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給咽了回去……乖乖的把事情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林妤沁聽了,一張小嘴長得又大又圓,立馬沖回房間,抱回自個的侍衛服,道:“幸好幸好,我沒把它扔了。”
華帝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拿它做什麽?”
“跟你回宮啊。陳澤不在,柳州宴跟陳冬功夫都不行,這種時候,自然是我保護你啊。”林妤沁拍了拍胸脯,自信萬分。
華帝:“……”
他要怎麽跟她說,他是來讓她回邊疆去的?至少邊疆有林石在,齊王的人不敢動她……
“好。”他道,“等明天跟朕一塊回去吧。”
“明天?”林妤沁迷茫的看向他,“今晚留下來?”
華帝:這感覺怎麽這麽像偷情?
“嗯。”
當日,華帝難得的放下一切事務,在陸府裏陪着林妤沁賞花賞魚。
“你會不會喂得太多了?”華帝看着那魚飼料跟下大雨一樣的往湖面飄去,湖裏,那魚連咽都快來不及咽了,那餌就這麽在湖上飄着……
“不多吃點,怎麽長得肥?”林妤沁繼續撒着,不一會,一罐已經沒了,她招了招手,一旁丫鬟連忙又遞了上去。
華帝:“……”
為什麽錦鯉要長得肥?
“你餓了?”他猜測道。
“沒啊。”林妤沁回過頭,有點不懂他為什麽這麽問。
華帝:“……”
“那朕餓了,我們去廚房。”華帝說完就牽着人,熟門熟路的往陸府的廚房走去,總得讓那群魚歇會。
“朕記得之前你有給朕做過月餅,再做一次吧。”說完,自個搬了張椅子,在一旁坐着,等……
林妤沁:“……”
“皇上,中秋節已經過了。”
華帝覺得他可以開始算賬了?
“如果朕沒記錯,中秋宴會那天,朕還沒來得及吃。”
林妤沁抖了抖,連忙道:“皇上要吃什麽口味的,臣立馬做!”
林妤沁幹到一半,突然想起那做的月餅來,如果那漂亮的是景苒做的,那醜不拉幾的不就是她做的?
“皇上?”
“嗯?”
“你要不要先去歇着?”
“不用。”華帝對于某人的“心疼”很是受用,覺得還是留在這享受為好。
林妤沁:“……”
不走,怎麽辦?
“阿菊。”她喚來廚房的丫鬟。
“沁小姐。”
“今天我們吃月餅,我一個人做不了那麽多,一塊幫着做吧。”
“是,沁小姐。”
于是,下午,衆人看着盤中的月餅……嘴角齊齊的抽了抽。
為什麽中秋都過了,他們還要吃月餅?而且……還這麽醜?
一旁……
“皇上,臣做的,好看嗎?”林妤沁狗腿的捧着月餅,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華帝:“……”
他要不要告訴她,他之前一不小心看到了她做好的雛形……
陸明珠:“……”
這絕對不是她生的……
林子朔受不了了,太丢人了,直接從華帝盤中拿了個漂亮的,走了……
陸太師到吃着那醜不拉幾的月餅,吃得很開心。
“不嘗嘗自個……親手做的嗎?”華帝覺得那“親手”二字,有點難以啓齒,左手,一張紙被□□成團,塞進袖中。
林妤沁捧着阿菊做的,看了華帝一眼,乖乖咬下……
華帝扶住昏睡過去的人,一旁陸太師起身,道:“馬車已經備好了,走的路線也是當年明珠私奔用的隐蔽路線。”
陸明珠:“……”
原來,那條路還在?
華帝将人摟到身邊,懷中的人此刻乖到不行,他解下腰間的玉佩,塞進她腰間,複又趴在她耳邊,輕聲道:“乖乖等朕來接。”
他看着人被送上馬車,随行的是唯一能壓得住林妤沁的林子朔。
華帝複雜的看了眼林子朔,道:“一路有人會暗中護着你們的,切記,路上無論碰到誰,都不要相信!”
林子朔行了個妃子禮……
“臣妾記下了。”
華帝:“……”
他,故意的吧?
