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楚柔欲與陸仕安結盟

聽說蘇小棕在米鋪闖了禍,小香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嘆息道:“大少奶奶,你也太沖動了。你覺得大少爺會傻到讓小姨奶奶被人吃豆腐嗎?他一定有他的打算。”

“我可是親眼所見。就算他另有打算,也不能這麽犧牲楚柔吧?”蘇小棕沒想到小香也不站在她這邊,有些急。

“男人做生意,我們女人不懂的多了。再說,這件事你應該高興啊。這不正好證明大少爺沒把楚柔當回事兒嗎?”

“我才不會為這種事高興。遇到這樣的色狼,我們女人應該同仇敵忾。”

“同仇敵忾,然後呢?楚柔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纏着大少爺,而你卻在大少爺氣還沒消的時候火上澆油。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大少爺今晚又不回來過夜了吧?”

小香這番話把蘇小棕打蔫了,垂頭喪氣地支着腮幫子,苦惱道:“你說的對。”

正說着,白蘭蘭忽然推門而進。蘇小棕一愣,連忙讨好地笑着迎上去,“回來啦?”

小香趕忙去鋪床,又急匆匆往外跑,要去打水供他洗漱。

“不用了,我回來拿件衣服。”白蘭蘭看都不看蘇小棕一眼,拿了衣服就要走。

蘇小棕跑到他前面,張開雙臂擋着他,小心翼翼試探,“和趙老板的生意黃了?”

白蘭蘭瞄一眼她擔驚受怕的小模樣,沒好氣地哼一聲。他是在為那個生氣嗎?

他這一哼,蘇小棕便以為是默認了,又急切又委屈道:“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他對楚柔動手動腳你也看到啦。”

還敢委屈?到底是誰興高采烈坐着高頭大馬,一路嬉笑着回府的?白蘭蘭依舊不理她。

“……大不了明天你帶我去找趙老板,道歉也好,求饒也好,我一定想辦法讓他消氣!”蘇小棕下了很大決心,才做出這個違背原則的決定。

“你待在府裏,別到處亂跑惹禍,我就燒高香了。”白蘭蘭冷冷暼她一眼,離開了房間。

蘇小棕在門口癡癡地望了一會兒,洩氣地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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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也連連嘆了好幾聲氣。

走了沒多遠,白蘭蘭正遇上來找他的白勁風。她回來兩日,到現在他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她。

許久未見,她比以前黑瘦了些,看上去在南水村吃了不少苦。

“你打算把齊人之福繼續下去?”跟着他來到書房,白勁風開門見山道。

白蘭蘭淡淡道:“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小粽子雖然天真善良,卻是個烈性子。楚柔雖然紅顏薄運,但心如死灰之人一旦重燃希望,複雜情緒下的占有欲和執着是你不能控制,也無力撼動的。這兩個女人都只要你的一心一意,你現在騙過小粽子,将來呢?楚柔現在還因為過去而膽怯瑟縮,以後呢?”

白蘭蘭凝眉聽着,心中翻騰起來。她的話表明她已經知道楚柔進門的來龍去脈。

他沒有從楚柔身上看到什麽占有欲,但是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再怎麽不喜歡,也不得不承認她眼光一向很準。

他又想起楚柔今日的表現,隐隐感覺到不安。一個人倘若從本質上都變了,卻在表象上長久地維持住原來的模樣,那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

“我不想也不會幹涉你的事,但是她們兩個都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一個受到傷害。無論你選擇哪一個都好,只要一個。”說完,白勁風不等他回應,離開書房。

只選一個?白蘭蘭陷入沉思,蘇小棕和楚柔的臉不斷在眼前交替,心裏兩種情感漸漸被一條清晰的界線分化兩邊,一邊是感情,一邊是責任。

此後接連幾日,白蘭蘭都沒有帶楚柔去米鋪,也沒有搭理蘇小棕,似乎是打算把自己和她們遠遠隔開,徹底理清楚誰是感情,誰是責任。

傍晚,被小香催促指導着,蘇小棕在廚房做了一盅銀耳竹笙湯,準備送到米鋪去讨好白蘭蘭。

提着食盒走到街上,被陸仕安的車攔住了。

陸仕安從車上下來,欣喜道:“小粽子,我正要找你。”

“找我?什麽事?”

“一個時辰後到鏡澄湖等我。”

“幹嘛?”

