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許婉韻做了交易她才得知,原來許婉韻聖鉑的名額是商序淮許諾給她的,她以幫商序淮調查一件事作為交換條件,換來了聖鉑的名額。
商序淮這個人是個極重承諾的,只要是他看中的就一定勢在必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像原劇情裏和他作對的秦書瑤,直到故事快結尾都被商序淮死咬住不放,現在聖鉑的事卻被她橫插一腳,本該被他內推的許婉韻也被她搶走了名額,那就不難解釋他為什麽對她釋放出敵意。
但事已至此,再讓顏時莺放棄進聖鉑已經不太可能,她更不會因為商序淮的敵意就更改自己的計劃。
到了下午,顏時莺先去了校長室。
機械社的人其實想的沒錯,他們既然誇下了海口,自然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保證名額不會被搶走。但他們搞錯了一點,他們大概是把必勝的把握押在了負責節目名單的老師身上,而她押的是校長。
顏時莺早就從劇情裏發現,奧古斯汀的校長是個很重視學校榮譽的人,無論是大力推崇戲劇社,還是後面力捧女主的社團也好,這個校長視學校的榮譽為一切。
對于看中學院聲譽的人來說,沒什麽比投其所好更好的手段。
原主在設定劇情裏根本沒關注過校慶典禮的事,但對顏時莺來說,顏家的地位再次成為她最好的武器。
她完全可以利用顏家的身份請來當地富有聲望的教授,以此作為交換,拿到校慶表演的名額。
唯一的問題是,要請動左晴教授,她需要回顏家本家一趟,請顏父顏母出面。
刻不容緩,顏時莺決定今晚就動身。
雖然原主和顏父顏母的關系因為她弟弟的出生鬧得很僵,但顏母愛女如命,只要她親自開口,別說請左晴,就是把顏家一整個商圈的人都請來都沒問題。
明天就是女主和幾個男主第一次碰面的日子,眼看拿到慶典名額、正式進聖鉑的計劃一步步順利推進,顏時莺忍不住發自內心的高興起來。
臨行前顏時莺發現自己漏拿了東西,又匆匆折回了公寓,拿完東西正準備關上門,門卻像被什麽卡住了一樣,怎麽都合不上。
顏時莺正納悶,忽然渾身一僵,從餘光看到了穩穩抵在門上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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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啊~莺莺~”
陌生的愉悅男聲和吐息的熱氣從身後噴灑在她耳廓上,顏時莺只覺得汗毛倒豎,轉頭對上了貼在自己身後的高大男人。
商序淮。
“你……”
正要說話,她唇上卻壓上了一根手指。
“讓我猜猜,是不是‘你怎麽會在這裏’?”男人細長的雙眼在黑暗中散發着金屬般的冰冷光澤,像蛇般盯住她,“五點三十八進門,五點四十八出門,到了六點十四分半又回來了,六點十七分才出門……你真的讓我好等啊,莺莺。”
顏時莺悚然一驚,搞什麽,這個瘋子竟然一直在這裏守着嗎?可是她從頭到尾壓根沒見到過他,保安又是怎麽放他進來的?
“對了,密碼是07302,我猜對了嗎?”
這句話登時在顏時莺心裏掀起軒然大波,他看見她進進出出,那必然已經知道了她公寓的密碼,但他說的并不是公寓密碼,而是……
她的手機密碼。
雖然從許婉韻那知道她壞了商序淮的事後,顏時莺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沒想到商序淮竟然會直接找到她家,此刻顏時莺才真正體會到這個他身上令人頭皮發麻的冰冷壓迫感。
這是個瘋子,很不好對付。
顏時莺在心底做了個深呼吸,再擡頭時,臉上已經是楚楚可憐的脆弱感。
她好像很害怕的微微顫栗着,卻倔強挺直了背脊望向他,“你想怎麽樣。”聲音很平靜,尾音卻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商序淮一下子勾起唇,“你這不是都清楚了嘛。”他打趣般摸了摸顏時莺的頭發,立刻看到她像只受到驚吓的兔子般躲開,睜大的眼睛上蒙了一層水氣淋漓的光,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漂亮。
商序淮飛快瞟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把她家的門推開,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顏時莺在他身後瞪大眼,靠,這個混蛋竟然不脫鞋!
門口白色的門毯上被踩出一些黑印,又直接踩在光潔的地板上。
顏時莺咬牙跟了上去。
一進門,這家夥就直接坐在了她的真皮小沙發上,肆無忌憚的環顧着房間周圍。
見她還站在門口,商序淮還往身旁的位置拍了拍,“過來坐啊。”
顏時莺沉默了一會兒,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你到底想幹什麽?”她忍氣吞聲似地握緊了拳頭,心底卻思緒翻飛。
看到商序淮時,顏時莺就一直在心底猶豫,到底是先暫時避開他的鋒芒好,還是要和商序淮作對。
如果暫時退出聖鉑,商序淮就沒理由再針對她,但她就要另選一個接近這個世界男主的辦法。
如果選擇進聖鉑,商序淮一定不會放過她,和這個瘋子對上根本不是她的本意,無論選擇哪條,于她來說都不是好走的路。
怎麽辦?
