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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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彎彎還在想着濟世醫院的事, 劉策就已經跑了回來, 帶着他們進了電梯。正好電梯裏只有他們三個,劉策閑不住, 又繼續跟他們講剛才的話題。

事實上,他對于牧生的了解也并不比諸彎彎他們多多少,反倒是因為在出國留學的幾年裏經常受到于舒和夫婦的照顧, 跟于舒和夫婦的關系很好,所以他說着說着, 就開始聊起了于舒和。

但說起于舒和, 劉策的印象又總是圍繞着于舒和的健康,說她的身體好像一直不好,說她的體質非常地弱。

反正從他記事起, 他就經常聽說于舒和生病住院,接觸後發現她只要稍微勞累休息不好就會病倒, 而且還非常容易就被流感傳染, 這次住院也是因為突發的高燒……

被劉策這一路洗腦, 連諸彎彎都把素未謀面的于舒和想象成了風一吹就倒的臉色蠟黃的病秧子,所以在親眼看到于舒和時,她被真實和想象的反差震驚到連招呼都忘了打, 只會微微地張着嘴, 眼睛都沒辦法從于舒和身上移開。

太漂亮了……

這種漂亮不是浮于表面的面容的漂亮, 而是因為她的氣質。

39歲的人,看着最多也就只有三十歲,清雅恬淡, 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地溫柔,手裏捧着書垂首翻閱的專注樣子,讓人根本就不忍心打擾她。

但是這麽想的,好像只有諸彎彎。

劉策開了門就往裏走,語氣還很不客氣:“讓你多休息、多休息,書什麽時候不能看,非得發着燒的時候看?”

而陳不周也沒什麽反應,直到注意到諸彎彎盯着于舒和愣在門外,他才側身退到門外,探頭看了一眼于舒和:“有什麽不對嗎?”

真是一點兒的審美都沒有!

諸彎彎和陳不周都在門外,于舒和擡起頭,只看到了走到眼前的劉策。

她笑着合上手裏的書:“你怎麽有空過來?不是說今天要帶小瑤産檢嗎?”

“你說你生着病,怎麽還能記得這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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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明顯非常熟,劉策走到床邊,随手拿起床頭的住院簿翻了翻,“一直負責瑤瑤産檢的邱大夫今天請假了,她朋友的頭七。”

于舒和收起了笑:“怎麽了?”

“不清楚,聽着像是出了意外。聽說連她爸媽在內,一家三口都曾經在我們醫院工作過,在醫院裏的人緣很好,前幾天我外公聽到她去世的消息,都難過得回書房坐了好久。但她好多年前就辭職了,所以我不認識,也沒見過。”

他把住院簿挂回床頭,“今天翟醫生還沒過來?”

“還沒有。”

于舒和雙手疊放在身前,“我是覺得好多了,早上量了體溫,也已經不燒了。”

“你自己說好多了可不好使。”

劉策說着轉身,看到後面空蕩蕩一片。

……

……

他遲疑地頓了兩秒,扭回頭,問于舒和:“人呢?”

于舒和當然聽不懂。

“什麽人?”

諸彎彎聽到,趕緊拉着陳不周敲門探頭。

劉策也反應過來,趕緊介紹:“這兩位是刑偵總局的探員,說是跟你約好了。”說完朝着陳不周就呲牙瞪過去。

“是啊,已經9點了。”于舒和撫了撫蓋在身上的薄毯,微笑着向諸彎彎和陳不周的道歉,“我母親精神不佳,不願見人,我的身體又不争氣,醫生說什麽都不準我出院,只能在醫院見你們,實在是怠慢了。”

說話非常地慢條斯理,但又有種不能輕視她的氣場。

……

雙方寒暄幾句,很快進入正題,提到了于牧生案子的嫌疑人。

于舒和沉思片刻,雙手握在一起,斟酌着措辭:“我父親幾十年來一直沉浸商海,說他沒有樹敵、沒有得罪人,那是自欺欺人。”

她坦誠:“大到吞并其他企業,小到多年前公司經營困難時期的大量裁員,為了PA的經營,我父親幾乎每天都會做出對他人利益有損的決策。但到底哪一個決策招來的仇恨,大到了對方一定要害他性命,我真的不知道。”

“您……”諸彎彎出聲:“您認為您父親的死,是因為商業的利益糾紛?”

