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前抱住他的林石,繼續鬧着。
“你有什麽好的,人家神傷落水,你在旁邊啃饅頭!”
“人家餓了,你不知道分我點饅頭,在那一臉心疼的給錢!”
“人家在樹下看書,你在那練劍,莫名其妙的掉了一堆枝條在我頭上!”
“人家在那彈琴,你在旁邊打呼嚕!”
“你看看你,自個不懂琴,還連累沁兒成了個樂癡!”
無辜的林妤沁:“……”
“對不起,對不起,夫人都是為夫的錯。”林石緊緊的抱着鬧脾氣的陸明珠,之前那點醋意,蕩然無存……
“還有你說你,當初生兒子跟女兒的時候,你還把他們性別搞錯了!”
林石懵了一下,十分不确定的問道:“夫人……确定那兩個是為夫生的?”
陸明珠:“……”
被氣傻了,那兩個是她生的……
一想到這,陸明珠氣全沒了,癱坐在椅子上,一臉自責:“阿石,你說,我怎麽就把他們□□別生錯了呢?”
林石:“……”
生都生了,總不能塞回去重生一次吧?而且,這是夫人你能控制的?這些話,林石可不敢說。
“要是沁兒是男的,朔兒是女的,那該多好。”陸明珠很遺憾。
“生都生了,別遺憾了,待會要是有誰敢笑你,我一拳揍趴下!”
陸明珠:“……”
“你怎麽可以這麽傻呢?揍了他們,你這麽多年的軍功,就得折了。”陸明珠很心疼,他的軍功,是一刀一劍攢出來的。
“夫人,沒了就沒了,大不了重來。”
“就這點小事,你們就愁成這樣?”裏面,一“女子”披散着頭發,嘴角微翹,步步生蓮般的走了出來。
“沁……朔兒!”陸明珠“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指着那“女子”直發抖。林石也傻了。
他們的朔兒居然會穿女裝……
要知道,曾經有人開玩笑,要讓他穿女裝,向來不打人的林子朔可是追着人家打了整整兩年啊!
他現在居然……主動穿女裝?
兩人齊齊将頭轉向林子朔身後,林妤沁正苦着一臉走了出來。
“你們想幹什麽?”兩人摸着顫抖的心髒問道。
“當然……”
“還以顏色,看看!”林子朔維持着表面的“大家閨秀”,有點咬牙切齒的說道。
林妤沁:“……”
陸明珠跟林石咽了咽口水,一齊問道:“他們惹到你了?”
“沒、有!”心高如林子朔,怎麽可能告訴他們,他被調戲了呢?
只是,他那樣子,一點也沒有“沒有”該有的樣子。那眼中熊熊燃燒的烈火,那架勢,像是要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陸明珠跟林石顫了顫,絕對惹到他了!
“我們其實可以溫和點還以顏色的……”陸明珠扯着嘴角,努力擺出慈母的樣子,提議道。
林子朔發火,那可不是好玩的。
“母親說的是。”林子朔行禮道,行的還是女子的禮……
這是多大的仇和決心啊……
都喚“母親”二字了……平常可都會叫“娘親”的啊!早知道,當初教沁兒的時候,就該耐心點,不該貪圖輕松,教了他,讓他去教沁兒……
現在,除了那身功夫,林妤沁會的,他都會……
陸明珠悔不當初……
“弟弟,幫我梳頭。”林子朔坐了下來,女子的發髻,他還是不會的,這一點或許可以讓陸明珠寬慰一下……
林妤沁:“……”
“小……姐姐,你……說待會……弟弟,我要不要手下留情呢?”林妤沁梳着比她還好的頭發,僵硬的問道,在心中求神拜佛,他千萬別讓她把人打廢啊。
“弟弟在說什麽啊,我們這是兄弟間比武。”
林妤沁松了口氣。
“本就有着血緣之情,這情還用留嗎?”林子朔“溫柔”的笑着補充道。
陸明珠是吳青雪表姐,這血緣之情,還真沒錯……
林妤沁:“……”
弟啊,咱溫柔點,好不……
“小……姐姐,弟弟我深思熟慮了一番。”林妤沁絞盡腦汁,終于想到個借口,“咱們雖然長的像,但也不完全一樣啊。”
很容易被識破的好不?而且,居然逼得她家獨苗穿女裝……
“放心,他們才認識我們,換了衣服和身份,根本不可能真的認清我們。”
林妤沁:“……”
弟啊,你有必要搭上自己嗎?有必要往女子這條路上狂奔嗎?