故意的林子朔狠狠的瞥了眼華帝,接着道:“希望你別食言,她,死心眼,你應該深有體會。”
華帝:“……”
的确……
馬車走遠了,陸太師捧着盤月餅過來了,道:“給皇上留了一個。”
華帝:“……”
有,總比沒有好……
華帝拿起來,咬了一口……
好硬……
清晨,林妤沁醒了,是被馬車颠醒的,她揉了揉脖子,車內林子朔正閉目養神。
“醒了?”
“嗯。”林妤沁答道,聲音有點低落。
“早就料到他會騙你了?”林子朔睜眼。
“嗯。”她點了點頭,“那月餅上有着細細的□□,傻子才看不出來。”
“那還乖乖中計?”林子朔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這可不像她。
林妤沁掀起簾子,往後面望了望,京城早就連個影都沒了。
“我在,他會分心。”
☆、陳冬
叢林之中,刀光劍影,林妤沁一邊護着林子朔,一邊跟着一衆黑衣人打着。
她喊道:“為什麽他們要把你給我?”
林子朔在她身邊,簡直就是巨大的包袱!
林子朔:“要是知道你那麽懂事,我就跟着母親晚點走了!誰要跟你啊,那麽危險!”
他險險避過一劍,林妤沁長劍滑去,對方鮮血噴湧,噴得兩人一臉的血……
陸府,陸太師正跟華帝商量着對策,突然陸明珠急急忙忙的闖進來,喊道:“我們忘了件重要的事了!”
“什麽事?”陸太師皺了皺眉,當初他教得多好的一名門貴女,現在居然成這樣了?
“子朔暈血啊!”
“啪”的一聲,華帝猛然起身,茶杯被撞翻在地……
他僵着腦袋看向陸太師,陸太師一雙老手,直接抖了起來。
“皇上,他們路上應該不貴遇襲的吧……”
華帝:“……”
“那皇上派得人能趕到嗎……”
華帝搖了搖頭……
她們的動作好像沒那麽快……
衆人:“……”
另一邊,林妤沁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子朔,突然有種天要亡她的感覺……
林子朔,你就是來添亂的吧!
一衆黑衣人像是抓到弱點般,死命的往林子朔身上砍去,林妤沁趕忙背起人,就跑。
身後一衆人追着,兩邊就像貓捉老鼠般,在林中亂竄。
最終她憑借着超強的方向感,将人甩在了叢林之中。
她剛喘了口氣,一大批人馬突然出現,她立即執劍準備對抗,熟悉的聲音在此時傳來。
“子朔?”
“陳冬?”
“你怎麽在這?”林妤沁興奮了,這種時刻,遇到戰鬥力,簡直太幸福了。
“皇上派我來送你走。”
提起皇上,林妤沁一陣失神,他現在應該很煩吧?她偏偏什麽都幫不了,還得讓他派人來護送。
其實,如果就武力來說,她怎麽也是一大助力,然而現在牽扯的是朝堂……她一旦被困朝堂之事,她真的就是絆腳石一枚。
如果當初司徒将軍跟林石能教她點朝中事就好了……
“子朔?”陳冬叫道。
林妤沁趕緊回神:“怎麽了?”
“沒事,看你在發呆。不過,沒想到你居然是女子。”陳冬一臉的遺憾。
林妤沁只想問句,為什麽今晚月亮這麽亮,讓她看到那遺憾的表情?
“好了,快上來吧,我帶得兵馬夠多,足以讓你們橫着回邊疆了。”
林妤沁被瞬間逗笑了。
然而……
別說讓他們橫着回邊疆了,他們能安全到邊疆都成了問題。
三天之內,他們遭遇了七次襲擊,帶來的兵馬只剩十人……
林子朔一路暈血暈得臉色慘白,他看着一臉頹廢的陳冬,總覺得哪個地方不對勁,偏偏此刻腦子動不了……
到底是哪?
華帝是不是跟他說過什麽?
說了什麽來着?
