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的沙發小天使是 [雲雲離別]!
覺得劇情連接不上的可以再去前兩章刷新一下,我這幾天一直在改[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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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彎彎一直想不明白, 兇手為什麽要綁架她。除了她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容易綁架外, 她自認沒有什麽值得被兇手特意針對的地方。但如果兇手是翟正,那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對他來說,她的威脅性的确極高。
現在回憶起來,她對他竟然沒有半點的防備, 不僅一點不對勁的苗頭的都沒看出來,而且該說的不該說的, 都毫不設防地讓他聽到了。
她給瘦猴打完電話他就在身後, 她和邱妩在餐廳的聊天的時候他說不準也聽到了幾句,她竟然還親口問過他是不是鳳凰村的人……
如果她是翟正,她也肯定要把她控制起來。
怎麽就能蠢成這樣?
諸彎彎拿着照片走出屋子, 懊悔自責地跟陳不周說起和翟正的初次見面。
“……我那個時候還以為他是在藥廠兼職做私活,所以才不願意承認, 就幫着他圓謊說是我看錯了, 我還覺得自己做了回好人……真是蠢到家了……”
從張皓查到杜允, 那個時候能拿到藥的基本上就只能是制藥相關人員。
能制藥又能熟練地解剖人體摘除器官,連對麻醉劑的注射手段和有效時間都能精确掌控,範圍其實已經很小了, 她明明早就從劉策那裏知道, 翟正身上有着醫學和化學的雙博士, 怎麽就沒有一次往他的身上想呢?
陳不周倒完全沒覺得有什麽可懊悔的。
“要不是查到這一步,誰能往他身上想?憑什麽懷疑他?就因為人家拿了兩個博士,還是就因為他在林東的藥廠出現過?哪一個都不能當證據用。”他敲了敲她手裏翟丫的老照片, “這才能足夠有力的去懷疑。”
他彎起單手的拇指食指,向上拉了拉諸彎彎因沮喪耷拉下去的嘴角。
“跟總局聯系一下,讓他們想辦法把翟正的DNA和兇手的驗一下就行了。這事兒姜小雛就能做,很快。”
但他話音剛落,給總局的電話都沒來得及打,總局那邊就主動把電話打了過來。
諸彎彎忙不疊地接通手機。電話裏,陳程開門見山:“徐日和陸淼兩隊都分別向我做了彙報,他們負責調查的兩名死者都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你們呢?”
“那也只能是我們這兒了。”
諸彎彎也抓緊時間,“28年前死于車禍的死者名叫翟丫,她的弟弟翟正現在是濟世醫院呼吸內科的主治醫師,拿到過化學和醫學兩個領域的博士資格,而且還和林東的藥廠有着私下的聯系。我們在村子裏沒辦法聯網,不能查關于他的具體資料……”
“有這些就足夠了,”陳程的思路和陳不周一致,“我現在帶人去見一見翟正,必要時還有DNA信息可以确認。”
“陳組長!”
陳程說着剛要起身,羅正義的聲音的就從門口傳了出來。可能是看到陳程在打電話,他的聲音放輕:“有重要情況……”
陳程手機放下,但沒挂斷:“說吧。”
諸彎彎側耳聽着,從羅正義很低的聲音裏,陸續聽到了令她心緊的幾個詞。
等陳程再次拿起手機,她連忙問:“誰失蹤了?”
