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搜救犬

司茵将AK抱回籠,關上栅欄門,心坎扯疼。

犬的忠誠,讓司茵自慚形穢。

她幾乎哽咽,又習慣性地,将眼淚吞回腹中。

她扯住時穆的衣袖,拽着晃了晃:“時穆,你救救它。你不是很出名的寵物醫生嗎?一定有辦法救AK的,對嗎?”

小姑娘手心汗濕,緊緊攥着他的襯衣袖,弄出一團褶皺。

“穆叔叔。”時穆糾正她的稱呼,緊着濃眉說:“有辦法,但是——”

司茵:“……”真是一只老狐貍。穆狐貍。

她問:“但是什麽?”

時穆看了眼籠內的AK,說:“我可以出面幫你領養AK,但我不是訓犬師,不能很好的給予AK什麽。AK是條工作犬,它需要投入到工作狀态,需要一個新主人。你知道為什麽小油只有三條腿,老油卻依然帶它工作?”

“嗯?”

時穆低聲與她解釋:“小油是工作犬,工作概念刻進了犬的骨髓,如果不讓它繼續工作,它會懷疑自己的狗生,會得抑郁症。”

“你的意思是……AK需要一個訓犬師帶它投入到工作當中?”

司茵擡起小臉,望着他。

小姑娘兩只水靈的大眼睛,滿是求知欲望。

就像小奶狗向主人索食,小眼神,巴巴地可憐。

時穆點頭,表示肯定:“既然是工作犬,就得每天保持訓練強度。讓它參與到工作中,它的生活足夠充實,它自然能忘記悲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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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茵懂了。沉思片刻,又擡眼問他:“是……成為像rocket一樣的訓犬師嗎?”

rocket,這個名字對于時穆,不陌生,甚至镌刻進骨髓,宛如他的生命。

這個名字,是首位代表中國大陸和中國香港角逐IPO世界賽事的競技犬運動員。

“rocket?”時穆語氣疑惑。

司茵聽他語氣,反問:“你不認識rocket?中國第一訓犬師。大神。”

“大神?”男人二度疑惑,“何解?”

司茵眨眨眼,一臉不可思議望他:“大神啊就是……我們年輕人,對一個行業佼佼者的稱呼。”

時穆了然,薄唇微勾,上翹:“年輕人的術語,我們老年人,不太懂。”

“咳……”司茵低頭輕輕咳。

默默吐槽:還真是叔叔輩兒…

“你回去考慮下,是否要領養AK,是否要成為訓犬師。想要成為訓犬師,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一邊鞏固學業,一邊帶犬訓練,這會很辛苦。我聽司豪說,有送你出國念書的打算?如果你決定成為Ak的主人,你将永遠不能抛棄它。學業與犬,只能二選一。”

司茵是有考研,甚至出國念書的想法。

可如果她打算領養AK,讀研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出國,仿佛也不太現實。

一直以來,司豪給她的人生規劃,就是更好的念書。

如今司豪離世,留下AK,她真的要放棄讀研,放棄出國念書,放棄更好、更安逸舒坦的工作嗎?

從前司豪阻撓,她卻一心憧憬成為訓犬師。

現在無人阻撓,卻又猶豫。

時穆只提醒她:“訓犬這條路很辛苦,日曬雨淋,所面對的環境也很艱苦。如果怕,趁早放棄,半途而廢是對犬的不負責。”

司茵猶豫間,有人敲門。

循聲望去,門口站了一名身姿修長的男醫生,瘦且高,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

李毅一臉緊張,對時穆說:“時院長,陸先生的雪納瑞需要動手術,全髋關節置換,我一向只負責大型犬,沒做過這種手術,孟醫生也已經下班,您看?”

“我馬上來。”時穆扭過臉,對司茵說:“你回去再考慮,如果想放棄AK,我會另替他找一個負責的好主人。”

司茵手指伸進籠內,不舍地撓了撓AK的爪背。

臨走之前,時穆回辦公室取了一封用牛皮紙袋封裝的文件,交給她。

囑咐她,如果決定領養AK,回去将裏面一份協議簽掉。

在打車回學校的路上,司茵将牛皮紙袋拆開。果然如她猜測,老狐貍謀事周到,裏面有一份協議書,還有一份司豪的生前囑托複印件。

當年司豪答應做時穆的技術顧問,不要金錢報酬。但如果他發生意外,時穆就得照顧司茵,直到她結婚。

這是一張屬于男人之間的契約,而時穆,正竭盡全力履行契約。

——

司茵回到學校,心裏裝着事兒。平日裏就話少,如今更沉默。

吃早餐時,男同學故意和她同桌,跟她搭讪,關切道:“司茵,聽說你家裏出了點事。以後有什麽事,盡管跟我說,大家都是同學,甭客氣。”

司茵低頭,回學校後,她收到了很多這樣的關懷。滿心感動。

她小小咬了一口白菜包,跟對方說了一聲謝謝。

男生叫嚴科,司茵班裏的同學。

長得不錯,家裏條件也不錯,很受系裏女孩子歡迎。他挺喜歡司茵,喜歡這姑娘安安靜靜,與世無争的樣子。

上午的實驗課,嚴科和司茵分到一組。

下課後,司茵正收拾東西,被嚴科叫住。

男生紅着耳根問她:“那個,司茵……周六晚上我生日,你來嗎?一起聚聚,你好像沒參與過同學之間的聚會活動。”

司茵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沒有。她問:“地址是?”