“小朔?”林妤沁趕忙扶住快要暈倒的林子朔,他到極限了……
對了,是那句……
林子朔虛弱的拽住林妤沁,聲音微弱:“皇上說……不要……相信……任何人……”
說完,徹底昏了過去……
“怎麽了?”陳冬趕緊過來。
“最近見血太多,他到極限了。”
“我來背他吧。”陳冬彎下腰,“去鎮上看看吧。”
林妤沁扶起林子朔,突然想起他說的話來,口不經大腦,直接道:“男男授受不親。”
陳冬:“……”
林妤沁:“……”
“那……那你……自己背吧……”陳冬退避三舍……
林妤沁:“……”
她認命的背起林子朔,此時,一衆人馬再次襲來。
林妤沁有點累了,她看了眼背上的林子朔,咬了咬牙,抽劍揮去。
一個時辰之後,陳冬帶來的人已經全部覆滅……
兩人逃到溪邊。
溪水潺潺,陽光盛好,林妤沁洗了洗滿是血漬的雙手,滿臉的迷茫。
“陳冬,為什麽呢?”
陳冬洗了把臉,一臉的奇怪,問道:“什麽為什麽啊?”
子朔最後那句話,是這個意思吧?
她站起身,抽出腰間的劍,指着他,長劍上還沾着其他人的血跡,來不及清洗,聲音有點飄渺:“為什麽……背叛皇上?”
“背叛,你在說什麽啊?”陳冬同樣起身,似乎還是那個憨厚老實的傻大個。
“你當時之所以能夠回宮,不是因為假意投誠齊王,而是真的,對吧?”林妤沁想到他那天說的話,他在自稱蝼蟻……
“子朔,你是不相信我?”陳冬很受傷,那表情委屈萬分。
林妤沁心底越發的冷,冷的她都不禁抖了抖。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知道齊王那有紅秀解藥?”她垂下眸,那一天晚上,她太急了……急到沒空想那麽多。
“我猜的。你弟弟中毒的時候,齊王不是剛來京嗎?他自然嫌疑最大。”
“所以,他對付皇上不成,将苗頭對準一個侍寝之夜就被厭棄的所謂寵妃?”
陳冬沉默不語。
“那時,你好像在誘導着我找齊王?而我過去時,齊王他們又正好讨論到紅秀?”林妤沁此時茅塞頓開。
“你既然不信任我,我說什麽你也不會信的,對吧?”
“那你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答的出來,我就信你。”她說這句話時已經開始顫抖。
“好,你問。”
“皇上本就安排讓我們隐蔽離開,為什麽你大張旗鼓的來保護我們?”林妤沁喊道,像是在給自己找點支撐下去的力氣。
風輕輕的在兩人之間吹着,陳冬突然笑了。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蠢的,沒想到想事情那麽透徹?”
他揮了揮手,一衆黑衣人出現,将他們包圍。
“我……只想知道為什麽?”林妤沁看着一衆人,心底發寒……這個她一直以為最為老實的兄弟,居然真的是叛徒……
陳冬轉向溪流,清晨的水,帶着股透心的涼意:“本來我是真的沒打算投誠齊王的。”
“那到底為什麽!”林妤沁緊握着劍,有點歇斯底裏。
“為什麽?”陳冬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一手捂住臉,看着水中的自己發笑,“我也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那個人要去投靠齊王?”
“那個人?”
“兵部侍郎,也就是我那爹,一個名存實亡的驸馬爺。”
“你說,自個親爹都背叛了皇上,我這個當兒子的還能怎麽選?我到那天才知道,他之所以讓我去選皇上的侍衛,完全是為了今天啊。”
“那……陳澤……”林妤沁有點害怕的問道,如果……如果陳澤也背叛了,那怎麽辦?他那麽信任他……
陳冬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有點羨慕華帝,明明什麽也沒有,偏偏有着幾個全心全意信任他,護着他的人。
“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麽事,陳澤永遠都會選皇上,再加上,他跟我爹向來形同陌路。”
林妤沁不解的看向他。
陳冬繼續道:“陳澤他母親就是當年的尚元公主。”
提起尚元,陳冬臉上一抹陰狠劃過。
“當年是尚元公主用強權硬要下嫁于我爹,我爹無奈娶了後,幾乎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最後尚元公主含恨而死。你覺得,我爹跟陳澤,還能共侍一主嗎?”
“我爹他啊,之所以投靠齊王,完全是為了做一名開國功臣,就如陸太師那樣,權傾朝野,不讓自己的命運如蝼蟻般,任人宰割。”
林妤沁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從未有人讓她真正知道,原來,權利可以讓人盲目成這樣?