“濟世醫院的院長,劉永朋。”陳程說着,打開手機的外放,“這件事也不能耽誤,你等一等,我先把翟正的事布置下去,再和徐日、陸淼都聯系一下,我們幾個開個電話會議,讓小羅在這兒把這件事詳細地說一說。”
這邊電話還連着,很快,陳程出了趟辦公室,回來後又撥通了陸淼和徐日的手機,把說話的時間交給了來彙報的羅正義:“你來說。”
“是。”電話裏響起了羅正義翻本子的簌簌聲。
他迅速找到了記錄的那頁:“報案的是劉永朋的大兒子劉裕河。劉永朋喜歡清靜,因此家人只有在周六的晚上才會去他的別墅和他吃頓飯,其他時間家裏只有保姆在。而劉裕河由于今天從朋友那兒拿到了些海鮮,所以晚上臨時開車去了劉永朋的別墅,想給他送一些吃,但到了之後卻發現劉永朋不在家裏。他問保姆劉永朋去了哪兒,保姆支支吾吾地只說劉永朋是出門去看朋友了,但人什麽時候走的卻說不出來。劉裕河給劉永朋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覺得不對勁,上樓去查了別墅的監控,結果發現劉永朋在8月28日中午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趕緊報了案。”
他翻過一頁,接着說:“我們把劉家的保姆帶回了局裏,保姆說,劉永朋在28日中午接到一個電話後就出了門。她有在他出門前問過他什麽時候回來、這樣才好準備晚飯,但劉永朋卻非常嚴厲地訓斥她多管閑事,還說不準她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不然就要開除她。所以即使這幾天劉永朋一直沒回來,她也沒敢給劉裕河他們打電話。随着周六一天天靠近,她也是越來越惴惴不安。然後她還提到,最近這段時間劉永朋一直不太對勁,不願出門,還沒收了她手裏的他家門的鑰匙……”
電話裏,羅正義還在說話,諸彎彎頭頂的天上卻突然開始砸下了雨點,轉瞬間雷聲震天大雨傾盆而下,諸彎彎聽着手機反應慢了點,就被暴雨劈頭蓋臉地淋得睜不開眼。要不是陳不周護着她、躬着身用後背給她遮了雨,她肯定要從裏到外都被淋成落湯雞。
匆忙急促,也沒什麽地方可去,一群人又跑回了老奶奶的家。老奶奶看見了,連忙把門打開,讓他們趕緊進去。
但她沒變成落湯雞,她的手機卻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本來這段時間被她摔了好幾次,這次稀裏嘩啦進了水,直接就鬧着關了機。
看它還滴着水,諸彎彎也不敢強行開機,只能邊給自己的手機甩着水,邊拿陳不周的手機給總局打電話。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信號突然變得格外差,諸彎彎試了好幾次,但電話就是打不出去。
旁邊,老奶奶看諸彎彎一個小姑娘淋得渾身滴水,趕緊領她進了裏面的屋子,找了幾件她女兒留下的幹淨舊衣服,等她換好,又燒了一大鍋熱水,端了一盆來給她泡腳。
諸彎彎接過盆向外看看,其他的幾個小探員也都陸續都拿到了替換的衣服,幾個人在外屋圍着個盆,擠在一起邊吃煮花生邊泡腳,和老爺爺聊得熱乎到不行。
陳不周也換好了衣服,看她已經收拾好了,就拿着兩條毛巾走了進來,丢到她的腦袋上。
關上門,裏屋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諸彎彎坐到炕上,用毛巾心疼地擦右腳打的石膏。石膏上全都是水,看起來就覺得潮乎乎,回去搞不好又要換石膏了……
一想到她不到一周就弄壞了兩個石膏,諸彎彎都不好意思再去見同一個大夫tat
但不管怎麽說,左腳還是好的,也要照顧一下。
擦完石膏,諸彎彎就脫了鞋,把左腳往盆裏放,但腳底剛碰到水面,她就被燙得立馬把腳擡起來,在半空中抖來抖去。
過了一會兒,陳不周擦完頭發,看她的腳還擱在盆邊不敢往裏放,就搬了個馬紮坐到她對面,懶懶地把腳泡進熱水裏。