姐怕你會回不來……
“話說,弟弟,你覺得姐姐待會彈什麽曲子好呢?”林子朔眨着一雙美眸,就是那笑容跟淬了毒一樣。
“曲子啊,我在流琴閣的時候聽說那魏小姐最擅長彈流殇引,都是姐妹,姐姐還是別跟人家一樣了,免得襯得人家臉上不好看,彈個最簡單的如何?”林妤沁良心建議道,萬一他彈個跟人家一樣的,那不明擺着欺負人嗎?
“弟弟說的是。”
林妤沁迅速的點了點頭,深怕他反悔。
“那我就彈個改編版,好了。”林子朔一臉認真的道。
林妤沁:“……”
要不,還是彈一樣的?
陸明珠跟林石兩人又抖了抖
今天的兒子,好可怕。
“阿石,我突然覺得我們被嘲笑也無所謂……”陸明珠眨着剛哭過的眼睛道。
林石點了點頭。
為了贏人家,搭上自個兒子,太不值了!而且兒子本來長得就漂亮,萬一……被人看中了,那怎麽辦?他們上哪找個女兒身的林子朔?
西邊的廂房裏,魏钿一到,就自個站外面吹風。吳青雪看了,咬了咬牙,拉過女兒,問道:“你确定,她彈的亂七八糟?”
魏穎兒想了想,點了點頭:“差不多,其實那時候整個曲子她都順利彈下來了,就是……沒有一個音在調上……”
聽到這,吳青雪松了口氣:“那想必是邊疆的人沒聽過真正的琴曲,導致傳言誇大了。”
她複又看向沉默寡言的兒子:“你跟那林子朔交過手,怎麽樣,有把握嗎?”
魏廉頓了頓,腦中突然出現那張鮮活的臉來,艱難的點了點頭:“功夫應該不錯,但贏不過我。”
吳青雪又放心了,轉而命人抓緊打扮魏穎兒,今晚她才是重點。當今新皇,雖然二十又二,但至今後宮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這對他們魏家是個絕好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
☆、被盯上了
比試的簡易臺子已經搭好,兩家人也都走了出來,沖着皇上、長公主行禮後,就分站兩旁。
琴試的場所,位于公主府的水上涼亭,夜色昏暗,幾展燈籠高高挂起,點亮了涼亭。只是,夜色中,燈籠再多,那也是不如白天的。
所以吳青雪有點不甘,這點光,壓根照不清她女兒的顏容。
而他們對面,林家的反應是崩潰的,因為他們完全忘了一件更為嚴重的事,而這事還是她們剛剛在行禮的時候,才猛然想起……
他們居然正在做一件欺君的事?
于是三個人努力的維持正常而又僵硬的表情看向那涼亭,這也太亮了吧!
唯一沒反應過來的,就是被魏廉用那種“怎麽就是男的”的心碎神情盯了一晚上的林子朔,他現在是滿腔的怒火,而且很想廢了他。然而,他偏偏還打不過他……
于是,火更盛了……
一旁,林妤沁正打算提醒一下林子朔他們現在的處境,這一轉頭,可不得了,林妤沁的心髒又多跳了兩下……
弟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那兩眼放火的樣子,特別向阿花編的那些書中的角色……
阿花是隔壁家的鐵匠的女兒,身處邊疆,書是不多的,而阿花作為一名女子,很是喜愛念書,每次有将士回京,她總是托人帶書,而那些将士帶的書,那就是雜七雜八了。
有一天,阿花看膩了,于是,自己開始寫書了……一開始,她寫的內容只是鄰居家的少男少女們,直到兩年前,林子朔被一十五歲的少年表白,直到現在,林妤沁還記得阿花那兩眼放光的眼神……
從此,阿花故事裏的角色變成了林子朔……而對象大概就是邊疆裏所有雄性生物。她每寫完一個,就給林妤沁看,林妤沁每看一次,心髒就不正常顫抖一次,然後暗暗記下,所有可能挖走她家獨苗的手段。
陸老太師恰好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打斷了這邊詭異的氛圍,他走到自個女兒身邊,低聲開口問道:“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跟他們比起來了?”