“其實,原本他早就将押了齊王的,如果齊王登基,他能得到的會比現在多,或許執念早就沒了,但莫名其妙的,老皇帝突然将皇位傳給了弱到不行的太子,多年心不僅血付之東流,陳澤還在此時借着跟當今皇上的關系,平步青雲,權利大得都可以先斬後奏,你說我爹能不怕嗎?”
“那你呢?”林妤沁垂眸問道,“你也怕陳澤會傷害你們嗎?”
至少在她看來,陳澤雖然對陳冬不夠熱絡,但從未害過他……
陳冬又笑了,在笑着林妤沁的傻。
“子朔啊子朔,真羨慕你從小被保護得那麽好。”
“你……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嫉妒嗎?尤其是他在我進宮後,還什麽都不對我做。”
“我啊,真的好想好想毀了他,毀了我那個天之驕子般的弟弟,那個正直到過分的弟弟。”
林妤沁抖了抖,只覺得陳冬,好可怕……
☆、一更
她扛起林子朔,陳冬一聲令下,一衆黑衣人齊齊圍攻。
陳冬走到一旁,人群中心,林妤沁正拼死抵抗,鮮血噴湧,在清晨的陽光下,有種要壯烈犧牲的美感?
林妤沁,你撐不住的,你已經連着打了七場了,還扛着林子朔這個累贅……
他笑了笑,看着昔日朋友做着垂死掙紮,猶如曾經喜愛的小貓被獵犬活活咬死。
最終,林妤沁體力不濟,摔到在地,林子朔從她肩頭滾了下來。
陳冬走了過來,蹲下身道:“我突然發現我好像挺喜歡你的。”
林妤沁疲憊的睜着眼,猶如看瘋子一般的看着他。
他們被帶走了,帶到了齊王的面前,齊王自從安王死後,趁着一片混亂從宮中逃出。
他依舊華衣翩翩,從容不迫。
“林侍衛?我們又見了。”他溫和的笑道。
林妤沁被押着跪在地上,問道:“齊王想用我做什麽?”
齊王愣了愣,随即頗為欣賞的拿着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是因為出身将門的關系嗎?正常的貴女貴公子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吓壞了吧?”
“齊王想用我要挾皇上?”林妤沁直視着他問道。
齊王用着儒子可教也的表情點了點頭。
林妤沁直接回他一個白癡的眼神。
“齊王你會拿江山換美人嗎?”
齊王果斷的搖了搖頭。
“那你又如何覺得皇上會拿江山換我區區一個林妤沁?”
齊王想了想道:“應該也不會吧?”
“那你抓我做什麽?浪費口糧嗎?”
“但你還有其它用處啊。”
“什麽……意思?”
“比如,讓他分個心?慌個神?或者直接怒氣沖天?你覺得他要是急了,他的決斷會不會出錯?”
“你……想做什麽?”
直覺告訴她,齊王想做的絕沒那麽簡單。
“對了,給你介紹下過幾天天你的夥伴?”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林妤沁順着那雙鞋向上望去,一張有點陌生的臉。
“美人還記得在下嗎?”
林妤沁搖了搖頭。
“我們認識?”
男子:“……”
“姑娘還真是健忘啊……”
林妤沁皺着眉想了想,确定不記得有認識這號人。
“我不記得你。”她直白道。
男子:“……”
“姑娘可否記得有一日,你差點被采?”男子提醒道。
林妤沁小嘴微張,她想起來了……
“原來是你啊。”
齊王:“……”
這種老友再見的感覺是怎麽回事?見到昔日差點侮辱她的人,她不是該害怕嗎……
“咳。”齊王輕咳一聲,兩人才将視線轉向齊王。
齊王繼續玩着他那把扇子,語氣輕描淡寫,猶如天空中漂浮着的朵朵白雲:“如果景默看到有人當衆侮辱你,你說他的表情,會怎樣?”
林妤沁瞬間通體發寒,臉色微白的看着一旁站着正笑得如沐春風般的采花賊。
“你不是妃子,受辱也無法被用來煽動士氣,如果景默因此氣急敗壞要攻打我,軍中士氣只會渙散。到時,再聯合晉王他們的兵馬,你覺得,他有幾分活路?”齊王又道。
林妤沁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陳冬眉頭皺了皺,上前道:“齊王殿下,林妤沁畢竟是臣昔日好友,可否換種方式?”