諸彎彎看了看,伸着腳小心翼翼地踩到他的腳背上,腳趾碰了碰盆裏的熱水,覺得沒那麽燙了,才一點點把腳浸進去。
看她手裏還握着手機,陳不周後仰着活動着肩膀:“翟正的事已經傳過去了,憑我哥的本事很快就能解決,你在這兒又幫不上什麽忙,着急也沒用。”
“我不是着急這個,”諸彎彎發愁地用她的腳趾撞了撞陳不周的腳趾,“我是想問眼球的檢驗結果出來了沒有。我現在覺得,那兩個眼球就是劉永朋的。”
她心裏急,閑不住,又往陳不周的腳上踢了點水:“魏茶書說翟丫當時被送去的是濟世醫院,我就覺得事情可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89年10月,除了那起車禍,于牧生可還贊助了劉永朋一個醫院呢。但這條線實在沒有證據,我根本不敢往劉院長身上想。所以就把當年的事想成了是'為了器官僞造車禍,等翟丫被車撞死後,他們幾個人想辦法通過某種類似遺體捐獻的途徑,讓自己的家人得到了器官”。但這個想法是有漏洞的,因為解釋不了為什麽譚笑的父母也能參與進去。但如果當年的事真的和劉院長有關,那一切就完全能解釋得通了。”
“如果劉永朋是其中的一員,那他所提供的無外乎就是和于牧生合夥創造的第二所濟世醫院,醫院裏全套最先進的移植設備,以及他作為器官移植專家的能力。而那時候,譚笑的父親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學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麻醉師,譚笑的母親作為手術室護士,能力也十分出衆。”
“主刀、麻醉師、手術護士,雖然人員很少,但卻湊齊了移植手術必須的三個身份。也就是說,即使只有他們三個,他們也可以進行器官移植了。”
……
這段分析背後的含義極其瘆人,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陳不周用手往諸彎彎的腳上撩了幾次熱水,還沒起身,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諸彎彎一看是局裏的號碼,拿給陳不周看了一眼就接通了。
但電話裏總局各組的聲音全都有,每個人幾乎都在扯着嗓子喊,嘈雜得要命,電流聲還一直在滋滋地響。
諸彎彎連着“喂”了好幾聲也沒人理她,她只能使勁專心地去聽電話對面的聲音。
“……”
“……在他家發現了大量違法藥品!譚笑服用的僞造成暈車藥的毒///藥、樸理體內注射的麻醉劑,都找到了!”
“……不在熊貓市,不在熊貓市!”
“他開車離開熊貓市往南去了!找高速監控!”
“在找呢別催了!”
……
……
電話的信號又開始斷斷續續地消失,時有時沒有的實在聽不懂了。
但大體聽來,總局已經掌握了翟正的犯罪證據,開始了追捕,只要盡快抓到翟正,解救出被他綁走的人,案子也算是基本告破了。
諸彎彎松了口氣,趁現在信號還沒消失,給徐日、陸淼和陳程都群發了短信:
現在天太黑、雨勢也太大,我們已經沒辦法出村了,今晚只能先在村子裏找個地方過夜,明早會立刻趕回蜂猴市分局彙合!
……
發完短信,就得找地方過夜了。老奶奶雖然很善良熱情,但這裏住不開他們這麽多的人,還是要去投奔老諸才行。一行人收拾妥當,趁着雨變小的間隙,走到門口準備出發。
大家都在等着諸彎彎領路,她不能耽擱,但在臨走前,她還是握住了老奶奶的手。
”奶奶。”她帶着點小忐忑和小自豪,“明歌是我的媽媽,我是她的女兒,我叫諸彎彎。“
認真地說完,她才回到陳不周的背上,讓他背着離開了小院。
走了幾步,她忍不住回頭,老奶奶還伸着剛剛握着她的手,這才恍惚地回過神,激動地沖着老爺爺喊:“是明歌的女兒!”
“啥?”
“那個小姑娘,是明歌的女兒!”
……
諸彎彎趴回陳不周的肩上,眼睛有點潮。
“我沒想到這多年,村裏還有人記得我媽媽。”
她抱緊他的脖子:“我應該,沒有給她丢臉吧?