他不過是跟老友多喝了幾杯,去了趟茅房,回來就聽見他們說什麽比試。
魏家那邊,他可不希望再有什麽牽扯。
陸明珠僵硬的轉過頭,一副可能要死的樣子,對着自家父親道:“女兒不孝。”
陸老太師:“?”
他又看向一旁的武将女婿。
林石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行禮道:“小婿教子無方。”
陸老太師:“?”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了?
“朔兒,怎麽回事?”他皺着眉問着身旁的少年。
“外公,只是切磋而已。”
陸老太師微轉頭看向突然說話的“林妤沁”,又看了看低眉垂手,神魂游離天外,仿佛沒聽到他問話的“林子朔”。
這一家子,今天怎麽了?
轉念一想,魏家的那兩個孩子,在京中的名聲貌似很大,想必這兩孩子緊張了。想想也是,在邊疆長大的孩子,又怎麽跟京中的孩子比,武藝到還可以比一比,那琴就……
他拍了拍“林妤沁”的肩膀,道:“盡力就好。”
林妤沁微收神回道:“是,外公。”
陸老太師:“……”
想必朔兒更緊張。
于是,他也拍了“林子朔”的肩膀,慈祥道:“朔兒不必緊張,那魏家的不一定贏得過你。”
林子朔懷着對那邊的憤恨回道:“外公說的是。”
陸老太師:“?”
一家四口,魂都不在自個身上……
比試開始,抽簽就決定由誰先開始。林子朔在這點上,從來不如自個姐姐,否則他真的很想,讓那姓魏的連上場的勇氣都沒。
他一來京城就聽說過魏家小姐,琴藝超群的傳言,所以,早就偷偷的聽過了,對方幾斤幾兩,他清楚的很……
魏穎兒穿着一身輕紗,走起路來,飄飄的,徒添不少仙氣,那一動作直叫個溫婉大方。而她彈的果然是那首流殇引,落座後,琴聲悠揚婉轉,淡淡的哀愁夾雜着縷縷思念,聽得在場的一衆心跟着一塊又酸,又澀,又甜。
她彈的這首曲子傳達的是一女子偷偷的愛慕着某一男子,前半段是那女子思念郎君,卻又害怕郎君知曉心意的忐忑羞澀之情,到了後半段就是互訴衷腸之後,發現竟心意一致的喜悅與幸福之情。
祈國的民風還算開放,這類傳情曲也很多,而這首,出衆在它将女子的心思細膩的表現了出來,尤其是前面的喜歡想讓他知曉,又不敢讓他知曉的少女情懷。這對彈琴的人要求很高,一不小心的話,要麽變得很露骨,要麽就成了跟蹤人的變态……
可見,魏穎兒掌握的很好,尤其是那雙含羞帶怯不時向某處望的眼神。
衆人就算看不清神情,從曲子裏也瞬間明白了,這暗指的對象就是皇上啊。
尤其是皇上後宮還空蕩蕩的。
唯一沒在聽的大概只有林妤沁,她完全沒聽懂……她的一顆心全都系在了一旁巧笑的林子朔身上了。
那笑,看的她慎得慌……
一曲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了,周圍掌聲四起,贊頌不斷,她看到林子朔嘴角還是那樣翹着,翹着……
好吧,他現在果然很認真。
長公主很滿意,看向一旁的華帝,嘴角含笑道:“皇上覺得如何?”
華帝:“不錯。”
長公主繼續看着他,那架勢像是請他龍口再吐幾個字。
華帝:“賞。”
長公主:“……”
一個字也是字……
“臣女謝皇上隆恩。”
魏穎兒一張小臉泛着淡淡的粉色,禮節還是十分周到,名門的風範在她身上顯露無疑。
衆人點頭以示贊許,魏家的孩子,的确是人中龍鳳。
下面輪到林子朔了,雖說魏穎兒那琴彈得很好,但也不妨礙衆人期待一下他的,畢竟他母親當年在京城可是獨領風騷的啊。
林子朔落座後,調子一起,衆人就聽出來了,兩人挑了同一首曲子。珠玉在前,後面的即使彈的再好,也得大打折扣。
林家的姑娘,運氣不好,第二個彈。
吳青雪贊許的看了女兒一眼,被陸明珠壓了那麽多年,終于贏了一回。
魏穎兒溫柔的看向上座,林妤沁是不是對手,她在流琴閣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一首,她為的是上面的那個人。
衆人有點可惜,這孩子怎麽就不知道換一下曲呢?