“去了你就知道,這件事很重要。”陸仕安嚴肅地強調,“現在我有個會要開,先走了。去湖邊等我,”忽然頓住,俯身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再次強調,“千萬別忘記。”

蘇小棕沒有多想,摸了摸發癢的耳垂,朝遠去的車子搖搖手。

她并不知道,這暧昧親昵的一幕被白蘭蘭看個正着。

他是出來送陳婉婉的。陳婉婉身邊圍繞着幾個商界大鱷,她卻偏偏對他情有獨鐘。自從和蘇小棕成親之後,不知怎地,他有意無意地減少了和她的接觸,從前用慣了的手段也變得不适應起來。

陳婉婉多次抱怨他的冷漠,為了安撫她,協調幾條重要的人脈,他時不時給她些甜頭,比如親自為她泡咖啡,親自送她出門,親自為她打開車門,偶爾一個擁抱或是淺吻一下額頭,讓她感覺到他依然對她有情。

蘇小棕滿臉洋溢着明朗的笑容,快步走向米鋪,看到白蘭蘭和陳婉婉站在門口,愣一下,遲疑地停下腳步。

陳婉婉正要上車,卻被白蘭蘭攬住腰拉進懷裏。

“哎呦,讨厭!人家還以為你再也不喜歡人家了,在裏面不親熱,到了外面卻……白少,你什麽時候改口味了?”陳婉婉吃了一驚,随即開心地向他撒嬌,紅唇幾乎湊到他臉上,嬌笑連連。

這一番嬌嗲美豔,看的蘇小棕都渾身發麻。她一時間忘了生氣,只呆呆地看着。陳婉婉那雙勾魂的媚眼,實在是波光流轉,顧盼生輝。

她這是不在乎?白蘭蘭心中更為光火,幹脆把鼻子抵在陳婉婉臉頰上,在臉、脖子和肩膀之間嘶嘶地呼氣。

陳婉婉咯咯嬌笑,一雙蘭花指推開他的臉,道:“好啦,我還會再來的。”

直到接陳婉婉的車開了出去,蘇小棕才回過神來,氣呼呼地沖到白蘭蘭面前,剛要發作,忽然想到小香的話。

“大少奶奶,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人,你總是大呼小叫的,會把大少爺耐心磨光的。”

溫柔?就像陳婉婉剛才那樣?

壓下怒火,蘇小棕堆起一臉笑,捏着嗓子無比溫柔道:“夫君,這麽熱的天,喝碗銀耳竹笙湯,清心寧神。”

她強裝溫柔嬌媚的樣子簡直比哭還難看,不過白蘭蘭心裏卻舒服多了。看在她這麽努力讨好他的份上,陸仕安的事就不跟她計較了。

“今天米鋪的事不多,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府。”白蘭蘭喝口湯,果然清心潤肺,口味清甜。

“不行,一會兒我要去鏡澄湖。”

“去鏡澄湖做什麽?”

“不知道,少帥讓我去那裏等他。”

一口湯剛咽下去,又被嗆出來,白蘭蘭把臉一板,道:“你跟他很熟嗎?”

蘇小棕回憶了一下,道:“算熟吧。他救過我,給過我錢,每次我遇到困難,好像都是他幫我。你說納妾那次,他聽我哭了很久嗳,要不是他陪我聊天,我早就沖回南水村了。”

她還在他面前哭過?白蘭蘭再喝不下湯,沒好氣地放下碗,發出“咚”的一聲響。

然而他很快自己敗下陣來。似乎真的是這樣,每次她遇到難處或是不開心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都是陸仕安。

所以,他這個夫君,除了欺騙、迷惘和逃避,到底給過她什麽?

“時間差不多,我要去鏡澄湖了。你乖乖把湯都喝掉。”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白蘭蘭雙腳不聽使喚,悄悄尾随而去。

楚柔聽說蘇小棕去了米鋪,心有不甘,也趕往米鋪,還沒到,就看到她和白蘭蘭一前一後出了鋪子,心生疑窦,連忙輕手輕腳跟了上去。

蘇小棕走到湖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忽然,四周一下子亮起來,原來湖邊的樹上挂滿了各色不停閃爍的小彩燈。草坪上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白色的紙飛機。

陸仕安從一棵樹後走出來,眼色溫柔,輕聲道:“謝謝你來。”

蘇小棕欣喜而迷糊地看着四周的絢麗,不解道:“少帥,你這是唱哪出啊?”

