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擎天柱

陰九漁看向他,納悶地說:“去擎天嗎?準備什麽,我怎麽去啊?”

皇帝笑眯眯地看向旁邊的侍衛:“去把朕的離州天馬牽來,贈予小真人。”

“是,陛下。”侍衛拱手道,轉身趕緊去牽馬。

沒一會兒,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就被牽了過來。體型魁梧,鬃毛順滑發亮,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匹好馬。

“介時小真人就騎着這匹馬來擎天吧。”皇帝說。

“還不快謝陛下賞賜。”冷玄極忙提醒她。

陰九漁還有點摸不着頭腦,忙拱手說:“謝陛下賞賜,謝主隆恩。”電視裏是這麽說的。

“哈哈,好,那寡人就回擎天等候小真人了。”皇帝說。一說完侍從就高喊“皇上起駕回宮”。

“恭送陛下。”冷玄極躬身說。

陰九漁也跟着躬身。

院中的人緩緩移動,跟着皇帝的轎辇下山。

陰九漁偷偷看了一眼擡轎的四名轎夫,暗嘆冷玄極這逼也是裝得夠了,居然讓皇帝親自上山來見他,而不是他去擎天見皇帝。他到底想幹嘛啊。

人一走,陰九漁就納悶地看向冷玄極:“師傅,剛才皇上的話是什麽意思啊?他叫我去擎天幹什麽?”

冷玄極看向她,淡淡地笑着說:“你不是本來就打算去擎天嗎?皇帝想請我出山去擎天入朝為官,我推脫說年事已高不便遠行,就推薦了你去。”

“啊?”陰九漁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師傅,你推薦我去做什麽官啊?我只是個女孩子,這皇家的人能信得過我嗎?再說,我也不懂治國之道啊。”

“當然信不過你,所以我讓皇帝回去後設立一場武狀元的考試,到時候你打敗天下男兒,名正言順地當上武狀元,不就能順利入朝為官了嗎?”冷玄極解釋說。

“還能這樣啊。”陰九漁苦逼地說,嘴角抽了抽,仿佛已經能看到無數的拳頭朝自己襲來。

這麽聽來,堂堂玄極真人的弟子似乎也沒什麽優惠嘛,還要自己拿拳頭去拼。

接下來的時間,陰九漁臨時抱佛腳,抓緊時間練拳腳功夫。冷玄極也親自指導她。其實之前她也有練武功,不過打打殺殺她并不喜歡,冷玄極也沒那麽多時間指導督促她,所以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練。

反正她天生神力,只有稍微會點拳腳上的功夫就能算高人了。只是,也沒跟人比過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打遍天下壯士當上武狀元。

陰九漁突然覺得這師傅實在太損了!

讓她一個女孩子去跟天下好鬥的男人打架,還要打贏他們,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男兒血,英雄色。為我一呼,江海回蕩。

山寂寂,水殇殇。縱橫奔突顯鋒芒。

陰九漁牽着皇帝送的棗紅馬,一個人走在下山的蜿蜒山道上,天空蒼茫,山野寂寂,腦中忽然浮現出這首《敕勒歌》,盡管這首詩寫的是草原。

可此時此刻,唯有這首詩最是附和陰九漁心中的澎湃滌蕩。

她在這大山中已經待了近十年,今日,總算要離開了。

可離開這裏,她又将踏上一個人的未知旅程。這旅程中,只有一站讓她牽挂,就是那個身在擎天的男人,餘子昂。然而,他的一切其實并不與她有關。一切的一切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陰九漁忽然又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如此執着的愛,其實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從冥界到天原界,自己于他,從來都只是一個過客不是嗎?

可笑的一廂情願,卑微得好笑的暗戀。

正如在冥界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執于一念,困于一念;一念執着,一念成魔;一念放下,天地自寬。

他是伏魔尊者,可自己心裏卻住着一個魔。

在人界時,執着于買彩票;

在冥界時,執着于迷戀小公子;

如今來到天原界,又執着于尋找他的轉世;

細細一想,忽然好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一念執着,一念成魔。

陰九漁牽着馬嘆了口氣,在心裏勸自己,放下吧,可千萬別成了魔被他親手給除了。

之前下山本來是沒有山路的,天極國皇帝來之前才弄出了一條山路。陰九漁就沿着這條山路走,牽着馬兒徒步。馬身上馱着她的行李。

下山離開,師傅冷玄極沒有送行,連白虎也沒有出現,冷漠得讓人沒有離別的傷感。

太陽落山時,她終于到達乾州城。

在城中熟悉的客棧開了一間上房住。

第二天一早,陰九漁在客棧吃了早飯,牽着馬繼續上路。

在城中買了一些幹糧帶上,出了鬧市就騎着馬前行。做冷玄極徒弟這些年,她去過好幾個州,卻沒有去過擎天。問冷玄極擎天是什麽樣,冷漠師傅竟然說,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嗯,這個師傅真的很冷漠。

陰九漁在棗紅馬的陪伴下,邊問邊趕路,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終于到了擎天。

不,準确說來是到了擎天腳下。

城下,擡頭才能看見城。

陰九漁目瞪口呆,這竟然是一座天空之城!

