼吸機生活的人究竟能不能活下來，即便能活下來，能不能醒過來也是未知之數。
ICU病房裏，心電監護儀‘滴滴滴’的響着。
顧夢穿着無菌服坐在沈飒的床邊，她的眼睛有些紅：“飒哥，你什麽時候起來拍戲啊？你再不醒，曾姐他們就要找能代替你的年輕小夥子了。我還有錢沒有還給你，你還沒看到我火呢！”
現實生活不是戲，不能按照KXB編劇寫的劇本上演。女主角坐在床邊哭得再厲害，躺在病床上的男主角的手指，動也不動一下。
沈飒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才有要醒來的跡象。他徹底醒過來的時候，換到了VIP病房，整日對着鏡子照自己那張被紗布裹上的臉。
顧夢來看他的時候，沈飒苦着臉問她：“我是不是毀容了？”
“那麽怕毀容麽？”顧夢将她帶來的花束插進花瓶裏：“你都從死神的手裏逃出來了，居然會怕自己變醜。”
“我是偶像派好麽。”沈飒長長嘆了口氣：“真毀了容，難道讓我去做幕後麽。”
“還可以演山怪，演鬼片兒，飒哥你的戲路會越來越寬的。”
沈飒冷冷哼了一聲：“我可是能演小白臉兒的人啊。”
“其實你已經走到實力派的路上了。”曾姐推開了VIP病房的門：“這場車禍不過是推了你一把，僅此而已。”
“真的要和過去告別了麽？”沈飒的言語中帶着不舍：“我還以為，能再過一段吊兒郎當的日子。”
“那飒哥你就正經起來呗。”顧夢說的輕松，可她也知道此時此刻沈飒心底的沉重。想必，等到他臉上的紗布取下去的時候，他會很難接受吧。
誠如顧夢所言，當沈飒回到他自己的豪宅，将臉上的紗布一層一層繞下來的時候，他幾乎是鼓起了他體內全部的勇氣，才站到全身鏡面前。
左半張臉上的傷已經結了痂，他彎起右臂，右手輕輕摸着臉上的疤，想着，這條長的，怎麽也得去美容院做掉。至于小的，就當作是一種記憶，一次新生吧。
八卦雜志的記者們圍在沈飒的豪宅四周，迫不及待的想第一時間拍到沈飒車禍後的那張臉。可是，比八卦雜志、公衆號更先一步更新的，帶有沈飒那張車禍後的臉的是沈飒的微博。他蒙住了下半張臉，只剩下一雙眼睛，微博上寫着：重生後的沈飒回歸了！
他的那幫粉絲們在那條微博下面慶祝、點贊、祝福。他卻躺在沙發上，刷着各種美容院的資料。
死後重生，人就會對生命無比的尊重。沈飒永遠也忘不了，在翻車的一剎那，他內心深處的恐懼被放的有多大。喜怒哀樂、傷痛，沒有任何一種情緒能比得過恐懼對人的影響。
沈飒嘆了口氣，又摸了摸臉上的那道長疤，心裏想着，偶像派這條路是徹底完了。
再回到劇組的時候，編劇改了《烏江畔》的本子。顧夢看到沈飒那張已經進過美容院的臉，仍舊吃了一驚。
沈飒依舊穿着一身帥氣的皮衣，痞痞的靠在顧夢的化妝桌邊：“聽說你有了自己的經紀人？”
顧夢想了想，點了點頭：“曾姐說，我的事需要有人來安排。”
“看來曾姐很喜歡你。”沈飒叉起雙臂，心裏反倒有些不是滋味：“我出院之後，你怎麽不來我家看看我？”
“我忙啊。”顧夢的目光有些閃躲：“我猜，你不自己走出家門，一定也不想旁人走進去。”
沈飒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你倒是很懂我。”
顧夢笑了：“你可是我師父。做徒弟的，當然要十分明白師父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那你覺得我現在在想些什麽？”
顧夢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想着，怎麽走你将來的路。”
沈飒的一張臉僵住了，他笑着哼了一聲。
“其實每個人的每一段經歷都是上蒼的饋贈，恐怕也都是最好的安排。”
“變身哲學家了！”沈飒語出真心，一雙眼睛卻也變得迷離：“希望你對着現在的我，不會跳戲吧。”
顧夢怎麽會跳戲。她敏感的發現，沈飒不一樣了。他的戲演的依舊那麽流暢，可是目光中卻多了故事。他的臺詞功底非但沒有變弱，反倒越來越強。也許，這才是真正的鳳凰涅盤吧。
《烏江畔》殺青的時候，沈飒穿着項羽的戰服走到年輕的導演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謝謝你還肯等我。你是個很好的導演，可是以後這種偶像劇，我不會再接了。”
“飒哥。”年輕的導演有些不明所以：“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對。”
沈飒搖了搖頭：“是你飒哥我對自己的定位發生了變化。再過幾年，你會明白今天的我。”
沈飒沒有參加殺青宴，他的那輛蘭博基尼在車禍後宣布報廢，現在停在停車場的是一輛SUV。
顧夢圍着那輛SUV走了好幾圈，等到沈飒出現的時候，她雙手抓着手袋，嫣然看着沈飒：“吓怕了？不玩兒跑車了？”
沈飒一愣：“你沒和他們一起去？”
“我哭累了。”顧夢的眼睛又紅又腫：“需要你帶我去休息。”
“我帶你休息？”沈飒背靠在車頭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顧夢點了點頭：“有些事情向飒哥讨教。”