顏時莺在心底反複權衡着利弊,卻聽到商序淮懶洋洋的開口,“我想要的事很簡單,第一,我要你自己申請退出戲劇社,第二,校慶壓軸名單的事,你不許再插手。只要你做到這兩條,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開什麽玩笑……
顏時莺死死攥緊手,極力控制住自己才沒在商序淮面前流露出憤怒。
退出聖鉑也就算了,校慶的事為什麽連他也要插手?這兩個要求幾乎等于斬斷了她所有計劃。
她的指尖發冷,只覺得對面坐着的人一瞬間仿佛變成了命運的鐵錘,無情擊碎她多日來努力築起的高牆。
原來改變劇情,就要承受代替女主與反派對上的代價嗎、
顏時莺忽然覺得可笑,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如果她就此屈服,那和她回到命運的起點還有什麽區別?
顏時莺“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好像很憤怒般和他對視,“為什麽?就算我退出聖鉑,聖鉑也不會再放人進去了啊。”
商序淮賴洋洋的支起下巴,“不為什麽,就算我推的人進不去,你也不許呆在聖鉑。”
這般蠻橫無理的理由讓顏時莺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她死死咬住唇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飛撲到了他膝蓋上,“這不公平!”
她不甘心似地抓住他的膝蓋,商序淮只感覺膝蓋下方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酸麻,還沒察覺到什麽,小腿已經快一步下意識踢出去。
顏時莺立刻身體猛地向後倒去,肩胛骨重重撞上了身後的矮桌邊緣,整個桌子都被撞翻,桌上的東西稀裏嘩啦散落一地,聲勢很是浩大。
商序淮有些呆滞的看着滿地狼藉,還有躺在地上痛苦蜷縮着的瘦弱少女,一瞬間有種誤入家暴現場的錯覺。
而他就是那個施暴者。
“喂……”商序淮想說點什麽,剛張嘴吐了一個字又頓住了。
他覺得自己剛剛沒用什麽力,可人卻飛出去了,但腳背那種踢到什麽軟綿綿東西的觸感還真實殘留着。
他走過去用腳頂了頂地上的顏時莺,那團纖細的身體就跟着輕飄飄側翻了過去,露出緊咬住下唇面白如紙的臉。
搞什麽,他有用這麽大的力嗎?
商序淮雙手插兜,不耐煩的踢了踢地上的人,聲音冷酷:“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話才說完,商序淮就看到一只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褲腳,“……我沒答應。”
“嗯?那你是準備好承受我的報複了?”商序淮居高臨下的望着顏時莺,“惹到我的人都是什麽下場,你應該很清楚吧?”
顏時莺動作有點艱難的從地上坐起,眼神倔強的擡起頭,“但只有你單方面決定條件的确不公平吧,聖鉑我是不會輕易退出的,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如果顏時莺執意不肯退出聖鉑,商序淮也的确沒什麽辦法。他不耐煩的皺起眉,“什麽條件?”
“如果你能猜出慶那天被邀請的QUEEN是誰,我就答應你。”
“反之,如果我猜中了,所有的事就得一筆勾銷,并且你不能再以任何形式任何方法找我麻煩。”
這是奧古斯汀每年校慶的傳統,校慶當天會從參加的校慶的人裏随機選出一男一女一起跳一支舞,選擇的機制每年都會不同,被選擇的人也完全是随機的,可能是學生,可能是老師,誰也不知道誰會被選中。
這相當于是一場豪賭,勝負全由天決定,結果沒揭開前,誰也不知道誰才會贏。
如果面前換成任一一個謹小慎微的人,顏時莺斷然不會提出這種要求。
但顏時莺知道商序淮不同。
他是個瘋子,也是個天生的賭徒。
果然……
“如果你輸了呢?”商序淮蹲下身舔了舔唇,銀灰色的頭發配上他唇角詭異的弧度,讓他看起來有種戾氣又充滿攻擊性的邪性。
顏時莺毫不猶豫在天秤上放上籌碼:“我會給你一個顏家的承諾。”
這份承諾的重量對商家可以說是份厚禮,夠誘人,也足夠勾起商序淮賭的欲-望。
“不,”商序淮卻晃了晃手指,“我要你給我你手上顏家2%的股份。”
既然是賭徒,當然要賭的越大越有意思。
押上股份,整個賭局的性質就變了。
顏時莺卻差點想拍桌叫好,商序淮既然這麽想整死自己,她當然樂于配合他。
顏時莺裝出猶豫掙紮的模樣,為難的點點頭:“好……一言為定。”
其實賭的方法很簡單,就是雙方各從當天所有參加者中随機押一個,勝負全由天,運氣不好選中者當天沒出席都算誰倒黴,沒有任何途徑操縱結果,完全是賭徒的游戲,誰也不知道那天會發生什麽。
和商序淮約定了具體賭法和判定方式,商序淮興致盎然的離開了。
商序淮走後,顏時莺立刻卸下了臉上隐忍的表情,露出一個堪稱詭異的笑容。
這個賭約她贏定了。
商序淮一定想不到,校慶當天會發生什麽她早就從劇情裏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且那一腳她實際控制好了力道才讓自己飛出去,力求效果看上去有多吓人多吓人,為的就是讓客廳裏的隐形攝像頭錄下這個畫面。
既然選擇和反派對上,那她當然只能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