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6

教會她, 然後讓她用到他哥身上?

他瘋了嗎?

陳不周看了鼓着臉搗着沙冰的諸彎彎一會兒, 摸了下褲子兜,空的。

他伸腳踢她的鞋, “去給我買包煙。”

“又抽煙。”

諸彎彎嘟囔了一句,動都不想動。

陳不周冷眼看她:“今晚要通宵,你又不讓我喝咖啡, 還有別的辦法給我提神?”

“抽煙不能提神……”

她說着,扭頭去看陳不周。一發現他陰着臉, 諸彎彎立馬仰起頭, 咕嘟一聲把化了的沙冰水咽了,然後攥着紙盒就往外跑。

過了10分鐘,諸彎彎走了回來。

她買到了陳不周抽的那份煙, 但是店裏的打火機賣光了,她找了好久都沒看到開着的超市, 只能在附近的小攤上買了盒火柴。

她拆開煙盒, 拿出一支:“只準抽這一根, 你先答應,我再給你。”

“少來這套。”

陳不周捏住她的手心,把煙嘴送到自己嘴裏, 聲音含糊。

“你除了能管我, 還有本事管誰?有能耐管我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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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管你啊……

被他拇指捏着的手心發熱, 以前明明就不會這麽在意。

諸彎彎壓住心跳,負隅頑抗:“陳程哥哥又不吸煙。”

“對。”

陳不周叼着煙,無所謂地痞起來。

他兩腿大分, 手肘搭在大腿上,弓背坐着轉風車玩。

“我哥從小就是好孩子,不抽煙不喝酒,所有人都喜歡他。”

“你在生氣嗎?”

諸彎彎的聲音很小。

見陳不周不理她,她就蹲到他跟前,去看他的眼睛。

為什麽突然就生氣了?

以前她也經常把他的煙藏起來不準他抽,他從來都不生氣的。

難道是因為後悔答應教她了?

那她可不管,反正他已經答應了。他以前只要答應教她的,全都教會她了!

“我生什麽氣?我有什麽可生氣的?”

他丢開風車,叼着煙低頭劃火柴。

火柴便宜得像白送的,質量自然也不好,他連劃了兩根,火柴梗都從中間折了。

眼看陳不周的心情又要變壞,諸彎彎趕緊伸手接過火柴,“我來我來。”

她爸也是個老煙槍,以前也總用火柴點煙,她光是用看的都學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她挑出來的這根火柴棍很結實,刺啦一下就劃燃了火苗。

諸彎彎攏着火,突然想到:“要不要許個願?”

陳不周低頭,把煙湊到火苗上點着。然後,他擡眼看向她。

“嗯?”

諸彎彎仰着臉,睜大眼睛,對上他的視線。

晦暗的燈火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睫毛看起來也好漂亮,不知道摸起來會是什麽感覺。

她走着神,陳不周湊近她的臉,朝她吹了一口氣。諸彎彎沒提防,頓時就被煙嗆得咳嗽了好一下。

“你幹嘛?”她的鼻子都皺起來。

“滅火。”

他把她手裏快燒到底的焦黑火柴梗拿走,漫不經心搓着她的手指肚,“馬上就要燒到你的手了。”

“哦。”

她乖乖地伸着手指讓他搓。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想到了他生氣的原因。

“陳程哥哥很好,但是你也很好。”

她認真地看着他說,“真的。你會給我買好吃的,還會教我做作業,從來都不嫌棄我笨,而且……”

果然還是火大。

看到她就火大。

聽到她的聲音就火大。

我那麽好,你喜歡的還不是另一個?

他打斷她,“說喜歡我。”

為了向他哥告白又怎麽樣,是她自己說要他教的,那他為什麽不做?就算她後悔了再跑去躲起來哭,他也絕對不會安慰她。

“你不是想讓我教你,想向我哥告白嗎?”

他盯着她的眼睛,就像在饑餓中覓食的野獸,慢慢地露出尖牙。

“你現在去,見到我哥,肯定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必須要提前練習才行。”

他從來都不是貓,他只是面對她的時候,習慣性地收起利爪。

但爪子好像太長了,已經收不起來了。

“我教你,”他看着她,“說喜歡我。”

“快點說。”

“喜……”

“喜歡你?”

諸彎彎試探的、咬着嘴唇、輕輕地說,腳底像是踩在雲裏,很沒有真實感。

如果是對着陳程哥哥,或者對着其他的任何人,這句話她都很難說出來。但是對着陳不周,她就沒有什麽是不敢說的。

雖然最怕他,但也最不怕他。

“喜歡你。”

第一次說出口以後,那種羞澀和膽怯一下子就從她身體裏飛走了。

“喜歡你!”

“喜歡你!”

“喜歡你!”

她一點都不像是在認真告白,而像是在唱着歌玩一樣,說完還很期待地問陳不周:“怎麽樣?100分滿分的話,我能打幾分?”

陳不周:“0分。”

……

好像更生氣了。

她又做錯了什麽?