突然音調一轉,不是那如小橋流水般的害羞之情,而是擔憂。
衆人很震驚,他居然改編了?
将這麽一首兒女情長的曲子改了?
林子朔将曲子改成了女子偷偷思慕着的郎君去了戰場,想見而見不得,每日窗前倚望,祈求歸來,急奏的琴音,完全渲染了出來戰場上的肅殺之氣,兵戎相見,戰鼓雷鳴,性命随時丢在刀劍之下的危險,随後琴音一轉,哀傷的曲調,又完全将閨房中,女子的思念與擔憂顯露了出來。最後,戰事停,女子日日憂心,每日盼來信,直到太陽初升,他穿着一身铠甲走在隊列之中。
一首曲子,将小小的兒女之情,陡然上升到了國家層面。
兩個人彈的曲子,光是心境,林家的姑娘就已經甩了魏家的一大截,更不用說那曲子在京城流傳開來沒多久。
陸明珠聽着曲子深深的嘆了口氣,林子朔就像是天生為琴而生的一樣,琴有時候,也需要一種閱歷,才能真正探究到琴譜所傳達的情感,而林子朔,他拿到琴譜的那一刻,就能完全明白作譜之人的心境,就像琴譜主動傳達給他一樣。
他要是不長那一張臉,多好啊……
一曲閉,全場寂靜,直到長公主輕咳一聲,贊揚道:“不愧是林夫人親手教出來的,可以說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要本宮說,兩家小姐各有千秋,算平手如何?”
“長公主說的是。”底下衆人附和道。
不過,明眼人都知道,這完全是為了另一家的顏面着想,畢竟這比試的初衷壓根不是為了比較誰彈的更好,而是為了上面那位……
長公主又看了眼身邊的華帝。
華帝:“……”
“賞。”
長公主:您可真夠是惜字如金啊……
算了,兩家姑娘都不錯。
抱着趕緊回家離開這是非之地的林家至今還沒意識到,自個家的“姑娘”被盯上了……
☆、大概走不了
下面是武藝的比試,在大晚上的比試,還真不多見,可見這場比試比起上一場來說,重要性低了多少,比試的地點也只是随處找了個空曠的地方,稍微布置了下而已。
這讓林家高興的快哭了。
林妤沁渾身也輕松了不少,正準備上去了,林子朔走了過來,幫她理了理衣領,順道趴在她耳邊,“關切”的提醒道:“他要是能走下來的話,我就把你藏起來的兵器,當廢鐵賣了!”比起需要顧及小姑娘顏面的比試,他更在乎這一場!
林妤沁抖了抖,她就那點愛好,身為弟弟的他,居然拿這威脅她?
她心疼着她的兵器,走上簡易搭起的臺子,萬分憐惜的看向走過來的魏廉。雖然這人對她弟意圖不軌,她也很想收拾……
魏廉擡眸,看到她的神情,心中突然一悅,于是喜悅之情不受控制的言于溢表。
“你?是在擔心我?”
林妤沁吓的一個抖索,雜七雜八的眼神立馬收回,偷偷往後一看,果然,她親愛的弟弟正對她笑得十分“溫柔”。
弟,你放心,姐一定打殘他!
木劍被兩個侍衛遞了過來,怕傷到人,公主府特地準備了兩把木劍,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尖銳之處的木劍。
林妤沁握起劍,整個表情都不一樣了,渾身帶着股肅殺之氣。
她站在臺上,單親執劍,趁着魏廉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躍起,已到他面前,長劍差點刺入他的咽喉。
魏廉趕緊一個偏身避去,拿劍抵着她的劍身。還沒待他反擊,林妤沁嘴角微翹,像及了看到獵物落入陷進的獵人。
魏廉預感不好,果然,下一秒,林妤沁一腳落地,另一腳直接橫掃過去。他跳起,險險避過。林妤沁下一招,又已經來了。
衆人在臺下看的目不轉睛或者說目瞪口呆。
魏廉是誰啊?
那是戶部尚書的長子,那功夫可跟去年的武狀元打成平手的。
沒想到林家這十四歲的孩子,還真如傳聞中那般厲害,還真可能打遍軍中無敵手?