“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諸彎彎:“是你們有其他的發現嗎?發現我父親的死不是出于利益,而是……”

諸彎彎對她的套話搖頭:“我只是例行地問一問。”

于舒和見諸彎彎不願透露,只是略微地垂了垂眼睛。

“我的父親……”提到這個詞,她的喉嚨終究沒忍住哽了一下,但轉瞬就掩了下去,“我的父親慘死,我作為女兒,竟然連誰害了他、為什麽害了他都不知道。如果不讓殺人兇手得到他應有的懲罰,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下。”

她鄭重地注視着諸彎彎:“我非常想幫到你們,只要有我能做的,請你們一定要告訴我。”

諸彎彎想了想,拿出她出發前技術組通宵重新處理出來的車載錄像照片。

這次的照片是技術組組長親自送來的,是他們能做出的最清晰的照片,但即使已經修正到了極限,照片裏的人依舊只是個黑衣黑褲、頭戴兜帽的模糊背影,身高胖瘦都難以肯定,就算是諸彎彎,也不能從她的記憶力找到對應的對象。

她把照片遞給于舒和:“這個人,您看您有沒有印象?”

于舒和雙手接過照片,眉頭緊鎖地看了很久,最後還是搖了頭。

“我認不出來……”

她攥緊照片:“這是什麽地方?這個人就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嗎?”

見諸彎彎露出一副難以啓齒的表情,她輕抿了抿嘴唇,退後一步問:“那,這張照片可以交給我嗎?”

“抱歉。”陳不周看了眼諸彎彎,直接越過她和于舒和對話,“照片不能交給您。”

說着他就彎腰伸出手,打算從于舒和手裏抽那張照片,完全沒有留情,但于舒和也沒有松手,更加攥緊了照片。

就在僵持不下時,房門被敲響了。

于舒和閉了閉眼睛,松開手,向門外的人說了聲“請進”。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拿着病歷夾的中年醫生就帶着兩個護士走進了病房。他的長相絕對稱得上英俊,星眼劍眉,鼻梁挺直,即使隔着白大褂,也能看出他的身材健碩。

因為剛才于舒和不肯放手的動作,房間裏沒人說話,只有醫生走進問了于舒和身體狀況的聲音。在做了些記錄後,他看了看體溫表,笑着告訴于舒和:“已經退燒了,今晚還需要再觀察一下,看有沒有反複。”

“那個……”

劉策覺得房間內的氣氛實在不好,猶豫了一下,就把手朝醫生舉了舉,向陳不周兩人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醫院呼吸內科翟正翟醫生,是我大伯的得意門生!”語氣熱情得誇張。

翟正也笑着和諸彎彎、陳不周打了招呼。

禮節走完,他把鋼筆插回大褂口袋,看向劉策:“老師今早還問過你,說是有事要找你。”

“是嗎?”劉策拿出手機。

翟正攔住他:“他現在正在手術,恐怕要到下午才能結束。”

說着,他的餘光掃向了從他進屋後就一直歪頭盯着他的諸彎彎。

被他發現,諸彎彎抱緊用來夾照片的本子,朝他禮貌地點了下頭,但目光還沒有從他的臉上挪開。

劉策也發現了諸彎彎的異常。等與于舒和的見面結束、三個人再次走進電梯時,他唯恐天下不亂地咧開嘴,瞥了陳不周一眼,然後不懷好意地問諸彎彎:“彎彎啊,是不是覺得我們翟醫生很帥?”

他走到諸彎彎身邊,很“貼心”地拍了怕她的肩膀,十分語重心長:“你剛才一個勁兒地盯着他看,我們都看出來了。我跟你講,有機會,他還沒結婚呢。”

陳不周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輕啧了一聲。

劉策就更來勁兒了:“翟正可是我大伯最喜歡的學生,今年也就37還是38吧,拿到了醫學和化學兩個領域的博士。具體是什麽專業我不清楚,但絕對是個人才。”

他故意小聲地問諸彎彎:“要電話嗎?我給你。”

但諸彎彎的神情還是剛才的樣子,專注、思索,還帶着微微的疑惑。

她皺着眉:“他是呼吸內科的大夫?”

“對啊,呼吸內科,馬上要升主任醫師,前途一片光明燦爛。”

“我見過他,但不是在醫院。”

諸彎彎還是想不通:“他還在藥廠兼過職嗎?”

劉策噴笑:“藥廠?怎麽可能?”

正好這時,電梯打開,外面站着的正是翟正。

劉策開玩笑地和他打招呼:“翟醫生,你還去藥廠兼過職嗎?”

翟正愣了愣,笑着搖頭:“沒有啊。”

他的目光在三個人臉上掠過:“為什麽這麽問?”

“可能是我記錯了!”

諸彎彎急忙插話,“是我記錯了。”

陳不周聽到,側目看了她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的沙發小天使是[掃把頭]!

這兩章可能感覺上沒什麽進展,但內容其實挺重要的,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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