“明天,我就要出發去一線打仗了。”

“哦……你一定會打勝仗!”蘇小棕虔誠地預言。

陸仕安輕柔一笑,“我從來沒有好好過過一次生日,也不想過生日。戰場上生死有命,說不定今天慶祝,明天就要哀悼。”

聽他這麽說,蘇小棕不由得傷感起來:“少帥,你一直都在這樣悲觀的情緒下生活嗎?”

“不是悲觀,是看淡一切。我打仗也不是為了功成名就,這世上總有一些人,等着戰争去拯救,然而戰争卻會讓他們付出更大的代價。”

蘇小棕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這一臉又崇拜又憐惜的神情讓不遠處的白蘭蘭心中一陣刺酸。

“但是今天我想好好過一次生日。”

蘇小棕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少帥的生日?”

“殺身成仁,舍身取義,我早已看淡生死。但是我發現,有些人,值得我去努力讓我的生命停留在死亡前。”

“當然,你的親人、朋友,你手下的将士,他們每個人都值得你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把我的心願,還有那些犧牲的士兵們還未來得及完成的心願寫在紙飛機裏。”說着,他拿起一只紙飛機射出去。紙飛機消失在湖面上的夜幕裏。

“他們一定看得到。”他仰望着夜空,低喃。

蘇小棕也拿起紙飛機來往遠處飛,一邊大聲道:“一定看得到!”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地把紙飛機一架一架飛出去。

大晚上做這麽無聊的事情,居然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蘇小棕也太好騙了吧?白蘭蘭忿忿不平地看着兩人相當契合的表情和眼神,在心裏嘀咕。

楚柔也在暗處觀察着,心中一直盤算着的主意又有了幾分篤定。

“小粽子,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來陪我過生日嗎?”

“為什麽?”蘇小棕轉身看他,忽然被他雙手攏住肩膀,再看他一雙漆黑發亮的眸子裏柔情滿滿。

這樣的眼神……似乎有什麽不對?

白蘭蘭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恨不能立刻沖上去。

“因為你就像陽光一樣純粹、溫暖。我從來不畏懼戰争的冰冷,但自從遇見你,我開始渴望能有這樣一份溫暖在我身邊給我力量。”

“我……當然支持你啊。”蘇小棕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後仰,因為陸仕安正朝她俯身低頭。

白蘭蘭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陸仕安!”然後迅速上前。

“啪!”

回應他的是一枚忽然炸開的小彩燈,緊接着“啪啪啪……”,其中一整條彩燈全部炸裂,火星落在桌上,還剩一半的紙飛機很快被點燃,火焰借風瞬間蹿出老高。

盡管燃燒物不多,蹿起的火苗很快又弱了下去,直至熄滅。但火光閃耀的一瞬間,還是刺激到蘇小棕腦中那根未知的神經。

和上次一樣,她變得恍惚起來,露出十分懼怕的神情,異常用力地甩開陸仕安,尖叫着往後退。

眼看就要退跌到湖裏,白蘭蘭和陸仕安趕緊上前去拉。

楚柔猶豫了一下,也上前去拉,實則是妨礙白蘭蘭出手,把機會留給陸仕安。

情況緊急,白蘭蘭對她的出現只是驚訝了一下,根本來不及細究,依舊試圖去拉住蘇小棕。

楚柔忽然伸手用力抓了蘇小棕一把,看上去像是在拉,其實是借力把自己推到湖裏,乍一看,像是蘇小棕發了瘋。

陸仕安終于抱住蘇小棕,用盡全力把她箍在懷裏。

白蘭蘭是第一次看到蘇小棕如此失常的狀态,只見她滿臉難以言明的痛楚之色,眼淚一直往外湧,忽然又抱住頭厲聲尖叫,聽得人心都顫了。

他想上前,卻聽楚柔大聲叫救命和大口嗆水的聲音。不得已,他只有先跳入湖中救她。

這時,蘇小棕的叫聲戛然而止,身子一軟,暈厥過去。陸仕安抱起她就走。

白蘭蘭把楚柔救上岸,迅速确認她并無大礙,毫不猶疑起身追上陸仕安,從他懷裏搶過蘇小棕。

原來那一日在街上,她獨自一人經歷了如此痛苦無助的場景。

再也不會了,他再也不會丢下她一個人!

陸仕安看着他帶着蘇小棕離去,回頭看看渾身濕透的楚柔,脫下外套來,走過去披在她身上,又把她扶起來,道:“這位也是白太太吧?我送你回去。”

楚柔在夜風下瑟瑟發抖,說出來的話卻堅定無比:“少帥,想得到蘇小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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