陸明珠小心髒不受控制的顫了顫,她看了看兩旁的小姑娘,那一雙雙眼睛直冒着奪目的光芒,其中大半貌似都已經粘在了她家沁兒身上,她萬分心碎的看着臺上英姿飒爽的女兒,她當初怎麽就把她生成女的了呢?現在,上哪找個男兒身的林妤沁給她們惦記?
罪過啊罪過。
臺下,一衆感慨着,臺上,魏廉打的也很吃力,從一開始他就落了下風,是他輕敵了,沒想到他在藏劍閣是隐藏了實力。
“你居然分心?”聲音清清冷冷,帶着不悅,魏廉回過神,林妤沁一腿已經掃向他的腿。
魏廉單腳跪倒在地,一把木劍同時向他腰間砍去。
那一剎那,從後背傳來的劇痛,有種骨頭要斷掉的感覺。
魏廉趕緊收心,在她下一招來臨之際,借力脫身,這才能恢複到平常的水平。
臺上,兩人一人一劍,兩把木劍硬是被打出了刀光劍影的感覺。如果說,魏廉執劍如翩翩公子,猛烈而不失風度,那麽林妤沁就是上陣殺敵的将領,每出一劍,殺氣滿滿,仿佛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而且,一旦被她打到,魏廉就覺得那塊的骨頭都快斷了。
打了一刻鐘左右,魏廉已經明顯不濟,無論他出什麽招,林妤沁總是能夠破招,而且游刃有餘,而她出的劍,魏廉幾乎不能預測出她下一招是什麽,再加上她速度快了他不止半截,一場下來,魏大公子的心境被摧毀的七七八八。
最終,魏廉輸了,但也沒被打殘,因為坐着看熱鬧還惜字如金的皇帝,主動發話了,就簡簡單單兩個字,平靜到不能再平靜。
“停手。”
那時,林妤沁執着的木劍堪堪到了魏廉的心髒處,魏廉有一種她真想殺了自己的感覺,瞬間徹底攤坐在地上。
“他”就這麽想殺了他?
其實,是他想多了,林妤沁的功夫是在衆将士之中磨練出來的,下手從來只有殺招,而且手上的又是木劍,完全沒後顧之憂,再加上,她那些寶貝的命運,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
索性,她聽到聲音,就立馬乖乖停了下來,回過神來,看着貌似起不來的魏廉,莫名的有點愧疚?
她在臺下找了找林子朔的身影。
笑得詭異的林子朔終于有了正常的笑容。
那笑容是鼓勵的,是贊許的。
林妤沁:“……”
她那善良的弟弟,跑哪去了?比她還狠?
不過,她這一打,還是有點用的,至少,魏廉被人扶下去的時候,看都沒看“林子朔”一眼。
很好,她林妤沁,如曾經在邊疆一般,将各種不懷好意的心思給打沒了……
再一次,護住了她家獨苗。
兩場比試,林家完勝,衆人誇贊着他們的一雙兒女,順便推銷下自家的女兒給“林子朔”,“林妤沁”則沒人敢惦記……
陸明珠、林石兩夫婦,虛心的微笑着,接受着這名副其實卻假鳳虛凰的稱贊……
年過半百的陸老太師,一張老臉散發起了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和蓬勃,他是真沒想到,這兩個孩子能贏下魏家,給陸家好好長
☆、走後門
第二日天還黑着,林妤沁趁着林子朔還在睡覺,偷偷從他窗戶裏爬進去,打開櫃子,偷了件衣服後,立馬溜了……
她扮成林子朔跑去比武這事,是絕對不能夠讓陸明珠知道的,索性,陸老太師也擔心她女兒不同意,兩個人誰都沒告訴,家門口一彙合,一老一少,就跟做賊般的往宮裏趕去。
等到了皇宮,看到黑壓壓的一群人,林妤沁興奮了。
陸老太師停下腳步,對着“林子朔”道:“朔兒,外公只能送你到這了。剩下的看你了。”
林妤沁兩眼放光的點了點頭。
陸老太師很滿意,于是趕去上他的早朝。
這一次禦林軍的選拔,只要進了,陸老太師相信,憑着“林子朔”的功夫,再加上他的扶持,當上禦林軍的統領,就是時間的問題。
然而,從來不怎麽關心禦林軍選拔的他,只知道有禦林軍選拔考試以及皇上想從禦林軍中挑幾個侍衛,壓根沒發現,禦林軍的選拔考試昨天就結束了,今天的是在皇宮,而且是給皇上挑侍衛的……
否則,他陸太師塞人進禦林軍,會只拿到一個考試的資格?頭一次用關系塞人的陸老太師,在不知不覺中,在往死裏坑他的外孫……
本次參加的禦林軍共有五十一人,其中十人是從昨天的考試中選上來的,四十人是之前就報名的禦林軍侍衛,多出來的一人就是走後門的林妤沁。
曹格皺着眉看着那稚嫩的“林子朔”,實在搞不懂,自家父親為什麽硬逼着自己把人加上去,一個小娃娃來參加這麽重要的選拔,這不搗亂嗎?好好的五十人,現在莫名其妙多一個。就算要走後門,也早點走啊,至少把可以把人數弄好看了。現在是個人都知道,有人走後門了……
罷了,早點淘汰吧。
他手一揮,銅鑼聲響,一侍衛站在高臺,喊道:“禦林軍選拔比賽規則!”