——

等陳不周抽完煙,兩個人又走進小吃街,找了家24小時的面館坐下。

等老板上面的時間裏,他們又說起了案子。

“你們都發現了什麽?為什麽我一點也想不到。”

諸彎彎的手指在腦袋兩側像一休一樣轉呀轉,“一團漿糊,沒有突破點,所有的線索都是混亂的,我找不到一條能把它們連起來的線。”

這種情況對諸彎彎來說,就像面對着無數散落着的拼圖碎片。碎片還不齊全,已有的也拼湊不出任何圖案。

“随便說點。”

陳不周從來都不會直接告訴她。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廣告紙,開始玩折紙。

“嗯……從二組長放的那段監控可以确定,帶走崔嘉的人,确實是何平。”

她慢慢地邊想邊說,“這個案子,也許就像陸三水說的,兇手就是何平,他對崔嘉強烈的執念,導致了他産生了幻想,因而犯罪。種種證據,指向的也都是這個方向。”

“什麽證據?”

“監控啊。而且他的車也是在南河河岸被發現,車裏有崔嘉的東西,他還收集了很多崔嘉的照片。”

“按你說的思路,那藥也肯定是他下的。”

陳不周折着紙,頭也不擡,“Triazolam的起效很快,根據崔嘉體內含量的估算,發作離服用的時間不會超過30分鐘。監控裏崔嘉發作的時間是……”

“0點36分52秒。”諸彎彎接過話。

她認真地推算:“往前推30分鐘就是0點07分……我在陸三水那兒看過酒吧正門的監控,她們07分的時候,肯定還在酒吧裏。但是我确定沒有看到何平出入酒吧,哪怕他是僞裝進去,我都能發現。……我回去看一看後門的監控!”

這時,大碗的牛肉面被端了上來。

陳不周把折完的千紙鶴丢給諸彎彎,掰開一次性筷子開始拌面條,完全沒有對她剛才的判斷發表看法。

諸彎彎遲疑了,面都顧不上吃:“哪裏不對嗎?”

“你就那麽肯定,藥是何平下的?”

陳不周嘗了口面,擡手拿醋瓶。

“不然呢?”

現在沒有其他的指向性證據,能合理懷疑的只有何平。

陳不周懶懶地倒着醋,很随意地說:“也有可能是崔嘉自己吃的。”

諸彎彎看他說話完全不走心,懷疑地皺起眉:“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我會生氣的哦。

本來思路就很亂,被你弄得更亂了!

“崔嘉不可能是自己服藥嗎?為什麽?”

他嘗了口面,頓了頓,又往裏繼續加醋。

“她為什麽要自己服藥?”

“何平的遺書不是寫了嗎?說不定她怕自己跳河前害怕反悔,就提前吃了藥進入昏迷,讓何平幫她完成自殺。”

何平在遺書上表達的,确實是‘愛人’想要死亡,而他只是幫助她實現願望。

可是,不對勁……

“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應該選擇那天自殺,四個人在一起,變數太多了。她是和田苗、孫毓一起出來的,如果田苗沒有回去拿文件、或者孫毓沒有突然離開,她肯定就昏迷在她們兩個人面前了,那何平要怎麽把她帶走?”

陳不周想都不想:“如果田苗的文件是崔嘉偷偷拿出來的、如果崔嘉是故意想辦法讓孫毓離開的……不可能嗎?”

有可能是有可能,但怎麽聽都覺得很牽強。

諸彎彎反駁:“雖然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

“那何平因為幻想而殺人的可能性就是0。”

他把面裏的牛肉夾到諸彎彎碗裏。

“他的行動的原因是什麽,我還不知道,但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幻想。”

……

走在回去的路上,打着飽嗝的諸彎彎還在茫然中。

陳不周篤定成這樣,絕對就沒錯了。

但是為什麽?他從哪兒确定出何平不是因為幻想殺人的?

在二組長進門前,他明明還沒有想到這點。

因為思考地太入神,諸彎彎差點一頭撞到燒烤攤的爐子上。

“還沒想到嗎?”陳不周把她拎回來。

“能不能給一點提醒。”

她扯着他的T恤,可憐兮兮地用着手指比劃了一下。

“一點點就好。”

陳不周看了眼她扯着他T恤的手,面無表情的說:“短信。”

看諸彎彎還是一臉茫然,他不耐煩地加重語氣:“短……信……”

諸彎彎立馬松手。

你不要這麽兇嘛!我馬上想!

短信……短信……

短信怎麽了?她飛快的想着。

內容:我今晚想回家住了。抱歉。下次見面補償你。

時間:2017年6月27日0點49分。

發信人:崔嘉。

實際發信人:何平。

……

有什麽問題嗎?

想不到怎麽辦?

啊啊啊啊啊啊啊陳不周又要生氣了!

看她急得跟只伸手在火裏面取板栗的猴子似的,陳不周在旁邊買了袋糖炒板栗,慢吞吞地剝開一個,塞進她嘴裏。

“你自己說過,短信是何平發的。”

“嗯。”

“然後你又覺得,何平是出于幻想殺的人。”

“嗯。”

“那他怎麽會知道,崔嘉要去田苗家裏過夜?”

……

作者有話要說: 陳不周……大概是無法開心了。

[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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