嚴科有點激動,說話時,眼睛裏有光:“周六如果你在學校,我讓人來接你。”

——

班裏的同學都收到嚴科的邀請。

周六當天,孟茜和陳雯雯回了家,宿舍只剩司茵和吳容。

她見吳容打扮得體,也不想失禮,從衣櫃取出時穆買的小黑裙,穿上。

她換上裙子,吳容驚道:“司茵,你居然穿裙子!”

司茵愣怔。

難道……她穿裙子,很奇怪嗎?

吳容将她拽過來,讓她面對化妝鏡:“你不化妝,太可惜這條漂亮裙子了。來來來,我給你化妝。”

……

下午六點左右,嚴科開車來接司茵和吳容。

他被司茵的打扮,驚豔了一下。

嚴科開的是輛寶馬。對于學生來說,幾十萬的寶馬已經很奢侈。

到了酒店,其它同學也已經到齊。司茵和吳容先後進入包間,男同學們一陣“喔噢”。

在同學印象裏,司茵鮮少打扮地這麽漂亮。

所以就連嚴科自己,也誤會司茵的精心打扮,是對他有意思。

這是同學生日聚會,有幾個同學從家裏帶了寵物。

早先在群裏孟茜說,反正是周末,建議帶自家寵物赴宴,同學們覺得這提議很有意思,紛紛附和。

席間“汪汪”和“喵喵”叫聲混雜。

孟茜懷裏抱了一只泰迪。她摸着小狗的卷毛頭,也調侃說:“嚴科,你是什麽時候追上我們系花的?不動聲色啊。”

嚴科腳邊趴着一只乖巧的邊牧。

他撫摸着邊牧的毛腦袋,解釋說:“你們都誤會了。”

另有同學調侃:“我們司茵這是第一次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吧?第一次就奉獻給了你,可以啊嚴科。”

席上一衆哄笑。司茵尴尬極了。

餐桌下,孟茜的泰迪亂竄,去招惹嚴科家的邊牧。

邊牧脾氣好,不搭理它。坐在主人身旁,靜靜守着主人。

可泰迪卻不停地去招惹邊牧,甚至仗着自己小體格,三番兩次挑釁。

也不知因為什麽,邊牧忽然兇起來,一口含住了泰迪。

包間頓時一片混亂。

孟茜急得大聲嚷嚷:“嚴科!讓你家狗松口!”

泰迪在邊牧嘴裏,嗷嗚嗷嗚亂叫。

邊牧也有性格,就是不松。

孟茜瘋了似的,拿起餐刀,朝邊牧捅過去。

空氣凝固,接着,是孟茜的尖叫聲。

——

孟茜的泰迪斷了一條腿,而嚴科的邊牧,失血過多,還躺在手術室。

嚴科去醫院樓梯間抽煙,情緒低落。

同學們慫恿司茵過去安慰安慰。衆情難卻,司茵便跟去樓梯間。

她用手指戳戳嚴科胳膊肘,安慰道:“別太擔心,你要相信醫生。”

嚴科掐滅煙頭,狠狠往地上一擲:“我他媽剛才真有沖動掐死那瘋女人!”

司茵還在想措辭安慰他,手腕突然一緊,被對方拉進懷裏。

“…………”

肢體接觸,司茵吓得頭皮一麻,連忙掙紮。可男人情緒激動,就想這樣抱着她。

司茵:“嚴科……你松開我。”

對方抱得更緊。

男人後腦勺突然一痛,“啊”一聲,松開司茵,往後看。

一只綠毛鹦鹉在他身後撲騰,用堅硬的喙啄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嚴科轉過身,綠毛鹦鹉又在他鼻尖一啄,疼得他又“嗷”一聲。

樓梯間裏回蕩着綠毛鹦鹉的叫聲:“流氓!流氓!”

司茵聽見“噠噠”地皮鞋聲。

門外有光,一道修長的影子慢慢往裏移動。

身高腿長的男人跨進樓梯間,走過來,伸手将小姑娘拽回身後。

時穆嘴角那抹習慣的笑意消失了,目光冷如寒冰,一字一頓問嚴科:“小流氓,你是誰?”

嚴科:“???”

小……小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穆叔叔:小流氓,我求你,先照鏡子。:)

司茵:穆叔叔……你有點過分啊。

穆叔叔:微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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