☆、兩條路上的兩個人
讨教的地點依然是在沈飒的私人豪宅。紅酒、牛排、燭光，顧夢第一次知道，原來沈飒還會下廚。
“八分熟，七分我會壞肚子。”沈飒兩手動作着切着他的牛排，頭也不擡。
顧夢低垂了眼睑，她想不明白沈飒究竟是什麽意思。在這樣的情境下，一男一女兩個人相對坐在餐桌兩側，這樣想着，顧夢的臉頰微微泛紅。
“你不是說，有事要向我請教？”沈飒舉起高腳杯，喝了一口：“想問我什麽事？”
顧夢終于正眼看向沈飒：“我覺得你有些不一樣了。”
“是麽？”沈飒笑了：“出了車禍，人變醜了，自然不一樣了。”
“我是說演戲。聽說，你不想再接《烏江畔》這類劇了。”
沈飒哼了一聲：“王青那張嘴可真不牢靠。”
“我想知道為什麽？”
沈飒放下了手心裏握着的刀叉，仔細想了想，才說：“我這張臉，的确不再适合走偶像路線。與其被人淘汰，還不如自己退出。”
餐桌上的蠟燭閃了兩下，顧夢直接站起身來，開燈，吹滅了蠟燭。
突然亮起來的燈照亮了顧夢的一張臉，她重新坐到沈飒對面，認認真真的問道：“你不再演偶像劇，那我怎麽辦？”
“小姑娘，你有經紀人了。”沈飒的目光裏多多少少都帶了一絲不舍：“你不能總跟着我走，沒有哪兩個演員能夠一直做搭檔。”
“可沒有你帶着我……”
“你也能演的很好。”沈飒溫柔的笑着：“小夢，我知道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曾姐和你簽了長約。那麽長的時間，足夠你遇到很多好演員。只要我離開，用不了多久，你會在KXB找到第二個師父、第三個師父。我這個赤腳醫生也該謝幕了。”
顧夢的眼睛有些紅，好一陣沉默後，她端起高腳杯，遙遙的敬了沈飒：“飒哥，謝謝你。”原來這一餐是離別宴。
沈飒也端起高腳杯，舉了很久：“祝我在路邊撿到的小姑娘早日火遍大江南北。”
“我們還可能再合作麽？”
“當然！”沈飒又拿起叉子：“早晚有一天，我們能再合作。再一次合作的時候，你也不是現在的你了。”
顧夢眨了眨眼睛：“将來的我才适合搭檔現在的你？”
“是将來的你才适合搭檔将來的我。”
第二天，顧夢去公司的時候，被經紀人楚嬌告知沈飒請了長假。她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與此同時也接到了一個新本子，仍舊是走流量的偶像劇。
沈飒請長假并不是去旅行，他待自己的豪宅裏，捉摸着一個真正的好的演員究竟該怎麽接戲，怎麽演戲。
他紅了太久了，這些年基本是戲就接，拼命參加公司安排的各種節目。在出車禍以前，他只想着趁着當紅，能掙多少就掙多少，免得将來過氣了沒錢花。可是現在，他希望他能真正走一條屬于自己的演員道路。
夜深人靜的時候，沈飒洗完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按下幾個數字鍵。屏幕上顯示的是楚嬌的名字。
“才一天，你就忍不住了？”楚嬌的話裏帶着揶揄。
沈飒打了個哈欠：“我說楚嬌，你簽了顧夢，就忘了以前合作過的老夥計了？”
“那可不敢。由我帶小夢，不是你特意向曾姐提出的要求麽。”
“你适合做新人嘛。即便我不給出這個建議，我想曾姐還是會把顧夢交給你。”
電話那頭，楚嬌的聲音帶着疲憊：“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的。”
“如果劇本很爛，你一票否決，不要讓她接。”
“你到底跟她是什麽關系？上.床了？”楚嬌笑着開玩笑。
沈飒根本不接招：“安排一些可以錘煉演技的真人秀給她，我相信你做得到。”
“哥哥我為什麽和你之間沒有合約了，還要聽你的話？”
“沒有一紙合同，總還有交情在麽。”沈飒關掉了床頭燈：“更何況帶好了她，于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楚嬌哼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沈飒随手将手機放在床頭櫃上，閉上眼睛就睡着了。
☆、背後軍師
公司肯捧，顧夢的演藝事業一日千裏，如果現在就能算作‘事業’的話。沈飒漸漸消失在觀衆的視線裏，網上有消息，說他進了電影學院繼續深造，學的是導演。更有甚者，po出了他在電影學院和女同學言笑晏晏的照片。
起初的時候，顧夢還會百度一下沈飒的消息，點擊‘新聞’，看看有關他的最新八卦照片。後來她索性取消了對沈飒的關注，微博上點取消之前，她還稍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狠下了心。這一舉動，對cp粉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傷害，顧夢給出的解釋是：反正他已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