底下,五十一個人分兩邊站好,一邊二十五,一邊二十六,林妤沁站在尾巴上。
曹格看着那突兀的小人,一口氣差點緩不過來,你好歹長高點啊!
關于身高,林子朔十四歲,身高正好趕上了十六歲的林妤沁,對此,林妤沁一直嫌他高了。導致她壓根沒意識到在這場合中,她矮的出奇,也沒注意到周圍觀戰人那異樣的眼神,滿腦子想的就是跟禦林軍的人打起來是什麽感覺,尤其是禦林軍中的精英……
她興奮的聽着規則,然後就聽到……
“第一輪,兩兩對戰,抽簽決定對手,輪空者,直接晉級下一輪。”
居然抽簽?
林妤沁心裏“咯噔”一下,下面講什麽,她已經差不多聽不到了。腦子裏只剩下“抽簽”兩字。
要是抽簽的話,第一輪,她輪空的可能性很大啊……
隊伍在移動着,林妤沁在心裏默念着“千萬別輪空,千萬別輪空……”
然後,她站在箱子面前,臉色不佳,一看就是緊張的要死。
曹格瞥了眼,這種素質,還敢來參加選拔?想要輪空,那也得有運氣!
“快點!”他不耐煩道。
吓得林妤沁一個抖索,手伸了進去,抓出一塊木牌,她雙眼死死的盯着上面的花紋,試圖從那花紋中看出點別的東西來。
“幾號?”旁邊登記的人見她遲遲不報號,開口問道。
她哭喪着一張臉,問道:“號數……在哪?”
曹格一把奪過她的木牌,心裏瞬間被塞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堵的他心慌!
這小子,居然輪空了?
這下,別人該以為他被他關照了……
他神色複雜的還給她,走到另一邊,離她離得遠遠的。
林妤沁:“……”
比試開始了,二十五組,每五組同時開始。林妤沁蹲在一旁,拄着個腦袋,看着,向小時候蹲在一旁看士兵操練一樣。然而,她現在郁悶至極,只能看,不能動手,這感覺,不太好。
直到太陽升得越來越高,二十五組終于結束,她閑着的四肢,終于可以開始活動了。
她是最後一批比試的,比起這個衆所周知走後門外加受關照的,其餘人,更偏愛看另兩組的,連她的對手,想的是趕緊解決,趕緊去看另兩組的比試。
于是,銅鑼一響,想着速戰速決的侍衛,先被林妤沁一腳踢飛,攤在了地上,起不來了。
銅鑼餘音還在空中蕩着,衆人傻了般的看向最沒有“意外”的第三組,林妤沁英姿飒爽的站着,地上的人痛苦不堪。
這後門走的是不是太過分了?全部人腦中,只有這一個想法。
然而,被鄙視的林妤沁自己也傻了,她之前看過這人的比試,功夫很不錯的,怎麽就被她一腳踢了?
她腦子裏從來沒有“輕敵”兩個字,理所當然的也以為別人也沒有,結果下腳重了。她僵硬的轉頭看向一旁的裁判,對方愣了愣,然後擡頭看向站高處的曹格。
曹格:“……”
他為什麽要把走後門這不光彩的事,弄得更不光彩?
明明只走了後門而已……
現在,又可以加一條假比試了。
曹格心痛的轉過身,意思是我不想管了。
裁判:“……”
“第十三組,林子朔勝!”