“你心軟了?”齊王眼神輕輕一瞥。
陳冬瞬間抖了抖,道:“可否将她賜給臣。”
“哦,你有興趣?”
陳冬回道:“是!”
“既然如此,霄,你的活讓給他吧。”
“齊王殿下!”陳冬喊道,這不是他的本意……
“陳冬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這才将人給你,這是唯一的退讓。”
林妤沁嘲諷的看向齊王,退讓?這分明是更大的羞辱……
林妤沁跟林子朔被押進營帳。
陳冬看着如行屍走肉般的人,在離開的那一剎那,道:“至少,我會娶你。”
林妤沁自嘲道:“有,差別嗎?”
結果都是害了他……
營帳很簡陋,林妤沁心如死灰的縮在角落,看着外面透進的一點光亮。
他們居然要拿她威脅他?
她居然在拖累他?
營帳打開,腳步聲漸起,直到落在她面前。
“你想他怎麽選擇?是心如鐵石的要江山還是……揮兵直下要美人?”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她記得這是那采花賊的聲音。
“江山吧?最好心硬一點,我不想妨礙他。”林妤沁垂着頭,她已經想好了,在戰鼓聲響起的時候,她要自盡。
“不傷心?”聲音突然變成了女子,林妤沁猛的擡頭,只見那張采花賊的臉,從那人手中脫落,然後露出一張驚豔的臉來。
醫莊莊主,秦言?
“秦……秦莊主?”
秦言皺了皺眉,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是我。”
林妤沁點了點頭,小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
“他景蘊可以插眼線,我就不可以以身犯險嗎?”
林妤沁搖了搖頭。
“你還沒回答我,你不傷心嗎?”
林妤沁垂下頭:“傷心。但這是唯一的選項不是嗎?身為侍衛,皇上安危重于一切。”
“還真不愧是将門女。”秦言道。
“你有沒有想過,無論他選哪種,他可能都會一輩子陷入悔恨之中。”
“我知道……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無能之輩的說辭,你也奉為信條?”
林妤沁看向她。
“你的命為什麽要交給別人來決定?”
“什麽意思……”
“這是蠱,吃下去,就算你打到精疲力盡,有它在,你也能繼續以一當十。你那弟弟不是會彈琴嗎?讓他來操控。能不能撐到他來救你,看你運氣。”
林妤沁顫抖着手去接那一顆看似藥丸的蠱,只要吃下去,她就可以不用拖累他,或許還能幫到他。
“你為什麽幫我們?”林子朔撐着身體攔下林妤沁的手,警惕的問道。
秦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因為醫莊的存亡跟景默早在十多年前就纏一塊了。”
“好,第二個問題,這東西有什麽副作用?”
林妤沁看向林子朔,不明所以。
秦言頗為欣賞的看向他:“很少有人能在力量與生存間想到這個問題。”
她又看向林妤沁:“這蠱是通過釋放出毒素,來刺激你的潛能,讓你的身體超越極限。而你的身體一旦長時間透支,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林妤沁看向她。
“你可能在那之後,永遠也醒不過來了,當然也不是死了。”
林子朔緊緊的握住林妤沁的手,他太清楚她會做什麽決定了。
她道:“給我吧……”
“林妤沁!”林子朔叫道。
“小朔,你知道的,就算不吃,那日我也會自盡的。”林妤沁看着林子朔,那一雙眼真的是一點猶豫也沒……
林子朔緩緩松手,他好像再也管不住她了?
林妤沁拿過藥,張嘴就吞下。
秦言驚恐的伸手去攔,林妤沁已經咽了下去……
秦言:“……”
為什麽不等她說完?
“怎麽了?”林妤沁一臉的迷茫。
林子朔看着秦言那表情,一時氣不打一處來:“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有什麽事?要說就快說!”
秦言:“……”
“這蠱……只能活一天……”
林子朔:“……”
林妤沁有點小受驚:“什……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今天就該動手突破重圍了。”
林子朔:“……”
林妤沁:“……”
她好累啊,怎麽辦……
陳冬走回自己的營帳準備休息,陪着林妤沁打了那麽場,精疲力盡的不僅僅是她林妤沁,還有他。
只是……
他還沒來得及閉眼,一士兵就沖了過來,道:“報告陳大人,林氏姐弟出逃,并打傷多名士兵。”
陳冬難以置信的坐了起來,怎麽可能?