陳不周笑了笑:“早知道我就在奶奶家裏多待一會兒問一問了,我都還沒見過阿姨呢。”
“對啊,你比我還小六個月,肯定沒見過我媽媽。”
諸彎彎捏捏他的臉,“小弟弟。”
陳不周擡起手,頭也不回就準确地拍到了她的腦門。
……
冒着小雨,大家都走得很快,沒多久就找到了二祖舅公的家。
來二祖舅公家奔喪的外地人早就走的差不多了,連二祖舅公的親兒子都在頭七後就離開了,房子留在這也不管。老諸看着覺得凄涼,就打算把二祖舅公的三七守完再走,現在一個人留在空房子裏,可憐地跟個孤寡老人似的。
看到諸彎彎的腦袋探進院子的時候,他正在廚房裏下了面條,用長筷子攪和着,無聊地唉聲嘆氣。
諸彎彎笑嘻嘻地在陳不周背上沖他打招呼:“案子查得差不多了,陳程哥哥已經去抓人了。我們出不去又沒地方住,只能來投奔你啦。”
“真是麻煩……”
老諸很嫌棄地啧了一聲,然後又忍不住眼神發光地搓了搓手,問他們:”吃晚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們做點?”
……
幾個小探員都是能吃的年紀,又翻山越嶺地跋涉了好久,這會兒見着熱騰騰地飯,連話都顧不上說,每人狼吞虎咽就是一大碗,每一會兒就把一大鍋的爛面條都喝光了。
老諸看他們吃飯的樣子就高興,樂颠颠地不停給他們加飯。他們幾個也自覺,吃飽喝足就搶着要抹桌子刷碗。
老諸也甩手讓他們去忙活,自己到裏間去抱了一堆的褥子被子,放到最大的廂房,沖他們吆喝:“你們幾個小子就在這屋打個地鋪!”
“好嘞!”
“謝謝叔!”
“您放那我們收拾!”
……
一群人倒是真的自來熟,把老諸哄得樂呵呵的。
但等老諸轉過身面對陳不周和諸彎彎,他就不怎麽樂了。
“你們兩位,是分開睡,還是一起睡啊?”
雖然話是這麽問,但他手裏拿着的就只有一個枕頭、一床被子,壓根就沒打算讓裏面的小房間住第二個人。
陳不周跟老諸沒半點客氣:“諸叔,您那屋還有地方沒?讓我跟您擠一擠呗。”
“哦,行吧。”老諸明顯很滿意陳不周的回答,但還是端着架子,“你過來自己搬被子。”
于是,諸彎彎就只能一個人在陌生的小房間裏睡了。
到半夜都沒睡着,看老諸房間的燈還沒關,也不知道他們倆在屋子幹什麽,她沒忍住,偷偷地蹦過去想看一眼,但她蹦的聲音太大,沒到門口就被發現了,老諸一句“我們老爺們在一塊唠唠,你往裏湊什麽熱鬧?”,直接把她拒之門外。
“……”
切。
諸彎彎撇着嘴,抱着被子原路返回。
——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老諸就敲着鍋把大家叫了起來,見面就分給每人一個水煮雞蛋。
諸彎彎睡眼惺忪地敲着蛋殼,看了着坐在餐桌前的人,問小泡面:“你們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他去晨練了。”
“先叫回來把早飯吃了。一會兒我們又要趕路翻山,餓着肚子可不行。”
小泡面聽完,把雞蛋一整個塞進嘴裏,拍拍屁股就出門找人了。
但過了好長時間,老諸熬的花生大米粥都盛出來了,小泡面卻還是沒回來。
諸彎彎覺得不對勁,剛想叫人給他打電話,他就狼狽得闖進了門,背上還背着他去尋找的巡邏的探員。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陳不周上前接過那個還不清醒的探員,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後面被電擊後留下的傷痕。
他回頭,眼神凝重地看向諸彎彎。
諸彎彎在屋子裏看清後,心裏也驚得厲害,趔趄地扶着桌子往外走。
但剛走了兩步,她卻猛地停了下來,緊盯着昏迷的探員,聲音發緊。
“我問你們……”
“他的配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