衆人:“……”
“那我這呢?”悠悠的聲音從一旁的擂臺上傳來,衆人這才發現旁邊那組不知什麽時候也出勝負了。
“第十二組,陳東獲勝!”
衆人:為什麽最不被看好的都贏了?
曹格:“……”
他剛剛看到了,因為那“後門”突然踢飛了他對手,離得近的那一組不自覺的看過去了,陳冬那一腳沒來得及收回,恰好踢暈了他……
那“林子朔”其實是來搗亂的吧?
第二輪結束,剩下十三人,一齊上臺,最終留在臺上的兩名獲勝。
林妤沁踏上臺的那一刻,突然覺得殺氣騰騰,掃視一圈,發現除了站在角落裏的一侍衛,其餘全都盯着她。
林妤沁:“?”
曹格看了很滿意,這下可以出局了。
銅鑼一響,十一人齊齊上陣,默契非常,林妤沁打出了興趣,終于可以動真格了,一拳一腳,踢得格外舒暢。
兩柱香之後,一衆禦林軍已經傻眼了。
十三人的場上,如今站着的只剩下三人,而地上躺了十一個人……
沒錯,是剩下三人,除了從頭到尾因沒人跟他打而站一旁的陳冬外,還剩下以一敵十一的“林子朔”跟後面突然竄進來的白衣男子。
這比試,原來還能這樣半路跳出?話說,他誰啊?
林妤沁打的時候,壓根沒數過人數,但也知道,莫名的多出了一人,因為這人腦抽般的穿了一身白?有打架穿白衣的嗎?
反正,她是不敢,會被陸明珠打死的。
不過,這人真心不好對付,她踢不動他,拳頭打在他身上,也跟沒打一樣,而他的一拳一腳,她避的都辛苦的要死,最後林妤沁虛踢他一腳,趁他躲開時,使勁全身力氣,一腳踹了過去,終于把這難纏的對手,踹翻在地,在那晃得刺她眼的白衣,留下了個清晰無比的腳丫子。
讓你穿她都不能穿的白衣!
她心情突然好了很多,雖然腳步因體力消耗過大,有點虛浮。
此時,曹格不知道什麽時候顫巍巍的走了過來,然後對着還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砰”的一聲跪了下來。
“卑職……參見皇上!”
四周一片寂靜,随即,整齊劃一的膝蓋跪地聲以及那只能喊于一人的“萬歲”聲,震得林妤沁腦子發懵。
皇上?
這人是皇上?
皇上穿着白衣?他不該穿黃色嗎?
重點是……她把皇上給踹了?
那皇上幹嘛跑過來湊熱鬧?
她傻傻的站着,看着正從躺變坐的皇上,那白得發光的衣服上,腳丫子變得異常刺眼……再看那白衣主人,那臉有點黑?
要怪只能怪她,昨天的宴會上,全程注意力都在魏廉身上,連特地被放那的皇上長什麽樣都沒注意。
“你……”林妤沁還傻站着,然後在衆人的倒吸氣聲中,吐出下面的字來,“可不可以……不砍我?”
那一剎那,風吹雲湧,衆人連氣都不敢呼了,趕過來準備扶起皇帝的公公難得的愣在了那……
華帝:“……”
他站了起來,那一站,直接比她高出一個頭來,看了她兩眼,然後拂袖而去。
林妤沁:“……”
這是生氣了?
所以還是要砍她的頭?
“恭送皇上。”衆人高呼,然後萬分同情的看向還在臺上的小小人影。
曹格走了過來,正想安慰下這個把皇帝給揍了的人,話還沒出來,直接給咽了回去。
這小子,居然哭了?
“喂,男兒……”他正想罵他一句,結果,本來只是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就這麽湧了出來。
曹格:“……”
然後,越哭越大聲,直接把一群禦林軍給哭懵了……
拐角想起什麽走回來的華帝,被那哭聲,吓得差點跌倒,一旁的公公立馬上前扶着。
“朕……怎麽着他了嗎!”
符公公:“……”
可能只是吓到了……
“走!”華帝再次甩袖離去,他不過是想來看看選拔進行的怎麽樣了,順便自己再測試一下,而那姓林的,狠狠的踢了他一腳不算,現在居然還敢當衆嚎啕大哭?他都沒找他算賬!
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