他都累成這樣了?
她怎麽會還有力氣折騰?
林妤沁的确沒力氣折騰了,所以她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林子朔能跑快點,趕緊去操控她體內那只蟲!
秦言頭很痛,計劃已經徹底偏離了,他們現在只能拼命的跑,趕在林妤沁倒下之前,跑到山上。
本來,如果她在計劃那日吃下的話,她就有足夠的時間将林子朔移到安全的地方,而華帝那邊,軍隊也能夠及時趕到。
現在,她都不知道,華帝的大軍現在能不能提前三天湊好!
另一邊,華帝還在跟着柳州宴商讨布局。齊王借着他違抗先帝旨意,手刃手足為名,聯合其它各王,起兵造反。
他們手上能用的兵馬不多,這一戰,會是場硬戰。
就在這時,一士兵闖進,道:“報告皇上,這是從齊王營地傳來的消息。”
華帝接過一看,臉色瞬間發白。
“皇上,怎麽了?是秦莊主的信?”
華帝遞了過去,柳州宴看完直接倒吸一口氣。
“計劃有變,林妤沁現獨戰齊王軍隊!”
什麽叫獨戰軍隊?
“莊主沒寫錯字?确定是軍隊?”
“傳朕指令,立即整頓兵馬,準備開戰!”
“皇上!陳澤還沒回來!”
“朕等不了了!”
☆、正文完結了
林子朔接過琴譜,整首曲子,複雜萬分。
“彈的了嗎?”秦言問道。
林子朔咬了咬牙:“彈不了也得彈!”
林妤沁到了極限,眼看幾把□□快要架到她的脖子,疲憊的身軀忽然力量重新湧出。
他們安全了?
林妤沁避開□□,揮劍抗敵。
齊王遠處看着一小小的身影,幹淨利落的将他的人揮于劍下,眼看着就要逃離。
“給本王再調人過來!打不贏,也要打,本王倒要看看,一女子,千軍萬馬間,能撐多久!”
日落西山,月上中天,黑壓壓的一群人繼續圍剿着。
林子朔彈琴的手,已經磨出血來,山下的戰役已經看不見了,只能依稀聽見喊殺,他都快不知道,希不希望那聲音停下來了。
曾經的林妤沁,連只雞都沒殺過……
現在,卻在殺着整隊的軍馬……
“你現在把琴停下來,她必死無疑。”秦言看着猶豫的林子朔出聲道。
林子朔剛準備停下來的手,又繼續彈了起來,他有種他正拿着刀,一刀刀在慢慢消耗林妤沁生命的感覺……
林子朔問道:“你為什麽會帶着琴?”
“很聰明。”秦言誇道,“如果我說這是小景的主意,你信嗎?”
林子朔手下不停,道:“不信!”
“為什麽?”
“如果是皇上的主意,他大可不必讓我們離京,直接讓她在京中拼死作戰即可。”
“的确。按小景原來的計劃是,萬一你們被抓,我易容送你們離開。”
“那為什麽!”林子朔憤恨的擡頭看她。
“當然是收取診金。”
“什麽?”
林妤沁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身體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完全是在憑着本能在打。
直到太陽初升,戰馬之上,一身的盔甲,血跡斑斑。
華帝幾近顫抖,那個人,渾身上下已經成了血人,一張臉,只剩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睛。
他下了戰馬,靠近那個單手執劍,立在血泊之上的人。
一劍忽然猛的向他刺來,華帝躲避不及,長劍刺穿他的肩頭,毫無知覺的林妤沁習慣的想要拔出劍來。
只是……拔不出來?
她略為的歪了歪腦袋,甚是不解。
華帝握住插入肩頭的劍,自個将它拔了出來,然後順着劍,将人帶進自個的懷裏。
“你,就不能乖乖讓朕護着嗎?”
那聲音帶着失而複得的顫抖……
林妤沁終于恢複了點神志,渾身虛軟,任由其抱着。
皇上,你真的好慢……
馬上,陳澤指着陳冬,一張臉黑到不行。
“這就是你選的路?”