天地之間,一塊巨大的陸地拔地而起,矗立在半空之中,仿佛撐起天的擎天柱。

上到城中之路蜿蜒而上,一條為官道,一條為民道。

官道和民道的入口都修有高大的城門,官兵嚴格把守,審查每一個想進入擎天的人。

城門前排着長長的隊伍,有帶着貨品的商隊,也有牽着孩子的平民百姓。陰九漁牽馬站在隊伍中,跟着隊伍緩緩向前。

排了足足一個小時才輪到她。

陰九漁遞上師傅給的入城文牒,審查的人翻開仔細看了一下上面的官印後,立即放了行。

通過城門,陰九漁牽着馬繼續往前走。沿路都是人,倒是格外熱鬧。相熟的人邊走邊說笑,不相熟的人也可以主動結交朋友一同上路。

陰九漁不擅長結識陌生人,一個人走着,不時跟馬說幾句話。這是她這一路來養成的習慣,也是長年跟白虎說話養成的愛好。

“八哥,你之前一直在擎天混,走過這民道嗎?”陰九漁擡頭看看馬說。她已經給這匹馬取了一個名字叫八駿,陰八駿,比她陰九漁還大一級。

陰八駿自然不會回答她,但那大大的馬眼睛目光柔和,仿佛已在心裏回答了她似的。

陰九漁自得其樂,擡手給它順順鬃毛。餘光中卻看到對面有三名年輕男子正看向自己指指點點。納悶地看看他們收回眼神。

然而,或許是因為被她看了這一眼,三名男子反而朝她走過來。

“姑娘,你這匹馬可是離州天馬?”站在最前面的男子說。這男子大約二十歲左右,濃眉大眼,笑容親和,個子不高,矮壯矮壯的。

陰九漁點點頭。皇帝送這匹馬給她的時候是提過這馬是離州天馬。

一聽這話,三人頓時一臉羨慕地打量馬,盡管剛才他們已經打量了好一陣。

羨慕地看了馬一會兒,三人又低聲交流了幾句。

矮壯男又開口說:“那你這馬是要帶到擎天賣嗎?不知道是何價?”

賣馬?她這樣子像去做馬生意的嗎?陰九漁一頭霧水,搖頭說:“我這馬不賣,這是我的坐騎,不會賣的。”

三人聽罷愣了一下,遺憾地相互看了看。

矮壯男左邊的瘦高男一臉又猜測說:“離州天馬千金難求,姑娘家莫不正是飼養天馬?”

陰九漁無奈地看着他們,心裏暗暗感嘆,看來這好馬跟好車一樣,走哪都會被人圍觀啊。不想跟他們多說,扯謊點了點頭。

然而,一見她點頭三人更來勁了,又追問她家裏還有沒有這樣的馬,要賣多少錢?

陰九漁嘴角抽了抽,只有繼續撒謊說:“沒有了只有這匹。”

“那有沒有比這匹稍次一些的?”矮壯哥又問。

“對不起,家人還在前面等我,我得趕緊走了。”陰九漁繼續扯謊說,拉着馬趕緊往前跑,還是走為上策吧,她已經沒法繼續撒謊下去了。

午後,大約兩點半時,陰九漁終于到了擎天。整整走了一上午。

城門高大恢宏,街道寬闊平整,街道兩邊,店鋪高樓鱗次栉比。街道上,不時還有豪華馬車經過,路上的行人衣着華麗,男俊女靓,視覺效果極好。

空氣中彌漫着大都市獨有的氣息,果然不是州城能比的。

這一刻,陰九漁有了一種“進城了!”的感覺,牽着馬邊走邊好奇地看四下,一副鄉巴佬進城的模樣。當然,她身後的離州天馬卻是十分搶眼,一路上都有人打量她這匹駿馬。

因為,這匹馬不僅是離州天馬,而且是天馬中的佼佼者,就好比豪車中的限量版,自帶光環,走到哪都能吸引目光。

于是,正當陰九漁牽着馬試圖尋找一家客棧先住下時,八駿突然一聲嘶鳴,雙蹄提起不停掙紮,仿佛受到了大的驚吓。

陰九漁拽在手裏的缰繩差點溜走,趕緊拽住缰繩安撫它說:“八哥你怎麽了?安靜,安靜。”

馬用力擺動腦袋,鼻子喘着粗氣,似乎十分憤怒。周圍的人也納悶地走過來看,站在旁邊對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陰九漁緊緊拽着缰繩心裏焦急又緊。這一路上八駿都好好的,這怎麽突然就這樣了?剛才它那股力道并不小,若不是自己力氣大拽住它,它肯定要暴走。

“八哥,安靜安靜。”陰九漁一只手拽着缰繩,一只手撫摸着它的肚子安撫。

過了好一陣,八駿才平靜下來,馬鼻子喘了幾口粗氣,似乎終于壓下了心裏的怒氣。

陰九漁擡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長籲了一口氣,無奈地看看周圍圍觀的人,趕緊拉着八駿走。

然而,才走出幾步,突然八駿又是一聲嘶鳴雙蹄擡得老高,力氣之大甚至将毫無防備的陰九漁都拉倒在了地上。圍觀的人立即發出哄笑聲,簡直毫無同情心。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存稿絕不斷更

拼坑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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