陳澤最後還是趕到了,帶着一大批人馬。
陳冬看着面前的長劍,笑了。
“原來你壓根不是去找解藥的。”
原來,他們早就在懷疑他了。
他又看了眼混戰中的人。
“齊王還有所有人都沒想到,你們雖然朝中無人,但從小就是跟那幫武林人士打交道。沒有足夠的軍隊,你們還有那幫人。晉王他們的軍隊,是在來的路上,被你們一個個伏擊了吧?怪不得你回來的那麽慢。”
“我問你,這就是你選的路嗎!”陳澤劍離得更近了,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陳冬依舊沒回他這個問題:“只是事後呢?你們打算怎麽還他們人情?給權還是給錢?萬一人家借着跟皇帝的關系,日後壯大,你們又要如何?還是到時誅殺?”
如此飲鸩止渴,只不過晚死而已,陳冬像是看到今後大亂的世間,想着,這樣也好。
于是,他束手就擒。
齊王坐在營帳之中,到他面前的是柳州宴。
“齊王殿下,別來無恙?”
“好久不見啊,州宴。”
“我們前段日子剛見過。”
齊王想了想:“對啊,剛見過,在本王被困宮中的時候。要坐下喝一杯嗎?”
柳州宴坐了下來,親自倒水。
“還是你泡得茶好喝啊。”
“齊王殿下喜歡就好。”
“本王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齊王請講。”
“本王是不是不該抓那林妤沁?”
柳州宴想了想,點了點頭。
“是,林侍衛是個從不按計劃行事的人。”
齊王想着自個那批被犧牲的士兵,搖了搖頭:“她自個不按計劃行事就夠了,為什麽還要打亂別人的?”
他沒有想到,華帝兵馬還沒部署完,就沖了過來,而他注意力全在如何攔住要跑的林妤沁身上,就這麽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柳州宴喝了一口,道:“關于這點,趁目前她還算是我的下屬,我會記得好好訓斥她的。”
齊王被氣笑了。
柳州宴揮了揮手,幾個士兵走了進來。
“柳大人。”
“送齊王上囚車。”
齊王起身,看着座位上悠哉喝茶的男子。
“州宴,本王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柳州宴擡眸。
“為什麽你當年選景默?明明你見到他時,他才五歲。”
雖然當時,他自個也是五歲……
柳州宴起身,最後替他整理了下身為皇子的儀容,漫不經心回道:“因為當初他看起來比較傻,好欺負。”
齊王:“……”
“州宴,你不肯跟本王說實話。”
柳州宴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柳家世代輔佐君王,向來都是做君王手中的利劍,但當時我看着父輩的日子,覺得有點累,也有點無聊,所以就挑了看起來最傻的也是最萌的。”
齊王:“……”
永華初年,諸王謀反,華帝親率大軍平反,念為手足,華帝将其貶為庶人,逐出京城。
同年,華帝遣散後宮一衆秀女,獨守朝辰殿。
朝辰殿內,華帝執劍指向秦言:“為什麽!”
“醫莊治病,向來都是收診金的,不是嗎?如今治國,我們身為百姓,自然不可能收取國庫做為診金,所以只好拿她來當診金了。”秦言收起銀針,淡淡的道。
“小景,診金以收,從此以後,朝堂與江湖銀貨兩訖。”
華帝頹然的放下劍,問道:“什麽時候會醒?”
“不知道。”秦言收拾好東西,“可能一年也可能兩年,也可能永遠也醒不了。”
“為什麽……偏偏拿她當診金?”華帝走了過去,床上的人,雙眸緊閉,似是睡着了一般。
“因為她對現在的你來說,很重要。你放心,我會給你留下人,直到她醒過來為止。”
宮廊之上,一男子抱着劍靠在一旁:“有必要這樣防着嗎?特地拿一小姑娘試藥?讓他不覺得自己有欠我們什麽。畢竟是親手教出來的,他的心性你應該清楚。”
“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帝王,一旦變了,後果不是我們這些百姓能承擔的。而我只是在以防萬一而已,江湖與朝堂,本就不該有任何牽扯。”
秦言走了,華帝執起林妤沁的手,放在唇邊:“放心,朕會陪你的。”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以被完